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間,老聃已是回過神來,眼神之中的神光變得比起之前更加的清澈,更加的純粹,好似原來包含的許多雜質都已經被完全剔除了,似乎整個心靈都承受了一次洗禮,從此眼光再與過去不同了一般。非常
羅純陽與羅果兩人看老聃的模樣,不由得更是贊嘆。
“多謝師兄師姐叫道,老聃已經明白了。”老聃對羅純陽與羅果兩人躬身謝道。
“兄弟之間,何必多禮。老聃師弟現在對洪荒天地非是被打壞還有著什么疑惑?”羅純陽笑道。
“師弟已經相信這洪荒天地并沒有被打壞,在大劫過后比起大劫之前更加完美,更加完善,但卻依然對種種表現有些不解,還望師兄不吝解說。”老聃道。
“哦,是此時天昏地暗,大地破碎,天柱斷絕不解嗎?”羅純陽道。
“正是。”老聃所不解的自然便是如此,他雖已經通過元氣的演變知曉此時的洪荒天地必定非是自己過往所想的那般,被大劫之中的戰斗所打壞,但畢竟除了元氣之外的種種依據還是讓人不解,不明白為何會有這這種表現,自然是要問清楚了。
“這卻也并不難解。此時天地大劫方才過去萬把年而已,連十分之一元會都不到,自然是處于一個過渡的過程。你看那漫天星辰,是不是多有虛幻之意,待得日后滿天星辰完全化為真實,日月重歸正軌,自然便不會天昏地暗了。至于那天柱不周山的斷絕,那卻更加的簡單,乃是因為這洪荒天地已經穩定到再不需天柱支撐的程度,這天柱自然便斷絕了。”羅純陽笑道。
他的解釋,讓老聃眼中現出恍然大悟之色。
“還有,如今的大地似乎破碎成為一千多塊大陸,但總體面積卻足足比起破碎之前增大了十倍以上·哪里算是被打壞?”在一旁的羅果此時卻是插口說道。
顯然,對于這大地的變化,她的感觸著實不淺。
老聃至此,之前的疑惑一掃而空·只覺得這世界變得前所未有的美好,一種無法形容的安全感由心而生,無窮希望似乎便在眼前一般。
處于一個被打壞的天地殘骸與一個興興向榮,正不斷成長著的天地,那感覺自然是完全不同的。
在以往,認為這天地是被打壞了,是正在走向滅亡的之時·即便是老聃心中也時時有著一種前途無亮的壓抑,隱隱擔憂不知什么時候這天地便忽然轟的一聲完全崩滅,讓萬物眾生隨著其崩滅而滅絕。
這種壓抑在平常或許不算什么,但當進入最深層的修行定境之時,他自然而然的便會受到某種干擾,讓他無法全心全意的去提升自身的道行,無法絕對投入的去修行。這般心態,自然不可能讓其將所有的修行潛力發揮出來·從而影響其修行成就。
而此時此刻,在明白了這天地正是興興向榮,正是在走向更輝煌·更完美之時,老聃心頭隱隱出現的那種壓抑終于完全消失,那一瞬間的感覺,幾乎可比道行境界獲得某種不可思議的突破。
“原來如此。看來這萬年來,所有生靈對天地的認知都有著天大的偏差,實在是讓人概嘆。”老聃長長的嘆息一聲。
便在這時,羅果忽然雙眉一挑,臉上現出了別有深意的笑容。
幾乎與羅果同時的,羅純陽的神色也是微微一變,扭頭向著虛空的某處位置望過去。
在羅純陽與羅果兩人的神色都變化好一會之后·老聃方才同樣感覺到什么,也是面色微微一變,向著羅純陽所望著的那片虛空望過去。
那片虛空距離此處大概有著十萬里左右,距離對于普通人來說已經是極其遙遠,但相對于羅純陽他們這等道行境界的修士而言,卻只是咫尺之間罷了。.
老聃間羅純陽與羅果兩人沒有開口說什么·知曉他們兩人是將事情交給自己處理,輕喝一聲,道:“不知閣下怎么稱呼,為何前來此處偷聽我們師兄弟三人的交談。”
他的聲音和緩,但卻充滿一股凜然之意,直接穿過了十萬里距離,轟入了那一處虛空之中。
“長耳垂肩,形容老朽,你果然便是真仙老聃,只是沒想到,傳說中的真仙老聃居然已經修成金仙。你隱藏得卻是緊密得驚人啊。”便在這時,一聲嘶啞的聲音從那一處虛空之中傳出。
接著,虛空微微波動,有著一座十丈高下的寶座破開虛空出現在那一處位置。
那高臺形如石質,看起來卻不知是什么石料筑成,顯得無比古樸,無比神秘,更是散發出一股久遠蒼涼的氣息,好似乃是從久遠的神話傳說之中走出來的一般。
在那寶座之上,有著一名中年男子高踞其上,這男子身材健碩,臉色冷硬,周身散發出來的氣息滾滾如潮,一股股強大的力量波動激蕩著周圍的虛空,讓虛空產生一波又一波的漣漪。
“居然能夠破裂洪荒虛空,看來你至少也有金仙道行,不知閣下如何稱呼?”老聃對于自己被此人認出并沒有絲毫在意反而是問道。
他的聲音依然是不急不緩,顯現出一種無比從容的意味。
那中年男子聽得老聃這般一問,呵呵一笑,道:“只是無名小卒罷了,到底叫什么,根本沒有任何關系,若是你要對我有個稱呼,便叫我域虬好了。”
“域虬?你莫非是這一處城墟中人,我記得當初這座城墟便叫做域虬城。”這時,羅果抬起頭來,微微一笑,道。
“原來果然是你們,沒想到人妖大劫過后,作為大劫引發者高層的純陽太子與果公主們居然都還活著!”那中年男子聽得羅果這般一說,面色大變,周身的氣息更是四處激蕩,讓周圍的虛空都產生更大量,更密集的空間漣漪出來。
聽得他這般一說,老聃恍然大悟,對這男子的身份再無疑問。
這男子,顯然便是在天地大劫之中幸存下來的生靈或許是人族,又或許是妖族,而且他本來應該與這域虬城有著十分緊密的關系,甚至可能便是在這域虬城之中幸存下來的故而才會以域虬自稱。
而看他此時對羅純陽與羅果的態度,顯然該是同樣認為這洪荒天地已經被人族妖族的大戰所打壞了,心中生出了某種極強的不滿甚至是怨恨。
羅浮乃是大羅皇朝的天荒大帝,羅純陽乃是他唯一的兒子,自然便是太子,因此在大羅皇朝之中,羅純陽便是被尊為純陽太子。羅果乃是羅浮唯一的女兒便被稱為果公主。這種稱呼,唯有大劫之前的生靈方才可能知曉。
那中年男子在寶座之上站了起來,神色變幻,似乎憤怒,似乎欣喜,似乎仇恨,又似乎心死,復雜無比簡直無法用言語來形容其此時到底是一個什么心情。
“如今大羅皇朝已經不存,純陽太子與果公主之稱卻不必再提起。此時我們便只是普通的修士罷了。”羅純陽嘆道。
他卻是明白此人的想法,不管此人是人族還是妖族在他自身看來,都是因為人族與妖族高層的爭斗而造成天地的損毀,造成了此時這一片天地的廢墟,他們這兩個人族高層對于他而言,都是天地損毀的罪魁禍首,說得而殺之或許夸張了一點,但對他們兩人的感覺卻絕不會是歡迎。
刷的一聲輕響。那中年男子的寶座帶著他瞬間跨越了十萬里的距離,直接出現在羅浮等人身前,相距不過百丈。
到了此處,那寶座之上所散發出來的氣息比起在十萬里之外清晰了不知多少萬倍讓他們三人清楚無比的感受到這寶座之中所凝聚的強大威能。
而那中年男子也更加清楚了看到了他們三人,認清他們三人身上的每一點細節。
“你居然敢如此輕描淡寫的說出這些話,莫非你真的冷血無情至此?!”那中年男子站在寶座之上,低頭俯瞰羅純陽三人,口中所發聲音直如咬牙切齒。
說話間,他體內的力量一震如同雷鳴一般的聲響從他體內傳出,震蕩虛空,讓方圓數萬里范圍之內的元氣都產生劇烈的暴動,好似整片虛空都隨著他的憤怒而憤怒一般。
感受到這男子身上的力量,羅純陽與羅果確信了此人乃是人族,而且是將先天器修法門修至金仙之境,神通威能要比起老聃強大數百倍以上的人族金仙。
當然,即便是比起老聃的神通威能強大百倍,但在羅純陽與羅果面前,卻依然只是螻蟻而已,他們兩人甚至一只手指便足以將他碾成碎
雖是如此,但羅純陽與羅果卻對此毫無興趣,那自稱域虬的中年男子哪怕對他們口出不遜,更用如此居高臨下的態度面對他們,他們也沒有要將他碾碎的想法。
畢竟,他們雖無愧,卻也知曉這男子的心情來由,卻是能夠體諒他的做法,自然不以為意。
“有些事情,你并不知曉,所以,我不會怪你對我不敬。”羅純陽淡淡的道。
那中年男子被羅純陽那沒有一絲一毫愧疚的表現激得幾乎爆炸,但卻不知為何,并沒有動手,而是大吼一聲,道:“我不管背后有什么秘密,我只知道,在那一場大戰之中整個洪荒億億萬人族到如今只剩下寥寥數萬,我只知道,原來繁盛的洪荒重新回到了蠻荒原始的狀態,一切我所熟悉的生靈都在找不到了,我只知道整塊大地被達成了數千塊碎片,我只知道天地間的無窮元氣在那次大戰之中被消耗退化成為如今的后天元氣!不管是因為什么,哪怕是有天大的理由,我也絕不認為你們無罪!”
那中年男子大吼之中,天空之上忽有一朵烏云漸漸濃郁,剎那間這方圓數萬里范圍的天地變得更加的昏暗了,唯有他身上散發出來的光芒讓他映照得如同憤怒的神靈一般。
羅純陽眉頭一皺,隨手一拂。
烏云退散,天地重歸明亮,那中年男子身上散發出來的光芒也再不顯眼,而是如同淡淡的熒光一般。
將這散去之后,他抬手輕輕一捏,那中年男子便感覺無窮的壓力從他四面八方壓迫而來,讓他感覺整個身軀都在快速的縮小·幾乎轉眼間便要化為肉泥一般
便在他這念頭剛剛閃過之時,他忽然身體一輕。那壓力消失完全消失,便好似從沒有出現過一般。四處一看,發現自己的視線比方才低了十數丈·與那純陽太子與果公主的距離也縮減到了數丈。
念頭一動,才發現自己此時身下的寶座已經消失回到自己的體內,而他已經直接面對著純陽太子他們了。
這一發現,他不由得驚駭莫名。
這并非他失去了那寶座便失去心靈的支撐,變得無比怯懦,沒有安全感,而是他從自己寶座的消失之上便發現·自己的實力在眼前的純陽太子面前居然是渺小到如同螻蟻一般,他只需一抬手居然便能讓自己器修修成的法器失去功用,這種情況下,他哪怕耗盡一切力量,怕也根本無法對他產生絲毫影響,這,方才是他驚駭的根源所在。
剎那間,這中年男子心喪若死·只覺得自己的人生已經崩塌,自己的都已經再沒有任何意義了。
“我耗盡一切方才在機緣巧合之下修成金仙,沒想到他們將整個天地的一切當成棋子去玩弄居然更輕易的就修成了比我強大萬倍的神通·天理到底在哪里”這男子心神意念之間唯有這個念頭在回蕩著。
他雖是將羅純陽等人當成是讓天地損毀,讓眾生滅絕的罪魁禍首,但事實上他也沒有認為自己就干凈到哪里,因此并沒有尋找羅純陽他們報仇,要與他們拼個生死的想法,故而在之前發現羅純陽與羅果他們之時,他方才沒有動手與他們戰斗,而只是不愿再承認他們兩人那太子與公主的身份罷了。
但沒有尋他們報仇的想法,并不代表著他愿意自己的實力比他們低弱。
事實上恰恰相反,因為沒有什么資格找他們報仇·故而他心中存了一個執念,一個他們的做法是錯誤的,是絕對沒有好下場的執念,正因這個執念存在,他絕不愿自己的道行境界比起羅純陽與羅果兩人低弱。
正是因為這種想法,他在知曉羅純陽的神通威能居然比他強悍那么多方才會幾近崩潰。
羅純陽修行的乃是道果大道將道果大道修至金仙之境巔峰之境,心中不可能沒有一絲傲氣。故而,他雖能夠理解那中年男子的心情,但卻絕不愿仰頭與那中年男子說話。
因此才有著他將那中年男子身下的寶座直接壓回身體之中,讓其再不能出現在外的情況出現。
此時,他見得那中年男子在寶座消失之后忽然變得如此失魂落魄,不由得眉頭大皺。
那中年男子的心態是如此的婉轉復雜,羅純陽哪怕對人心再了解,又如何可能就這么看出他變得如此失魂落魄的原因?雖不認為他失去寶座保護之后便變得怯懦,卻也認為此人的道心修持極其不足,這與之前給他的印象頗為不同,自然是讓他有些失望了。
不過,他與這中年男子到底是沒有多少關系,因此卻也不會管他太多,只是說道:“其中真相到底是如何,你日后便知,此時多說無益。”
說著,覺得在這里留下也沒什么意思了,對羅果與老聃道:“我們走吧。”
話語說畢,當下化為一道長虹向著西北方向飚射而去。
羅果看著那中年男子,嘆息一聲,卻也沒說什么,身形一晃,同樣是化為長虹隨著羅純陽飛遁而去了。
這次她卻并沒有帶著老聃——羅純陽的速度并不是很快,老聃足以追上,自然不需她帶了。
“域虬道友,有些事情不能只看表面的。來日方長,日后發生之事或許會改變你的想法也不一定呢。”老聃對這那中年男子道了一句,轉身化為長虹向著羅果與羅純陽追去了。
以老聃原來的身份,這域虬自然是他的前輩,是他需要大禮參拜的存在,但此時此刻他已是被廣菩收為弟子,哪怕心中不認為自己的身份有什么比之前高的地方,卻也不好再向以前一樣面對這些前輩高人——他卻必須顧及廣菩的臉面,若是他依然如同過去一般參拜他們,廣菩的臉面何存?
因此,他也只有以道友與這以前需要大禮參拜的千倍相稱了。
老聃的話如同一道閃電將那中年男子從失魂落魄之中驚醒過來,抬手便要抓向老聃,卻因為力量散亂,抓之不及,唯有急切開口問道:“你說的到底是什么意思?難道眾多族人都還活著嗎?!”
這話語遠遠傳出,卻沒有獲得任何回答。
待得他收集散逸的力量,直接沖天飛起之時,卻發現已經完全失去了羅純陽他們的蹤跡,便好似他們從來未曾出現過一般。
“喂,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回答我啊!”那中年男子仰天大叫,聲音如同雷鳴一般滾滾傳出,驚得方圓數百萬里范圍的生靈惶然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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