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0八章緘口避禍
第二0八章緘口避禍
到了五龍山腳下。離常神醫的家大概還有半個時辰的路程,馬車突然停了下來。
繆鳳舞正與司馬縈聊得開心,感覺到車停了,出聲向車外問道:“怎么停了?”
隨即車簾一掀,宋顯麟探頭進來,小聲說道:“后面有人跟上來了,我師叔已經返身去阻截跟蹤而來的人了。娘娘只管安心在車里坐一會兒,等我師叔將那幾個人打發了,咱們再往前走,否則容易被對方察覺去向。”
“多少人?弘清大師一個人應付得來嗎?”繆鳳舞一聽有人跟來了,當即便想到了馬清貴的頭上。
“對方只有四五個人,大概也沒有傷害娘娘的意思,只想探知娘娘此番要去哪里。我師叔應付這樣的角色,就跟他吃糖栗子似的,娘娘只管放心地等一會兒。”宋顯麟神態安然,似乎的確不是什么大事。
繆鳳舞往車外望了一眼,見宋顯麟所率之人一個不少的護在馬車的周圍,心中安穩下來。
想必是那個馬清貴在宮里搜不到清妃的下落,料定人已經被轉移到宮外了。得知繆鳳舞今日要出宮,猜測她必是要與清妃見面的,便跟了上來。
看來晚上去威定王府的時候。需要加倍地小心了,若是被馬清貴的人跟到了威定王府,那可就麻煩了。
她正暗下沉思,就聽到馬車外頭有弘清的聲音:“栗子都被貧僧剝了殼,栗子肉也吃光了,快上路吧。”
緊接著馬車一動,便又往前走去。
不一會兒,宋顯麟鉆進馬車里來,坐在了司馬縈的身邊,面對著繆鳳舞,說道:“我師叔說,那幾個人是江湖道上的,不是宮里人,娘娘怎么會惹上江湖中人?”
因為清妃的事她還沒有跟宋顯麟說起,因此宋顯麟不知道這其中的一番緣由。雖然晚上要拜托宋顯麟護送她去威定王府,這件事他一定要知道的,但眼下在路上,人多耳雜,她不方便告訴他。
于是她只做渾然不知狀,搖頭道:“我連宮門都出不得,怎么會惹上江湖中人?那幾個人八成是受人收買指使吧。”
“既如此,我便遣人去查一查,到底這幾個人是受誰所用。”宋顯麟見繆鳳舞也不知道來者何人,便要去查。
“這件事回京再說,眼下去見神醫要緊。”繆鳳舞暫時先安撫住了他。
馬車沿著五龍山腳下的官道平穩地前行,再沒有遇上任何麻煩。半個時辰后,他們便到了常神醫的居處。
依舊是那座樸拙的宅子。依舊是青兒出來應門。見是老主顧了,又知道是付得起銀子的,青兒不想再被師父敲腦殼,就直接把繆鳳舞往院子里讓。
繆鳳舞將所有的人都留在院門口,只帶著宋顯麟和司馬縈,進了大院,熟門熟路地直奔后院的診室。
路過穿堂的時候,聽到有人在抱怨說,他們排了十幾天的號才等到見常神醫,這幾個人怎么直接就進來了云云。
司馬縈不知這五龍山下有這么一號人物,便湊近繆鳳舞問道:“怎么找他看病,還要排十幾天的號嗎?”
“那當然,這附近鎮上的客棧,家家人滿為患,都是天南地北來向常先生求醫的。”繆鳳舞答道。
司馬縈“哦”了一聲,隨即又問道:“那咱們怎么不用排號就進來了?就因為娘……你是老主顧嗎?”
繆鳳舞笑了:“因為我出得起銀子,只要你能拿出五千兩銀子的敲門費,就不用在東門去登記排號,直接可以見到常神醫。”
“這么貪財,不會是江湖騙子吧……”司馬縈不知前事,擔心地小聲嘀咕著。偏頭看一眼宋顯麟,見他毫不懷疑的樣子,便噤了聲。
三個人進了后院的那間診室,青兒奉了茶。因為上次得過繆鳳舞的好處,此番再見了她,態度非常客氣:“我已經告訴我師父了,他老人家正在給一個被割斷了腸子的病人接腸子,一會兒就過來。”
繆鳳舞因知道常先生的本事,倒不覺得吃驚。司馬縈坐在旁邊,一口茶水噴了出來,咳了兩聲,驚駭地問道:“腸子斷了,還能再接上嗎?”
“斷了氣的人,我師父都能給接上氣活過來,何況是斷了腸子而已。”青兒嫌司馬縈沒見識,白了她一眼。
宋顯麟聽了笑道:“那你師父可有的忙了,天下間被情所傷之人無數,那些斷腸之人若是都來找你師父接腸子,怕是你這院子的門檻都要被踏平了。”
青兒被宋顯麟逗得笑了,隨即客氣讓他們三個人等著,他自己便退了出去。
三人就坐在那間診室里,喝著茶說著話兒。一壺茶將盡的時候,門外傳來腳步聲,緊接著門被推開,常先生依舊是那一身干凈的灰布衣衫,精神抖擻地走了進來。
“這位夫人是服了老朽的藥不見效,來討還診金的嗎?”常先生一進門,先開了一句玩笑。
“哪里……”繆鳳舞很尊重這位老神醫,站起身來。“我是怕常先生銀子花光了,又來給你送銀子來了。”
“送銀子好,老朽就喜歡銀子,快請坐。”常先生的目光在宋顯麟的臉上一掃,“怎么不是上次來的那位公子了?這兩位又是誰?”
“這兩位是我兄長和嫂嫂,我嫂嫂懷胎三個月,家中父母都盼著抱孫子,上次聽我說常先生醫神下凡,非要跟我一起來,讓常先生給看一看。”繆鳳舞客氣道。
宋顯麟連忙作揖:“麻煩常先生。”
常先生打量了宋顯麟一眼,伸手摸了摸自己頦下白須:“瞧這位公子的衣著舉止,也是個能付得起診金的,老朽就給看一看吧。”
宋顯麟不知狀況,愣了一下。繆鳳舞趕緊接道:“常先生放心,這一趟所有的診金藥費都由我來付。”
常先生便坐下來,將脈枕放好,沖著司馬縈一招手:“我看病很貴的,你欠這位夫人好大一個人情嘍,伸手過來。”
司馬縈知道這一伸手,一大筆銀子就出去了,猶豫地看著宋顯麟。宋顯麟笑道:“既然是妹夫家里出診金,你就放心地讓常先生給看吧。”
司馬縈這才將右手腕搭在了脈枕上,沖著常先生討好地笑了一下。
常先生伸出三指搭在司馬縈的脈搏上。閉目靜默了一會兒,笑著睜開眼睛:“恭喜夫人,你懷的是一位小少爺,長得很好,將來一定跟這位公子一樣英氣勃勃。”
司馬縈高興地眼圈都濕了:“真的?常先生能肯定是男孩兒嗎?”
“嫂子只管相信常先生的話,回家告訴爹娘,讓他們也高興高興吧。”繆鳳舞拍了拍司馬縈的手,隨即轉向常先生,“今兒我又見識了常先生的一手絕技,原來常先生不光會看現下的病,通過切脈。竟還能看到腹中寶寶長大后的相貌來,真是令人絕嘆。”
“哈哈……你的兄長就英俊不凡,你的嫂子也是秀氣俏麗,他們兩口子的孩子,一定不會差到哪里去。老朽看在銀子的份兒上,夸他一夸,也圖個大家高興。”常先生邊說著話,已經凈了手,回來重新坐下了,“現在讓我來瞧一瞧,夫人的胎象可穩妥些了嗎?”
“怎么?你胎象不穩嗎?”司馬縈正高興地看著宋顯麟,合不攏嘴巴,聽了常先生這一句,急忙收了興色,關切地看著繆鳳舞。
繆鳳舞擺手道:“哥哥,你帶嫂子先出去,到門外馬車上等我好嗎?”
宋顯麟聽繆鳳舞這樣說,將司馬縈扶了起來:“我在這里陪著就行了,你先出去吧,等常先生給妹子看好了,我們就出去,用不了多久的。”
司馬縈瞧這情形,猜出繆鳳舞有事不想讓他們夫婦知道,便暗中扯了一下宋顯麟的袖子。宋顯麟卻只當不察,將司馬縈送出門去,轉身又回來了。
“哥……”繆鳳舞無奈地看著宋顯麟,希望他也不要留在屋子里,畢竟那暗毒流播的事算是內宮丑聞,她不想讓外人知道。
宋顯麟卻理所當然地坐在她身后:“身為兄長,妹妹若有事,我是最應該知道的,常先生,請吧。”
常先生便伸手搭上了繆鳳舞的腕子,給她診了脈,又取出一根銀針來,扎破了繆鳳舞的指尖,取了一滴血。到里間忙碌了一陣子。
等他再出來,神情看起來挺輕松:“老朽的藥還是很有效的,夫人雖然血中有余毒,但是孕胎卻很正常,繼續每個月服藥,你這一胎一定保得住。”
“什么余毒?”宋顯麟一聽繆鳳舞血中有毒,當即跳了起來,沖到常先生面前問。
“關于這血毒之事,公子還是問過令妹吧,老朽不方便告知。”常先生看了繆鳳舞一眼,沒有答宋顯麟的話。
繆鳳舞示意宋顯麟不要急,讓他坐下來后,她問常先生:“家兄有疑問,其實我也很想知道。能不能麻煩常先生如實相告,在我血中流淌的到底是一種什么毒?”
常先生搖頭:“老朽只管治病,可不想攪和進你們這些豪門大戶里那些恩怨爭斗之中。收了你的診金,老朽就必保你這一胎安然無虞,至于什么毒就不重要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