率先發話的是保寧,東茁本打算緊跟其后的,但萬萬沒想到自己還沒發話,大嘴巴男就撤了,東茁心想,難道自己猜錯了?或者先開口的即為優勝者?
于是乎,陰差陽錯,棟鄂家的兩小伙子便想左了,而且左得還有些遠。
傅二爺一聽,氣不打一處來,當下沒好氣道:“你長個櫻桃小嘴也不咋的嘛,活脫脫的一長舌婦。”
東茁懷疑,這是老十專門安排的一場考核,側重于考察他們的觀察能力—能否發現喬裝的侍衛,以及解決問題的能力—如何勸好架而又不顯得唐突…
但安安還是忍不住忿忿的補充道:“這種人,你越理他,他越來勁兒。”
可惜,很不幸的是,他們倆只在店鋪里發現了兩女的穿著旗裝,一中年婦人,一青春少女,而那唯一的一個旗裝少女正在冷笑著:“我還真孤陋寡聞了,沒關系,待會兒我就到大街上去仔細瞧瞧。”
傅二爺瀟灑的走了,卻讓保寧和東茁傻眼了,敢情這不是演戲,是真吵啊?試想哪個演員敢沖太子的心尖尖說這誅心的話…
安安忙阻止道:“兩位公子不必動怒,犯不著和這種人計較。”一旁的掌柜悄悄松了口氣。
這一細細觀察,兩人便不由深思起來,整個事件透著邪乎啊…
其次,大嘴男雖然已經有那么點惱羞成怒的感覺了,但卻沒口無遮攔的進行人身攻擊—那是因為他們來晚了,沒聽到傅二爺對安安眼睛的評語;
傅二爺出來后見永貴還在那瞎轉悠,覺得有些奇怪,因他出京的時候,永貴還沒補缺,所以并不知道永貴的職業,只以為永貴在等人,因心情不爽,便沒再過去打招呼,徑直走了。
傅二爺停住腳,氣悶道:“我說你們兩個,想當護花使者也先將前因后果弄清楚好不好,弄明白了誰先出言不遜再來幫腔也不遲。”
保寧也幾乎可以肯定,這是轉為他們設置的另一場考試。
傅二爺說完此話,覺悟了,恨不得扇自己一耳光,怎么商量商量著就成吵架了啊?傅二爺沒想明白,很郁悶,但郁悶歸郁悶,清醒過來的傅二爺不打算繼續在這丟人現眼了,沖安安道:“你不樂意讓就算了,當我沒說。”說完便大步朝店鋪外走去。
東茁和保寧可不打算摻和這破事,眼睛忙著打量店鋪里的其他顧客,自然,范圍鎖定在少女身上。
東茁和保寧有些拿不準,太子的大格格就算是微服上街,也不一定非得穿旗裝啊,而且怎么可能大庭廣眾之下親自和人吵架呢,隨便一個眼神,自有人去收拾啊…
暗叫好懸的兩小伙分清主角了,但事情卻更難辦了,因為旗裝女子和大嘴男就在那你一言我一語的相互譏諷著,看樣子,一時半會兒還停不下來,確切的說,是旗裝女子在譏諷,大嘴男在陳訴事實,或者敘述他所掌握的真理。
棟鄂家的兩小伙子本來還有些拿不準的,不過瞧那老媽子對旗裝女子一臉的不屑,倒有些符合宮中教養嬤嬤的形象。
東拙腦子還懵懂著,卻見大嘴巴男走到門口又折了回來,伸手從柜臺上拿了一包裹,嘴里還嘀咕道:“不讓就不讓,拿我嘴大說什么事啊…”
因此,正詞窮的傅二爺便聽到一男子道:“這位公子,好端端的欺負人姑娘家不覺得羞愧嗎?”
天佑棟鄂家啊,就在東茁和保寧想好了詞去搭訕時,該漢裝女子許是覺得老這么認真的看熱鬧不大好,便隨意走了兩步,換了塊布匹來摸手感,這一走,棟鄂家的兩小子就發現倪端了,一看這姑娘走路的姿態,那是肯定裹了小腳的,那么答案便不言而喻了。
東茁也道:“不錯,人家姑娘沒應允你,你也不該心生不滿,出言不遜,你要是個男人,就趕緊給人姑娘道個歉。”
東茁和保寧剛踏進綢緞店,就聽到一男子道:“嘴大怎么了?嘴大吃四方,我說這位姑娘,你該不會連這個理都沒聽過吧?”
如果人物身份無誤的話,那么這場景可就太奇怪了:首先,店鋪的伙計沒人去勸架,都在一旁傻待著,連其他客人也不怎么招呼—他們不知道的是,伙計早就去勸過了,被吵架的兩人給瞪了回去,他們也試著向其他正在瞧熱鬧的客人繼續推銷產品,不想又被其他客人瞪了,也是,大家都不急著趕路,有的是時間,干嘛不先看熱鬧,所以掌柜的也不好叫安安和傅二爺出去吵,擔心如此一來,其他客人也跟著走了,反正又沒打起來,店鋪也沒危險,便忍了;
大嘴男子臉上有點掛不住,氣結道:“你怎么變著法的罵人啊?”
保寧和東茁同時出聲道:“你這人…”
傅二爺恨恨道:“搞清楚,是我不和你們計較!”說完又沖安安來了句,“姑娘家家的,這么牙尖嘴利,怪不得到現在還沒嫁出去。”說完便拿起包裹很厲害的走出了大門。
祝大家周末愉快!
東茁和保寧忙定睛一看,怪不得這么大咧咧的夸耀嘴大好呢,敢情這位仁兄是在王婆賣瓜啊。
東茁和保寧不好冒然加入戰局,只好待在一旁觀戰。
大嘴男子楞了一下,“瞧什么?”
傅二爺用鼻孔哼了一聲,道:“好男不和女斗。”說完又掃了一眼東茁,但忍了忍,沒出聲,轉身再次走人,邊走邊嘀咕,“我真是撞了邪了,怎么想起和你打商量。”
保寧和東茁自然是聽命,“既然人家姑娘都不計較了,這位公子好自為之吧。”
東茁還未來得及反譏,就見安安悠悠道:“嘴大的人,舌頭多半短不了”,于是忙點頭附和道:“姑娘所言甚是。”
保寧趕緊走到店鋪門口,朝外望了望,認識的兩侍衛還在,難道走錯鋪子了?但此時也不好冒然走人,只好沖氣得咬牙切齒的安安訕訕笑道:“姑娘別和那人一般見識。”說完便走了出去。
傅二爺一看,一小白臉,長得人模人樣的,但卻不會說人話,當下便沒好氣道:“你哪知眼瞧見我欺負她了?我在和她商量,看能不能將她買的布先勻給我。”
因此,安安便忍氣息事寧人了。
保寧立馬道:“你都說了是打商量,你還嘰歪什么啊?誰說的一商量,就得如你的愿啊?”
因此,他們便裝作沒聽見店鋪里的爭執,心不在焉的一邊摸著料子,一邊觀察著穿漢裝的女顧客,倒有一姑娘的年齡看著差不多,身邊跟著一老媽子一丫鬟,此時正在低頭看著布料,當然了,看布料的時間有些久,應該是耳朵忙去了。
東茁也怏怏道:“姑娘別為這等小事影響了心情,繼續逛,繼續逛。”既然都已經表錯情了,總不能戛然而止啊,當然,說完這句后,東茁也拍拍屁股走了。
如果旗裝少女是大格格,那么,那旗裝貴婦,雖然從裝扮上瞧不出貴在哪兒,但她卻一直笑瞇瞇的,不時拉拉旗裝少女,神態中沒一點小心,而旗裝少女在聲聲冷笑中還不忘給她回一個安慰的笑容,因此,棟鄂家的兩聰明孩子便認定,此人十之應是太子妃了,于是乎,在他們眼里,阿茹娜便一下貴了起來,不再是中年婦人了,而是貴婦人了。
旗裝少女癟癟嘴道:“我罵你什么了?我怎么不知道,你說來聽聽。”
再其次,太子妃也沒出面控制局勢—這個可真是天大的誤會,阿茹娜沒出聲,那是因為不想惹出事來,想低調。阿茹娜雖然聽不懂安安和大嘴男在說什么,但人物表情太豐富了,所以阿茹娜第一時間就意識到,這兩人是對掐上了,可惜,她不會說漢語啊,只好閉嘴不吭聲,她擔心自己一張口就會泄露出蒙古人的身份,萬一被老十的政敵發現了,還不知會怎么做文章呢。誰說權貴能肆無忌憚的橫著走的?那也得分男女,若是弘暄那幫阿哥,大不了就是被人說成混世魔王,沒什么大不了的,但安安是一閨女,大清可沒有紈绔女一說,只有潑婦和悍婦,攤上這兩樣名聲,安安還有什么臉見人啊,所以,為了不暴露安安的身份,更重要的是,為了顧全安安的名聲,阿茹娜表現得非常克制,楞是生生閉緊了嘴巴,而且為了緩和氣氛,臉上還不時帶一絲笑容…
安安雖然很高興來了兩正義的使者,但問題是,他們一摻和,這事情便容易鬧大了,幾個男的在一起吵不上兩句十之肯定會動,誰知道后續會如何發展,如果運氣不好,沒準就驚動官府了。再說了,老十先前訂的相親茶館可就在這條街上呢,雖然老十有事改期了,但安安竊以為,棟鄂家的兩個后生定然是早早就候在那里的,萬一人家被老十爽約后閑得無事在大街上閑逛呢?這邊動靜鬧大了,沒準就將那兩人給吸引過來了,安安可不想給人留下什么壞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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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茁一聽,心里吃了顆定心丸,只要給機會就好,當下便道:“這位公子,你嘴大是事實,這位姑娘又沒冤枉你,你堂堂男子漢計較個什么啊?”
旗裝少女冷哼了一聲,“瞧瞧乞丐是不是都長著一張大嘴啊。”
保寧一聽,覺得東茁比自己高明了一點,有些懊惱,怎么光訓人去了,忘了叫這家伙認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