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悍家福第一百九十七章吁嘆
第一百九十七章吁嘆(加更)
第二日一早到了老夫人房里請安,老夫人緊著叫孫媽媽趕緊扶皇甫惜歌坐下,又問可曾吃了早飯,“叫你不要日日來請安,怎么就說不通你呢。”
皇甫惜歌應著聲說吃過了,又說只當多遛達遛達回頭好生產,老夫人便掛上了一臉嗔笑直入話題:“這幾日出了那么大的事兒,累了你了。”
“祖母太客氣了,惜兒是蕭家媳婦,做些力所能及的事兒不是應該么,還好眼下這會子還能應付,過些日子便不好說了。”皇甫惜歌笑吟吟的應答。
可不是,再有三個月便該臨產了,就算蕭家的天塌了,也管不了了。老夫人偷偷在心里嘆了口氣,默默又尋思起來為何蕭家這一代的爺們如此令人不省心。
皇甫惜歌這便將昨日午后小廝們怎么去學堂、學堂的先生又是如何問了學生,這才知道四郎兩日都沒去上課的事兒講了講,“祖母您說,這族學若還是一味的這般教學生,莫說咱們蕭家受不住,族里別家也該受不了了,誰人還敢放心將少爺們往那兒送?”
蕭氏一族雖說就數蕭府顯赫富貴了,剩下的也不是吃素的,經商的風生水起,走仕途的平步青云的也不是沒有。眼下這學堂竟搞得這般烏七八糟模樣,這不是耽誤了子孫后代?
老夫人越聽眉頭擰得越近。之前一直在自家找緣由,如今聽惜兒這么一說方才恍然大悟,二郎當初不就是在學堂里與幾個族里有名的子弟一同混日子不好好念書,后來被老三打了幾頓,瞧著是好了些,若干年后照樣又與當初那幾個玩伴一起胡鬧了起來?
雖說各人天賦不同,也許另外幾個孫兒的天性便不如三郎五郎好,可若是師父不好好領著走,隨他整日浪蕩去,這人不是越磕打越爛?老夫人這么想著,便打定主意待晚飯后留下兩個兒子再喚上三郎,一同商議下如何解決這個族學之事。
眼下重孫已有了四個,又有兩個在肚子里沒生出來的,以后還會越來越多,都扔到族學里叫那混賬夫子們禍害去不成?老夫人越想越是憋氣,甚至覺得這就是族里的壞主意,蕭府的子孫后代沒一個成人的族里才高興。
皇甫惜歌見老夫人聲色越來越凝重,便溫言勸了幾句。事兒都是人做下的,又不是無法扭轉,既是發現了這個根源、為時又不算晚,打根兒上處理便好。老夫人如此一聽也便釋然了,才要問問她這兩日可請了洛四老爺診脈,習媽媽便打外頭快步進來。
理了理衣角又撫了撫鬢發站定,習媽媽先與三奶奶屈膝問了安,便向老夫人躬身低聲道:“老夫人,蕭氏的老族長天沒亮時犯了急病沒了……”
嚯,說啥就來啥。正要打發兩個兒子去族里商量族學之事捎帶著敲打一番要個說法兒,族長竟沒了老夫人哭笑不得,“前頭大老爺和三老爺可是已經往族里去了?若我沒記錯,蕭氏這族長比我沒大上幾歲吧,怎么說沒便沒了?”
習媽媽笑道:“他怎么能跟您比,兩個兒子沒一個爭氣的,大的倒是老實,可是老實得過分窩窩囊囊,小的那個也都快四十了吧,前些日子還鬧著納了個妾,這妾又不是個省心的,才一進門便鬧的雞鳴狗跳,將那二媳婦也氣病了,現如今還在床上躺著起不來呢。”
“怕這老族長打那日起便得了心病了……大老爺三老爺和三爺已經去了族里,臨走前叫人進來稟告您一聲。”
各家都有難念的經,老夫人搖了搖頭不停嘆氣。他那大兒子能不窩囊么,不過是個庶子又年幼失母養在族長夫人名下。這種人家,活該成了這樣啊,正室夫人還沒進門便生出了庶長子,待夫人進了門,忍吧忍不下,不忍吧就得折騰一輩子。
眼下老族長又沒了,分產分家還得鬧上些日子呢。再沒個把人幫著主持公道,那老大的日子可就不好過嘍。怪不得當初惜兒極力勸阻不叫將善哥兒過到二郎媳婦膝下去。若當初那么做了,豈不就是又一個族長家的翻版。
她當時也是被老三媳婦日日纏磨得亂了,竟有些動心。如今回想起來自己當初年輕時才嫁進來,轉頭便將老太爺房里的全都打發了,不也是怕弄出個庶長子來?到了孫媳婦身上倒不會以心換心了。
這族長沒了也好。不管換上來的新族長是誰,總要新上任點個三把火的,正巧能將族學之事舀出來好好商討改善一番。老夫人與皇甫惜歌想到一起去了,隨后同時都松了口氣。
至于說生老病死那本是人間常見,吁嘆片刻也就掀了過去。老夫人便喚著孫媽媽擺飯。昨兒因了擔心四郎之事睡得太晚,才起來不一會兒還沒來得及用早飯呢,眼下就有些餓了。
留著皇甫惜歌用了碗牛乳,便打發她回去歇著去,“當初祖母才開始管家,總覺得趕緊了了眼前的事兒好好歇著便好,可這事兒一個接一個的哪有停歇的時候兒?不學會忙里偷閑那才要活活累死人了。”
皇甫惜歌笑著說祖母說得極是,又請祖母既這般勸她,便也莫多想些別的只管好好用飯,離了正房喚上流蘇瓔珞,到門外坐上翠幄碧油車直奔清苑而去。
這一路行車還一路想,原來總認為庶子什么的并不值得可憐,當然自家五郎除外。方才聽習媽媽說了兩嘴,怎么平白就覺得族長家的大兒子可憐得不成?
唉,做了母親后心就變得柔軟了。再想到三郎也是自幼失母的,還是大老爺的嫡長子呢,蕭林氏照樣沒少給他苦頭吃,這心里就更加的受不了。不知道新上任的族長會是誰呢,也不知道蕭氏族里的長老們都是什么性子,但愿都能手上抖一抖,給這個可憐的老大一點家業養活家人吧。
騾車嗑噔一聲便輕輕停下了,打斷了皇甫惜歌的胡思亂想。還真是杞人憂天呢,自家的好多麻刀事兒還沒理清,還有工夫發愁不相干之人的命運。皇甫惜歌苦苦一笑,由著流蘇瓔珞兩人攙扶她下了車。
才一進了院兒,遠遠的望向正房門口,心情立時便好起來。蘭媽媽正打著簾子,簾下站著個小人兒——禹哥兒頭戴小李姑姑新做的虎頭帽立在明廳門檻里,咧著小嘴兒露出八顆小白牙笑著望她,才一和她的目光對上,便脆生生喚道:“娘”
那天才說了說戒奶,便真的開始了。禹哥兒也許還真是繼承了皇甫惜歌的性子,說不叫吃奶了也不哭鬧,只在臨睡前哼唧了幾聲便迷迷糊糊睡著了,這清早醒來也非常精神,令兩位姑姑和乳母們心底大石落地。
握了禹哥兒的小手一同進屋,放下門簾的蘭媽媽隨在母子二人身后念叨著,說是喝了大半碗的羊奶,又吃了小半碗肉末蛋羹,方才頭過來前還喝了一小盅蜂蜜水。皇甫惜歌笑問兒子飯飯好吃么,禹哥兒挺胸凸肚的伸手拍了拍溜圓的小肚皮,“弟弟”
花黃聽聲兒從里間出來,來不及過來迎接主子并將禹哥兒接過去,聞言便是撲哧笑出了聲。瓔珞與流蘇兩個也是強忍著,直至險些憋出了眼淚。蘭媽媽倒是見慣了禹哥兒這些精怪的話語,依然還是笑得彎了眉眼。
禹哥兒也不管大人們如何笑他,估計是最近見多了笑他的,只仰著頭四處瞧著尋找:“爹呢?爹”
“爹待會兒才回來陪禹哥兒玩啊,爹得出去掙錢給禹哥兒買馬……”皇甫惜歌說完了這話,恨不得打自己的嘴。這馬如今看來還真不是好玩意兒,三郎頭些日子騎著馬掉進了大坑,前日四郎又騎著馬偷偷離了家。她寧愿禹哥兒長大了后不會騎馬,蕭家又不是買不起馬車。
禹哥兒聽了卻興奮起來,只因年紀小還不大會雙腳離地蹦起來,只用一只小腳不停的點地:“馬啊馬啊,噠噠噠。”
皇甫惜歌心情愈加好了起來,“瞧我們禹哥兒多聰明,還知道馬兒噠噠的跑。”
因此她愈加堅定了族學必須改善的想法兒。族學不缺銀子,也不缺場地,缺的就是盡心負責的先生。她疼禹哥兒與未出生的孩子,別人家也一樣,甚至更迫切的望子成龍,結果全被族學給教得怠慢了怎么成?
帶著禹哥兒在正房里玩兒了一會兒,蘭媽媽便將他帶回了東廂房,說是趁著天氣還好還能出去轉轉,何況三奶奶也該歇歇了。禹哥兒依依不舍般與母親揮手,弄得皇甫惜歌哭笑不得,這小子,怎么竟這般多愁善感起來,一天天大了就一天天懂得多了呢。趁著他還小,好好在清苑和他相處吧,男兒本就不該總長于婦人之手的。
快近中午時,本以為三郎隨著大老爺三老爺去了族里不會回來用午飯,才要吩咐小廚房簡單些就好,蕭孟朗人就進了門兒。
“事兒不忙么,還能回來午飯?”皇甫惜歌有些奇怪的問他,又見他一臉疲憊的模樣,這才去了一上午便累到了?
蕭孟朗嘆了口氣道別提了,不回來怕就得餓肚子:“老族長家里都翻了天。族長夫人如今知道了她家老2是個指望不上的,連正室妻子都不管不顧了,又氣死了爹,哪里還顧得了娘,便張羅著將家產平分,她要和老大過。”
“那老2可就不干嘍,哪管這提議的是不是他親娘,難聽的話不停地往外蹦,他那小妾竟還打扮得妖妖嬈嬈立在一旁陪著見客,臉面啊都……若不是父親出了面說他們大爺本就是養在族長夫人膝下的長子,與這老2平分家產都算吃了虧,怕是這人想一分不給就敢將他大哥趕出去呢。”
皇甫惜歌默然。他家還多虧有這么個老大啊,要不然族長夫人怕用不了幾天就得去見老族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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