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時候,布洛克斯應該死去。他應該和戰友們一起犧牲。他們都為部落奉獻出了生命,可他自己卻茍活著。這是不對的。我是一個懦夫。他又一次這么想,如果我再努力點,我應該跟他們一起犧牲的。他曾經告訴過薩爾,可酋長總是搖搖頭說:“沒有人需要更努力了,老朋友。傷疤已經留在那兒了,偵察員也看到你在奮勇抗敵。你的所作所為和那些犧牲的獸人一樣讓人尊重。”布洛克斯那時接受了薩爾的贊賞,可還是不能原諒自己。而現在,關在這里,像一頭等待被屠宰的豬。那些精靈目不轉睛地看著他,好像他長了兩個頭,奇丑無比一樣。只有泰蘭德,才給了他尊重和愛護。布洛克斯在她的身上感知到了一種神秘力量,那就是獸人們所說的一種古老的魔法。她向月亮女神祈禱,之后他如此嚴重的傷口就愈合了。她的確有天賦,布洛克斯感激她能為自己祈福。不過這些都快要到頭了。估計精靈們很快就將決定如何處置他。布洛克斯什么都不說,這讓他們一無所獲。他根本不肯招認任何關于獸人的細節情況,尤其是他們的藏身之地。的確,他連回家的路都找不到,可他要假裝自己知道實情,卻又只給精靈們一點點的提示。這些精靈并沒有和獸人結盟,所以對外來者有種天生的藐視——這對獸人來說,無疑是個威脅。布洛克斯在籠子里翻來覆去,不知道哪天晚上他就會死。可是,卻不是以他自己理想意愿的方式。將沒有榮耀的戰爭、沒有史詩來紀念他。“神啊!”他喃喃自語道,“聽見我的聲音吧,給我最后一個戰斗的機會,讓我活出自己的價值吧。”布洛克斯仰望著天空,默默地祈禱。但他不是泰蘭德,他只是一個無名小卒,沒有神明會聽到他的祈禱的。他的命運掌握在暗夜精靈的手里。瑪法里奧是怎么到蘇拉瑪城去的,他自己都說不清楚。連續三天晚上他都呆在家里,體會著老師塞納留斯說過的話,也回想著在翡翠之夢里親眼看到的一切。已經三天了,可還是沒有答案。他確信艾薩琳的咒語將會繼續,如果什么都不做的話,情況會越變越糟。可是,其他人都還沒有覺察到這個問題。也許,他到蘇拉瑪城來,是尋求一些不一樣的聲音的,或者可以找人聊聊內心的兩難困境。這個人,一定是泰蘭德,而不是他的孿生弟弟。她的想法更周密,而伊利丹卻總是沖動行事。是的,泰蘭德就是最合適的人選。然而,在去月神殿的路上,瑪法里奧看到一大隊的騎兵行進過來。他馬上站到街邊,只見幾個士兵穿著灰綠色的盔甲,坐在神氣的坐騎上匆匆而過。在騎兵方陣的前方,有一面方形的紫色旗幟,中間畫著一只黑色的烏鴉。這是拉芬克雷斯特的旗幟。精靈的領導者騎在最前面,他的坐騎更大,毛發也更有光澤,在一隊騎兵中一看就是領頭的。拉芬克雷斯特自己又高又瘦,頗具帝王的威嚴。似乎沒有人能夠阻擋他的目標,不管這個目標是什么。他的金色長袍垂到地上,高高的雞冠頭盔上刻著他的名字。他確實長得像一只鳥,高而瘦,鼻子鉤起來,和烏鴉也有些像。而他濃密的胡子和嚴厲的眼神,讓他看起來像個智者。除了上層精靈之外,拉芬克雷斯特被認為是女皇面前最有影響力的人物。女皇過去常常采納他的意見。瑪法里奧看見他,才怪自己之前連想都沒想到過拉芬克雷斯特。不過現在似乎時機不對,不能跟他談。拉芬克雷斯特和他的精銳部隊,似乎要去完成一個很緊急的任務。這不禁立刻讓瑪法里奧毛骨悚然。難道他對于艾薩琳的擔心真的要實現了?可是如果真是這樣的話,城市里根本就不會像現在這么平靜。衛兵們應該早就做好預警,消息估計也早應該傳到蘇拉瑪城了。騎兵們消失在視線里,瑪法里奧則繼續往前走。人實在太多了。他在森林里呆了那么長一段時間,已經變得有些自閉,所以很不習慣。他盡力忍住自己的不適,好在馬上就能見到泰蘭德了。他急切地想要見到她,一想到她,瑪法里奧就能平靜下來,比其他什么方法都管用。他知道也得見見自己的弟弟,可是不想在今晚。他想見的是泰蘭德,也想和她多待一會兒。伊利丹反正一直都在,晚些也沒關系。這時候,瑪法里奧隱隱約約看到廣場上擠滿了人。可他太想要見泰蘭德了,所以根本管不了那么多。他希望到了那兒,就可以不費周折直接見到她。而且今天,瑪法里奧似乎要比往常更加急切,這和他對艾薩琳的擔心沒什么關系。可每次他回到這里,都會感受到一種異樣和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