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淚灑錦繡城第七十二章稱臣女官
七月初一,東魯皇帝向國民發布詔書,東魯向大秦稱臣。
同日,從大秦長途跋涉、緊急行軍的一支騎兵將領接收了莽江水師,定難河水師也向那支混編軍隊交出了虎符。而駐守在大都的御林三軍以及負責維持城市安全的城衛軍在永英公主的帶領下解下了繪有東魯徽號的披風。
隨后,臨川王和永英公主父女攜帶大批物資以及一萬名忠貞不渝的將士在秦軍的“護送”下離開大都,進入了南荒。
聽命于秀川王和不愿意跟隨永英公主去拓荒的軍隊盡數成為了大秦之部屬,在一連串令人眼花繚亂的軍事調動之后,混在秦軍里面又向北進發。
關老將軍帶領的鎮東軍進駐大都,接管了這座城市。后繼秦軍也飛快地占領了東魯余下的三座大城七座中小城鎮,在城內駐軍,整編當地力量。從大秦源源不斷開來軍隊,很快就控制住了東魯局勢。當然,收編的過程也不完全和諧,戰爭也暴發了十數次,秦軍同樣付出了不小代價。但這些戰事,趙婠沒有插手一次。
越樂說過,別的東西可以吃獨食,但功勞不行。趙婠自然接受越樂的意見,事實上她也不愿意再攙合進去。她為大秦做的事情夠多了。
那日會談之后,趙婠與永英公主經過一番唇槍舌劍,終于達成了共識。
趙婠代表大秦承諾,東魯向大秦稱臣之后,大秦不會傷害孟氏皇族任何一人,前提條件是不能妨礙大秦接收東魯。永英公主可以帶走一部份精銳,但兩大水師的將士一個也不能帶走。永英公主進入南荒,無論她在什么地方落腳,大秦都不予干涉。永英公主不得稱帝,在她的有生之年,大秦都會對她視而不見。
而永英公主則答應趙婠,她的部屬永遠也不會超過一萬人。雖然她在南荒立足,但是她的勢力將像南荒的武林門派萬獸山或者藥王寨一樣,不會阻止其余人進入南荒探險發財。在十年之后,永英公主的勢力必須每年都向大秦納貢,數量到時候再商議。
至于永英公主的后代與未來大秦的關系,趙婠沒有做出承諾,永英公主也毫無辦法讓趙婠承諾什么。如今東魯已經是砧板上的肉,趙婠肯給永英公主生路和發展的機會,永英公主已經很感激,也明白不能要求太多。
日后,若大秦有意統一南荒內部各武林門派和蠻族勢力,永英公主可以參與,以戰功獲得封賞。但是,假如永英公主在其中搞破壞,就要做好承擔大秦軍怒火的心理準備。
至于小皇帝那邊,永英公主說道自有孟休戚操心,她就不管了。與趙婠道別之后,永英公主回轉王府,整理行裝物資,整編忠于臨川王府的部屬,準備開拔。
趙婠這種放虎離山之舉,傳回恒京之后遭受到了來自文武百官的質疑與抨擊。她不解釋,皇帝對此事又不聞不問,文武官員們便拿她沒辦法。
趙婠愛惜永英公主乃當世女杰,不愿意把她逼入死路或者是被幽禁一生。再者,在趙婠看來,就東魯這一萬名沒有真正見過血腥的將士,到了南荒那個地方有的苦頭吃。南荒原先那些武林門派和蠻族村寨會看著這么一支強軍進來分一杯羹,占據他們的地盤和財源?南荒的妖獸又是吃素的?等到了永英公主真正立足的那天,這一萬人真不知還會剩下多少。
另外,孟休戚甘愿背負叛國賊的罵名也要讓大都乃至東魯百姓避免幾十年前的那場慘禍,趙婠領了他暗中協助秦軍入東魯的情,就要達成他的心愿。
如果大秦與東魯暴發戰事,即使最后的結果是大秦勝利,要付出的代價也不會少,損兵折將是必然的。如此,再面對北邊那看似針鋒相對的二國,大秦一統天下的道路會更加艱難。
趙婠并不認為容九會老老實實地向大秦稱臣,而后封個閑散王被請到恒京去長住。同理,雷霍雖然叫她一聲“小姐”,但那個誓言究竟還有沒有作用,她也不知道。
面對大秦的壓力,后齊與赫連二國很有可能會拋棄前嫌,暫時結盟。北邊將士的戰斗力可不能小覷,所以,能和平一點解決東魯的問題趙婠很愿意。
午時正,東魯皇宮千秋殿內,小皇帝在栗太后和孟休戚的陪伴下,率領余下的文武臣子向大秦遞送稱臣降表。
按照規矩,遞降表時,降國從君王至臣子都應著白色降服,將降表和國璽一并交給受降國。
趙婠邁入千秋殿時,東魯君臣正哭得稀里嘩啦,更有破罐子破摔的大臣圍著孟休戚不住痛罵,甚至朝他吐唾沫,飽以老拳。孟休戚巋然不動,任他們打罵唾棄,神色淡然。但正是這種云淡風輕的態度,愈發讓人痛恨。
在眾臣看來,如果不是孟休戚悄無聲息地任由那支秦軍過了莽江,以永英公主為首的軍方也不至于這么被動。權衡利弊之后,臨川王與永英公主才會選擇明哲保身,領著軍隊自去逍遙。
而剩余的臣工就要面對可怕的女屠夫親王,尤其是他們聞聽現在東魯的高級官員,除非立馬辭職不干,否則全部都要遷往大秦,更是又恐慌又擔憂。
以他們降臣的身份,縱使才華橫溢,要想在大秦再混到今天這般高位,可不知會多難。國沒了,官也沒了,離了大都錢途更是無亮,還不如干脆殺了他們吶
所以,要說最恨孟休戚的,只怕還屬這些東魯的高貴顯爵。孟氏皇族除了被封為怡閑親王的小皇帝,其余人雖也是心有戚戚,但是不像大臣們那么難受。
孟休戚已經說了,趙婠親口承諾,皇族們的爵位不變,除了沒有實權,到了恒京吃同樣的俸祿,由大秦養著。他們在東魯的產業也不會被沒收,可以安排可靠人手在此掌管。
至于皇帝后、宮里的那些嬪妃宮人,愿意跟著栗太后去大秦的一起帶走,不愿意跟的發給錢財自尋出路,只是那些有內命婦稱號的嬪妃就只能以平頭百姓的身份過活了。
總而言之,還要處理的事兒很多。東魯這些人要想起程離開,最起碼還等半個月。隨后繼秦軍到達大都的有大秦負責內政的官員,他們自然會想辦法,不用趙婠操心。
此時,趙婠見那些圍住孟休戚的臣工丑態畢露,很是不悅,重重地跺了跺腳。千秋殿便搖了三搖,晃了四晃。
人們清醒過來,卻見大殿門口緩緩走來一名身穿親王裳服、頭戴鑲玉紫金冠的女子,便知道是什么人到了。
明明是個身量并不高大的女子,但被她淡漠目光掃視過的文武官員,無不下意識低下了頭。那些圍住孟休戚的臣工更是立時做了鳥獸散,奔回自己在隊列中的位置。
趙婠很不開心,皺著眉扭頭問身后剛才一直在場的大秦官員和將領:“為何任由這些降臣喧嘩?”
從恒京星夜趕來的禮部官員小心翼翼地稟告:“啟稟殿下,這些降臣口口聲聲說恨秀川王入骨,要不是咱們攔著,只怕連兵器都拿出來了。”
事實是,為了讓這些降臣能老老實實地聽從命令,在接收大都諸般政務的過程中積極配合,這名禮部的官員與值守將領這才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任由那些人羞辱孟休戚。
趙婠腦子一轉,也大致想到了此節,在心中暗嘆,也不再多說什么。她的目光在孟休戚臉上打了個轉,卻見他正凝視著自己,且對自己莞爾淺笑,渾不管臉上身上沾著唾液。趙婠的心不禁微顫。
她想著,無憂這樣子好生奇怪。就算再心中坦然,他此時也不該是這般輕松閑淡的模樣。他國破家散,難道半分悲戚也沒有?
殿中的栗太后也看見了趙婠,心里真是百味雜陳。六年前,前面那少女就在這座千秋殿里向自己跪拜,六年后,她是高高在上的大秦親王,而自己卻成了亡國之婦。
栗太后眼里流下淚來,卻深吸一口氣,扯了扯這些天憔悴了許多的小皇帝的衣袖,低聲道:“皇兒,該遞降……”她聲音哽咽,抽噎了數聲,才將那個字說出口,“降表了”
小皇帝將衣袖從母親的手里慢慢抽出,蒼白的臉色泛起不正常的紅潮。他死死地盯著趙婠,輕聲道:“母后,要投降大秦的不是朕,是皇叔。這降表不該由朕去遞”
“皇叔,你不是想當皇帝嗎?朕把皇位禪讓于你,從現在起,你就是東魯第七代皇帝,也是最后一個皇帝。”小皇帝頭也不回地說,聲音越來越激動高亢,“朕還沒在降表上蓋璽,皇叔,你自己去蓋罷”他端過放置了降表和國璽的銀盤,轉身劈手就砸向了孟休戚。
孟休戚不躲不避,任由那銀盤砸在了自己的腦門上,立時紅腫一片。殿中肅靜了片刻,隨即那些臣子都高聲說道,恭賀我皇繼位
趙婠臉色大變,眉毛一挑,這就要發作。卻見孟休戚對自己露出哀求神色,并連連搖頭,她只好硬生生忍下這口氣,已經打算了以后要讓這些家伙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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