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南下官道
第一百零七章南下官道
黎明前,下了一場雨,因此當早上的一絲晨曦透過薄薄的云層輕灑下來的時候,那空氣就顯得格外的通透,也十分的清新。
雙兒一早起來,如往常的先燒了開水,然后又到院子的馬欄里,準備給驢子喂草料,卻發現馬欄里,驢子不知去向了,便急沖沖的回屋,在門口碰到剛起床的禮小子。
“二姐,你這么慌張的干什么?”禮小子問道。
“咱家的驢子不見了,那可是大嫂的寶貝。”雙兒有些急的道。
“什么,驢子不見啦,定是哪個賊瞧著眼熱來偷了。”禮小子也咋咋呼呼的。提腿就往那后院的馬欄邊去。
“我去跟嫂子說聲。”雙兒說,卻轉身往屋里去,到了悠然的房間外面,先是敲了門,沒人應聲,雙兒想著,定是昨晚,嫂子睡得遲,這會兒還沒醒,于是,便又用勁了些。
房內依然沒聲,雙兒不由的皺了眉頭,真是怪了,往日,嫂子睡覺挺警醒的呀。
于是雙兒就輕輕的推了推門,發現門沒拴,就干脆推了門:“大嫂,醒了嗎?”
房內依然沒有應聲。
難道嫂子已經起床,騎著驢子出去了,雙兒想到這個可能,便直接推了門進去,果見那房里,被條疊的整整齊齊的,連上石頭也不在。
“怪了,嫂子一大早帶小石頭出去,怎么也不跟我打聲招呼。”雙兒嘀咕了句,正要走出房間,卻看到梳妝臺上,壓著一張紙,不由的好奇的上前。
“我走了,我把小石頭也帶走了……”
這……這是什么意思,雙兒突然覺得那心慌慌的,那手里便緊緊的拽著那張紙,急跑著出來,邊跑還邊叫:“禮小子,快來,快來看看,大嫂這是什么意思。”
禮小子少見自家二姐這么慌張的,便急急忙忙的過來,雙兒把紙遞給他,禮小子看著,然后茫然的看了一眼雙兒:“大嫂的意思是她走了,還把小石頭帶走了。”
“她走了?那她去哪里了?”雙兒急切切的問。
“這不知道啊?大嫂好好的怎么說走就走了,連個去向都沒有,對了,你去看看,大嫂可帶了什么嗎?”禮小子雖說歲數小,但倒底讀了些書,倒是比雙兒還要冷靜些。
“嗯,我這就去看。”雙兒說著,又一溜小跑的回到屋里,禮小子跟在后面,兩人翻了翻那衣柜箱子,發現大嫂和小石頭平日的換洗衣服都不見了。
雙兒和禮小子相視一眼。
“我去告訴大哥。”禮小子一陣大叫,抓了雙兒手上的紙條就飛也似的跑出了宅子,朝衙門而去。
而唐值,卻是昨晚一晚沒睡,丑時便打理著一切,皇上寅時就要起程回京。他和曹夫人自然一路陪同相送,直到出了清水界這才回轉。
沒想到一回來,就看禮小子跟沒頭蒼蠅似的在那衙門門口亂轉。
“禮小子,你一大早跑到這里干什么?不準備著上學啦?”唐值皺了眉頭,有些嚴厲的問,對于禮小子,比雙兒要嚴厲的多,男孩子,就要能吃得苦。
“大哥,大嫂帶著小石頭走了……”禮小子叫道。
“你什么意思?”唐值的眉頭立刻皺得跟山峰似的。
“哪,你看。”禮小子將手上的紙張遞給唐值。
唐值一把扯過來看,那臉立刻沉了下來,兩眼也跳著火苗,這笨女人,她要干什么?
“怎么回事?”曹夫人也拿過唐值手上的紙條,一看之下,那溫和的臉也嚴肅了起來,看著禮小子道:“禮小子,你跟我說,你大嫂昨天有沒有發生什么特別的事?”
“沒有啊,昨天的事你們不都在嘛。”禮小子道,隨后又大叫起來:“對了,昨天晚上,那個公公來找過大嫂,隨后大嫂就跟著他出去了,回來的時候我已經睡下了,二姐在。”
“我說昨天晚上怎么在街上遇她呢,還古里古怪,這笨女人,有什么事不能跟我說,非要藏在肚里,真是又笨又蠢。”唐值的臉仍沉著。腳步去急急的朝縣衙里沖。
而此時曹夫人臉卻有些白了,她本是就十分的機智,這略一思索,便知是皇上插的手,而且,很有可能,皇上已經知道值兒他們是自己的親生子了,要不然,不會用這般的手段。
只不過轉瞬間,唐值帶了王超出來。
“值兒,你干什么去?”曹夫人問。
“這昨夜下了雨,她帶著小石頭,騎著毛驢,跑不太遠的,這清水,要么北上,要么南下,兩條官道,我和王超分頭追,另外娘幫我安排人,在這附近打聽一下,這笨女人,自己笨,自己蠢就算了,還偷拐了我兒子,抓到她,一定讓她好瞧。”唐值磨著牙道。
“好,你一路小心點,娘先安排好人,就回京,或許能從皇上那打聽些什么,到時會派人通知你。”曹夫人嘆口氣道,自己當年的事情,又似乎在值兒的身上以另一種方式重現了。
看著自己娘親似乎有些明白什么,唐值本來想問,可終歸皺皺眉頭忍了,曹家和皇家之間的糾葛復雜重重,娘親已經很為難了,就不必再問什么,爹說過,男兒漢的事情自己解決。
“駕……”唐值一抖韁繩,馬尾彈的筆直的急馳上路。
悠然半夜里走的是南下的官道。
只是清晨的一場急雨,卻讓道路泥濘了很多,結果,在馬車馳過一條竹林小道時,輪子一打滑整個馬車就往另一邊的一個斜坡下滑,那馬被馬車拉的一陣倒退,幸好悠然的驢子神駿無比,一咬韁繩,硬是將那馬車給拉住了。
悠然緊緊的將小石頭抱在懷里,身子在馬車上磕磕碰碰的,那額頭更是撞在馬車的車壁上,一陣金星后,便鈍痛鈍痛的,估計腫了。
好一會兒,馬車才不動,這時,外面趕車的侍衛才急急的鉆進馬車:“唐娘子,你沒事吧?”
趕馬車的侍衛叫方百順,自然就皇上安排那個送她出云州的人。
那方百順說著,先接過悠然懷里的小石頭,然后才扶了悠然下了馬車。
“幸虧你這驢神勇,居然用嘴咬住了韁繩,要不然,這后果不堪設想啊。”方百順心有余悸的看了看那山坡下的碎石,這處原是一個廢棄的石料場子,這馬車要是真滑下了坡,砸在那大小不一的廢棄石塊上,那馬車估計著就要四分五裂了,這人能不能保得命在還不好說,真出了這種情況,他怕是無法跟皇上交待。
“還好,沒事。”悠然在路上站穩,又抱了小石頭上上下下仔細察看,只覺得今兒個有些出師不利啊。
“娘親,你額紅腫了。”小石頭指著悠然的額頭道。
“沒事,娘不痛。”悠然安慰著小石頭,又用手撥了點留海蓋在額上的紅腫處,等晚上到了客棧,揉揉,喝點神水就沒事了。
只是這會兒,一邊的方百順又犯愁了,原來馬車的車軸斷了,這荒郊野外的,又沒帶工具在身上,如何修?
“唐娘子,要不,你在這里等一會兒,我去前面鎮上找人來修一修。”那方百順道。
悠然點頭,也只有這樣了,雖然她是帶了驢子出來,可那只能坐一會兒,坐長了可吃不消,何況她還帶了小石頭,沒有馬車是不行的。
“那唐娘子一定等我。”方百順顯然怕自己一不在,這唐娘子一個人又跑了回去,那他也沒法交差。
“放心,我都自動跟你出城了,還回去干什么?”悠然有些好笑。
于是,方百順就騎了馬跑到前面鎮子上,可問了好多人,鎮里的木匠接了私活,去城里了,沒在,除此外,沒有會修馬車的,一陣無奈,方百順只能打回轉。
這如果要到城里去找人修的話,那一來二去的可要費時不少。
“要不,唐娘子,你就騎著驢,我就騎著馬,到前面明風縣再租輛馬車走。”那方百順打著商量道。
悠然犯愁了,她倒是無所謂啊,可小石頭昨晚一晚上的折騰,這會兒又受了驚嚇,沒個馬車休息怎么行?
就在這時,遠遠的響起一陣‘吁……駕……’的吆喝聲,是一個跑商的馬幫過來了。
“要不,我們就搭馬幫的馬車走吧。”悠然道。
那方百順想了想,點點頭:“也行,我去問問。”說著,方百順就走上前,攔住了馬幫,可一問之下,馬幫的馬車人都坐滿了,勉強擠一個人的話還成,這三個人就坐不下了。
“這位大叔,要不,就我帶著孩子擠擠吧。”說著,悠然又轉頭對那方百順道:“這位大哥,你放心,我一準會出云州,你就不要送了,歇息些時候就回去復命。
那方百順搭上這差事也覺麻煩無比,想了想,便問那馬幫的把頭兒:“把頭兒,你們這是去哪兒,出不出云州啊?”
“怎么不出,我們這從京城出來,要去南邊越州的山縣,這一趟就是從大周的北面到大周的南面,得走個把月呢。”那把頭兒道。
“那我也到越州。”悠然在邊上道。
“那正好順路。”那把頭兒笑道。
那方百順看了看一邊的馬車,想想也只能這般了,雖然他也可以騎著馬一路跟著,可想回來,就算是出了云州,這位娘子要是真想回來,那不是也還能回來嗎,便覺沒必要多此一舉。再說了皇上命這唐娘子出云州,她怕是也不敢不出。
于是點點頭道:“那成,我就不送,你自己帶好東西出云州吧。”
“好。”悠然點頭,于是牽了毛驢過來,跟在馬車邊,然后自己抱了小石頭上馬車,馬車里的一位大嬸倒是好心的給她擠了位置出來。
悠然點頭感謝,馬幫繼續前行。
馬幫為了結省經費,一般是能不進城便不進城的,所以,昨晚這個馬幫并未進清水縣城,而露宿在外面,因此,這會兒到了一個集上,集上有幾家飯堂,馬幫的人停下來打尖,給驢馬補草料。
悠然看著自己和小石頭因馬車出事而濺的一身泥,便跟店家要了一間房間,準備梳洗一下,換身衣裳。
店里伙計引了悠然母子上樓。
不久,一騎奔馬突的一個急停停在了飯店的門口。
一個伙計連忙迎了上去:“這位客官,可是打尖兒?”
“不了,跟你打聽個人,你可看到過一個單身婦人抱著一個約四五歲的男孩騎著驢打此過?”問話的正是唐值。
“這位客官,這婦人抱孩子打此過的倒有不少,不過單獨的卻沒有,我這打尖的多是馬幫或跑商的商隊。”那店伙計笑著道。
“那叨擾了。”唐值行了個禮,又進店看了一會兒,沒看到要找的人,轉身出門,又騎了馬飛奔。
“把頭兒,他不會是要找跟著咱們車隊的那娘子和孩子吧?”此時,靠窗的一張桌上,馬幫的一個伙計沖著那把頭兒道。
“這出門在外的,別管閑事,咱們只當不知道。”那把頭兒瞪了伙計一眼。
“唉。”那伙計應聲。繼續悶頭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