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文很想跟著父親去鎮政府看一下。但是大冷天父親根本不允許自己出去,既然這樣只能靜待消息了。
話說彭父騎著自行車歷經半個多小時候,終于抵達了鎮政府,而此刻也已經快十點半了。
彭父和門衛打了聲招呼,旋即把自行車放在了鎮政府內側的停車場上,然后向著徐良友的辦公室走去。
“咚咚咚!”彭父敲響了徐良友辦公室的門。
“進來!”徐良友淡淡的聲音在屋里響了起來。
彭父緩緩的推開門,卻現徐良友正低頭處理著桌子上的文件,當他聽到推門聲不僅抬起了頭。
徐良友苦笑的看著彭父,伸手指著一旁的沙,道:“先坐會吧!等我處理完手頭這些事情咱們在聊。”
彭父點點頭旋即做到沙上。
三分鐘后,徐良友已經處理完了手頭的文件,把文件夾合起來后,徐良友站起身活動了下筋骨,問道:“喝水嗎”
彭父微笑的搖搖頭:“不渴。”
徐良友自己倒了杯開水,然后坐到辦公桌前面,認真的問道:“你們村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怎么聽說還差點鬧出人命?”
彭父苦笑著搖搖頭,道:“這是都是因為我而引起的。”
“哦?”徐良友一陣疑惑,問道:“怎么是你引起的呢?”
彭父道:“我家不是挖了幾個攔水壩嘛,我想著把它們租賃出去,有錢大家一起賺,誰知道因為租賃攔水壩有兩家人打了起來。”
徐良友又問道:“你挖的那些攔水壩都前不著村后不著店。難道有很多人為了租賃攔水壩而大打出手?”
彭父搖搖頭,解釋道:“原本因為位置的緣故沒有人愿意去租,但是我開出的條件卻打動了他們。”
“什么條件?”徐良友好奇的問道。
彭父回答道:“租賃攔水壩不要錢,等賣了魚后提取百分之三十,而且還可以回收他們逮的魚。眼看大家都搶著要,我只好讓大家抓鬮來決定攔水壩的歸屬權。這不,周小寶抽到一個攔水壩因為太高興不小心踩了張學強一腳,張學強因為沒抓到攔水壩很氣憤,于是兩人打起來。最后張學強吃虧了,從而引了那個炸藥包。”說到這彭父停頓了片刻,臉上浮現出一絲自責:“說到底是我考慮不周啊!現在倒好,好事沒辦成到促成了一件壞事。”
徐良友起身來到彭父身前,拍了拍肩膀安慰道:“彭達,這件事不怪你,你是為大家辦好事。要怪只能怪周小寶和張學強,對了,我問你件事。”
彭父點點頭,問道:“什么事?”
徐良友坐在彭父身旁,認真的問道:“你覺得周小寶家中的炸藥是不是張學強扔的?”
彭父想了片刻,不確定的說道:“我感覺不像,張學強雖然人品口碑在村里很差,但是他也不至于為了出口氣就用炸藥包炸別人吧!”
徐良友笑了笑,起身在辦公桌下拿出一個黑色的塑料袋,然后遞給彭父:“你看看吧!”
彭父接過黑色的塑料袋,打開后,只見里面是一個用牛皮紙困得四四方房的一個炸藥包。
“這是在周小寶家現的那個炸藥包?”彭父問道。
徐良友點點頭,道:“周小寶家被人扔了炸藥包這件事派出所的陳所長已經告訴我了。我總覺得其中有些貓膩。你看看導火線上頭上。”
彭父把目光看向導火線的前方,只見黑漆漆的,用手指輕輕一捏,前面的灰燼全部掉了下來,里面的火藥一點事也沒有:“這是剛剛點燃就又熄滅的。”彭父說道。
徐良友緩緩的點點頭,沉聲道:“這件事不像表面那樣是為了報復周小寶,其中肯定有什么不為人知的事情。對了,你們村現在有炸藥的人家還很多嗎?”徐良友問道。
彭父搖搖頭,道:“沒有幾戶了,前段時間因為建筑攔水壩我在村里收購了一些,現在有炸藥雷管的不會五戶人家。”
“這五戶人家有張學強嗎?”徐良友又問道。
彭父低頭想了片刻,回答道:“沒有。”
“你怎么知道沒有他?”徐良友好奇的問道。
彭父解釋道:“我當時收購雷管炸藥是市場價的一倍還要多,所以有雷管炸藥的大多都賣了,張學強也不例外,他家一共有二斤炸藥四十米的導火線五個雷管,除此之外就沒有了。”
徐良友似笑非笑的問道:“你感覺其它五戶人家誰會辦這種缺德事?”
“沒有足夠的證據可不能妄加猜測,是會出大事的。”彭父說道。
這種事本身就是得罪人的,有了證據還好說,如果沒有證據很可能鬧出大亂子。
徐良友干笑兩聲,問道:“你有沒有感覺這件事是針對你的?”
彭父眉頭一皺:“針對我?”
徐良友點點頭,擔憂的說道:“這件事因你而起。之前或許還沒什么,畢竟事情沒鬧起來,但是現在不一樣了,事情鬧大了,這對你的名聲有影響啊!甚至將直接影響你明年的選舉。”
彭父無奈一笑,道:“哎,你說為了一個村長至于這樣嘛。”
徐良友不以為然的搖搖頭,道:“別人和你不一樣,有些人會為了目的而不擇手段,而你們村就出來一個這樣的人。至于是誰你心中應該比我清楚吧!”
彭父點了點頭心中已經猜到了那人,但是他沒有說。
徐良友沉聲道:“村長是為村子辦事的,我絕對不允許這樣一個人當上村長,彭達,這件事你放心,我一定讓人徹查清楚,只要把那個人揪出來就沒有你什么事了。”
“這樣不好吧!”彭父為難的說道。
“不好?為什么不好?他們都這樣對你了你還無動于衷?”徐良友不滿的問道。
彭父嘆了口氣,道:“都是一個村子的人,不應該把他揪出來,揪出來雖好,但是那個人以后還怎么生活在村里?他雖然對我不仁,但是我不能對他不義。”
“你難道放棄那個村長的職位了?”徐良友問道。
彭父笑道:“一個村長而已,大不了我繼續當我的計生主任就是了。”
徐良友輕哼一聲,不滿的說道:“人都說不想當將軍將軍的士兵不是好士兵,依我看不想當村長的村官不是好村官。再者說,把村長交給那樣一個為了目的不擇手段的人我不放心,所以,這個村長你不當也要當。”
“厄”彭父愕然,旋即沒好氣的說道:“我看也不用選舉了,你直接任命我為村長得了。”
徐良友苦笑一聲:“你以為我不想啊!我怕激起民憤啊!”
“那不就得了。這個村子我不當了,你愛找誰找誰吧!”彭父已經下定決心了,不當這個村長了。其實想當村長也容易,把那個人揪出來就是,只不過這樣一來將會毀了那個人,如果不救出那個人在選舉的時候肯定有影響。既然如此還不如瀟灑的退出村長的選舉,以免被人在身后議論。
只見徐良友一臉嚴肅的說道:“彭達,我交給你一個任務,這個任務有些難度,但是你一定要完成它,不為別的,為的只是石山溝那三百多口人的將來。”
“什么任務?”彭父小聲問道。
徐良友認真的說道:“想盡辦法把村長拿下來,實在不行把那個人揪出來。”
彭父一愣,搖搖頭道:“不行,我不會因為一個村長而把他給揪出來。如果我用這種手段當上了村長那和他又有什么區別呢?”
徐良友一怔,旋即說道:“那可是關系著石山溝三百多口人的將來啊!”
彭父嘟囔著臉看著徐良友:“還三百口人的將來,至于說的這么嚴重嘛!只要是為大家辦事就行唄。”
徐良友態度堅決的說道:“什么都別說,這個任務你一定要給我完成,完成不了小心我撤掉你計生主任的職位。”
彭父哈哈大笑:“撤就撤吧!我早就當夠了這個官了。”停頓了片刻彭父起身問道:“鎮長大人,還有沒有其它的事?如果沒事我就先撤了。”
徐良友看了看時間,道:“都十一點多了,吃過飯在走吧!”
彭父搖搖頭,笑道:“您鎮長可是一鎮之長。和您在一起我們這等平民哪里等吃得下去。”
徐良友笑罵了一聲,認真的說道:“彭達,記得我交給你的這個任務。”
彭父笑而不語,背對著徐良友,揮了揮手道:“無官一身輕,你最高把那個計生主任也給我撤掉。”
看著彭父離開的身影,徐良友無奈的嘆了口氣,這樣一個人不當村長真的可惜了,但是他根本沒有辦法去說服彭文的父親。
猛然間徐良友想到一個人,那就是彭文,如果把事情的真相告訴他。他肯定會為父報不平。一旦把那件事的真相揭露出來,根本不用選舉,彭父則可以直接任命村長,到時候別人肯定不會說出什么閑話來。
“你就算不當村長也不行了。”徐良友看著彭父離去的背影嘴角泛起一絲陰險的笑容,猛然間,徐良友現彭父又轉身走了回來。
“難不成他改主意了?”徐良友心中想道。
“那什么,徐鎮長,什么時候把張學強給放出去?”彭父關心的問道。
徐良友無奈一笑,道:“這件事你不應問我,要問的話去派出所就是了。在說了,你瞎操心干什么。”話中的意思很明顯,你不是村長你別問這事。
“說正事呢,嚴肅點行不?”彭父沒好氣的問道:“人家又沒犯錯,憑什么把他關起來?人家是有人權的好不?”
“厄”徐良友愕然,朗聲喊道:“那不是人權,那叫人身權利。”
彭父捂住雙耳,待喊聲過后松開雙手,道:“別管是人權還是人身權利,你們無權拘留他,這樣對他聲譽有影響,還是趕緊放了吧!”
徐良友苦笑一聲,道:“這件事我會處理的,你先回去吧!”
彭父給徐良友打了聲招后就離開了鎮大院。
騎著自行車,呼嘯而過的冷風吹佛著大地,天氣雖冷,但是遠不及彭父心中的涼意,用句東北話來形容,此刻彭父心中哇涼哇涼滴。
他雖然不在乎村長的職位,但是用這種卑鄙手段讓自己競選不上的途徑還是另他很反感,反感的不僅如此,他氣憤那人,更為那人的行為感到傷心。
在一個村子生活了這么些年,居然把事情辦得這么絕。
回到家已經十二點了,剛剛把自行車停放在院子里面,就見彭文在屋里跑了出來。
“爸,鎮長找你什么事啊?”彭文關心的問道。
彭父笑道:“沒事,嘮嘮家常。”
“真的?”彭文疑惑的問道。
彭父笑了笑。反問道:“你感覺我像是有事人的模樣嗎?”說著向屋里走去。
彭文一愣,父親雖然表現的和以前一樣,但是他的眼神中卻流露著一絲淡淡的傷感,很顯然他的表情是偽裝出啦的,至于究竟生了什么彭文也不知道,但是他清楚的知道,父親遇到傷心事了。
“等有時間去鎮上問問徐良友吧!”彭文心中說道。
就在這時,家里的黑子汪汪大叫起來,仔細一聽屋后響起了陌生人的聲音,緊接著五六個人來到了彭文的家中,為的是村里一位婦女,很顯然她是領路的。而其他人則是西裝革履,很顯然不是普通人家。
婦女來到彭文身旁,向著身后的幾人說:“這就是你們要找的人。”
“來找我的?”彭文心中一陣疑惑,剛想說話就見父親在屋里走了出來。
“胡大嫂來了,屋里坐吧!”彭父向著那位中年婦女說道。
婦女笑著搖搖頭,道:“不了,家里還有事,等以后在說吧!”說著彎下身,趴在彭文耳邊悄聲道:“文文,他們是來找你做買賣的,你可要抓住機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