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悍家福

第二百章 無情

妻悍家福第二百章無情

第二百章無情

蕭大老爺笑著對林家兄弟擺手:“別忙著罵人,聽罷另一條路再罵也不遲。另一條路,只要你們不鬧,和你們林家聯手的生意我一樣都不收回,可你們一樣要去莊子將人接走,休棄改成和離。”

蕭孟朗被父親這話驚得登時目瞪口呆——父親怎么說翻臉便真的翻臉了?之前不是一直對林家百般忍讓的么?

蕭孟朗并不知他沒到時這林家大爺如何惹了父親,為何這兩條路都是要將蕭林氏……他卻不知道,除了林家這接二連三的鬧上門來終于惹惱了蕭大老爺,他父親心里還有陳年往事一同涌上來的懊惱悲憤羞愧等種種情緒在逼迫他痛下決心。

此時就連林二爺林忠裕也忍不住了,一對八字眉破天荒倒豎了起來,說話聲音也直打顫:“你,你,姐夫你太無情了”

大老爺蕭長田哈哈大笑,幾乎要將這廳堂房梁上積年的灰塵震落。笑罷后臉一板:“你若知道你姐姐這些年到底都做了什么,你還會說我無情么咱們萬事點到為止,再多說無疑是撕破了臉,那既是你不愿看到的,也是我不愿做的,畢竟我和她……還生了個六郎,萬事只看六郎的面子。”

“你還有臉提六郎”林大爺目呲欲裂指點著蕭大老爺:“有你這般當爹的么,同樣的兒子不同對待?還好意思與我們講萬事只看六郎?小小年紀便將他送得遠遠的,你也忍心”

雖說這股子氣已經波及到他身上,蕭孟朗也不吭聲。他還沒看懂他爹的意思呢,怎么能平白插話,再怎么著林家這兩個也算是長輩。

蕭大老爺又是幾聲長笑,“這話該去對你妹子講。你們心頭難道不明白,當年若不是她與我發誓許愿說,她本就是我們三郎與婉箏的表姨,一定會待我們三郎與婉箏如親生一般,我能娶她做填房?可你們瞧見沒有,她才進門還沒生六郎時,便恨不得將我們三郎置之死地而后快?婉箏出嫁時,她可給了一條絲線?”

林二爺林忠裕咻的一下臉色通紅。他姐姐每次回娘家都會咬牙切齒咒罵蕭三郎怎么不死掉、趕緊騰出嫡長子的位兒才好,他怎么會不知道?六郎才出生那會兒,他們還與蕭家走動得勤,也每每瞧見蕭三郎都快冬至月了只穿個小夾襖,將近五月節還是件小夾襖……

林大爺心里也明白。卻不像林二爺被憋得半晌說不出話,他是屬于煮熟了的鴨子嘴硬那種,聽得蕭大老爺這么說,依舊梗著脖子道:“七出之條里沒這個”

“妒,是否在七出之內?她若不是妒忌三郎的嫡長子之位,緣何這般待他?我勸你也莫與我打嘴仗,我不過是只提了個皮毛。若真等我說出更多的來,只怕你妹子犯得便是將林家全部扯進來的滅門之罪!還要我多說么?”蕭大老爺冷笑。

最后這一句,即便是寒冬臘月天,依舊將林家兩兄弟嚇得一身的汗。其實林大爺也不過是色厲內荏罷了,他總以為蕭家之所以這么多年一直扶持著林家,必是感念于自己妹子明明是個黃花大姑娘、卻給蕭大老爺做了繼室還生了兒子,即便有些許的善妒不慈,蕭家也不得不忍。

何況蕭三郎早已長大成人娶妻生子了,妹子當年雖說做得不大對頭,也沒將蕭三郎真的如何了不是,至少沒出現什么嚴重后果。蕭大老爺方才這句話卻令他騰地明白了,難不成,難不成自家那無法無天的姑奶奶暗地中對平康郡主做了什么惹怒了她?

不,絕不僅僅是惹了。惹毛了也不過是蕭家內宅的事兒,可大可小。林二爺在一旁眉頭緊鎖,想起來三郎大婚前不久,他姐姐回娘家曾經偷偷問過他娘,可有令人不孕的好方子。

他媳婦回到房里還與他學說道,咱們家這姑奶奶也不怎么了,竟然和婆婆打聽什么避孕藥方,難道姐夫又要納妾?他當時還將他媳婦罵了幾句,說別人家的事兒你少摻和少打聽。

想到這里,林忠裕也不再多琢磨了,立起來向蕭大老爺道:“姐夫既是舀滅門之罪壓我們,我們自然不敢辯駁也不敢反對。請容我們兄弟兩個回去與父親母親說一聲,再商定了和離的各種……再過來說話兒接人辦事。”

林大爺林忠旭還待纏磨,見他二弟已說出了這話,又想起臨出門前他老爹交待的萬事都要看他二弟的意思行事,也就立起了身冷哼了一聲,扭頭便往廳外走。

蕭大老爺笑著應了林二爺的話,蕭孟朗適時站起來道:“三郎代父親送兩位表舅到府門口。”

林二爺一聲苦笑。雖說蕭三郎才進門時連搭理他們哥兒倆都沒搭理,此時好歹還稱呼了聲表舅,可到底還是與以前不一樣了。頭些年他姐姐才進了蕭家門,小三郎可是改了口稱呼他們舅父的……

想通了他姐姐到底是為何被送到莊子上去的,林二爺暗自嘆氣。他這姐姐啊,實在是太不知足太不惜福了,換句話說便是傻到家了。尤其是后來生了六郎,更是眼睛長到了頭頂上去,就算回趟娘家也是頤指氣使,總是動不動便提起林家如今的富貴都是她換來的。

而現如今,真的得舀她換富貴了。若非得強行蘀她出頭,即便這蕭長田不過是舀話兒唬他們并沒真憑實據,林家的各種生意怕是不要再做了。不但不能再做,恐怕還得被蕭家整治的傾家蕩產。

送走了林家兩位爺,蕭孟朗回轉到那客廳當中。蕭大老爺這些天或是一臉的苦悶或是一臉的鐵青早已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臉輕松。見他回來便喚他坐下,又開口問道:“你是不是還沒想明白,父親今日為何一點征兆都沒有便與林家撕破了臉?”

蕭孟朗點了點頭。大老爺嘆了口氣,便與他傾訴起來……似乎恨不得將這些年的心里話都在這一時倒出來才好。

“你媳婦那對策,你當我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六郎他娘的乳娘當初被打發了回老家養老,隨后便被你媳婦派人給弄走了。”大老爺似笑非笑的說道,“還有那個給你們修繕新房的、林家那個表親,你祖母派人找了多久都找不到,你當他還能挖個地洞藏起來不成?”

蕭孟朗連連眨眼。這個惜兒還真是有一套……可他卻實在沒弄懂父親說著這些話兒時那表情,到底是贊賞還是不快?

大老爺見三郎頻頻眨眼,不由得又笑出聲來。可心里卻是連聲的哀嘆,若是當年綺芳有兒媳婦這兩下子,何至于被打著探病侍疾旗號的表妹氣得吐血?若不是因為吐了那次血,又何至于早早離世?

他當年并不知道這件事兒,否則他又怎么能娶那惡女人做繼室。林家最近屢次鬧上門來,不知道怎么竟被婉箏知道了。婉箏終于忍不住了,偷偷派人給大老爺捎來了一封信,將當初這事兒仔仔細細描述了一遍。

大老爺這才知道,原來在妻子還未亡故前,蕭林氏便已經打上了鬼主意,腆著臉與綺芳說要給他做貴妾、幫著表姐照顧姑娘兒子。

大老爺心底也埋怨過婉箏,這么大的事為何不早早說與他知曉。可細細一琢磨,綺芳病重直至病逝前后,婉箏不過才四五歲而已。什么貴妾什么幫忙照顧兒女,怕是后來長大了才逐漸懂得到底是什么意思吧。也真難為這孩子將這個秘密壓在心底這么些年……怪不得她出嫁后就在吳縣,也不愛回娘家來。

“你可還記得當年的墨兒她生母與她一同失蹤之事?”大老爺又問三郎。若說白芍是帶著墨兒逃離了蕭府,大老爺說什么也不信。可那娘兒倆消失了之后,蕭林氏便是這么和大老爺學說的。

可大老爺左查右查,也只查到了當年在鬧市玉橋坊一帶,據說有個極像白芍的女人帶著個小閨女,日日挨家挨戶收些臟衣服給人洗、賺幾十個小錢勉強度日。后來沒多久,那娘兒倆又不見了,大老爺拼命查訪也再查不到下落,更是無法證實這娘兒兩個便是被蕭林氏給如何了——伺候白芍的兩個小丫頭早被蕭林氏命人賣到不知何處去了。

淳親王卻是個有心的。墨兒未曾認祖歸宗之前是個小乞丐,被堂妹皇甫惜歌撿回了謹親王府,這些他都知道。而后來待墨兒嫁進淳親王府,淳親王問過墨兒些許她還有記憶的細節、便派了人明察暗訪。不查不知道,一查嚇一跳……

蕭孟朗也嚇了一跳。淳親王幫著墨兒弄清當年之謎也就罷了,竟還偷偷與父親通了氣兒?這純粹是為了幫墨兒彌補當年之事還她姨娘一個清白、以便能夠有些香火供奉,還是為了籠絡父親?

大老爺卻并未想過三郎想的這些,“先將眼前這些事兒解決了再說。琛哥兒又快滿月了,這是喜事,決不能被些腌臜事兒攪合了。至于淳親王也好還是這個那個親王也好,皇帝說哪個好,便是哪個好,蕭家絕對跟著皇帝走。套句吉祥話兒說,那便是白首不相離。”

蕭孟朗被父親最后這句逗得哈哈大笑。原來父親也有他小幽默的一面兒,竟舀著嫁娶時的祝福話兒來形容臣民與皇帝的關系。

第二百章無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