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官

第五卷 血濺金鑾殿 第一百零六章 慧心通

第五卷血濺金鑾殿第一百零六章慧心通

女官第五卷血濺金鑾殿第一百零六章慧心通

女官第五卷血濺金鑾殿第一百零六章慧心通。

上午還晴空朗日,下午趙婠再到大悲寺時天氣居然就變了。狂風大作,陰云密布,灰色厚重的云層看著隨時要墜落于地。趙婠撫額長嘆,難道自己真是災星的命格?是不是也請那個什么神算子來批一批?

大悲寺前偌大的枯黃草地,其上已經扎著大大小小上百個帳篷,還有剛到的隊伍也忙著支起帳篷來。發生大狼禍,危害最大的畢竟還是青原之上諸部落住民。酋長們心焦,自然來得早。

早有人飛馬直報,言明欽差大臣的座駕最多一刻鐘就會抵達,讓所有先到達的青原大族族長以及部落酋長們迎接。

大悲寺面前立時一片噪雜,就算這是皇命欽差,但沖著她是個未出閣的女兒家,就有人不可避免地輕視。哪怕各位族長與酋長都聽聞了此人有女屠夫的光榮稱號,亦是如此。

這種時代,哪怕你有再高的修為再大的權力,只要你是個女子,就會有人鄙薄你。就算大秦在天下三國中對女子高看一眼,也改變不了人們心里早已根深蒂固的觀念。

何況這女子竟然凌駕于世間絕大多數男兒之上,甚至掌握著生殺予奪的力量,有人欽佩仰慕,也許更多人唾棄鄙視。

不過,見這支龐大隊伍迤邐到來,其威嚴堂皇氣勢撲面,所有先行到達的人們哪怕心里再不屑,表面上也不得不裝出恭敬神色。沖著那面高山浮云旗和那把杏黃傘,給一個與自己晚輩差不多年紀的女子磕頭,好歹也找著了理由。

大悲寺不是第一次舉行這種議事會,對于人員的安排早就有成規。寺周盡數是空蕩蕩無人居住的荒原,別說如今這小兩千人,再來個兩千三千也容得下。

所有到達的人馬由知客僧問明人數之后引領著去往劃定的地方駐扎。按照以往慣例,這種議事會一旦開始,諸多利益糾葛絞纏,沒個三、五、八天別想出什么結果。[wzdff貼吧團]

因而,人們的準備都很周全,不但帶齊了日常生活一應物品,而且自備了各種食材和鍋碗瓢盆。大議事會,同時也是諸部落酋長和青原有頭有臉的家族族長們的感情聯絡會。數這種大議事會人到得最齊,除了商議應對大狼禍之事,往往還會就某些交易達成協議。

黑壓壓一片深深低下的人頭中,欽差大臣的隊伍在正對大悲寺的那一大片草地上停了下來。八彩八駿坐駕被圍在當中,迅速有人從樓上扔下一卷卷綁扎好了的帳篷,兵士們顯然已經熟悉了這種生活,有條不紊地按照各自分工將帳篷豎起來,安頓好行裝。

眨眼間,那八匹勾人的機關馬就被淹沒在帳篷之中,只余黑檐銅柱的樓閣鶴立雞群,仿佛就是那名女欽差正在居高臨下地俯視著眾人。

實話說,這種滋味很令人不爽。尤其令某些人不爽。

這正面對著大悲寺的草地不言而喻要留給最為尊貴的客人,往年是青原錢氏。在定王回了封地之后,錢氏已經對這片草地不再報有希望,畢竟定王是名義上的封地之主。而今年,因為有欽差駕臨,這片草地定王府也無望,確實應該由欽差的隊伍進駐。

這道理誰都明白,可就是有人心中不舒服。明白是一回事,接受又是另一回事。尤其是當出現在眾人面前的不僅有欽差坐駕,還有大悲寺前往欽差行轅的隆重迎接隊伍,不由人不在心里產生疑慮及隱隱的提防。

在百姓中享有至高無上地位的大悲寺,一旦與領受了皇命巡視青原的鐵腕欽差大臣聯手,也許往年大議事會明合暗散的局面就會發生大變化。這種變化對自己的部落或者家族是好是壞,要好生琢磨琢磨。

有許多雙眼睛注視著正對大悲寺的那片營地,卻見在人前露面的兵士們對周遭的一切有好奇,卻沒有一個人敢擅自離開營地,因為很快就夜了。[wzdff貼吧團]陸陸續續的還有隊伍到達,直至午夜仍有馬嘶人叫之聲。那片營地自始至終都異常平靜。

基本上要有兩天時間,才能將所有該來的人都聚齊。第二日,人們除了進寺上香,熟識者也趁機先行碰個頭。午時,由凌家族長帶頭,領了與自己交好的郭氏榮氏兩家族長并相熟的四位酋長到欽差營地請求面見欽差。

彼時,趙婠正在聽大悲寺研武堂首座了一大師講解慧心通神功的修煉之法。她那日雖然被有癡窺見了內心當中最為銘心刻骨的二三事,卻也當真領略了人的精神識海之玄奧微妙。那是只能意會不可言傳的奇妙感覺,她也曾聽越樂說起過,每個人的識海都不一樣。那么,大概每個人對識海的感受也不一樣。

她感知到的是漫天的星辰。無數星云或聚或散,或泯滅或重生,或相互融合或一分為幾,或平靜安寧或暴躁激變。雖然不過短短的十幾息時間,她卻經歷了種種星辰幻滅輪轉、驚心動魄的過程。

她不知道她所感知到的是有癡的識海變化,還是自己對于識海的認知。因而,一大清早,她就派人入寺稟報,說是想當面請教研武堂首座了一大師。她原想著通稟過后,自己再去寺內尋找了一大師,卻沒想到,了一大師直接和去稟報的兵士回轉。

這位高僧已有九旬高齡,讓年紀這么大的老人家親自跑來,趙婠十分過意不去。問過了一大師已經用過了早餐,她便不客氣地直奔主題,向大師請教。

大師說,趙婠感悟到的是她自己對識海的認知。她不可能將有癡的識海感知得如此明確清晰,只會有隱約的模糊的想法。

大師斷言,趙婠的心志與意念極為堅韌強悍,所以才能感悟到星云聚合生滅融分之景。這樣的大宇宙奇景波瀾壯闊、變化萬千,很容易使人心生震蕩,被震撼被震懾,心神難守易松動。若沒有大毅力大執著,一般人無法堅持旁觀完數團星云的變化,更有可能被重創傷及識海。

按趙婠所說,她曾體悟了星云的聚散、生滅與融合分裂,又感受到了星云靜止與動態兩種形態,大師評價這是大造化。未來趙婠要開辟識海,不僅少擔風險,而且有大可能比旁人開辟出更為廣闊堅韌,并且不易被摧毀的識海。

趙婠也坦言,的確,那時她似于星云之中漫步,每經過一處云團,就似感同身受地體悟了星云的變化。那一瞬息,她就是星云,星云就是她。而同時,她也經受著莫大的痛楚,她用盡了用部心力才堅持了下來。

了一大師很健談,不僅給趙婠詳細分解了她的識海感悟,還將自己數年修行識海的心得體會毫無保留地告訴了她。趙婠獲益匪淺,將越樂離開而無人解答的修為難題盡數請教,了一大師都一一答復。

同時在場的還有護國六太保,護那百名兵士都在屋外聆聽,就連魯班也從機關房下來,一邊喝酒一邊因了一大師的答疑而頻頻陷入沉思。

了一大師乃先天武修,大悲寺唯一的一位。他對武道的見解令在場所有人都心有所悟。雖然限于境界,他們聽得懵懵懂懂,但當以后他們的修為到了,今日了一大師的講授自然而然會浮現于心頭。

了一大師緩緩說完,所有人無論屋內屋外,皆心悅誠服地行禮,感謝大師恩德。

了一大師長年身處西陲,今天答疑之舉在他看來很平常。他身為研武堂首座,給寺中弟子答疑釋惑是份內事,故而不覺自己此舉是什么大的功德。

然則,在江湖各大門派,別說如了一大師這般對一群陌生人傾囊以授,就連師父教徒弟只怕也有藏藏掩掩之舉。

正因有對比,了一大師的舉動才更顯可貴。

釋疑完畢,了一大師又說,大悲寺的僧眾在青原之上磨礪苦修,當中也有磨練己身意志的用意。像趙婠這樣的尊貴人物,卻有那樣堅忍不拔的超強意志力,極為罕見。她并非有癡那樣天生任督二脈貫通的武學奇才,卻能在如此幼齡修至后天十層境界,想必這大毅力大執著是關鍵。

趙婠毫不隱瞞地告訴了一大師,她的武學資質只能算中等,只不過學了一部合適的功法,再有些離奇遭遇,并碰上了肯如大師這般無私教導她的人,才跌跌撞撞修至如今境界。她的武學道路,其實就是幸運二字。

了一大師卻道,幸運亦是人生際遇。有癡天生奇脈,又何嘗不是人生之大幸運?

了一大師提議,趙婠可習大悲寺鎮寺武學慧心通神功。這種神功修至小成,就能抵御先天武修或者等同于先天的其余修行者的神識念力攻擊。若修至大成,以趙婠如今對識海的理解,等她的真氣修為到了境界,就很有可能自行開辟出識海。便是讓人相助,也會事半功倍。

這門神功妙用無數,卻非大毅力大執著者不能修。遍觀大悲寺幾百僧侶,在青原之上長年苦修者眾多,但真正能修成慧心通的不過十幾人。

趙婠欣然接受了了一大師的好意,并在他的建議下將旁人都趕出去。眾人經過了一大師釋疑之事,自然不會懷疑這是大師有意藏私。必定是這種功法不適宜于每個人去學,再者,趙婠學會了,旁人再學豈不簡單,她也不是個藏私的人。

將慧心通神功字字句句講出來,又詳細地講解,了一大師確認趙婠完全背熟了這不過數百字的要訣之后告訴她,最好能輔以佛門,以祥和之氣消除她心中的乖舛戾氣,這門神功她才能學得順遂。

趙婠沉默片刻,深深地感動于大悲寺數位大德的良苦用心。他們不愿意見青原起戰端,害黎民受苦,情愿以鎮寺武學相授,盼望能消解她的殺心。這看似功利之舉,實則包含了無邊慈悲,她亦是受益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