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
清晨,由十五輛摩托車開道,夾雜著裝甲戰車、通訊指揮軍,防空戰車、越野車、軍用卡車的龐大車隊,浩浩蕩蕩地開進了上海西北二十余公里處的南翔鎮。戰區司令長官馮玉祥
上將、戰區副司令長官顧祝同上將、第八集團軍司令長官張發本上將、第九集團軍司令長官張治中上將、第十集團軍司令長官劉建緒上將(中將加上將銜)、取滬警備司令楊虎少
將、剛剛受命擔任第十五集團軍司令長官的陳誠上將,帶著麾下主要將領和參謀班子,云集南翔鎮口,迎接戰區參謀長安毅上將的到來。蔣介石在昨日下發給心腹將領的密電中,
言“安毅有對敵之經驗,此行上海如我親臨指揮,望聽從建議和調遣”,隱晦地點明了戰區指揮權的歸屬,由不得眾將不打起精神,唯恐怠慢了這位欽差大人。從南京至上海三百
余公里,由于道路不平,兼之路上又在常熟與顧長風等二十四軍將校見面,耽誤了時間,昨日下午從南京啟程,直至現在才抵達上海近郊。在車上迷迷糊糊睡了幾個小時,天一亮
安毅就拿起了泓滬戰區參戰部隊名錄,仔細翻閱。<才子閣文字身為參謀長,若是弄不清楚麾下將領的名字、籍貫和所部兵力情況,那是要鬧大笑
話的。這時車隊突然停了下來,安毅身體微微一頓,他有些驚訝,目光從文件上挪開,只見小九已經從前面跑了過來,湊近窗邊稟報:“司令,戰區諸位長官正在前面迎接,你看
——……安毅一聽,連忙整理了下軍服,推開車門走了下去,坐在副駕駛位的沈鳳道連忙跟上。這時一眾大佬已經在先期抵達的西南空軍參謀長林飛中將、聯絡處長徐泊謙少將、
防空司令部副司令秦占本上校等安家軍將領的陪同下,向安毅的專車擁來。安毅哪里敢在這群大佬面前擺架子慌忙迎上,不想病體未愈,差點兒一個踉蹌栽倒在地,若不是沈鳳道
眼疾手快扶上一把,就要在人群面前出丑了。身份最高的馮玉祥最先來到安毅身邊,關切地道:“安將軍,千萬要愛惜身體啊,這戰區事宜千頭百緒還等著你一一綢繆呢!”安毅
恭敬地敬了個軍禮:“副委員長公忠為國,安毅素所欽佩今又擔任戰區司令重任,從即日起,安毅決竭誠聽從副委員長指揮。”馮玉祥哈哈大笑,拍了拍安毅的肩膀:“安將軍不
必客氣,對付日本人,誰敢自夸你做得更好?這仗還得由你來指揮才讓人放心。好好干,我將戰區司令部設到了蘇州,南翔這里設立戰區前敵指揮部,由你這個戰區參謀長和顧副
司令全權指揮。”這時,其他將領已經到了馮玉祥身后安毅原本還想客氣幾句,看到顧祝同、陳誠、張治中等人已經滿臉笑容向自己伸出了手,他不得不離開馮玉祥,迎上去或是
緊緊握手,或是激動擁抱,或是尊敬敬禮待招呼完畢,已累得出了一身大汗。和孫元良、王敬久、夏楚中、宋希鐮、黃維、蔡忠劣等一干黃埔師兄弟及老熟人約好以后定會一一單
獨拜訪后,安毅這才向所有參與歡迎儀式的將領抱拳致禮:“承蒙各位尊長、師長、兄長的抬愛,齊聚南翔,迎接安毅安毅感懷在心。不過眼下戰局瞬息萬變,前線將士離不得諸
位的調遣,若是因為歡迎安毅而導致戰局崩壞安毅罪莫大焉。所以,今天就這樣吧肩負有指揮重任的諸位尊長和兄長,暫且回去,待安毅把戰區情況摸清楚,定會一一前往拜訪。”張發本對出席這樣一個歡迎會,本來就一肚子的不愿意,當初他已經是一方諸侯了,安毅還不過是個小小的工兵營長,如今卻騎到自己頭上來了,如何能夠讓他心服?因此聽聞
安毅此言,如蒙大敕,努力擠出一絲笑容,向安毅抱拳告辭,然后帶著第八集團軍一干將校,返回駐地。隨后,蔣介石的拜把弟兄楊虎、第十集團軍司令劉建緒等人也先后帶著自
己麾下將校告辭。張治中吩咐麾下幾個師長回到前線,密切關注日軍動向,便主動提議道:“安毅,戰區前敵指揮部設在了古待園,墨三和辭修已經帶著人在那里辦公,現在我們
一起去看看吧。”安毅點頭應是,邀請馮玉祥、張治中、顧祝同和陳誠一起坐自己的專車前往,四人欣然應允,沈鳳道把司機轟走,暫時充當駕駛員。馮玉樣坐到了前面的副駕駛
位,安毅則被張治中、顧祝同和陳誠擠在后座中間。車隊再次啟動,張治中簡單地介紹了一下這幾日攻打上海的情況,隨后道:“說來慚愧,日軍竟似早有防備,開戰以來我軍在
擁有空中優勢的情況下,竟寸土未復”依然被牢牢堵在日軍的防線以外,而我部目前已戰損丑口余人。聽說浦東地區還有日軍三個師團虎視眈眈,若不能一舉破敵,前景堪憂啊!”顧祝同若有所思:“我是前天抵達上海前線的。昨日我抵近戰場,就近觀察了日軍的防守,他們的每一步似乎都帶有明顯的針對性,恰好克制我們的進攻。我懷疑我們中間有日
本人的奸細。”顧祝同的話讓所有人都嚇了一大跳,安毅想了想,連連搖頭:“奸細不太可能出在我們這里,我以為是在中央高層,現在國防最高會議不是吸納了許多中執委和中
政會的成員嗎?這些人中間,有不少是綏靖投降派,現在全民抗戰呼聲高漲,他們不敢跳出來公然反對,怕承擔“漢奸,罵名,于是就用這種卑劣的方式拆我們的臺,等泓滬戰事
不支,我軍節節敗退的時候,他們就會振臂高呼,中日未到開戰之時,、“停戰救國,、“中日攜手共建,等口號,表演他們的未先知了。”馮玉祥感嘆地說:“是啊,這次國
防會議,汪精衛、何應欽等人表現得很反常他們竟然沒有拆臺,所有抗戰法案一律舉手表示支持我總覺得有些不對勁。”說到這里,他才發現自己有些失言,又補充道:“當然,
人是會變的嘛,或許他們也意識到,國家已到生死存亡關頭,若是不奮起反抗,我等不僅傀對列祖列宗而且會死無葬身之地。”車里的全部都是堅決主張抗戰的大員,聽了馮玉祥
的話會心一笑,不過對于高層的紛爭,不好發表意見,陳誠有意引開話題,用疑惑地口吻問道:“日軍既然來了夾量援兵,為什么不兵進蒲西,以優勢兵力一舉擊垮我軍之防線?
反而在浦東磨磨蹭蹭,不知道在搞些什么名堂!”所有人都一陣沉思,均感到問題棘毛對于日本人的兵力部署,就算車里每一位都是擁有豐富作戰經驗的老油各但對日本人的用意依然有霧里看花的感覺。日軍在浦東地區投入了大量兵力,把上千平方公里的土地經營得宛若鐵桶一般,大有長期扎根此地,把浦東經營成進攻中國的橋頭堡的意思。以日軍一貫的驕縱”為什么不主動擊潰中隊,把握戰場主動權呢?正是感受到日軍的威脅薛岳的第十九集團軍、胡宗南的第一軍、黃杰的第八軍已加速向上海趕,避免日軍突然由守轉攻,導致京滬局勢糜爛,全局崩壞。安毅隱約猜到一些日軍指揮官的用心,笑著開解:“不管他們是什么目的我們只需要大量殺傷他們的有生力量就行了,在華北的時候,十七軍也是這么做的。其實這樣更好日軍不在租界區投入大量兵力,反而采取添油戰術方便我們各個擊破。”張治中點點頭,隨后征詢安毅的意見:“我決定在今日的進攻中,動用我們的裝甲車部隊,協助各師攻打租界區,力爭一口氣把戰線推進到黃浦江邊。,小毅,你以為如何?”安毅臉色一變,連連搖頭:“不妥,不妥,在日軍優勢炮火尤其是對方還擁有200毫米以上口徑的艦炮威脅下出動坦克,絕非明智之舉。老師,接下來兩日,還走進行常規作戰吧,以便讓我就近觀察一下日軍的兵力部署,然后做出有針對性的行動方案來。對了,辭修大哥,我向請你調動部隊,把租界以北黃浦江沿岸至出海口一段的日軍沿江據點全部拔除掉。”陳誠瞪大眼睛,驚訝地問:“日軍第三艦隊大量戰艦就在黃浦江里,即便我們把那些岸邊的據點攻占下來,能夠守住嗎?”安毅嘿嘿一笑:“大哥,此戰的目的,并非是占領那些據點后據守,而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拿下敵人的工事,全部爆破掉,我們迅速撤退至日軍艦炮射程之外,待日軍重新構筑防線的時候,我們再驟起發難,反復殺傷其有生力量。我會調三十九師炮團協助你們,讓整個黃浦江西岸的河防工事,成為日軍的絞肉機。”陳誠還是有些不解:“這樣做的最終用意何在?”安毅臉色嚴峻:“我岳父來電,英國人派出了打撈艦隊,前來上海,若是一切順利,估計一周之內就將抵達長江航道油輪沉船地點,然后在日軍艦只的協助下,展開打撈作業。預計未來三個月到半年內,長江就會恢復通航。針對這些情況,我決定悄悄在寶山、楊行、月浦、羅店、瀏河一線構筑堅固的要塞群,把長江口變成堅不可摧的陸上堡壘。”陳誠非常驚訝:“我們的要塞炮均布置于長江沿岸各要塞中,你到哪里去抽調要塞炮來武裝你的要塞?”安毅微微一笑:“我已經向委員長保證,我部會堅決頂在泓滬一線,決不讓日軍前進一步,所以要塞炮我是一定要修建的。不僅長江。一線要修建,杭州灣金山衛一線,我也會全力建造。”眾將目瞪口呆,面面相覷,不知道安毅哪里來的這么大的信心?難道敘府兵工廠已經能夠生產要塞炮了嗎?安毅繼續道:“或許諸位尊長兄長已經知道了,沒錯,現在我兵工廠已經可以要塞炮。昨日下午,我在趕來上海的路上,得到我姐姐發來的緊急電報,我西南機械研究所經過五年的艱苦攻關,終于制成一萬二千噸自由鍛造水壓機和兩萬噸模鍛水壓機。有了這兩部擁有自主知識產權的水壓機,我們不僅可以制造出更多的水壓機,最為關鍵的是我們的川南鋼鐵集團,也因此可以生產300毫米以下任意口徑的無縫鋼管。要不了多久,首批200毫米至300毫米口徑的要塞炮就會分解后運到吳泓口和金山衛,承擔起抨衛祖國海防的重任。”陳誠、顧祝同和張治中無比驚訝,馮玉樣轉過頭:“安將軍,這么說來,上海的防守應該沒問題了吧?”安毅聳聳肩:“我有信心把日本人趕過黃浦江去,但是浦東有些麻煩,因為浦東日軍普遍處于大口徑艦炮保護范圍,雖然我們可以通過火炮轟擊,削弱日軍的抵抗力度,但他們的炮兵也不是吃素的,想必接下來自有一番苦戰。就目前的情況而言,我估計會仔持相當長一段時間。“對了,我剛才所說的修筑江防要塞一事,還請諸位尊長、兄長代為保密。日軍擁有大口徑重炮,若是頻繁對準寶山、金山衛一線炮擊,不僅會干擾我們工程兵部隊的施工進度,帶來不必要的傷亡,而且還有可能因為各國政府的強烈反對而無法修建。若是木已成舟,情況又另當別論了!”顧祝同表態道:“放心吧,小毅,就憑咱倆的親密關系,老哥我一定守口如瓶。辭修不用說了,他是你的兄長,文白將軍擔負進攻上海的重任,副委員長身為戰區司令,都不會拆自己的臺,我說的對吧?”馮玉祥血脈噴張,激動地道:“只能能打日本人,就算讓我馮煥章連續三個月不說話都行。”張治中和陳誠都沒有說明自己的態度,因為沒有這個必要。陳誠道:“這么說來,海軍制定的那個沉船堵塞江陰段長江航道的計劃可以廢止了?”安毅點了點頭:“臨行前,我已經向委員長痛陳其中利害,他已經決定取消這一方案,責成海軍司令陳紹寬將軍重新制定海軍對日作戰計劃。”馮玉祥等人聽了都是一陣欣慰,畢竟擁有九十多艘艦船,高達六萬多噸的海軍若是就此消失,誰也不愿意看到。只有安毅心里才明白,由于國民政府過于重視江防建設,現在的中央海軍,與其說是海軍,不如說是江軍才是,大多數海軍將領失去了進取的意志,所以才會在日軍大舉入侵的背景下,做出沉船堵塞江道這一荒唐的決定。這也是安毅決定另樹一幟,重建海軍的用意之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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