妻悍家福

第一百五十章 偶遇

古代言情

禹哥兒大滿月前,從第四十三天直到四十五天,蕭孟朗每天清晨去跑圈兒都會巧遇何文竹。天下哪有這么多的湊巧,何文竹住在很遠的客院蘭園,給老請安也不一定非得這么早,任是再遲鈍的男人也明白這是一回事,何況是蕭孟朗兩世為人。

想當初大婚那晚,他了新婚妻子竟然曾在瑞江旁賞云樓遇見過,也曾經以為過那是惜兒刻意安排的。直到見惜兒確實是滿臉的驚訝與懵懂,再回想起來當時賞云樓里的情景,他才不得不確信那次確實是巧遇,如今再想起來,也會笑著說真是有緣。而大舅兄安郡王皇甫競,恐怕至今都不信這巧合的說辭吧。

可這跑步一事已是養成了十幾年的習慣,著實的不好改啊。蕭孟朗一邊擦著汗一邊往清苑走著,心里默默嘀咕。何文竹啊何文竹,你何苦呢。雖然你未嫁,可我已經娶了,難不成你還自甘墮落想做妾?這事兒且不說惜兒能不能同意,在他這里也過不了關啊。

也罷,打開始,去外院兒跑吧。蕭府里又不是只有后院兒這么大一點地方,實在不成還能去蕭府后街呢不是,或者再將跑步的提前兩刻鐘。蕭孟朗沐浴后更了衣,一邊琢磨著一邊用罷早飯便往前院而去——今兒岳父岳母和舅兄們都要來,要早早迎著去。

而每日里往鶴年居請安的皇甫惜歌幾乎每天都與何文竹前后腳到,何文竹每次進屋都是一臉紅暈,皇甫惜歌也明白了。幾位還在讀書的爺每日清晨起來都打外院直接往族學里去了,這個時辰能在內院里與何文竹相遇的除了三郎還能有誰?

再看何文竹每次坐在她對面陪著老一起用早飯,總是躲閃著她的眼神,皇甫惜歌更加心里有譜兒。除了嗤笑,還有可憐。只是可憐的并不是何文竹的處境,而是可憐她竟被豬油蒙了心,如此的癡心妄想。

何對著何文竹也是一日更比一日不喜,每每只要見她來給老請安,臉色都陰沉得厲害。這丫頭還真是不能高抬她,那骨子里就與她那娘一般無二的沒里兒沒面兒。明明老這是抬舉她打算觀察她些時日,若是個溫厚老實的,便成全她祖父母的一番疼惜孫女之心,不想這丫頭委實不爭氣啊!

四郎不好嗎?比三郎雖是比不上,配她不也是富富有余?既是嫡子又不是長子,哪怕三房今后分出府去單過,該分的家產少不了四郎一分一毫、還不用管家,做個悠閑的少奶奶不好嗎?爛泥糊不上墻的!何越來越后悔沒好好規勸老一番,卻也不便在今兒這大喜日子敗興,只想待她臨走前與老深談一回。

提到這四郎,何不由得繼續深想。四郎他爹當初做學問做得也不,這孩子就沒隨了他爹分毫?怪不得老每月與她互通的一封家信里都是時隱時現的憂慮,這孫輩里貌似除了三郎便再沒一個頂個兒的。

七郎似乎還不,可惜年歲小又隨著他爹娘長住山東,對眼下的蕭府沒啥助力;五郎的童生試倒是過了縣試州試只等秋季參加院試了,只可惜卻是個庶子,按蕭府家規來說庶子不分家產不假,反瞧呢,人家五郎就算有了出息,想必也只為奔前程,與蕭府又有何干?

鶴年居里的西次間,主客們各自尋思著心事,早飯便用了兩刻鐘。何文竹時不時偷抬眼簾左右觀瞧,心里時而忐忑時而憤恨。忐忑的是大姑祖母與小姑祖母目光如炬,怕是她每日清早故造偶遇瞞不過這兩位,憤恨的是這位郡主憑著身份強奪所愛——明明當初祖父已經與大姑祖母達成共識,只待她及笄便能嫁給三表哥了。

眼前這三表嫂若不是身份高貴,還有哪點拿得出手?長相不如她不說,聽話聽音兒、詩書也不一定讀得許多,哪里配得上模樣才氣樣樣不缺的三表哥?何況這種皇室女,女紅也是一點不會的吧?無不少字三表哥身上的衣衫針腳倒是不,樣式衣料也挺好,只是一眼便瞧得出來是針線上的下人做的。

只可惜了三表哥的一表人才,卻要對這個皇室女卑躬屈膝、被她日日頤指氣使,無法過上小兩口兒相親相愛舉案齊眉的神仙般生活。

這時便聽老喚來孫媽媽道叫外頭備了車送表姑娘回蘭園吧,我換完衣裳便與韻可和惜兒往前院迎接王爺王妃去。”

韻可是何的閨名?皇甫惜歌心里暗暗贊嘆何爺取名字有學問。風韻也罷運氣也罷,差不多就得。瞧著眼前的何,便想得到她年輕時的姿色不會有多么過人,卻有天成的爽朗大方壓得住陣腳;而生為女子,運氣不一定是非得嫁個郎君封侯拜相,于尚書卻也是肱骨重臣又頗敬重于她。

表姑娘何文竹聽完老吩咐孫媽媽又有些不快,大姑祖母這是拿她當了外人兒啊。她卻不想想,今兒來的雖然都是蕭府至親,她畢竟是老娘家的親戚又是尚未訂下親事的姑娘家,如何見得了眾多外客?

皇甫惜歌覺得是時候該敲打這何文竹一番了,否則她不得總拿她當成大蔥、想去別人碗里蘸醬?于是高挑了眉毛輕笑道還是祖母安排得周到,若不是您提前囑咐了,惜兒這大咧咧的性子保不齊就得拉著表姑娘一起去前院兒看熱鬧呢。前院兒里外男可不少,表姑娘若再礙于惜兒相邀不好拒絕,豈不被惜兒累得壞了名聲?”

這語氣,聽著輕松又玩笑,可意思不大中聽呢!何文竹臉色一凜,微微瞇了雙眼低下頭不。何卻與老相視一笑,心頭皆暗道三郎這個猴兒精,這才幾天便敲打上了,敢情面上的平靜都是裝出來的,到底是年輕沉不住氣。不過敲打一下子也好,省得文竹丫頭住久了得意忘形、再鬧出事端來。

老也不是白給的。這幾天見慣了何文竹假溫文真輕佻的模樣,心里已是非常不喜,可這丫頭到底是喊來的,又與她祖父母說好了叫她來殷州多住些時日,怎好在禹哥兒滿月后便攆了?

因此淡淡的就著皇甫惜歌的話囑咐何文竹道你三表嫂的話著實是在理,在堂姑祖母這里做客還好說,若到別人家去可得牢記,莫要隨意行走。畢竟你還是個沒議親的姑娘家……”

何文竹心頭一緊,面上卻略帶委屈的點頭應著聲,又再三說謝過大姑祖母和三表嫂的教誨、文竹定當牢記,“擷芳園雖是景色甚好,也不過看個新鮮。打明兒起,文竹只來鶴年居陪著姑祖母兒。”

恰好孫媽媽進來稟道騾車備好了,給了何文竹就坡下驢的機會,她將話說罷便屈膝告退了。只余屋內的老何與皇甫惜歌皆是暗自搖頭。這委屈裝得還真像啊,那景色好的辯白也真像啊。

何文竹前腳離去,二攜著大奶李秀媛、身后又有奶娘抱了允哥兒,前來給老請安了。大奶幾盒子鹿胎膏服下去,雖說身子仍不見有動靜,當初小產后那腰腿酸疼小腹冰涼的毛病可是治好了,之前的面色無華頭發干枯更是無影無蹤,因此這么久后再見皇甫惜歌,臉上也掛了略帶感激的笑意。

老說得好,遠香近臭。若不是離了殷州往涿州去,日日沉淀下來的前思后想叫李秀媛想明白了、甚是悔不當初,想必今兒連個微笑也沒有吧?無不少字各人各過各的日子,何苦和他人攀比生出許多的羨慕嫉妒恨,李秀媛心頭明白,皇甫惜歌更明白,妯娌間也就互相笑著見了個平禮。

老與二見狀甚是感慨。這妯娌兩個,當初只差人腦袋打成狗腦袋了。二甚至是頭一次在心頭暗道老爺這外放做官的想法兒著實的英明,之前即便是才到家便將老爺帶給她的兩套赤金寶石頭面呈上,她也沒這般想過啊。

未幾,三與二奶奶水雅琳也來了。見二房的婆媳兩人還帶著允哥兒,三有些不高興,卻也匆匆上前先給老何見了禮問罷安,又見過二寒暄了幾句。

水雅琳強壓著辛酸見過大嫂。李秀媛如今的身子再不濟,畢竟之前已經生了個,皇甫惜歌進門很久不開懷,如今生了禹哥兒也是皆大歡喜,只有她是最可憐的,膝下只得兩個女兒,婆母又日迫著叫她認下那小妾生的……

皇甫惜歌見水雅琳雖是與李秀媛和她笑著見了禮,那臉上到底也是強顏歡笑,心底也有些不好受。好在老前兩日也聽進去了她的話,并不打算隨了三的愿,水雅琳眼前還有些周旋余地。若實在拖不過,三又將這妯娌逼到絕路上,只要不損害自身的利益,便幫她一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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