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死丫頭想到什么地方去了?
剛才黃石看見孫小姐奇怪地抖動了一下,笑容里也同時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痛楚。不知不覺他們已經走了好幾里了,黃石只是想起不應該讓小腳婦女步行太久而已。
沒有反應過來的黃石一時沒有說話,那女孩子的耳朵也染上緋紅,柔聲繼續說下去:“大人垂愛,妾身銘感五內,但貴仆和妾身的丫環還跟著后面,再者妾身自是大人所有,也不必……。”
話說到后面聲音已經細不可聞,兩個耳垂紅得幾乎要滴下血來,一福任君采摘的樣子讓黃石心跳都停了幾秒,搞得他一陣陣頭暈目眩。
“是嗎。”黃石笑了一聲,搶上前就把那楚楚動人的嬌小身軀抱了起來。孫小姐哆嗦了兩下也就不亂動了,只是不安地望四下張望,生怕看似無人的曠野中突然竄出什么人來。讓黃石把她大踏步地抱進那個破廟。
黃石抱著她坐在地上,女孩掙扎著也要坐到地上去。
“噓,別動。走了這么久,在下是擔心小姐疲勞了,而且剛才在下看見小姐顯得有些痛楚。”
孫小姐又是輕輕啊了一聲,頭垂得更低了,耳朵也變得更紅了,羞得恨不得能把頭埋到懷里去:“謝大人愛護,妾身走得是有些乏了,不過和大人一說笑也就不覺得了。”
黃石收緊了雙臂:“地上冰涼,你會生病的。”
女孩順從地停止了,在黃石懷里扭動了一下:“多謝大人愛護,妾身感激不盡。”
“你還叫我大人啊,換個稱呼吧。”黃石忍不住調戲起懷里的人。
女孩伸出雙臂攏住了他的頭頸,把臉藏到了黃石的肩后,斟酌了一下在他耳邊說:“是,老爺。”
很癢,懷中溫香軟玉刺激著黃石的神經,就在他要有進一步行動的時候,耳邊又傳來女孩柔和的聲音:“老爺,給妾身講講黃家祖宗吧。”
“你怎么想起這個來了?”
女孩的語氣里似乎有些驚訝:“老爺的先人自然就是妾身的祖宗,妾身當然想知道祖先的豐功偉績了呀。”
“那就從我的父親說起吧,家父是教書的。”黃石的父親是教物理,這個名詞現在還沒有。
“原來公公是先生啊。”女孩的語氣似乎有些出乎意料,黃石這才想起自己說過自己是個乞丐,從來沒有仔細介紹過身世。怪不得這丫頭剛才只問黃家的祖先,不問自己的父母,感情是怕有自己不好意思。
見黃石沒有往下說,女孩又扭動起來:“老爺放妾身下去吧,讓妾身給老爺捶肩捶腿。”
“不必了。”
“老爺嫌棄妾身了么?”女孩的口氣變得很委屈。
“哪有。”啞然失笑的黃石松開了她,女孩輕盈地跑到后面,把他的肩膀捏得很舒服。其間黃石挑選著說了些童趣和長輩的故事,這次身后的人不茍言笑,只是偶爾發出一兩句贊嘆:
“我們黃家的先人,果然不同凡響。”
充斥在整個廟宇中的芬芳愛意讓黃石陶醉起來,自從到了這個時代以后他第一感到這樣的輕松,一時間幾乎要放下所有的心防,不過他終于還是問了一句事先準備好的話,一句他被問過無數次的話,一句混蛋到家的話:“要是我和你父親都受了重傷(原問題是掉河里),你先救誰啊?”
后面的女孩遲疑了片刻:“自然是老爺了,我娘親會照顧好父親的。”
“如果當時只有你呢?”
肩膀上的手指停住了,良久后女孩的語氣變得有些焦躁:“老爺的問題很難啊,別難為妾身了。”
這并不是一個可靠的人,黃石心頭的暖氣漸漸變涼,他不動聲色地把女孩又扯到了懷里,他打算安撫她一番,免得她回去把這不該說的話復述給孫得功聽。黃石抱住她的時候注意到女孩的手在反復屈伸,他抓起來一看,原來女孩的手指給他按摩得都蒼白了,在現在的氣溫中已經有了痙攣的跡象。
柔情又一次涌上黃石的胸膛,腐朽落后的封建社會就是摧殘女性啊,怪不得婦女要求解放呢,這不解放行么?他忍不住親了女孩一口,被輕薄的臉頰迅速退去全部血色,晶瑩剔透到透明的地步,然后又馬上變做成熟玫瑰一樣的顏色。
“好了,看看你的手我就知道答案了,”黃石笑了笑,“其實我只是隨便問問,你以后是我黃家的人,我私心上總希望你把黃家看得比你娘家重嘛。”
“嗯,出嫁從夫,這是正理。”女孩嬌羞無力地靠在黃石胸口上,眼睛已經閉上了。
就在黃石感覺有些放心了的時候,冷不防女孩加了一句:“不過也有人盡可夫一說嘛,那就是完全相反的道理了。”
人盡可夫這個詞入耳讓黃石大吃一驚,這個詞不應該是從淑女嘴里出來的話啊,他試探著問:“你說什么?人盡可夫。”
“是啊,人盡可夫啊。”女孩毫無羞澀地使用這個詞,睜開眼疑惑地問:“老爺不知道這個詞么?”
“不知道,你說說看。”黃石撒謊的時候面不紅、心不跳。
女孩當即講起了這個典故,典故里的主人公黃石聞所未聞,好像是左傳中的一個家庭悲劇,女婿計劃謀殺老丈人,女兒為此肝腸寸斷,在迷茫中詢問自己的母親:父與夫孰親?她母親回答她說:人盡可夫,父而一已,胡可比也。女兒就向父親揭發了自己的丈夫,結果他父親先下手為強宰了自己的女婿。
說完故事女孩已經是黯然神傷:“那個女子很可憐啊,老父親和丈夫,一定要在其中做個選擇,太痛苦了。”
“你覺得她做得對么?”這個故事聽得黃石脊梁上冒出了冷汗,這簡直就是為他量身定做的寓言。他前世的那個社會“人盡可夫”不是這么用的,不過明朝時代這個詞顯然還沒有完成進化。
女孩要了搖頭:“老爺別問這種不需要妾身考慮的問題了,剛才老爺問那個問題的時候妾身馬上就聯想起人盡可夫,妾身不愿意去想這種痛苦的問題。”
現在兩個人的關系親密了很多,黃石話語里顧及也就少了很多,一些前世和狐朋狗友在酒桌上的笑話也就被他翻了出來。那女孩聽得臉色在雪白和通紅之間不斷轉換,可是兩個人名份已定,她不能沖夫君發火,也不能做堵耳朵這種“背夫”之舉,最后只有捂著臉吃吃而笑。
耍流氓原來可以耍得這么痛快啊!這種沒有顧慮的精神脫衣舞讓黃石很是享用,畢竟她理論上要和黃石過一輩子,只要黃石估計如果堅持要吃了她,大概她也不敢冒險讓夫婿不快。
不過剛才這女孩子說的那個故事讓黃石心生警惕,左傳對那個倒霉女婿的評價是“謀及婦人,咎由自取”。
而黃石現在則認為:在孝道這種儒家封建腐朽思想大行其道的古代,和一個人商量怎么出賣他或她的老子的行為無疑是件很愚蠢的行為。假如是在成功把孔老二打翻在地并踏上一萬只腳的現代社會,這種事情無疑就好辦得多了。
“再培養培養氣氛,然后先吃掉她”黃石暗自打定了主意。
(第十節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