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在終點站浦口車站緩緩停下,數十名中央大員和人,:,;話者早已等候在月臺上,春風滿面的蔣介石一下車,就引來一片潮水般的祝賀聲,照相機的燈光閃爍不停記者群中,不知誰興奮地高喊一聲“安將軍來了。”低調地行進在蔣介石身后一眾親隨中的安毅隨即也成了眾人矚目的焦點。
與一群前來迎接的中央大員們見禮完畢,安毅征得蔣介石的同意,暫緩渡江返回南京城,帶領自己的副官和衛隊悄悄離開龐大的隊伍,趕往東面的六和大營。
安毅一行來到站前的停車場,東方新聞社記者劉鴻與《申報》記者陸耀先尾隨而至,希望能夠對安毅和獨立師進行一次專訪。安毅委婉地告訴兩位老朋友,這次自己有三天休息時間,可以另外約個時間再詳談,并坦言駐扎在六和大營的獨立師正在緊張的編整,所有對外聯誼、歡慶等活動均無法參加,近期內難以接受采訪,只能等待編整工作完成之后再說。
劉鴻兩人倒是很豁達,與安毅約定好專訪時間便連忙趕往渡口,希望能從蔣介石嘴里弄到點兒有價值的新聞。
六和大營里,獨立師眾將校得知安毅歸來,很快便聚集在其周圍,陪同安毅一道參觀地盤成倍擴大正在修建圍墻的軍營。
軍營三公里圍墻與六個碉樓的建設,由南京營造廠負責,從老南昌保安司令部調來的兩個團工程兵負責修建營房和擴建練場,四千余人的建筑隊伍齊心協力,工程進度與質量都非常令人滿意。
走完一圈,已是午飯時間,安毅與弟兄們一面進餐,一面商妾湖畔山頂上的無線電臺天線架設、山下的作戰指揮室和軍械庫的建設等問題,就增設獨立團、騎兵團等事務征求弟兄們的意見。
最后,安毅向弟兄們透露個最新消息:“諸位,中央的裁軍編遣工作很快就要進行了,軍一級的番號將會被取消,我估計總司令為了讓其他三個集團軍盡快開始編整工作,很可能在我第一集團軍內先行編遣,起到示范帶頭作用,因此咱們不能不早做打算,把方方面面的情況都要想到。
根據總司令的意思,縮編后的整編師分為兩旅四團制和三旅六團制兩種,但不管最終采用哪一種編制,每個師的官兵人數均限制在一萬一千人左右。如今我師官兵人數已達兩萬兩千五百人,超出編制整整一倍,所以必須盡早做好準備,以免屆時成為別人的眼中釘。
這兩天我想了很多,覺得我師按照三旅六團制保持一萬八千人弟兄還是可行的,其中炮兵團、教導團、工兵團為師部直屬,估計軍委會給咱們獨立旅、新一旅、新二旅的番號,我師戰力有口皆碑,就算擁有三旅九團也不會讓別人太過眼紅。至于剩下的四千五百弟兄,只能暫時轉入猜中保安司令部,一旦戰事發生,隨時可以歸建。”
弟兄們早已聽到裁軍傳聞,但聽安毅說得這么詳細還尚屬首次,略微思考,便知裁軍已不可避免。
顧長風問道:“老大,還要撥人去保安部隊啊?現在咱們贛中保安司令部的官兵人數已超過一萬五千人,要是再分去四千五百弟兄就達到兩萬人了,這筆軍費開支需要咱們自理,可不是個小數目!”
“放心吧,我認真考慮過這個問題,眼下這種情形,我覺得猜中保安部隊官兵人數應增至兩萬五千官兵才合適,一旦戰事再起,我們要在盡可能短的時間內拉出三個練有素的主力師來才行。外人目前都不知道咱們贛中保安部隊的實力,更不知道老楊、夏儉和煥琪一直按照咱們獨立師的刮練標準去練保安部隊,可以說我們手中這支保安部隊的戰斗力遠在其他軍隊之上,不怕打硬仗!這是咱們隱藏起來的殺手銅,決不能輕易放棄,要是我估計不錯的話,半年之后也許保安部隊的一半兵力就要用上了。
至于軍費開支,江西省政府每月支付輸中保安司令部十萬元,保安部隊通過征收轄區內的貨物過境稅收、三個鴉礦的利潤分成,自籌二十萬元非常輕松,只要戰事發生,換身衣服搖身一變就成了咱們的主力師,中央軍委也會負擔起戰時的軍餉和裝備費用,這點不需要太過擔心安毅耐心解釋道。
路程光意識到時局很可能有變,示意眾弟兄停止說話:“諸位,請靜一靜,師座,是不是讓老楊、胡子、繼南和煥琪他們都趕過來開個會?”
“我的意思正是如此安毅點點頭:“目前的局勢表面風平浪靜,一派平和,其實暗流涌動,充滿了危險,如果我估計不錯的話,不出半年,戰事將會再度發生,在這短短的半年時間里,我們不但不能放松練,反而還要加強,全力提升獨立師、警備師和保安部隊的戰斗力,展開一系列具有針對性的秘密演習,同時,還要全力支持湘西的張弘雜前輩和鄧斌的四十四軍的正規化建設,提高他們的裝備水平和戰斗力。
再一個,胡子和虎頭九月份要進入中央軍校特別班深造,基層的數十弟兄也要到中央軍校進修學習,在此之前,得把各項工作計戈x制定出來,大家肩上的擔子不輕,集中開個會是必須的下午三點,安毅乘坐獨立師新裝配的快艇渡江,回到南京厚載巷的聯絡處,聽完陳瑜等人的工作匯報,對情報、后勤等具體事務進行討論和總結,吩咐陳瑜等人根據最新要求,盡快制定出更為詳盡的工作計戈,憑借分布于全國各地的江西會館這一優勢,按部就班地將情報站延伸到北方諸省。
諸事告一段落,輕松下來的安毅拿起電話,接通了中央黨部的龔茜,電話線另一端傳來的激動與喜悅,讓安毅倍感溫馨。
安毅洗澡更衣完畢,精神抖擻敲響了隔壁的大門,吳媽開門見是安毅。驚喜不已,把安毅上上下下端詳好久問寒問暖,最后興沖沖地把安毅拉進門,拿起電話就要將喜訊告訴龔茜,聽安毅說已經與龔茜通過電話,這才眉開眼笑地到廚房里忙碌,安毅想幫忙都不行。
身穿淡紫色中袖旗袍的龔茜鉆出轎車,對司機”“謝謝”幾步登卜門檻。推開虛掩的大門順寺關卜”二門背連續三次深呼吸稍微平復激動的心情,白哲的纖手尚未離開起伏不定的心口,就看到安毅滿面春風地站在自己身側,把自己網才的窘態前前后后看了個遍。
龔茜頓時羞得俏臉緋紅,撲上去揪住安毅的衣襟,揚起粉拳,只把安毅揍得靠在過道墻上退無可退連聲求饒,這才嬌喘吁吁停下:
“哼,一回來就欺負姐姐,看我不收拾你安毅撿起龔茜掉在地上的手袋,愛惜地擦去上面的灰塵,抓住龔茜揮來的拳頭,笑著說道:“姐,你怎么瘦了?”
“真的?”
龔茜的雙手情不自禁捂住發燙的面孔,明如秋水的秀眼現出一絲慌亂:“可能是最近工作太忙的原因,你們在前方打勝了,北伐也就結束了,很多原本只是在計劃中的事務都陸續實施,今天要不是你回來,我還要留下加班呢。”
“你們姐弟倆別站在門口聊了,快進來吃飯吧,多久沒能一起吃頓飯了。”吳媽大聲招呼起來,龔茜與安毅相視一笑,并肩回到前堂,放下東西洗完手就坐到餐桌旁,面對滿桌精美菜肴大快朵頤。
吳媽看到安毅狼吞虎咽吃得津津有味,高興不已,不停地給安毅夾菜,安毅甘之如殆地接受,毫不拒絕,連扒下兩碗飯這才顧得上說話。
“太香了!這兩個月在北邊寄頭大餅雖說也吃得慣,但是吃不香,做夢都想家里的飯菜啊!”
安毅放下飯碗,滿足地擦擦嘴:“哈哈,這幾天我得盡量回來享受,否則過幾天又要北上了。”
“咦,網回來又要走?不是說北伐勝利,國家就要進入和平建設了嗎?”吳媽放下筷子不滿地問道。
龔茜放下碗,秀眉微蹙,望向安毅:“怎么回事?難道你要跟隨你的蔣校長到北平去祭靈?”
安毅點點頭:“是的,校長只給了我三天假,完了到總部報到,開始臨行前的準備,這三天估計也難得休息,明晚獨立師團以上軍事會議就要開始,討論全師的編整工作,制定新的練計劃”兩天時間估計都忙不過來。”
“我今天才得到總司令率隊北上祭靈的準確日程表,人員名單都沒最后定奪,沒想到你會去。這是好事,能夠隨行北上的無一不是黨政軍顯要大員,你能夠進入這個特別代表團,說明你的地位明顯提高了,姐姐為你感到高興。”龔薦有些興奮地說道。
安毅笑了起來:“姐,等從北平回來,小弟可能會辭去獨立師師長職務,進入軍委參謀部,恐怕還得兼任中央軍校的教官。今早在火車上校長又提了一下,說小弟的老南昌士官學校因為與正在南京籌備的步兵學校發生業務沖突,校長建議小弟只保留老南昌士官練基地,專門負責中央所屬各部的士官進修業務,抽時間協助王俊長官籌建步兵學校小弟答應了。這么一來,以后恐怕就長期留在南京了,還怕沒時間相處嗎?”
龔茜高興極了:“太好了!進入總部就等于進入軍隊的決策中樞,對你來說無疑是個巨大的飛躍,證明你的能力已經得到上上下下的認可了,你的職務、地位和聲望都會因此而升上一個新臺階,姐姐真為你高興!”
“哎呀,這可真是太好了!省得幾個月見不到你一面,把人都愁死,了,這下好了、好了!我能給你天天做好吃的了。”吳媽樂得合不攏嘴,又給安毅夾上一大塊糖醋魚。
安毅拿起筷子繼續吃,邊吃邊詢問龔茜:“姐,最近武漢方面有什么消息嗎?”
龔茜收起笑容,頗為驚訝地望著安毅:“又怎么了?”
“校長說要先到武漢,請李德鄰將軍一同北上祭錄小弟在琢磨這里面的問題恐怕沒這么簡單,這次最后階段的北伐李德鄰將軍只派出三個軍參與,其中兩個還是網網收編不久的湘軍,另外一個十三軍也是白健生將軍新組建不久的,并且是在局勢明朗即將收尾之后才開赴平津戰場,其余包括第七、第十九、第十八這三支桂系嫡系部隊都盤踞湖北,毫無聲息,因此小弟不得不有所了解才行。”安毅鄭重地回答。
龔茜釋然地點點頭:“這里面的矛盾由來已久,從各種跡象分析,桂系表面上擁護北伐,承認一個中央,實質上是鐵了心與中央分庭抗禮的,而且桂系勢力急速膨脹,已經不同于往日,擅自任免省級官員,自行制定稅收政策,中央各部對此憂心仲忡,卻又無可奈何,解決不好的話前景堪憂啊!為此黨部派遣工作組進駐武漢,卻被李德鄰將軍以政治分會名義架空,根本無法開展工作,只能通過暗訪的渠道收集資料,明天我給你把資料弄一份回來,也許你能從中看到點兒什么。”
“謝謝姐姐!”安毅眼睛一亮,含笑致謝。
“和我客氣什么啊?你最好與何京、葉青兩位聯系一下,各大報社在武漢都沒有辦事處,他們的采訪連續而深入,掌握的資料也許比黨部的更為及時、準確。”龔茜想得非常周到。
安毅恍然大悟般拍拍腦袋:“呀,我怎么忘了這一節了?多虧姐提醒,否則真抓瞎了!”
龔茜嗔怪地敲了一下安毅的腦袋:“去去去,別跟我玩這套,你這家伙早已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條件走在前面了,陳瑜的手下越來越多,汽車都買了五輛,整天偷偷摸摸早出晚歸的都干了些什么?你還以為姐姐不知道?”
安毅驚訝地望著龔茜:“完了、完了”姐,你真知道了?”
龔茜看到安毅眼里一閃而過的笑意,突然發現安毅是拿自己開玩笑,氣的站起來,再次施以粉拳,邊打邊不依不饒地大罵安毅怎么越來越壞,把一旁的吳媽看得開懷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