魚兒雖然這幾日都絞盡腦汁的在想給小栓子灌輸“一夫一妻制”觀念的辦法,但該做的事她還是一件都沒落下,腌制豆腐乳的時間一到就帶著劉氏和楊七娘去開罐子驗成品,驗完再叫上楊三郎來挑豆腐乳,二人一起上城里把豆腐乳擔到酒樓給掌柜的。
因黃豆剩的不是很多,所以這一次魚兒只再腌制了大約二十罐的豆腐乳。這二十罐豆腐乳賣給酒樓可得十二兩銀子,扣除掌柜的先預付給魚兒的六兩銀子,這一趟魚兒又賺了六兩銀子回來……這數目可是楊大柱賣魚得來的錢的好幾倍呢!
魚兒同掌柜的結完帳后,掌柜的殷勤的留魚兒兄妹小坐了一會兒,不但一個勁的叫小二上茶、還大方的拿出幾碟糕點請魚兒兄妹吃。
魚兒見掌柜的無事獻殷勤一定有什么緣故,于是喝了口茶后就主動問道:“掌柜的可是還有別的什么事兒要說?”
“上回小姑娘你說暫且不會再有豆腐乳送來了,我就想問問你什么時候才會再腌新的?”
掌柜的說這話時臉上有著掩不住的欣喜,搓了一會兒手掌才接著說道:“不瞞你們說,你們腌制的豆腐乳還真是好賣,沒幾日就賣去了一大半。照著這個速度來估算,今兒再送來的這些豆腐乳最多只能再賣一個多月,一個多月后可就得斷貨了……”
魚兒聽了掌柜的話后沒有立刻給他答案,而是暗暗的思忖了一番———這北宋本就有豆腐乳,只是還沒傳到閩南一帶而已。但這豆腐乳還沒傳到閩南一帶,只能讓大部分老百姓沒口福吃上這種口味獨特的小菜,但那些經常往來不同地方的人、還是有機會在別的地方品嘗到豆腐乳的。
魚兒早就清楚這一點,因此也知道這豆腐乳她只是占了先機才能小賺一筆,待豆腐乳賣得久一些便會引起他人的覬覦,那些曾經在別的地方嘗過豆腐乳的人、發現豆腐乳在閩南一帶如此熱銷后,便會想方設法的從別的地方學來做法……
而只要有人跟著賣起豆腐乳這種小菜,那魚兒腌制的豆腐乳便不再稀罕了,到那時候不但價錢會有所下降、每日賣出的數量也會大大減少,掌柜的酒樓眼下的熱賣很快也會成為昨日黃花。
既然魚兒已經能夠預料到賣豆腐乳的前景不樂觀,那她自是不會大規模的種黃豆、腌制豆腐乳了。否則到時候不但先前賺的這些錢要全虧了,還可能欠下一筆外債,因此魚兒早就打定主意見好就收。
不過魚兒見了掌柜的酒樓生意的火爆程度后,估摸著從眼下這“稀罕時期”、慢慢的發展到“普及時期”還需要一段時間,可以不必這么快就見好就收……于是魚兒仔細斟酌后,決心趁著兩個時期的過渡期間再迅速的賺上一筆!
打定主意后,魚兒便開口同掌柜的說道:“掌柜的若是想讓我再腌制豆腐乳也行,但我們得先說好了腌制多少數量、再立下契書,立好了契書我才會動手腌制,否則我花個十天半個月腌制好了、掌柜的卻突然說不要了,那我豈不是白白浪費了一番功夫和心思?”
眼下這豆腐乳在酒樓賣得很好、掌柜的自是不擔心積貨問題,于是當下便答應道:“行,我們現在就可以開始細談,談好了馬上立契書、按紅手印。”
“既然掌柜的這般爽快,那我們還等什么?”
于是魚兒最終和掌柜的一一將細節談妥、答應再腌制一批豆腐乳送到酒樓來。而掌柜的則根據魚兒的要求先付了一部分的訂金,隨后雙方商討的大小事宜更是白紙黑字的寫在了紙上,最后魚兒和掌柜的都按上了紅手印、并各自留了一份契書。
魚兒收好契書和訂金后拉著楊三郎就往家里趕,一上船把訂金給了劉氏后、馬上同她商量道:“阿母,既然種大豆比種別的物事賺錢,那我們家那幾畝田就暫且先別種稻子了,待白菘豐收后就接著種大豆吧!”
這楊家的那幾畝田十幾年來都是種最實在的稻子,因此劉氏雖然知道種大豆比較賺錢,但這大豆再怎么著也沒稻谷實實在在,于是她還是有些猶豫的說了句:“阿妹,那依你的意思今后我們家那幾畝田里就只種大豆、不種稻子了?”
魚兒搖頭答道:“不,咱就只拿種一季水稻的時間來種大豆,待第二季播種種水稻的日子一到,咱依舊種水稻。”
魚兒這話正好合了劉氏的心意———這劉氏其實是既想種大豆賺錢、又不想放棄能變成大米的稻子,因此眼下一聽魚兒說每樣物事各種一季,當下就點頭應下了。
于是接下來的日子劉氏和楊七娘便忙著在田里收白菘、種大豆,而魚兒教會她們后就忙自個兒的事去了,待兩個多月后大豆豐收了、魚兒才接著在旁邊指導劉氏和楊七娘腌制豆腐乳。
魚兒先前就已教過劉氏和楊七娘一些了,加上腌制豆腐乳其實算不上什么技術活,因此劉氏和楊七娘真正操作起來時一點都不覺得難,很快劉氏她們就把豆腐乳都腌好封罐搬到陰涼的地方放著了,就等著七、八日后開罐驗收了。
這豆腐乳還沒開罐,楊家眾人就又迎來了多日不見的方氏,只是除了楊大柱外,魚兒幾人都沒人給故意避開麻煩的方氏好臉色看,就連“從犯”楊二柱也沒什么人搭理他……
為什么魚兒幾人不愿意搭理楊二柱一家呢?
原來這楊七娘出了事,方氏生怕大房一家來找他們二房要私房錢救急,于是故意拿遠房親戚病危的話哄了楊老太爺一回,哄得楊老太爺被他們騙去隔了好幾座山的村子里、探望一位“重病的親戚”。
那位“重病的親戚”家離小岞村還挺遠的,因此二房一家帶著楊老爺子一去一回、足足花了個把月的功夫,直到楊七娘都接回家好幾日了、二房一家才姍姍歸來。
這方氏一見楊七娘平安歸家先是一怔、隨即假惺惺的前來慰問,楊七娘生性老實憨厚,因此方氏問什么她便老老實實的答什么。于是方氏很快就旁敲側擊的打聽到,大房一家不但籌到了二十兩銀子、眼下還沒欠村里人半分錢。
這個消息當下就讓方氏瞪直了眼、一臉難以置信,反復同楊七娘確認過這個消息后,便開始有些心不在焉的敷衍楊七娘的問話,且沒說上幾句就急急忙忙的告辭回到自家船上。
方氏一回到自家船上就悄悄的把楊二柱叫到了船尾,小聲問道:“當家的,你可知道七娘歸家一事?”
這楊二柱是不贊成方氏躲開麻煩這個辦法的,但無奈被方氏又是逼迫又是威脅最終只能從了,因此楊二柱這個把月來心里一種覺得十分愧疚、也暗暗的替楊七娘擔心……
眼下見楊七娘已經平安歸來、楊二柱心里自是十分高興,也沒覺察出方氏問這話的目的,只一個勁的點頭說道:“嗯,我已經聽大哥說了此事,七娘能平安歸來真是我們家的大喜事,那孩子終于不用再受苦了!”
方氏壓根就不關心楊七娘有沒有回來、只關心她是如何回來的,只見她用手肘子捅了捅楊二柱、問道:“大哥有沒有同你說接回七娘的那筆銀子是打哪兒籌來的?我聽七娘說眼下大房一家可是無債一身輕,可光是接回七娘就得要二十兩銀子,他們怎么可能無債一身輕呢?真是奇了怪了……”
楊二柱聞言有些不悅的看了方氏一眼,訓道:“我們一點力都沒出、我怎好意思開口問大哥銀子是怎么湊的?!再說了,只要七娘能平平安安的被接回來,怎么接的又有什么關系?”
楊二柱這話讓方氏當下把腰一叉,尖聲罵道:“怎么沒關系了?大房無端端的得了這么一大筆銀子,指不定是尋到了什么發財之道,我們怎能不問問呢?!你這榆木腦袋想不到這件事里含的貓膩也就算了,我想到了你竟然還讓我不聞不問?!”
而楊二柱反正是不愿意去問楊大柱此事、只想趕緊揭過此事,于是聽完方氏的訓話后楊二柱便像往常一樣縮了頭、一言不發的蹲在船頭,打定主意任憑劉氏怎么罵都不理會。
方氏見狀心里越發惱怒、當下就伸腿踹了楊二柱一下,罵道:“瞧你這點出息!我不管,明天你就給我想辦法從大哥那兒套一套話,把他們打哪兒弄到那么一大筆銀子給我套出來!我們不問清楚,怎知道他們是不是動了家里的錢物?”
楊二柱叼著煙桿子狠狠的吸了幾口后,才悶悶的頂了句:“咱家里還有錢物讓大哥大嫂動嗎?你又不是不曉得那抱媳禮都是大嫂挨家按戶去借回來的!”
“你給我少說這些廢話!明天你若是沒問出來,就別想回船艙里睡覺!”
方氏撂下這句話后就徑直回屋了,而楊二柱蹲在船頭抽了好一會兒旱煙、最終才怏怏的回到了屋里,心里生怕方氏再拿回娘家一事同他吵,于是和衣躺下后便沒再提起先前爭執的事。
為了不讓大家忘記方氏這號人物,特意讓她出來溜達溜達,咳咳~~小栓子的戲暫且壓后哈~抱抱大家~謝謝大家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