抵達榆林鋪以后明軍立刻開始作攻城部署,雖然是一個簡陋的土木結構堡壘,但明軍的三磅野戰炮顯然還是對城墻無可奈何的。當然,木制的堡門是毫無問題的,三磅炮一炮下去就是一個大窟窿,幾炮后過后大門就如同廢紙一樣地垮掉了。
火銃手排列好隊形后,明軍士兵就頂著巨大的藤牌開始靠近內堡門——這是一個拐側門,火炮不敢靠近所以夠不到。敵樓上的后金士兵雖然拚命射箭,但根本毫無效果,對這孤零零的幾個目標火銃雖然準頭奇差無比,但架不住多啊,一百三十門火銃輪流射擊,后金士兵只要被打中就是一聲慘叫地倒下去。
連續射空了十幾炮以后,三磅炮終于一發直中左側敵樓,隨著一聲咔嚓的巨響,敵樓就歪了幾十度,上面的幾個后金士兵當即就滾了大半下去,有一個拼死抱住木欄吊住自己,也很快被火銃打了下去。
等到右側敵樓也被轟塌以后,堡門前的壕溝已經被填平了一些,路障也被搬開了,明軍把準備好的木板竹排搭上壕溝,下面用木樁支撐好。隨著前線軍官的一聲令下,幾十個敢死隊就抱著大木開始撞內門。
黃石看著戰況順利的進展,舒服地嘆了口氣:“真是輕松啊。”這個堡壘只是用來防備山賊盜賊的,在兩千大軍面前幾乎沒有自衛的能力。
堡內的后金軍也知道這是生死關頭了,堡門兩側的木墻上不停地探出人頭,青石和圓木狠狠地向著撞門的明軍扔下。
雖然有藤牌掩護,但不時還是有明軍被砸得頭破血流,可惜這種傷亡對近兩千明軍來說幾乎不算數,每有人倒下就立刻替補上新的士兵。而堡門發出越來越可怖的斷裂聲,也一次次被撞得更加向內彎曲。
敵樓的威脅去掉以后,明軍的火銃手也都已經把火銃架到了壕溝邊上,一排排的槍把堡墻打的木屑、石渣亂飛。
很快木墻上就參雜了女人的身影,她們和后金男丁同樣勇敢地探頭向下扔石頭,毫無憐香惜玉之情的明軍火銃手把她們也打得血花紛飛。
再過了一會兒堡內突然騰起了濃煙,黃石聳聳肩,冷笑著對吳穆說:“建奴已經絕望了,正在焚燒物資,不過反正我也不想要,他們燒了還省我功夫了。”
不停排出的探馬始終報告沒有發現敵人援軍,堡門終于轟隆一聲崩潰了,里面的后金士兵一涌上前堵門,明軍撞門隊發一聲喊就四散逃開,掩護的盾牌手狠命地把大盾牌擲向敵人,然后也正先恐后地往壕溝里跳。
兩百名明軍挺著長槍,已經排成了戰陣,密密麻麻的槍尖指著門口的敵軍。而敵軍也沒有沖出來,一個個神色毅然地揮刀挺槍沖出來堵大門,跟著就有人向明軍戰陣投出標槍,還有幾根羽箭射了過來。
等前面的明軍跳下壕溝以后,敵樓倒塌后熄火多時的三磅炮也怒吼了一聲,只見一大團血光從門前敵軍中碾開一條路,在地上蹦跳著滾進堡壘里面去了。
接著就是一排火銃的齊射聲,剩下的后金士兵掙扎著撲向明軍的槍林,接著一個個被戳死在陣前。
火炮再次響過以后,堵門的守軍基本已經被火銃打光了,就在明軍槍陣謹慎地向前邁進的時候,突然從門口的死尸里爬起來一個人。
這個后金武士左手以槍杵地,右手平端著長刀在空中水平畫了半圓,似乎要說些什么,一線軍官回頭看了黃石一眼,然后冷笑著吐出哨子后退了兩步,火銃手趁機悠閑地調整了一下槍口。
那個后金武士咳了一口血,黃石這才看清這個猛男肚子上已經被火銃開了個大口:“腸子都流出來了還能站起來,真猛士也!”
“我……我是正紅旗的巴魯圖……”后金武士用生硬的漢語斷斷續續地說著,雙腿和撐著槍桿的左手抖動得越來越厲害:“……誰敢和我一戰?爾等漢狗,漢狗,可敢一戰!”
“傻X!”黃石忍不住破口大罵,他還以為能聽見什么豪言壯語呢,等了半天卻等來這個。黃石揮手制止了躍躍欲試的賀寶刀,“老子帶了這么多人來,擺明了就是要群毆,誰他媽的和你單條?”他大喊一聲:“火銃手,了解了他!”
一百余具后金軍尸體被擺成一列等待檢驗,男女老幼都有,最后那些豬突的后金兵沖出來前把他們的老婆都殺了,黃石慢慢從頭踱到尾:“怎么有三十多批甲兵?”
身后的賀寶刀力刻接上了話茬:“看來建奴鑲紅旗并沒有立刻集結,蓋州建奴還不清楚我軍的規模和攻擊決心。”
“不錯,我也這么看。”黃石不知道這是一個機遇還是一個挫折,如果鑲紅旗不能迅速完成集結,那么黃石就有可以借掃蕩更多的后金據點來消滅更多的敵人,這種絕對優勢面前,明軍的交換比也會很不錯。但另一方面,如果蓋州不能集結起和明軍相當的軍隊,敵軍就未必敢出來應戰,那重挫敵軍的計劃就要泡湯了。
“把傷兵安置到馬車上去,戰死的士兵也都帶上,返程的時候一起帶回長生島安葬。”此戰明軍陣亡十二人,輕重傷員共計三十余人。
傍晚前遇到的幾個驛站和倉庫都被后金軍焚燒了,守軍也早溜之乎也,下午的戰斗讓后金軍明白這隊明軍不是來武裝大游行的,所以都很理智地避開了明軍鋒芒。
“扎營休息吧。”
美育黃石下完命令以后就把隨行的賀寶刀、李云睿找來了:“看來建奴是開始集結了。今天晚上建奴的信使也快抵達海州了。我們明天按計劃渡過清河,掃蕩孛羅渦和蓋州之間的驛站和倉庫,看看建奴有何反應。”
(第十節完)
筆者按:今天三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