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于康熙末年

第三百九十六章 成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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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子四季衣服每年四十兩,女子四季衣服每年二十兩,未成親者減半。

男女月錢,不滿十五歲,月例銀子二兩;滿十五歲,三兩;成親或者當差后,可升至五兩。

娶婦,每名給穿戴銀三百兩,姑娘出門,每名給銀二百兩。

小兒定親換盅,給裝煙錢十兩;送會親豬酒,給裝煙錢十兩;至于問話、送衣裳、裝煙錢小兒父母自出,公中不管。

小兒會親,若是要豬酒,仍送豬酒;若折銀錢,共給銀五十兩……”曹颙念到這里,不禁笑了。

后后面還有什么續娶啊,出嫁女回娘家,出嫁女添子,還有什么嫡妻病故,續娶如何如何。

“這是什么?新擬的家規?”曹颙看了看這小冊子,對初瑜問道。

初瑜搖搖頭:“不是新擬的,多是府里舊有的成例。

只是原來祖父與父親的品級不高,府里人口不多,許多銀錢數目擱在現下有些不合時宜,初瑜便同紫晶姐姐商議著,添了些。

比方說這每年的四季衣服,府里舊例原是男子每年十五兩,女子每年八兩。

這些年公公婆婆都在南邊,這邊的成例還是幾十年前定的。

那時的物價同現下不一樣,每年十五兩,擱著眼下別說是四季衣裳,就是冬天的大毛衣裳也不夠使。

曹颙點點頭,看著娶婦那條才用三百兩,道:“這一條是不是定得少了?娶房媳婦,三百兩銀錢怎么夠?”

初瑜道:“額駙。

這穿戴銀只是聘嫁之資,其他的會親、婚酒都另外成例,攏共算起來,也得千把兩銀子。

不算每房父母給地,就是公中給的這些個,也能將親事辦得體面了!”

曹颙想想也是,如今這大米一石才五六錢銀子。

尋常百姓一個月有二兩銀子,日子已經夠滋潤了。

他們花千兩銀子操辦親事。

怎么說也拿得出手了。

“怎么好好的,想起弄這些?”曹颙見初瑜在揉手腕,好奇地問道。

初瑜笑著道:“沒有規矩,不成方圓,這些都是我粗心,要不早就應該同額駙商議后,定好的。

往后弟弟妹妹們成親的成親。

出嫁的出嫁,就是天佑他們也會漸漸長大,凡事都要有個章程才好!”

曹颙看著那冊子后面,還有什么婦人生小孩給的雞子錢,新媳婦進門地新席子錢,新女婿頭一年上門的拜年錢,林林總總,都是花錢地地方。

曹颙看著那些數字一陣眼暈。

對初瑜道:“這章程定下來了,大致一年需要多少銀錢,你可心中有數?”

初瑜想來之前已是算好的,聽曹颙問起,稍加思索道:“不算人情往來,每年也要五、六千兩。

在京城住著。

人情往來才是大頭。

不過,幸好曹颙與初瑜兩個還算是有點身份之人,這人情往來有進有出的,不過是倒手罷了。

唯有這往宮里孝敬的,算是肉包子打狗,有去無回。

縱然逢年過節,賜下點鮮果貢品,也換不成銀錢。

曹颙一拍腦門,真是入不敷出啊,看來再不置辦公中產業是不行了。

莊子還得置辦。

只是田產太惹眼。

去年剛買了,如今兆佳氏又折騰買。

曹颙這邊反而不好動了。

否則的話,叫不曉得的人知道了,還當曹家突然爆發。

使人打聽著,等明后年地價低得月份……想起“地價”二字,曹颙想起昌平小湯山那片的地來。

去年就有好幾撥人托人情想要買地,說實不愿意賣,用上等良田地莊子換地也成。

想到這里,他對初瑜道:“對了,昌平那邊的山坡地,還有幾十頃,中間都分布了泉眼的。

要是十頃、八頃的分成幾塊,留下位置好的咱們自家用,其他的要是賣銀子太扎眼,可以挑兩塊出來換倆進項好的莊子。

初瑜有些意外,問道:“額駙不是說要再等兩年出手么?說內務府那邊定了修建行宮,地價還能再漲!”

曹颙道:“我原是這么打算的,不過沒想到這兩年那邊地價翻得這么厲害。

咱們若是將這么好地地都留在手中,怕是有眼紅的,忍不住來算計咱們。

還不若出手兩塊,剩下的幾處也就不那么惹眼了。

等到以后需要銀錢時,再出手就是。

初瑜笑道:“既是額駙拿定了主意,那自然是好的!”

曹颙猶豫了一下,問道:“換回的莊子,我想要歸到公中去,你說好不好?就算不看在曹頌他們兄弟幾個的情面上,也是看在父親地面上。

父親待二叔最是親厚,對于這幾個侄子與侄女也都惦念著,每次的家書中,有一半寫的是吩咐,生怕我這做哥哥的有粗心的地方,照看不到他們。

早年因還虧空,變賣了祖產,雖說二叔當初也是允的,但是父親這些年來卻多有愧疚。

這些事,就是曹颙自己做主,初瑜也不會說什么。

自幼生在王府之中,過慣了錦衣玉食的生活,嫁到這邊后,曹颙又不是在銀錢上吝嗇的,小兩口就沒缺過銀錢。

因此,她并不像其他婦人那樣,將丈夫的銀子都把在手心中。

不過,曹颙肯同她說,肯問詢她的意見,這使得初瑜也很高興。

她笑著點點頭,道:“額駙地意思,初瑜省得,居家過日子,自然要安了眾人地心才好。

咱們有是咱們有,就算是拿出銀錢來,也只有一時,沒有一世的道理。

補些公中產業,也是安公公地心,安了二太太的心。

就是初瑜忙乎家規那個,也是想要讓二太太安心罷了,省得她整日里多思多想,反倒不好。

只是。

初瑜的意思,這個章程先定著,等二叔出了孝,二弟他們議親時再說。

說到這里,她露出一抹頑皮之色,道:“二太太近日管家正上癮,總要過上些時日。

待到她曉得難處,再同她商量這事兒。

要不然地話。

怕是又落不得好去!”

城南,松樹胡同,程宅。

程夢星回鄉侍母,如今這邊住著的是程夢星的外甥女韓江氏。

因聽了曹颙的話,韓江氏上心,特意使人尋了幾個買賣人家的婦人,過來問些生意場上的閑話兒。

越聽。

她的臉色越發難看,想起早年在江寧城遇到地那兩個小公爺來。

曹颙的話里說得清楚啊,就算是曹家,就算是伯爵府,在京城也不當什么。

這京城地水深,王府貝勒府幾十家。

要是沒有倚仗,想要經營錢莊生意,無意癡人說夢。

使人送走那些婦人后。

韓江氏便坐下發呆,難道真要去經營點心鋪子,這實不是她所愿。

銀樓,成衣鋪子,綢緞莊?韓江氏把曉得的買賣想了一遭,卻始終沒有何意的。

她正在這邊百思不得其解。

丫鬟小喜捧了點心上來,道:“姑娘,這榆錢糕制得了,趕著熱兒,您快嘗嘗!”說著,將點心盤子擱在炕桌上,去投帕子,侍候韓江氏擦手。

韓江氏是望門寡,又是招的上門女婿,所以身邊用的還都是江家這邊的下人。

因此丫鬟們還是以“姑娘”稱之。

韓江氏任由小喜侍候著擦了手。

看著那糕,并沒有立時伸手。

而是問道:“小喜,你說是京城的點心好吃,還是咱們南邊地點心好吃?”

小喜笑道:“自然是咱們南邊的點心好吃,外酥里嫩,入口即融,哪里像京里的點心,多是硬邦邦的。

大人吃著還好,要是上了年歲的與小孩子吃京里的點心,可要挑著來,不然克化起來好費勁呢。

”說到這里,帶著幾分惆悵道:“不說點心,就是咱們江寧的鹽水鴨也是好的,到了京里,卻是再也沒有吃過。

韓江氏生長在江南,也是不慣京中飲食,年后北上,特意帶了家中地老廚子一道進京。

聽小喜提到鹽水鴨,韓江氏心下一動,問道:“你還想吃什么?”

小喜扳著手指道:“熏魚、熏蝦、糟雞,還有芝麻辣醬,蝦子醬油……哎呀,說得奴婢肚子的饞蟲都要叫了!”

韓江氏看著炕桌上那盤點心,臉上露出幾分笑意,吩咐小喜道:“取筆墨來,我要寫個帖子!”

小喜應聲下去,韓江氏拿了一塊點心,輕輕咬了一口,滿嘴榆錢的清香。

她這輩子圖什么呢?既是決定離開江寧,不再同韓家、江家的人扯皮,那就在京城好好生活。

銀子她不缺了,總不好委屈了自己的肚子。

雖說背井離鄉不容易,不能將京城的水土風情都換成南面地來適應,但是盡她的努力,使得日子過得有意思些也是好的。

是自己想左了,將這點心生意看得小的。

如今,能在京城立足的江南人氏,非富即貴,要是有了合他們胃口的吃食,那銀錢自是不再話下。

這買賣雖然不顯山、不露水的,但若是經營好了,銀錢卻是真多呢。

想到這些,韓江氏不禁有些后悔,那天在曹家不該露出不屑的神態來。

說起來,這門生意,曹家自己也能使人經營的,根本不用同她合伙。

這般下來,不過是看在她舅舅的情面上照拂她罷了。

韓江氏心里有數,但卻不是能拉下臉面去賠情之人。

思來想后,她想出個兩下都穩妥主意,那就是決定在兩家合作上退后一步,既是曹颙提過要“五五”,那她就“四六”好了。

只是這本錢她能出,這鋪面地產卻是要曹府那邊來籌劃。

既是要打著曹家地招牌,那總要名副其實才妥當,省得有不開眼地尋麻煩,還要巴巴去央求曹府。

唯有讓出的利潤大了,曹家才會看重這個營生。

不是所有人都惦記生計啊、買賣地,曹頌這邊兒,卻是正高興著。

輔國公賴士既是被革退、監禁,那同董鄂家的親事自然是不了了之。

如今,已經是三月,再過五個月,曹頌的孝期就滿了。

兆佳氏雖說忙著管理家事,但仍是將長子的親事當成大頭來辦的。

不過,真是應了那句俗話,“求而不得”,越是盼著越是盼不來。

雖說兆佳氏往侍郎府上走了兩遭,也使人請哥哥穆爾泰到這邊府里說過話,但是她嫂子卻仍是不松口。

不曉得這話怎么傳的,兆佳氏杖責下人的事,也傳到她嫂子耳中。

她嫂子本來就領教過小姑子的脾氣,怕閨女做了她的媳婦兒受委屈,聽了這話后,越發是不樂意了。

雖說這“姑做婆”、“姨做婆”有處得好的,但是也要分人分性子。

就兆佳氏這樣的,她嫂子還真真是沒法兒放心。

她嫂子的枕頭風吹多了,連帶著穆爾泰也不似年前那般上心。

按照他的意思,是要看看侄子的前程呢。

兆佳氏氣得不行,卻也沒法子,只能在心里將她嫂子罵了幾遭。

雖說曹頌想要考武舉,兆佳氏卻是不樂意。

她尋思著要請曹颙幫弟弟好好跑跑關系,看能不能補個侍衛的缺。

就是補不上三等侍衛,補個藍翎侍衛也行,還是正六品的官身,不比去考武舉,放到外地做小官體面的多?

只是因年前年后的事鬧的,曹颙他們小兩口如今都遠著她。

她心里也有點心虛,拉不下臉來說去,便想著等曹荃的孝期過了再提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