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看云卷云舒的日子

七 真相

“不是太著急了,我看是她肚子里的孩子對她沒用而已。”老太太睜了一下眼睛。

“那時看她不像這樣狠心的人。”云娘小心的說道。

“確實沒有想到。只看到他們貪慕權勢,沒想到居然養出了這么狠心的丫頭。那可是李家的血脈啊。即使是女孩子那也是李家的啊,她好狠的心!我們這一枝宗親本來就單薄,祺兒這一輩只有他一個,這女人,可惱!”老太太的聲音里通出了一分嚴厲。

“可是,現時我們還要用她的。”云娘當然知道老太太倒底是個什么樣的人,也就知道什么話是能說的,什么是不能說的。當年如果不是老太太手段了得,李家會只得貴祺一個孩兒?

“我知道。看看吧。再有下次,我看就舍了吧。和子孫比起來什么事都不算大。”老太淡淡的說完,翻了一個身。云娘招了小丫頭進來給老太太捶腿,她退了下去。

“老爺回來了。”香姨娘有氣無力的說著,蒼白的小臉看上去滿是傷心。

“可好些了。”貴祺坐在床邊的椅子上。

“還好。只是一想起我那可憐的孩兒——嗚嗚——”不說還好,一說就又一朵帶雨梨花。

“不要多想了。好好將養身體。”貴祺拉過香姨娘的手:“身體要緊。”

“本來我想有了孩兒,不管男女,也是個依靠。現在只余我孤身一人,嗚嗚——希望老爺憐我——”香姨娘哭得真個是雨打芭蕉,那是嘩啦啦的響哦。

“香兒不哭了,香兒還有我嘛。”貴祺一邊安慰一邊想,也確實,一個女人嫁與他,背井離鄉的也沒有什么能依靠的。

“如果是在那邊,香兒也不會這么被人算計了去。嗚嗚——,香兒現在只有老爺了。”

“香兒不哭了。我看這樣吧,我把一處莊園送于你吧。這樣也可以去散散心。”貴祺想了想說。

“老爺——,香兒不是貪圖錢財的人,嗚嗚——”還可以吧,這樣能換來一個莊園也算不錯。這孩子也算是有了點用處。

“我知道,我知道,我不過是想你過些日子能出門的時候,可以有個自己的地方散散心嘛。雖然候府的莊子你都可以去,不過我認為你的莊子更讓你貼心不是。”貴祺拍了拍香姨娘的手,一個莊子而已,只要她不哭就成了。這件事也可以就了結了。

“香兒謝謝老爺體諒。嗚嗚——”香姨娘心里都樂開了花了。這可不只是一處院子那么簡單,莊子除了院子還有很多田地什么的,每年都有不少進帳,這可就是自己的了。有了錢,那有什么事是不好辦的?真真是想什么來什么啊。

“老爺,”寶兒進來看了看香姨娘:“太太打發人來請老爺過去。姑娘,太太使人送了好多東西,已經點收好了。”

“太太?”貴祺看看香姨娘蒼白的臉色:“有什么事?”而香姨娘也沖寶兒點了點表示知道了:“我現時不方便起身,代我謝過太太賞。”在貴祺面前要低調,要賢惠,要柔弱知禮。

“不知道,只說是有重要的事商議,請老爺拿主意。”寶兒又對香姨娘說::“是的,姑娘。已經謝過了。”

“打發誰來的?”貴祺有些為難的想了想,又問。

“布兒姐姐。”

“哦,這么說是有重要的事。香兒,我要過去看看,晚上再來看你。多注意身體,好好將養著。”貴祺知道紅衣不是大事不會讓四個大丫頭來傳信兒,讓布兒來就更加的鄭重了。

“是的,老爺。”香姨娘幽怨的看了貴祺一眼,恰如其份的表達了她很依賴他、萬分不舍的意思,卻又很順從的應了聲是。這是香姨娘從母親那兒學來的,她的父親就敗在這一招上數不勝數了。

貴祺出了門,卻見布兒站在院里,還帶著不少丫頭婆子。

“這是做什么?不要吵了姨娘將養。”貴祺皺了皺眉頭,有些不高興。不知道這紅衣倒底在做什么,這種時候派了這么多人到香姨娘的院子里是什么意思?雖然紅衣說不是她做的,但貴祺事后不知因為什么,心里總是有那么一點點別扭。貴祺也不相信是紅衣做的,但是紅衣什么也不解釋,這也讓貴祺有些難堪。還有就是當時去問紅衣事后貴祺也很后悔,可是也因為紅衣對這件事的處理方式態度在事后每讓他想起就很有些惱火。為什么惱火,貴祺自己也說不清楚。

“回老爺的話,太太說姨娘現在缺人手,先在家里挑了一些丫頭婆子,讓奴婢們給姨娘送過來。一塊兒送來的還有一些份例的東西,以及一些姨娘現在用得上的藥材。太太怕丫頭婆子們欺生,所以讓奴婢帶著過來,并安排好。”

“喔。知道了。”貴祺感覺好像又在紅衣面前摔了一跟斗似的,心里那個郁悶。

“老爺現在去太太那兒?”

“嗯。”

“奴婢帶路。”布兒在前面走了,貴祺身后還跟著幾個丫頭婆子,看了看是紅衣常用的幾個,也沒有在意:可能是給香兒送東西的人吧。

“太太,老爺來了。”布兒先一步到了屋里。

“嗯。”紅衣應了一聲,站了起來,卻也不緊不慢,并沒有著急要去迎貴祺的意思。這時貴祺也走了進來。

“老爺。”紅衣福了福。

“夫人。”貴祺點了點頭,走到主位坐下了。紅衣看貴祺坐下了,自己才坐下。男尊女卑的規矩,奈何!紗兒奉上了茶。紅衣端起啜了一下。

“不知道夫人有何要事?”貴祺不覺中話語里的客氣越來越多。他今天不知道應該怎么面對紅衣,嚴格來說,他找不到一個恰當的態度、方式面對紅衣:即能表示出他對紅衣的愛重,又能顯示出他一家之主的威嚴。他來到這兒,看到紅衣,有那么幾分窘迫。卻又不知該怎么做能彌補他的過失。這時他又惱了一分紅衣:這紅衣也不給他個臺階下!就讓事在那兒晾著,讓他難堪。只要紅衣使人請他到紅衣這兒吃晚飯或者、或者晚上請他到紅衣房里歇下,他就有話好說了。可是,沒有,什么都沒有。紅衣就像什么也沒發生過的一樣對待他,這讓貴祺很有幾分狼狽的味道。

紅衣當然聽得出來,從貴祺回來后就沒有像三年前一般說過話。

“只是有件事必須請老爺處理。”紅衣用一貫平穩的語氣說。

“什么事?”貴祺是有些奇怪,紅衣處理候府的事情不是一年兩年了,從無讓他操過一分心,會是什么事這樣重要。

“布兒,把人帶上來吧。”紅衣還是平穩得說著,但是聽到貴祺耳中,不知為什么突然有了種靜到極致的感覺?是沉靜吧。就好像紅衣昨天晚上給他的那種感覺似的。

布兒一會兒和兩個婆子帶了一個小丫頭進來。貴祺看了看,并不是紅衣常用的。

“老爺,我開始問了。”貴祺剛想問紅衣,紅衣卻開口說話了。貴祺就點了點頭表示自己同意。

“告訴老爺你的名字,在哪里做事。”

“是,太太。我是瓶兒,原來在器物上做事,昨天到香姨娘院里做灑掃了。”小丫頭怯怯的聲音響起。貴祺看向紅衣:這是什么意思,紅衣抓了香姨娘的小丫頭來做什么?

紅衣卻并不理會,卻端起了茶盞,輕輕吹了吹,然后喝了一口。慢慢放下:“你做了什么被布兒姐姐帶過來了。”

“回太太話,我是緞兒姐姐帶過來的。是因為我把碎了的藥罐給埋了。”

“誰要你埋的,為什么要埋了?”紅衣依然不緊不慢的,不急不徐的問道。

“是香姨娘帶來的一個小丫頭,名喚…名喚…”小丫頭喚了半天也沒有喚出來。

“盡管說。”紅衣不禁暗嘆了一口氣,這時代連個名字都不是能隨便叫的。

“名喚紅兒。”瓶兒低低的說著。紅這個字犯了紅衣的諱。

“那紅兒為什么讓你埋碎了的藥罐?”

“她沒有說,只說不要讓人看到。”

“哦,知道了,你下去吧。”紅衣還是那么安安靜靜的。貴祺卻有了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布兒,帶她下去,把那個紅兒帶上來。”

“見過老爺,太太。”又進來一個小丫頭。

“嗯,你是香姨娘房里的紅兒?”紅衣淡淡的問。

“是、是的。”紅兒有些驚慌的回答:“太太恕罪、太太恕罪!”

“你的名字沒什么,不用在意。如果還在府里做事的話,改了就是了。”紅衣說:“說說你為什么讓瓶兒把碎了的藥罐埋了吧?”這個丫頭還能在府里做事嗎?答案是否定的。所以紅衣也就不計較名字的事了。紅衣在古代生活了千百世,學得經驗里有一條:一定要依這個時代的規矩做事,否則讓人看輕了欺到了頭上那就是活該。每個時代都有每個時代的規矩,這也是這個時代的特點,在這個時代與人妄談平等,會被燒死的!異類可不是人做的事。

紅衣的聲音一點都不大,甚至可以說還有一點輕柔。但聽到紅兒的耳朵里,仿佛是晴天霹靂般。

對不起,昨天忙亂傳錯了章節,少傳了第七章。這是今兒重新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