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九章共患難
梁云鳳得意道:“你大哥,我的未來夫婿丁鳳寅”
那些是合八字的?丁姀腦袋里突然蹦出這個念想,本來還有些不確定,但再看梁云鳳的神情再認真也沒有了,當知確實是這么回事了。
那么趙大太太又是將誰的生辰八字與她的合了呢?趙以復?舒季薔?還是……舒文陽?
腦子混亂間,梁云鳳已然起身:“不早了,我也回去了。”不等丁姀挽留,就自行出去。來到外間對春草道,“你送我出去吧,外邊下雨。”
春草忙起身,看她適才是專程帶人參過來的,就笑臉相迎:“是的梁小姐,奴婢去同八小姐說一聲。”
梁云鳳道:“不必了,是你家小姐這么吩咐的。”
春草微愕,但旋即也只是笑了笑,從角落里取了傘,攙著梁云鳳出去了。
丁姀從恍惚中醒悟過來,梁云鳳只怕是也不知道另一個名字是誰。她既然來提醒,想大約也是猜度了一番的,總逃不出趙以復、舒季薔、舒文陽那三人。拿去的八字還有丁婠,這么說要么她跟丁婠合的是同一個人,要么就是不同的。若不同就算了,若是同一個人的話,趙大太太豈不是要從丁婠跟自己兩個人里挑出一個來?可是這一個人究竟是要跟誰合八字呢?
梁云鳳是想她得知這個消息時,能有所行動。她似乎將寶壓在了自己這邊,承望自己能嫁得富貴,將來能扶她一把。但……丁婠可是丁鳳寅的親妹妹,她不去巴結丁婠,反來巴結自己,這……不是太沒道理了么?
靠在引枕上愣了會兒神,外頭的雨“索索索索”地飄在屋瓦上,似流沙的聲響。她回神,才覺屋子里竟沒有一個人。才想起,夏枝去送容小姐回去了,那春草又去了哪里?
“春草?春草?”她一面披衣下床,扶著桌椅往外間探,只見空無一人,外頭那桌上只擱著些兩個丫頭做到一半的活計。她扶住門框詫異,心道都怪自己平日太寵這丫頭,她都無法無天了。
再叫了幾聲還是無人來應,她欲轉身回床上去,只聽外頭一陣小跑,接著是“嘩啦”一聲收傘,有人道:“凍死我了……怎么忽而這么冷了。”說罷那人便進了來,一眼看到丁姀竟已自己爬了起來,忙驚呼了一聲,“八小姐,您怎么起來了”
丁姀失笑:“若指望你,我連口茶都喝不上了。你去哪里玩去了?也不說一聲,讓我好找。”
春草瞪圓眼睛:“不是小姐讓奴婢送梁小姐回去的么?”
丁姀愣了下:“我……那……你可有將梁小姐送上車?”
春草咕噥:“這梁小姐也真奇怪,說是讓奴婢送她出府去的,可是才走出咱們這院子沒多久,她就說不必送了,讓奴婢先回來。要不然,奴婢哪里有這么快的動作。”
丁姀心道,果然如此。那梁云鳳大約又是去找丁婠游說一番了。照這樣的話,那丁婠豈不馬上會有所反應?
她心中惴惴不安,似乎總漏想了什么。就是遺漏的這個,令她覺得自己再做何掙扎都是徒勞……
“小姐,您怎么了?”
丁姀微笑著搖頭:“沒什么,扶我坐坐,倒碗茶來。”
“哦……”春草扶她到床上坐下,蓋上被子,再回身倒來茶水,蹙著眉道,“小姐,奴婢這一出去雖然沒有將梁小姐送上車,可卻得了個消息。您要不要聽?”
“……”丁姀見她難得鄭重其事的樣子,便不想掃她的興,問道,“什么消息?”
春草想了想:“舒家小爺病了”
“淳哥兒病了?”
“嗯聽說讓舒大爺給帶去自己屋里照顧了,丫鬟們說,小爺病得挺厲害的,整日的高燒。”又頓了頓,“還聽照顧過小爺的丫鬟說,小爺身上都起了疹子,臉上也是,一顆一顆的密密麻麻,恐怖死了。”
“起疹子?”丁姀一想眼下的季節,乍暖還寒,確實很容易感染一些呼吸道疾病。便問,“大夫怎么說?”
春草唉聲嘆氣:“大夫說,那燒退下去便好,若退不下去的話……”
“……”怎么她昏睡的這兩天竟發生了這些事?“晴兒跟紅線過來怎么沒提起?”
“大約是不想小姐擔心吧。”春草道。
丁姀抿唇:“現在這個季節起疹子可不是小事,你去趙大太太那里傳句話,就說那疹子再癢也抓不得,就近照顧小爺的人也得注意別再到處跑了,進進出出的話得戴個口罩……”
“口罩?”不知為何物。
丁姀嗆了聲,失笑起來:“說與你聽也不懂,你把那些針線活都送到這里來,我且先做幾個,你給送去舒大爺那里,讓大爺跟丫鬟婆子們都戴上,或讓她們自己再做幾個。”
春草咕噥:“小姐的身子還不大好……”
“就做這點活操勞不死。”何況那這個病傳染開來,說不定她自己也得染上。她想了想,又道,“告訴趙大太太讓人到街上買十幾壇子醋,擱屋里院里的四個角落個燒滾燒干。”
“這又是為什么?”
丁姀推了推她:“你只去就是了,別問。”
春草吧唧了下嘴:“好吧……”于是給丁姀拿來陣線棉布等她要的東西,又扭身去趙大太太那里了。
丁姀裁下襯棉疊三層,包上做荷包的錦布拿棉線釘牢,再做綁線,攏共做到第三個時春草回來。進門拍了拍身上淋到的雨水,便來到內間:“小姐……奴婢把話傳到了,可是趙大太太說,誠勞八小姐抱恙之中還為小爺操心,讓小姐您別太多慮,小孩子發了些疹子是常有的事,不用這么大費周章的。”又看丁姀已經做好了兩個口罩,伸手拿起來正正反反地來回瞧,“這個要做什么用?”
丁姀拿起另一個示范了一下,笑道:“咱們把話傳到便好,這幾個你仍舊送到舒大爺那里去。要不要信我也強求不來,你就說讓舒大爺千萬要為淳哥兒考慮,萬般風險都冒不得。”說罷把手里的給春草,“你就戴一個過去,我這手上的給夏枝,她也時常要東跑西跑的。再有就是,你留一個讓那邊的婆子做樣子,告訴她們里頭夾了三層棉,少一層都不行。”
春草一一記下,挑了個戴到嘴上,只覺得臉上一陣熱,“嘻嘻”打笑:“小姐別說,這東西還真管用。戴上可不怕冷了……改日咱們做它一些備著來年冬天用。”
“噗……”丁姀搖頭,“你快去吧”
“哎”春草順手拿起桌上放的另一個口罩,又跑出去了。
來到舒文陽剛住下的地方,遠遠聽到銅盆“乒呤乓啷”的聲音。她才出現在門口,打里頭出來的晴兒驚訝,“春草,你蒙著面做什么?”
春草摸了摸套在嘴上的口罩,含含糊糊地道:“這叫‘口罩’,我家小姐讓戴的。”說著從懷里掏出另外一個做好的,“這是八小姐給你們的,讓你們照著樣子做,每個人都最好戴上。哦……這里頭夾了三層棉布呢,八小姐說少一層都不成。”
晴兒糊涂:“春草,咱們這兒都忙著呢,小爺身上癢,咱們正給他洗澡……”突然嘎然打住,不再往下說了。
春草沒聽出來,急道:“這是我家小姐說的,說……照顧舒小爺的丫頭婆子,乃至于舒大爺都得戴上這個。似乎……小爺的病會傳染……”
晴兒一驚,她是聽說淳哥兒被挪來這邊,才得舒季薔的吩咐過來搭把手兒的。先時怎么沒聽說這個病會傳染?丁姀又怎么知道淳哥兒得了什么病?她狐疑地打量春草,一副懷疑的模樣。
春草是直性子,拉起晴兒的手一把就把手里的口罩塞了過去:“記著讓舒大爺也得戴上。哦……小姐還說,最好能買上幾壇醋在屋里子燒,燒干為止。”
“什么東西要我也戴上?”舒文陽在窗口聽了半天,廊下濺起來的雨珠將他的衣裳濕了半截。正負手揣度著端視春草。
春草想到那日傍晚丁姀蒙舒文陽搭救挽回一命,心中早把他的樣子給記住了。連忙行了個禮:“給舒大爺納福。奴婢是丁八小姐的侍婢,叫春草。那東西叫‘口罩’,八小姐讓舒大爺最好也能戴上。”
“我戴那個做什么?”舒文陽大步過去,從晴兒手里牽起一條綁線,忍俊不禁,“倒生得不難看,可是蒙在臉上不怕悶死么?”
“啊?呃……”春草在臉上胡亂抓了幾把,愕異道,“不悶吶……悶不死人的……”
“呵呵……”舒文陽將東西還給晴兒,輕柔地道,“照八小姐的意思去做吧,等一下將這一個送到我屋里去。”
晴兒收下,笑著道:“知道了大爺。”跟春草相視了一眼,待舒文陽走了之后瞇著眼睛笑地更加伶俐,“瞧咱們大爺,我還從來沒見過他這樣子同我說話呢。可見“天合”是真的……”
“天合?什么天合?”春草挽住晴兒的胳膊央著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