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骨

第五一三章 危難之處顯身手(一)

介石官邸出來的那一玄起,安毅再也沒有時間兼顧,※,項了,賑災聯合會的繁重事務全交給了成長迅速的助手陳瑜,劉昊正式升任南京情報站站長,全盤接過陳瑜手里的工作,盡心盡力地投入其中。

安毅一頭扎進參謀本部分給他的第四科辦公宴,率領石譜芳參謀小組開始對堆積如山的各種文件、情報、災情通報和第二廳轉來的川黔軍閥內戰戰報進行整理分析,短短八天時間里所發生的一樁樁急變,讓安毅心情沉重,深感時間急迫。

五月七日,西北軍撤離湖北廣水后發生的廣水鐵橋被炸斷事件,經過中央黨部調查局、參謀本部第二廳諜報處等部門的聯合偵查,終于證明是西北軍干下的勾當;五月九日,李宗仁和白崇禧指揮的桂軍一路所向披靡,兵分三路,打到了廣州城外的三水一線,中了白崇禧離間計的陳濟棠不得不再次啟用麾下師長余漢謀才堪堪止住頹勢,可他才網網站穩陣腳,李濟深的老部下徐景唐率領麾下兩個師包圍了聽命于中央政府的那彥華部,把那彥華槍斃之后,與桂軍一道合圍廣州。

就在李宗仁和白崇禧凱歌高奏的時候,駐扎福建的蔡廷錯率領麾下生力軍討伐徐景唐,幾次激戰就把軍心浮動的徐景唐部打得倉惶北逃,同時,從湖南一路南下的第四路軍總指揮何健指揮的三個師攻克桂北全州,撲向桂林,腹背受敵的桂軍為之震動。與此同時,由中央政府海軍和各大航運公司聯合運送的李明瑞、楊騰輝兩斤,師也在此刻浩浩蕩蕩進入珠江口,被任命為第十五師師長的李明瑞懷里揣著廣西省公署督辦的委任狀,率領麾下百戰之師,浩浩蕩蕩地殺向桂軍駐守的東江地區。

馮玉祥網開始看到桂軍連連告捷,眼見攻克廣州在即,南方局勢即將發生巨變,立刻通電聲討蔣介石的獨裁與專制,以期達到南北呼應相互配合之態,并開始集結兵力于鄂豫邊境,準備攻向武漢。

值此關鍵時刻,看到機會的唐生智高調通電全國,就任中央軍事委員會任命的第五路軍總司令一職,率領麾下兩斤,軍又一斤,師開到魯南,窺視鄭州、開封一線。廖磊因為與白崇禧的親密關系被解職,無奈之下只身乘船南下香港,轉道廣西,終于離開他奮斗十余年的湘軍,正式回歸成為桂軍大將,而另一位廣西籍軍長李品仙卻“不幸”突然染病,住進北京協和醫院修養,唐生智隨即以劉興取代廖磊的位置,自己則親任第八軍軍長,揮師南下,隨時準備攻打內外交困四面楚歌的馮玉祥西北軍。

網剛擺好作戰姿勢的馮玉祥見勢不妙,不得不緊急撤回豫南一線的大軍。收縮陣型,轉攻為守。

蔣介石看到馮玉祥中計,毫不遲疑立剪命令劉峙率部搶修廣水鐵橋,擺出一副即將大舉北進攻打河南之勢,僅僅用了一天半的時間就將五個師運送到廣水至武勝關一線,戰爭的陰云瞬間籠罩了豫南大地。

西北軍將領見狀齊聲大叫不好,馮玉祥擔心麾下被分割殲滅,匆匆密令韓復渠炸毀武勝關鐵路隆道,然后率軍盡數西撤。韓復渠雖然硬著頭皮炸毀了隘道,但是麾下第六軍集結于洛陽就再也不愿向西開進一步了。原因是蔣總司令已經暗中承諾,打倒馮玉祥之后,河南省主席非毅然投身革命勞苦功高的韓妾渠莫屬,并提前送來兩百萬第一期資助軍費,保證投誠中央后韓部將士不愁吃不愁喝。

重誘當前,加之西北現在正在爆發饑荒,西進陜西隨時都有餓肚子和掉腦袋的危險,略一遲疑,早就想當一省之長的韓復渠便做出正確選擇,從此背叛了一年四季總是穿著一身二等兵軍服的老帥馮玉祥,而此時的馮玉祥仍然蒙在鼓里。

在蔣介石和唐生智的雙重逼迫下,在北面閻錫山的蠢蠢欲動下,西北軍統帥馮玉祥頻出昏招命令韓復渠炸毀武勝關鐵路隘道以制止中央軍北上卻因阻斷了這一南北鐵路命脈,使得“中央的大量賑災物資無法北運”終于引來全國上下一致聲討,特別是一直對馮玉祥持支持態度的西北民眾,眼巴巴地盼望著南面的糧食和藥品援助,結果鐵路被炸形成戰爭,唯一生存下去的希望就此斷絕,相繼轉到了馮玉祥的對立面,本就人心浮動的西北軍內部,也因此而迅速發生分裂。

時局發展至此,蔣介石仍然高姿態地向全國軍民展示他的寬廣胸懷,三夭兩頭致電馮玉祥,委婉地勸其來京就職,以消除戰禍,還給人民一個安定的生存和發展環境,暗地里卻又再調動方振武部四個師開往徐州以西,步步壓迫河南,內憂外患的馮玉祥終于與正在被全國討伐的李宗仁、白崇禧通電聯合,再一次踏入了蔣介石為他苦心編制的大圈套,使得原本制止沖突希望通過和平談判取得共識的黨內中間派極為失望,逐漸倒向蔣介石,從而使得馮玉祥陷入四面樹敵的孤立處境。

與馮玉祥關系一直不錯的胡漢民甚至在中央黨部的擴大會議上痛斥,說馮玉祥是個比陳炯明和桂系軍閥作惡更多的偽君子,是一個目無黨紀國法的變相聳閥,是造成西北數千萬人大饑荒的罪魁元兇。

十四日,馮玉祥麾下大將劉鎮華也在這個節骨眼兒上通電全國,請馮玉祥出洋考察,實際意思就是讓馮玉祥下野。

安毅在接下來的日子里,忙得不亦樂乎,情報的分析預測、情報網的建立與完善、為四十四軍和石珍部爭取中央更多的軍費和裝備、救災物資的購買和運輸、致電遠在美國的歐耀庭請求與美國有關方面談判購買小麥玉米、派遣情報人員和兵工技術人員,事無巨細,都要安毅親恭定奪,通信參謀石譜芳、作戰參謀梁振宇等人看到安毅嘆息聲聲頻頻搖頭,忍不住心里的好奇,詢問安毅為何如此感嘆?安毅回答說一言難盡,告訴大家只要多看多想,很快也會和自己一樣感嘆的。

“報告,網從兵工署署長職務上調任到軍政部擔任次長的陳長官求見。”沈鳳道進門來到安毅身邊低聲稟報。

“有請!”

安毅急忙站起來且山,口。將現任軍政次長兼代理軍政部長的陳儀迎進辦公小寒暄幾句,安毅將身邊的參謀趕出辦公室,關上門回到陳儀身邊坐下,恭敬詢問:“陳長官此來有何賜教?”

陳儀微微一笑,望著彬彬有禮的安毅低聲回答:“我奉軍委特別會議之命,肯請安將軍就任湘鄂川邊境綏靖長官,兼任湘鄂川賑災安置委員會主任一職,同時授予安將軍臨機管制和調動鄂西、湘西各駐軍的權利,請安將軍不要推辭。”

安毅驚訝之下連忙站了起來:“陳長官言重了!晚輩如何當得起長官的一斤,“請,字?如果說帶兵上陣康戰沙場,晚輩定會倍感幸運快步爭先,可這湘鄂川邊境佞靖長官一職,卻不是晚輩這種資歷淺薄的懵懂年輕之輩能夠勝任的,與其到時候出丑,還不如趁早知難而退,以免誤黨誤國,成為笑柄啊!”

“安毅,你小子怎么也跟我來這一套?是不是敬之將軍臨時代理軍政部長那幾天,撤了你的第三軍副軍長兼參謀長之職,你因此而記恨在心,對我也處處防范?”陳儀忍不住沉下臉來。

安毅連忙坐下,不停擺手:“前輩,您可千萬別誤會啊!晚輩知道前輩為此還與何長官爭論了很久,晚輩心里感激還來不及呢,怎么可能會對前輩有所防范?晚輩只是實話實說,不敢因為校長和前輩的信任就不知天高地厚,去做那些打腫臉充胖子的事情。

如果只是讓晚輩擔任賑災安置委員會主任一職,晚輩咬咬牙,多帶上點兒私房錢去鄂西估計能濫芋充數,要是再讓晚輩頂著個三省邊境佞靖長官的頭銜,掌握湘鄂”三省邊境地區的軍政大權,恐怕就會要了晚輩的小命,弄不好槍林彈雨搏回來的一點兒好名聲就此蕩然無存了!”

陳儀指著惶恐不安的安毅哈哈大笑,好一會兒才止住笑,點點頭說道:“其實你的顧慮我們都知道,也都明白張向華張發本字將軍重任第四師師長以后,借助西征桂軍之機收羅了一萬余名降卒,現在隨著手中兵力漸增大有東山再起之勢,不好指揮啊!

不過這也不能怪向華將軍,更不能怪中央不作為,誰叫眼下各軍各師都不愿意接受語言不通的掛軍官兵?與其放出去落草成寇貽害兩湖,還不如讓向華將軍麾下習俗相近、語言基本相同的第四師接受呢。

可是有人向我反應,尹繼南十六師和湘西四十四軍第二師不地道啊,他們將所有俘虜的武器裝備盡數繳械,以每支長槍二十元、每支短槍十五元、每挺機槍一百元的價格,悄悄向各友軍大肆收購,你能告訴我這是為什么嗎?”

安毅搖搖頭,莞爾一笑:“看來世上真是沒有不透風的墻啊!不瞞前輩,這些都是晚輩向繼南師弟和四十四軍張弘雜前輩請求的,目的是將這些雜亂無章新舊不一的劣質武器收集起來,送到江南廠重新拆解返修、更換槍管、保養維護后歸類入庫,為二線的各省保安部隊提供些物美價廉的裝備,好在兩個友軍都給晚輩面子,除了收購的資金外,沒有多賺晚輩一分錢,這才讓晚輩有幸為江南廠弄回兩萬多條舊槍,讓那些網進廠培完畢的工人有點兒事情做,對軍隊也是一種貢獻,對吧?”

陳儀又是一笑,指著安毅道:“恐怕你小子也從中賺了不少吧?對此軍委沒什么意見,西征之前就已承諾,繳獲由各部自行處理,因此誰都不能眼紅你們,只不過你卻因此讓向華將軍為難了,他收羅的一萬多桂軍俘虜竟然有六成以上沒有武器,按照總司令的提議和軍委的同意,向華將軍接下來將會率部清剿盤踞在湘鄂大山里的賀龍所部,但是他麾下將士武器彈藥相當缺乏,三次致電與我,讓我為第四師將士排憂解難,可如今中央的主要精力和絕大部分補給,都優先滿足鄂豫邊境和隴海一線的各軍各師,我也很難辦啊!”

安毅微微一愣,不知陳儀說這么多到底是想達到哪個目的?安毅知道之所以讓張發本清剿賀龍紅軍,原因是賀龍在北伐第一階段結束時晉升國民革命軍第二十年軍長,就是張發本一力推薦的結果,后來繼續北上攻打河南的直系軍閥部隊,賀龍的二十年也在張發本這個方面軍司令的指揮下奮勇作戰,因此本著解鈴還須系鈴人的慣例命令張發本去面對賀龍,也是可以理解的事,但安毅不知道陳儀是想為張發本部解決裝備問題還是有別的原因,因此只能如實詢問:

“前輩,晚輩一時糊涂了,您能不能說得直接一些,否則晚輩真不知該怎么辦啊!”

陳儀揚了揚雙眉,笑著說道:“第四師駐地就在荊襄,他們的不少師長團長你都認識而且彼此交情不錯,你就任佞靖長官之后,他們的困難自然也就是你的困難,因為他們的軍事行動以及所有補給暫時由你全權負責,明白了嗎?”

安毅嚇得跳起來大聲拒絕:“陳叔,你就饒了小侄吧!小侄干不來,絕對干不來!您老人家想想,北伐后向華將軍當副軍長的時候”

侄才是個工兵營長,您讓小侄怎么去指揮向華前輩啊?還有,要是小侄這一百五十斤陳叔看得上的話,盡管拿刀割了去賣,賣得多少就買多少槍彈送給第四師使吧!”

陳儀忍不住哈哈大笑,胡子都笑得亂抖起來,好一會兒才忍住笑,擦去笑出的淚水問道:“你真不愿就職?”

“不愿!打死小侄也不能去!”

“行,那我就把你這話如實向總司令回報吧,由總司令定奪,我也管不了啦!”

“謝陳叔!小侄送送您!”

“你省省吧,就一層樓的距離,你送個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