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孩子是個折磨人的過程,也是個考驗人耐心的過程。初產的話,從產程發動到產門開到八指大概要十五的小時。所以子肜雖然痛醒了過來也沒出聲。可賈政是什么人,那個敏感程度怎么會不知道。所以這會兒賈政已經醒了過來。等知道是怎么回事時,就這樣一個人此時也有點手忙腳亂舉足無措,愣了好一會兒才想起起身叫人。子肜忙把他拉住,生產的過程她早已對賈政交待清楚,這么早叫人,由得讓一群人在眼前亂晃,沒得讓人心煩,況且這時代沒有陪產的說法,賈政必定是要被趕出去的,她還想讓賈政多陪她一會兒。
不過賈政這會兒雖陪著她卻像個慌腳雞似的,還要子肜反過來安慰她。等著又一波陣痛過去,天已是大亮。子肜喚了人來刷牙洗臉也不更衣就傳了飯。盡力的吃了東西,子肜就去凈身了,雖不能坐浴,但還是要盡可能的擦洗干凈。然后才回房繼續由賈政陪著。賈政早已派人去告了假,這回子正在房里轉圈呢。子肜吩咐廚房燒熱水不能停,燒開了水就端進來涼著,經常用這熟水擦身。又吩咐準備好些糕點,午飯也要容易克化的。只等用了午飯,子肜感覺陣痛頻繁了,才去了主臥隔壁一間早就準備妥當的產房,同時派人去喚穩婆,又把早已準備好的開水煮過太陽曬過消過毒的白布巾帕剪刀什么的用具拿出來,另外額外準備了幾壇子高度烈酒備用。丫環婆子早就覺得不對勁了,時不時聽到房里傳來哎喲聲,可是主子又不讓叫人,現在好不容易讓傳人了,哪有不跑得飛快的?
賈政這時進不了產房,被攔在門外來回轉圈。不過他也沒閑著,盯著要進產房的穩婆丫鬟婆子什么的換上子肜早就準備妥當消過毒的大褂子,連頭發也用準備好的大布巾包裹好不許漏出頭發來。手洗了幾遍還不夠,還得用烈酒沖洗過,關照進了門除了子肜不能碰別的東西,碰了別的東西后就要用烈酒沖洗手,他們自帶的東西也不準帶進去,說是產房里子肜早就備好了。于是幾個人帶著一聲酒味兒進了門。
等人進了門,賈政在外面就沒那么鎮定了,聽著里面越來越緊的呼痛聲,賈政恨不得把門簾瞪出個洞來。時間的流逝他感覺不到,丫鬟請示是否傳晚飯的聲音他也聽不到,天暗了點燈了他通不知道。只聽到里面終于傳出了嬰兒的啼哭聲,賈政才感覺到自己的喘氣,原來他就這樣站了半天,而里衣的前襟后背都已透濕。
等不及穩婆把嬰兒抱出來,賈政再也不顧別人攔著,沖進了產房。進了房直撲子肜,看著子肜雖臉有疲色,神志還是不錯的,當下還不放心,連聲問著情況如何。子肜此時也沒力氣說話,只得合了合眼皮表示沒事,賈政這才放了心。旁邊早有婆子過來把賈政請出去,賈政還不動身,直等到婆子說還得給二奶奶擦拭換衣整理褥子,賈政才心不甘情不愿的挪出房門。倒把抱著才出世的孩子的穩婆弄得不知所措,好一會兒才知道道喜。賈政這才回過神來,知道自己算是有了個兒子了。讓給了喜錢,又著人給太太送了信,這邊才收拾妥當,賈政也不多話,接過兒子,不顧阻攔,又沖進產房。倒把身邊的婆子唬了一大跳,生怕傷著才出世的少爺,立馬不錯眼的跟著,卻看賈政抱著似模似樣,手法也很熟練,雖有疑惑,倒也沒怎么上心,她哪知道賈政上輩子雖沒陪著老婆生孩子,但孩子還是抱過的,還專門練過。
賈政知道子肜心懸孩子,到了跟前就把孩子湊到子肜眼前,說到:“你看,是個兒子。你放心歇會兒,我就在旁邊守著。”子肜早就困乏不堪,只等聽到賈政的話,又看了兒子,才放心的睡了過去。
四月十五日,賈政第一個兒子來到了世上。老爺太太得著信也是高興極了,又是打賞,又是吩咐人去王家報信,太太還忙不迭的要看孫子,被老爺勸住了,天已經晚了,孫子又才出世經不了風,還是等明天過去看吧。
當下雖還未過大奶奶的七七,府里卻因連得二位孫少爺把喪哀沖淡了不少。大房的二少爺一出世就沒了親娘,雖早有請著奶娘帶著,賈赦也告了假治喪,太太還是不放著,使人抱了身邊來養。而賈瑚小小的年紀失了母親,心中哀痛,又要強撐著在靈前守靈答禮,雖有人仔細看弗,怎奈本身身子就弱,竟然病了個人事不知。當下嚇壞了太太,自己親身看護。但是府里事務本來就多,又操辦著喪事,還有個才出生的小孩子,這太太也眼看撐不住了。還是老爺發話,把二少爺抱回大房,著心服人仔細看著,太太還是看著瑚大少爺,其他事務大姑娘幫著太太,實在不行的話就去東府里找珍大奶奶搭把手。
大姑娘是個要強的,怎肯落人嘴舌,自然是憋著一口氣的操勞,雖忙得打腳跟,事也有點七零八落的,但好在有太太把關,總算沒出大錯。還好因為母喪,這二少爺的滿月酒做不得,賈敏也可少忙一些事。
話說二房這邊大少爺雖才出世,就早有精挑細選的奶娘備著了。子肜卻不喜歡用奶娘,親自哺乳是最好的,況且初乳是最好的,含有許多免疫物質,還有前六個月的母乳,嬰兒就是通過它來補足身體還來不及產生的一些個物質,過了那段,也就是一些營養成分了,況哺乳是加深母嬰感情的。于是子肜決定,在月子里,兒子就由她親自帶著,奶娘在旁邊搭把手,也讓兒子熟悉熟悉奶娘的氣味。出了月子,恐怕自己事務就多了,也得搬回主臥,為了不影響賈政休息,晚上孩子就跟著奶娘,但不許一床睡,孩子有自己的小床,白天還是自己帶著喂養,奶娘在旁邊伺候。
子肜雖然已經有了奶,但乳管還沒通,這小孩兒憋足了勁才吸通了左邊,看著他那個憋得小臉通紅死命下勁的樣子,子肜怎么都不忍心再讓他吸右邊,自己又使不出力氣擠,沒法子,賈政上嘴。其實這活,大人還真不如小嬰兒,人家那個叫做本能,而大人就花花思想太多。在滿個胸脯被揉遍,整個右邊沾上了口水,又是輕撕又是慢舔,就差再印上到處的牙印,賈政在子肜的眼刀子下,總算出工出力,完成了任務。賈政回味著,淡淡的,只有點點腥,也沒想象中的濃稠,嗯,剛才雖然香艷,又揩到油,只是這接下來卻還是苦了自己,挑起來的火還得自己憋回去。
榴院其他人沒見過這樣帶孩子的,但子肜一向是做主慣了的,也沒人多舌。等大奶奶七七發喪了,子肜還沒出月子,還是在榴院養著,為了避諱,就是賈政也只在前面上了香行了禮就被趕了回來。夫妻倆躲了個輕閑,自然樂得縮在屋子里逗孩子。才幾天功夫,小包子就已經長開了,身上還沒來得及長肉,臉上已經圓嘟嘟的了,胎發比較厚,黑黑的,軟軟的貼著頭皮,皮膚粉紅色。不錯,聽人說才出生的孩子皮膚白那以后就長得黑,如果發紅以后就皮膚白。雖然自己的是個兒子,但總是白白嫩嫩才可愛。頭頂一個發旋,還好,不像他前世里的哥哥,頭上兩個發旋,脾氣死倔。孩子有的說長得象二爺,有的說象二奶奶,其實象誰都不錯,子肜賈政兩輩子的皮相都極佳,其實兩輩子都長得一個樣,相貌出眾,看來也不用擔心未來的元春寶玉的長相。不過,話說回來,書中元春能當后妃,自然長相出眾,寶玉也有個好殼子,那他們的父母自然也是好的,不然怎么生得出這樣的子女?
總算這二房的大少爺滿月了,王家早就迫不及待的想來看看,只是沒滿月不得探望,風俗如此,也沒有辦法。現下里等著了,也不管這榮府里下的貼子,早早的就上門拜訪。張夫人等人被引到后堂相看,也沒心跟史夫人寒暄,史夫人也知道,忙引了見子肜和孫子。子騰在前院有賈政陪著也是心神不定,得,也不在這做規矩了,管他呢,也去見見子肜吧。
榮府才有了白事,所以這滿月酒也沒大辦,只請了王史等幾家親戚。等抱了孩子出來看,沒有不交口稱贊。大房的二少爺也出來亮了亮相。一圈下來,得了不少見面禮。
擇日開了祠堂,族譜中,在賈赦下面,賈瑚旁邊添了個璉字,而賈政下面,不出所料,賈珠赫然在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