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三十八章嚴打(下)
就這樣,十六阿哥、曹颙、齊敏三人帶著侍衛隨行,從宮外的宅子查起。
伊都立這邊不必說,因他回去了,就沒有使人再過去。張玉書的宅子空著,直接使人過去看了;李宅有個穩重的老管家在,見是十六阿哥親至,自是沒什么廢話。
接下來的幾處國公府,十六阿哥猶豫了一下,決定按照順序走。
剛敲開第一家的大門,就見影壁后閃過兩人,迎頭跪下:“侄兒給十六叔請安!”
出來兩人,腰間都掛著黃帶子,一個身材魁梧的年紀大些,二十六、七,留著短須;另外一個看著白凈些的,二十三、四。
十六阿哥瞧著兩人眼熟,倒是一時想不起在哪里見過,還在那里打量。
曹颙在十六阿哥身后,已經認出眼前這兩個正是圖壽的兩個兒子元威與元智。
他拉了十六阿哥一下,低聲說了這兄弟兩人的身份。
十六阿哥這才點點頭,道:“是你們哥倆啊,怎么不在京城呆著,跑到這來了?”
兄弟兩個聞言,漲紅著臉,吱吱唔唔的說不清楚。
十六阿哥覺得古怪,擺擺手,道:“起來吧,這幾日城里治安不好,想必你們也聽說了。前兩日有匪徒夜談爺的住處,追到這片不見了人。爺今兒過來,是帶人看看這片的宅子,有沒有能藏人的地界。”說話間,他打量著兄弟兩個的神色。
元威與元智兩個都變了臉色,露出幾分慌張來。
十六阿哥見了,越發生疑。
元威、元智兩個是噶禮的外孫,噶禮“弒母案”發同曹颙又有千絲萬縷的聯系,要說他們因此對曹颙懷恨在心那也說得過去。
曹颙則是看了看兄弟兩個的素色衣服,沒有吱聲。
元威與元智起身,招呼十六阿哥往里去。其中元威不說話,元智則笑著說道:“十六叔,園子那邊住著戶親戚。內中有不少女眷,有些不方便。”
十六阿哥橫了他一眼,佯怒道:“有什么不方便的,爺還能強搶民女不成?”說到這里,想起這幾日就在小英跟前獻殷勤,也有些不好意思。
“十六叔,不是那個意思!”元智急忙辯解,可像有什么難言之隱似的,坑坑吃吃的說不清楚。
他越是如此,越是惹眼。
連帶著齊敏都多了幾分戒備,帶了不少持刀護衛跟著進了院子不說,還低聲吩咐人將前后門看好了。
十六阿哥已經有些不耐煩,皺眉對邊上的齊敏道:“帶人過去瞧瞧,到底怎么回事兒!”
齊敏應了一聲,帶人下去。
元威、元智兄弟兩個臉色刷白,臉上現出猶豫之色。
十六阿哥懶得瞧他們,對曹颙道:“記得孚若早年同鄂飛有些交情,現下他那個嗣子,同你關系如何?”
曹颙回道:“早先在太仆寺時,有些公務往來,這一兩年來,見面的次數有限。”
“原來如此,看來那邊也指望不上你。”十六阿哥隨意說道。
元威已是忍不住,跺了跺腳,低頭道:“十六叔,這后院的宅子……后院宅子,叫侄兒們租出去了。”
“租?”十六阿哥雖瞧著他們兄弟有隱情,卻沒想到是這個,不禁有些好奇,道:“租給誰了?這是缺銀子使,還是怎么地,好好的園子還租出去?”
元威臉上憋得通紅,嘎巴嘎巴嘴,說不出話。
還是元智在旁解說,十六阿哥與曹颙才聽出原委。
兄弟兩人之母輔國公夫人董鄂氏在娘家遭難不久就郁郁而終,一年后圖壽繼娶了夫人。
這有了后娘,就有了后爹。兄弟兩個還在孝期,就被攆到熱河。
又說兄弟兩個大了,沒有讓父母再養活的道理,斷了銀米。兄弟兩個自幼錦衣玉食,哪里操心過生計?
偏生他們過來之前,這邊的園子已經叫繼夫人派人洗劫了一遍,除了些家具什么笨家伙,其他的值錢物件蕩然無存。
兄弟兩個實是沒法子,正好在街面上見到有人貼的求租告示,就將內宅租了出去。兄弟兩個,還有家眷并幾個忠心的仆人,在前院跨院生活。
十六阿哥聽了,不禁著惱,道:“堂堂國公府嫡子,竟落得典屋為生,這叫什么話?瞧著你們哥倆也都過了二十了,怎么你們老子不給你們請封?”
元智紅著眼睛道:“阿瑪膽小,怕請封的話,有人拿我們姥爺的事兒做文章連累到他。”
清官難斷家務事,十六阿哥不忿雖不忿,可是也不好多說什么,只好皺眉搖了搖頭。
曹颙想起噶禮任兩江總督時,圖壽是打著岳父的旗號光在京城鉆營,也頗有時過境遷之感。
十六阿哥這時也瞧見他們兩個身上的衣服,稍加思索,問道:“還要多久出孝?”
“到五月底……”元智回道。
十六阿哥沒有再說話,掃了眼廳上擺設,墻上掛著的不過是幾幅贗品字畫,多寶格上也就是尋常的木雕硯臺,看不到什么值錢物什。
這樣看來,兄弟兩個說的倒是八、九不離十了。
少一時,齊敏已經帶人回來,神情有些僵硬。兵丁們押著過來的,是幾個穿紅著綠的艷裝婦人。
“官爺,有話好好說么……”
“官爺,這尋奴家到底是何事……”
齊敏被吵得心煩,咬了咬嘴唇,低聲怒道:“閉嘴!”
那幾個婦人見兩位小公爺在,還有兩個年輕男子,其中一個還穿著官服,倒是沒什么畏懼的,越發嬌聲浪語。
這個道:“小公爺,您可得為奴家做主。”
那個說:“奴家的胳膊好疼,小公爺,這可怎生是好……”
雖說曹颙與齊敏身上都穿著三品補服,但是她們自詡背靠大樹好乘涼,倒是沒太當回事。
十六阿哥見這般熱鬧,臉上倒是添了幾分笑意,問元智道:“這就是你說的女眷?雖說是風韻尤存,這是不是年紀大了些?”
那幾個婦人見眾人皆站著,只有十六阿哥坐著,曉得身份不俗。
見他和氣,那幾個婦人也膽子大了。這個道:“爺這樣說,奴家就要傷心了,奴家今年才雙十。”
那個道:“感情爺不曉得,這年紀大些的,才曉得疼人。”
還有的說:“爺喜歡嫩的,奴家好幾個女兒,都是豆蔻年華,跟爺站一塊正經的郎才女貌。都說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喜歡,這話說的丁點兒不假。”
說話間,已經不曉得拋了多少個媚眼過來。若不是齊敏使人攔著,怕她們就要撲過來了。
“哈,哈,哈,有意思!”十六阿哥見這會兒功夫,丈母娘都出來了,不禁大笑。
曹颙則是看了眼說自己“雙十”的那位,懷疑自己是不是眼力有差,為啥自己瞧著感覺像是“雙二十”了?
齊敏上前,將后院清查的結果說了。內宅除了幾個護院,就是這幾個人伢子,還有幾十個小姑娘。
聽說這幾個婦人是人伢子,十六阿哥收了臉上的笑,目光變得凌厲起來。
元智見了,忙上前道:“十六叔,她們都是有官府照會的,那些女子也是官賣或人市上買來的,并無私拐嫌疑。”
“是么?”十六阿哥瞧了她們一眼,猶自半信半疑。
“侄兒不敢說謊,她們養的女孩,也多是賣到大戶人家做丫鬟,衙門里手續都是全的。”元智怕十六阿哥誤會,不由地多說了兩句。
那幾個婦人已經瞧出不對,能讓兩位小公爺以叔稱之的,那得是什么身份?戰戰兢兢的,都住了口。
十六阿哥對齊敏道:“使兩個人過去問問,看有沒有良家被誘拐來的?要是在行宮門口,弄出賊窩來,那你這個總管也該當到頭了。”
說話的聲音不大,但是分量卻不輕。
齊敏哪里敢托大,躬身應了,自己帶著人親自去盤問去了。
十六阿哥端起茶盞,看了看里面沉沉浮浮的茶葉梗,也沒了喝茶的興致。
他撂下茶盞,對元智、元威兄弟道:“園子是你們自己個兒家的,是租啊,還是賣啊,不干爺的事兒。不過到底是這地界,在行宮眼跟前,非同一般,你們也不小了,不用爺啰嗦,當知道輕重,”
元威還有些懵懂,不曉得十六阿哥說的是什么意思;元智已經明白過味兒來,跪下道:“十六叔教誨的是,侄兒們不敢罔顧律法,胡作非為。如此這般,不過是為了養家糊口罷了。侄兒還好,侄兒哥哥娶了嫂子,還有兩個小的,也要吃飯,實是沒法子,才想著收租子。但凡有丁點兒法子,侄兒們也不會如此……”
元智沒等說完,就聽“噗通”一聲,元威也跪下了。
雖不曉得十六阿哥說的那些話是什么意思,但是這個憨人也瞧出來,像是要責罰他們兄弟。
“十六叔,不干弟弟的事兒,是侄兒見到有人租房領了來。”元威大聲道。
元智見哥哥這般,不禁著急,拉了下哥哥的胳膊,低聲道:“哥,添什么亂啊?”
元威上前膝行兩步,跪在元智身前,抬頭對十六阿哥道:“十六叔,都是我做的,租子也是我收的。她們說有個親戚的名分好說話,塞過來一個丫頭,也是我收的。不干弟弟的事,都是我做的主。要是犯了哪條律法,也是我當頂罪。弟弟還沒成親,十六叔千萬別冤枉了他。”
“哥……”見平素木訥的哥哥一口氣說了這些話,元智哭笑不得,低聲道:“別說了……這不是讓十六叔與曹額駙笑話么?”說著,小心翼翼地抬頭,打量十六阿哥與曹颙的神色。
十六阿哥與曹颙兩個,都沒有笑。
屋子里一下子靜下來,連帶著元智也不敢再出言辯解。
過了一會兒,齊敏回來。
經過詢問,那些女子要么是官賣的,要不是人市上被買來的,眼前這幾個人伢并沒有誘拐嫌疑。
十六阿哥面色這才好看些,掃了那幾個婦人一眼,道:“房租多少?”
那幾個婦人被這出架勢唬住了,一時之間,沒人敢開口。
“嗯?”十六阿哥見了,眉頭不禁又皺起來。
方才要做十六阿哥丈母娘的那位大著膽子,伸出一個巴掌,道:“五……五十兩……”
“一月五十兩……”十六阿哥聽了,挑了挑眉,道:“還算便宜、還算便宜……”
那婦人面容一僵,小聲道:“是三年五十兩……”
“什么?三年五十兩?”十六阿哥帶著幾分詫異,指了指地上跪著的元威兄弟:“這大的園子,三年才五十兩,你們,你們……”
十六阿哥站起身來,對那幾個婦人道:“就算是尋常百姓家的宅子,也沒有租的這么便宜的。好啊,你們仗著在市井多混幾年,來糊弄爺的侄兒們,是不是?”說到這里,對齊敏道:“都給爺拿了,先打幾十板子,讓這幾個刁婦開開眼。這宗室的爺們,是她們能夠糊弄的?”
齊敏應了一聲,就要拿人。
那幾個婦人已經唬得不行,求饒道:“奴家錯了,不是有心糊弄,實是熱河房租低廉,價格不高的緣故。”
十六阿哥眼睛一瞪,道:“還敢頂嘴?爺說糊弄了,就糊弄了。這么大的宅子,一年五十兩銀子都租不到,更不要說三年五十兩,看來這板子要翻番才行。”說著,又催齊敏拿人。
有個機靈的,已經聽出十六阿哥弦外之音,忙道:“是奴家們不是,壓低了房價,爺說的對,這樣的宅子,一年五十兩才不虧心。不對,不對,要一年六……七十兩才妥當……”說到最后,已經是一聲慘叫,原來已經被兩個兵丁給架了胳膊。
十六阿哥聽了,臉上這才有了點笑模樣,點了點頭,示意齊敏放人。
他瞧了瞧外頭,對曹颙道:“走吧,耽擱這么久,剩下的幾家得快點了。”說著,帶著眾人出來。
元威跪在地上,還有些稀里糊涂;元智看著十六阿哥的背影,喃喃道:“十六叔……”
從圖壽家出來,十六阿哥看了曹颙一眼,道:“孚若,你在這邊的差事,要干到什么時候?”
“四月中旬完工,不過瞧著日子,圣駕也將到了,若是沒事,我還在這邊吧。”曹颙想著方才的元威兄弟,道:“十六爺是想幫他們兄弟兩個尋個差事?”
十六阿哥點點頭,道:“雖說他們兄弟前些年有些混蛋,也沒做什么大惡之事。如今這模樣,實是慘了些。”
“這邊的差事,多是內務府的營生。他們兄弟兩個貿然進來,未必有什么好果子吃。雖說是小公爺,但是還有奴大欺主這句話。”曹颙思量了一回,說道:“治標不治本,還是宗人府那邊打個招呼,使這兄弟兩個不拘什么,封個爵位,生計就有靠了。”
“宗人府啊?”十六阿哥敲敲額頭,道:“看看雅爾江阿今年隨扈不隨扈吧!要是他來了,就同他說說。”
說話間,到了鄂飛家的園子,
聽說十六阿哥親至,這邊的管家迎了出來。曹颙一看,是個熟人,是早先京城國公府的大管家。
他也認出曹颙來,給十六阿哥請安后,又給曹颙見禮。
曹颙忙伸手扶住,問道:“大管家怎么到了熱河?”
大管家面上露了幾分尷尬,低聲道:“自打國公爺出殯后,小的就到了這邊。”說到這里,岔開話到:“聽說曹爺到了熱河,小的本想過去請安,又怕曹爺公務繁忙。不曉得今兒,曹爺同十六爺這是……”
一朝天子一朝臣,在一個府里,也有些這個意思。
曹颙見他不愿提舊事,便也閉口不提,說明了來意。
大管家倒是沒有啰嗦,直接叫了兩人帶著兵丁去搜各處院子去了。
十六阿哥見是曹颙的熟人,說話間也客氣許多。
這邊沒有什么異常,十六阿哥交代了兩句,不外乎每日查查園子,省得混進宵小什么的,若有異常,往內務府衙門或者行宮總管衙門報稟。
到了阿靈阿家的別院,就沒有前兩家那么順利了。
雖說這邊的國公府邸,是勛爵,不是宗室爵位,但是論起尊貴來,絲毫不亞于那兩家。
這不僅是十阿哥的舅家,還是孝昭皇后的娘家。
開國五大臣的嫡支,當朝后族,管家也比先前的那兩家硬氣不少。
“十六爺,您這不是叫小的為難么?我們爺如今就在御前當差,我們還不曉得規矩?就算有匪人在附近出沒,還能進我們這院子不成?”那管事打著太極,絲毫沒有讓人去搜的意思。
十六阿哥顧及十阿哥的面子,原還有幾分客氣,見了這管事這個模樣,不由得有些火起,冷笑道:“廢什么話,感情當爺說話是放屁不成?”
那管事的見十六阿哥著惱,也不敢太強硬,俯身道:“不是奴才不曉事,只是這邊的護院六十多個,每日里巡邏不已,萬不會出了紕漏,還請十六爺放心。”說著,叫人抬了托盤過來,上面覆著紅布,躬身道:“曉得十六爺當差辛苦,這是奴才們的孝敬。十六爺自不缺這幾個,留著賞人就是。”
說著,他已經將那紅布掀開一角,露出里面黃澄澄的金餅子來。一邊掀著,一邊望向十六阿哥,眼里帶了幾分得意。
曹颙在一旁看了,曉得這家伙到倒霉了。
這些年外人把十六阿哥當成是沒什么身份的阿哥,卻忘了再沒有身份,皇子依舊是皇子。
骨子里都是傲氣,不是誰都可以冒犯的。
果不其然,十六阿哥怒極反笑,伸手掀開那紅布,抓了兩個金餅子,道:“這是多少金子?晃得爺眼睛都花了!”
那管事的還沒發覺不對,笑著說道:“區區三百兩,不成敬意,還請十六爺笑納。”
十六阿哥已經落座,瞅了瞅手里的金餅子,慢慢收了臉上的笑,對邊上的齊敏道:“還杵著做什么?要磨蹭到天黑么?”
齊敏心里暗暗叫苦,卻也瞧出十六阿哥口氣不善,不敢多事,應了一聲,帶著人往里去。
那管事看著愣眼,等醒過神時,齊敏他們已經帶人進去了。
“十六爺,您這是……”那管事急赤白臉,動靜就有些大。
“放肆!不開眼的東西,主子跟前,哪兒有你說話的地兒?作死么?”開口呵斥他的,是跟在十六阿哥身邊的趙豐。
趙豐小臉繃得緊緊的,怒視著那管事。
那管事被嚇了一跳,這才想起就算對方是個沒什么實權的阿哥,但是想要他的小命兒也不過是一句話的事兒。
十六阿哥神色倒是淡定下來,對趙豐道:“嚷什么,嚷什么?既是這位管家大爺的好意,那就收著,還不快裝好了。爺難得見這么些金子,還得到皇阿瑪跟前顯擺顯擺才好。”
那管事聽了,臉色青白,已經有些站不穩。
臣子不得私結皇子,這可是有律令的。十六阿哥要是真到御前告一狀,別說是他,就算是阿靈阿,也吃不了兜著走。
十六阿哥懶得同他計較,百無聊賴地掃了掃廳上擺設。
甚是富麗堂皇,同元威、元智兄弟那邊的一比,真是天壤之別。
曹颙則有些擔心,畢竟阿靈阿如今任領侍衛內大臣,天子近臣,不好得罪太狠。
他正尋思,就聽到內院傳來吵雜聲,伴隨著還有兵戈聲。
室里眾人,皆是變了臉色,魏黑已經上前一步,制住那個管事,問道:“園子里住著何人?”
那管事看著明晃晃的鋼刀,牙齒打顫,哆哆嗦嗦道:“沒……沒旁人……護院……就是護院……”
曹颙擔心十六阿哥安危,叫趙豐出去將院外的人叫進來。
少一時,原本在府外候著的兵丁也都進了院子。
十六阿哥打發兩個人進去探看,望向那管事的目光,多了幾分寒意。
過了一會兒,打斗聲漸歇,齊敏帶著手下回來,臉上已經多了幾分興奮之色,道:“十六爺,曹大人,逮了幾個兇徒。不曉得是不是前幾日驚擾十六爺的那幾個……”
他身后的兵丁,拖著兩個人進來。
那兩人穿著護院服色,渾身是血,身上不曉得挨了幾刀,已經昏厥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