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官

第三十九章 不是冤家也聚頭

今天周六,有兩更奉上。求票票……求呀么求票票

趙婠上了密王府的豪華坐駕就不再下來,招過緗兒說了幾句,令她們老實跟著。緗兒喊幾人上了雇來的馬車,暗紅坐在最里面,藍兒黛兒眼巴巴瞅著他面上紅通通的掌印,一臉的心疼不忍,強壓的怒氣也浮了出來。

“少爺,臉上疼不疼?”緗兒伸手想摸一摸暗紅的臉,卻被他一側頭躲過,她只好嘆了口氣道,“真沒想到十七掌柜這義女性子竟如此狠辣,先前咱們都被她給騙了。”

藍兒掀開車簾往前頭看了一看,密王府的豪華馬車不緊不慢走著,又掩了簾子問道:“緗兒姐姐,那小丫頭莫非真的大有來頭?”

緗兒冷笑道:“有什么來頭?都是仗著十七掌柜的勢!十七掌柜是九品上強者,這西秦上自皇帝下到普通大臣,哪個不要給他三分情面?”

“緗兒姐姐,要不要悄悄給那小丫頭一點教訓,她居然敢扇少爺的耳光!”黛兒氣不忿道,“咱總算看出來了,她今天成心與少爺過不去呢!”

緗兒瞧了一眼暗紅,擔心問道:“少爺,您莫不是真得罪了這小丫頭?”

暗紅撩了撩眼皮,少年正在變聲期的嗓子聽起來有點兒怪異,他沒好聲氣道:“我也納悶呢!小丫頭當真莫名其妙!”

“少爺,要不與十七掌柜說說用旁的方法,省得看這小丫頭片子的臉色?”藍兒蹙起眉道,“不知是不是婢子看走了眼,婢子覺著趙婠對咱們是一肚子的疑心。別看她年紀小,心眼可多著呢!”

其實,趙阿囡小朋友并非針對某個人,就算是趙奚,她也沒敢百分之百信任,更何況是剛謀面的陌生人。當然,這小丫頭的疑心病也的確是重。

“明著打我,實際上是在警告你們。”暗紅清泠泠目光投向車窗外初晴的天空,“方才緗兒勸她雇車時,她就不高興了。你們現在是她的婢子,卻向著我這個大管家說話,她能放心才怪!”

三姝沉默不語。半響,藍兒憂愁道:“以后怎么辦?這丫頭竟是個不好相與的,甭看她成天笑嘻嘻,小嘴兒甜得抹了蜜也似,竟是個豆腐嘴刀子心,笑面虎呢!”

“以后,你們都要警醒注意,忘了自己的身份,把這小丫頭當真做自家小姐服侍,切不可再露馬腳!”暗紅淡淡吩咐,他比三女小好幾歲,但說話時的神情語態卻毫不客氣,更有威儀顯露于外,三女趕緊應是。

暗紅摸了摸隱隱作痛的面頰,心里冷哼一聲,小丫頭,看誰玩得過誰?小爺一定要降服你!

不知道自己已經被視作褲下臣的趙阿囡小朋友,正與五個小屁孩吹牛。這五個男娃,最大的公子顯十歲,其次是密王世子時九歲,公子昭七歲,孿生子五歲。趙婠正好占了中間的八歲檔,可她說起話來,活脫像個八十歲的老人精。

小手一個一個點過去,趙婠不屑冷笑:“你們就是沒見過世面的土包子!連斷魂山里的狐貍都比你們有見識!”

果不其然,第一個發飆的是世子時,小家伙看趙婠一百個不順眼,當下便大聲嘲笑:“到底誰才是土包子?你這從山里出來的野丫頭才是真正的土包子吧!”此言一出,不僅公子顯大點其頭,公子昭與孿生子也小幅度地錘著小腦袋。

趙婠一看,剛攏過來的人有投敵傾向,不行,要加固我軍的信心,不能讓他們左右搖擺。她決定給世子時幾個狠的,便對他撇撇嘴道:“你親眼看過兩頭大貓爭山頭嗎?你親自跟過狼群圍獵嗎?你親手布過陷阱抓住過野豬嗎?你割斷過巖羊的脖子嗎?”

后頭這一問有點兒血腥,膽小的公子昭又瑟縮了,反觀孿生子激動地臉通紅。世子晌瞪大了小眼睛,直起身子問:“婠姑姑,你還會布陷阱抓野豬?”

趙婠不可一世地挺了挺胸,驕傲道:“我還咬死過狼!”

世子時懷疑地瞅她的小身板道:“你就騙他們吧!我跟父王去打過獵,野狼好大的個頭,壓也要壓死你,你還咬死過狼?誰信!?”

趙婠雖然有點心虛,但值此重要關頭,萬不可露怯,便斜睨了世子時一眼,鄙夷道:“你也就會玩個小弓小箭,射只小鳥什么的,我不與你一般見識。”

世子時氣得鼻孔直冒煙,奈何有兩個向往熱血捕獵往事的小家伙圍住趙婠問個不停,他插句嘴,趙婠根本不搭理。年歲最大的公子顯看出點苗頭來,這小丫頭只怕說了謊,他微微一笑,也不去趕那熱鬧,扯過不甘心還欲掙巴的世子時,開始研究那只啞了的鳴音鳥。

至于公子昭,多數情況下,他都容易被人忽視,畢竟他結巴的毛病深入人心,大家還沒能適應過來。好在有大好人婠姑姑在,她可不會忘了這個自己最堅定的支持者,不時與他說上一兩句。原本有些小落寞的公子昭很快便活躍起來,并極有眼色地不時發問,看著倒向與趙婠一唱一和,哄兩個小不點開心。

不過,趙婠的注意力很快便被那只傳說中的鳴音鳥吸引,原本不想主動與敵方會談的,但機關術對她的吸引力實在太過巨大,阿囡小朋友到底沒抗得住誘惑,從三個小家伙當中掙脫出來,爬到公子顯與世子時面前,問道:“這只機關鳥當真是方才撞壞的?”

這下換世子時趾高氣揚了,他從鼻孔里擠出得意的一聲哼,晃著鳴音鳥道:“喔……你還知道這是機關鳥哇?”

趙婠眨了眨點漆雙瞳,甜甜笑道:“世子哥哥,給婠婠看看這只機關鳥好不好?”

世子時一下便懵了,趙婠自出現起,沒多久便展現出野丫頭本色,又對自家五兄弟冷嘲熱諷,極盡打擊之能事,怎么現在好像換了個人似的?

不說世子時,其余四小也都茫然無措。公子昭并孿生子更摸不著頭腦,自己叫她姑姑,她卻叫堂兄作哥哥?

趙婠可不管那么多,劈手奪過鳴音鳥道:“世子哥哥不說話,那就是同意了,謝謝啊!”她老實不客氣往后一退,重回公子昭與孿生子的保護圈,細細地瞧這只鳴音鳥。

孿生子捅了捅公子昭,公子晗眨著水汪汪的大眼睛問:“昭兒哥哥,我不明白,為什么就咱們要叫她姑姑?”瞧他這意思,很有點長上一輩的想法。

世子晌也點頭,接道:“我也不明白。”公子昭看了看趙婠,剛想去問個究竟,卻被她凌厲的一眼嚇住,只好弱弱道:“等下再問吧!”

“三個笨蛋。吶,宜王是我爹的徒弟,我自然是宜王的小師妹,你兩個當然要叫我姑姑了。至于昭昭,”趙婠頭也沒抬道,“你自己愿意叫我姑姑的呀!”

公子昭一下杯具了,小胖子無語問蒼天,我那不是被你逼得么?卻又聽趙婠問道,“晌晌,晗晗,你們倆有沒有機關工具?”又嘆了口氣,抬起頭環視了一眼五小,道,“算啦算啦,看見你們這呆樣我就想野蠻。還是自己去拿吧。”

她剛要走,卻被反應過來的世子時給扯住,世子時大叫:“不許走,還我的鳥來!”

趙婠一愣,卻突然鬼鬼祟祟地瞅了眼世子時的下身,吃吃笑道:“你的……鳥兒?我可沒拿。”她與爺爺在村里生活了一段時間,后來才遁去了斷魂山。那些個有隱喻意味的調笑村話,在與村里娃兒們干仗的同時,她弄個門兒清。只是到底年歲小,并不知道有些話是不可以亂說的。

世子時是個莽的,一時半會兒根本沒反應過來自己被個小丫頭給調戲了,還直嚷嚷著要鳥。公子顯到底大些,十歲的孩子說小也不小了,更何況宮闈之中的娃娃都早熟。他平素也聽侍衛太監嘀咕個犖段子,當下恍然大悟,俊臉漲得通紅,一把抱住堂弟的腰,把他拽了過去,又狠狠瞪一眼趙婠,罵道:“不知廉恥!”

這四個字的意思,趙婠卻是知道的,村里的小娃在罵她是野孩子的同時,必定要問候她的娘親是“不知廉恥的破鞋,害死了自家漢子,跟野男人跑了。”她深深地懂得,這四個字對于女人來說,是大忌諱!

趙婠頓時氣歪了鼻子,眼珠子瞬間發紅,鳴音鳥一扔,把世子時一扯,扔在地上,然后一個虎撲把公子顯撞倒在地,伸爪就是一通亂撓。后面那三小慌了,趕緊上來扯大腿——孿生子的惡趣味,拉架都從扯大腿開始;公子昭則使勁扳趙婠袖著匕首的那只手,想先把匕首給搶下來。

公子顯也來了脾氣,他雖然沒有大哥那般好的練武資質,好歹從小打熬的身子,也隨著武學師傅練過三招兩式,要動起真格來,趙婠那肯定不是對手。

只聽公子顯一聲悶吼,拿出練暗器的眼力并手勁,三五下捉住趙婠的爪子,腰上一使勁,反而把趙婠壓倒在地上。他呼哧呼哧喘著粗氣,叫道:“野丫頭,給你幾分顏色你還開起了染坊!本公子是不與你計較,你反倒蹬鼻子上臉了?”

他伸手便揪住趙婠的臉,先還了方才被捏之仇,又要擰她的鼻子時,只聽趙婠一聲尖叫,呼地一聲,小丫頭抬起頭便住公子顯面門撞去。公子顯躲避不及,這下給撞個實在,心頭狂怒,暴躁之氣大漲,揮手便是狠狠一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