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三刻,按照墨蘭給他的地址來到一所大宅院。
到李府做家丁是應該高調一點還是低調一點呢,想來想去還是低調一點,這樣才符合我家丁的身份,“變”,臉色表情一變,便成了一個讓人看起來老實巴交的鄉巴佬。
剛到街口,頓時就被密密麻麻的人群嚇了一條,只見人山人海,長龍從大宅院排到了街口。
易寒不知發生何事,拉住一個正在排隊的年輕男子問道:“這位大哥,這里到底發生何事。
那男子回過頭來,一臉驚訝,“這等好事,你會不知”,指著遠處一張貼在墻上紅紙黑字的告示,“先去看看告示,你就會明白這里為何有如此多人排隊”。
易寒走近告示一看,這才有點頭緒,告示內容就是將軍府要聘用一名家丁,時間就在今日午時三刻,至于為何會在短短的時間內招來如此多的人排起隊來,卻還有諸多不解,大概是大戶人家福利好待遇高的緣故吧。
易寒回來那個男子身邊問道:“這位大哥,不就是聘用一名家丁嗎?為何會有如此多人爭先恐后的排起隊來,名額只有一個,其他的人不是要空手而歸”。
男子訕訕一笑,“機會難得,就算希望渺茫,也要碰碰運氣,也許好運真的降臨也不一定”,看了易寒一眼,又道:“平日里,別人都稱呼我為公子,看在你喊我一聲大哥的份上就將隱情高之于你”。
易寒一臉聽教,年輕男子娓娓道:“你可知這大宅院是何人所住”。
“李毅大將軍”,易寒脫口而出。
“你又可知這將軍府里面住的可是些什么人”,男子又問道。
“即使將軍府,里面當然住的都是將軍與他的家眷了”,易寒沒有細想直言道了出來。
男子笑道:“小弟,還是哥哥來告訴你吧,這將軍府內沒有幾個男人,住的最多的就是女子,而且個個美艷如花,你看看這群人,可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見易寒愣愣的,接著道:“醉翁之意不在酒你懂不懂,就是這些人明是來應聘家丁,實則為里面的那些美人兒來”。
易寒抱拳,誠懇道:“這個大哥,小弟受教了,原來如此”。
男子見易寒一臉崇拜,也不等易寒問起,得意道:“這李毅大將軍有七子,七人均是驍勇善戰的將軍,常年隨李大將軍征戰四方,只是七人如今卻只剩下一人,六人戰死沙場,可憐了那六位如花似玉的夫人了,年紀輕輕就要守寡,剩下的七夫人,丈夫雖然安在,卻要常年受活寡,讓人痛心啊”,說到最后男子隱隱有捶胸頓足的沖動。
“這可是七位如花似玉的大美人啊,真是暴殄天物啊”,男子悲嘆之情顯形于表。
易寒恍然大悟道:“難道這里的人都是奔著七位將軍夫人而去的”。
男子一臉吃驚,“小弟,看你一副老實模樣,看不出來,這志氣不差啊”,往易寒豎起大拇指,“這一點我要佩服你,我想都不敢想的事情,你卻大膽的說了出來”。
易寒愣道:“難道不是”。
男子一臉正氣凌然,“當然不是,誰有那個膽子打那些夫人的主意,就算不怕人頭落地,也要想想那七位將軍個個為國為民,戰死沙場,誰會挖他們的墻角”。
“那為何......”,易寒緩緩道。
男子訕訕一笑,“那你可不知了,將軍夫人不能動,小姐婢女可就不一樣了,這將軍府內可是美女的聚集之地,想那七位夫人身邊的婢女,想那凝兒,安安,嵐兒,雅可,知淑......個個都是美人,那墨蘭與沐彤兩人,更是不施粉黛便豐神冶麗的女子,作為男人若能得來其中一位青睞,就算少活十年也愿”。
易寒抱拳道:“謝謝大哥指點”。
男子訕訕一笑了,“不必啦,不知為何我與你一見如故,這個不必文縐縐,想說什么就說什么感覺原來這般暢快”,“對了,兄弟,你為何來這里”,男子突然問道。
易寒笑道:“我也是來應聘這個家丁”。
男子一愣,“那你還不趕緊排隊去”,易寒望著長龍一臉苦笑,男子見狀,“算了,我讓個空當給你,你擠在我身后”。
那我就不客氣了,易寒便插到男子身后,這一個舉動,排在男子后面的人可不同意了,怒道:“小子,后面排隊去,不然老子撕了你”。
易寒還未開口,男子立刻替易寒出氣,冷道:“小子,別在張狂,你可知大爺是誰,大爺在金陵威風的時候,你小子還不知道在座山上當猴呢”,在男子的怒視威脅這些,那些不滿的人紛紛閉上嘴巴。
男子笑道:“兄弟,剛剛沒嚇著你吧,這人就不能太老實,你比別人兇,他們自然會怕你”。
易寒淡淡一笑,“謝謝大哥”。
“哎呀,別大哥大哥得叫,怪別扭的,我叫洛峰,你就直接叫我名字好了”,易寒也報了姓名,兩人便暢聊起來。
時間一點一點的過去,兩人慢慢的靠近大院門口,突聞不遠處傳來哀嚎,望去,卻見一棵槐樹之下,一個一身華麗長衣的男子,手里拿著一根白綾,爬到樹上在樹枝上打了個結,一臉傷心,傷心道:“嵐兒啊,嵐兒啊,你若再不出來見我,我今日就死在這大門口”。
洛峰哈哈笑道:“這個傻蛋,殉情這一招早就過時了,我倒是想看看,那嵐兒不出來,他如何把這出戲演下去”,說完轉頭對著易寒笑道:“兄弟,你可不能跟他一樣笨,對待女子要真誠,裝模作樣,只能自找苦頭,我可是深有經驗”,易寒微微一笑點頭。
那男子站在槐樹之下,一手捉住白綾,目光深邃遙視遠方,表情迷茫,滄桑,黯然,落寞,口中吟道:“此情可待成追憶,嵐兒我要去了,我要讓你后悔,一輩子良心不安”。
見那男子吟詩,這些排隊的人頓來興致大起,這些人大部分本來就是公子哥假扮的,再加上排隊無聊透頂,當中有人便開始接詞吟道:“落花有意水無情”。
另外一個男子笑道:“他此刻如此悲傷,你怎么刺激于他,不成不成,這詞不符合此時意境,我覺得“肝腸寸斷情未斷”更為貼切一點”。
沒有人覺得這個男子會真的尋死,就算他真的想尋死,在場這么多人,怎么會讓他死掉,紛紛把他當成一場鬧劇來看待。
隊中有人道:“大家不凡各展才學,讓他重新燃起對生活的信心”。
“我先來,蘭舫輕蕩秦淮湖,白云煙籠紫山峰,艷陽高懸尋歡時,天涯何處無芳草”。
妙啊,實在是妙,這位兄臺定是常常流連風月之地,這艷陽二字用的更是精妙,我等正值及冠中及年華,精彩的人生才剛剛開始,又怎可為一名女子而尋死尋活,即要尋死,理當尋個安靜之所,在人前如此,實在有點嘩眾取寵的味道”,說話的是一名容貌不弱的年輕男子。
那年輕男子走出人群,來到尋死男子身邊,淡道:“我今日就算無功而返,也要讓你明白一個道理,既然你要尋死,我便來幫你一把”,說完便抱著尋死男子雙腿,要將他脖子往那白綾扣子上掉去。
尋死男子頓時大驚,連忙掙扎道:“不勞這位兄臺,我自己踩凳子上去即可”。
男子笑道:“哎......說什么話呢,這一時間去那里尋凳子,還是我來幫幫你,沒事,一會的功夫即可”,說完再不顧男子掙扎,使勁抬起尋死男子雙腿往白綾扣子移去,“你這扣子打的小,頭不好鉆啊”,朝著周圍喊道:“哥幾個,那個愿意過來幫忙幫忙”,聲音剛傳出,便有幾個年輕男子走了過來。
尋死男子頓時大驚,手突然朝大宅門口一指,驚呼出聲:“嵐兒”,眾人頓時紛紛往門口方向望去,那里有半個嵐兒的影子,尋死男子趁機掙扎,頭也不回朝街口逃跑。
哈哈哈,眾人歡笑了起來,有人朗聲朝男子逃跑的方向喊道:“小子,下次玩這一招的時候要趁人少的時來”。
洛峰朝易寒笑道:“以后有時間可以常來這邊遛遛,這里天天有戲看”,易寒微微一笑,沒有回答。
這個時候易寒看見洛峰手里拿著一封書信,問道:“洛兄,你這信是干什么的”。
洛峰神秘笑道:“這可是我給安安寫的情書”。
情書!易寒一愣,洛峰笑道:“那看看周圍的人手里拿著什么東西”。
易寒巡視一周,那些人手中或多或少手里拿著一封與洛峰差不多的書信。
洛峰訕訕笑道:“只要交五兩銀子,再將信遞到那李府管事手中,他便會將這信交到你的意中人手中”。
“五兩銀子,這么貴”,易寒忍不住驚嘆出聲。
“只要能將信送到,五兩銀子算不了什么”,洛峰淡淡笑道。
這個世界太瘋狂了,難道女人都是金子做的嗎?易寒苦笑不得,看著這李府真的如寧霜所說,是男人趨之若狂的地方。
洛峰笑道:“易兄,我看你也沒有什么準備,要不然再替你出五兩銀子,我也不會吝嗇”。
易寒笑道:“謝洛兄美意,不過我真的想來李府當家丁的”。
洛峰一臉驚訝,從頭到尾的看了易寒全身一遍,“易兄,恕我直言,就你啊,想當李府的家丁,想都別想,兄弟我想了多少年,來了多少次,那一次不是無功而返”。易寒笑道:“我也是來碰碰運氣,不行就算了”。
洛峰笑道:“好,覺悟很高,明白這個希望越大,失望就越大”。
兩人聊著聊著,不知不覺便來到大宅門口。
“下一個”,只聽一個管事打扮的家丁,坐在椅子之上不耐煩的道。
洛峰這才知道輪到自己,對著易寒笑道:“你先來吧”。
易寒也不推脫,他與這些人不一樣,本來就是來當家丁的,便大步走上前去。
見有人上前,那管事抬頭看了易寒一樣,手一伸,淡道:“信拿來,五兩銀子”。
易寒一愣,馬上就明白了,“我是來應聘家丁的,沒有信”。
那管事一愣,好奇的看了易寒一眼,見他一身落魄裝扮,突然想到了什么,一臉鄙棄,不耐煩道:“叫什么名字”。
易寒心中有幾分不喜,門還沒進去,就被條看門狗小看了,若不是有任務在身,小爺馬上就賞你一個耳光。
“叫什么名字”,管事冷冷道。
“易寒”。
聽到這個名字,那管事突然雙眼一亮,抬頭仔細的看著易寒,拿起一張紙舉到易寒面前,“可是這兩個字”,那白紙上寫的正是易寒名字。
“正是”。
管事道:“就你了,隨我進去吧”。
身后的洛峰一聽,一臉吃驚,沖了過來,對著易寒道:“兄弟,你可真是取了個好名字,早知道我也取名叫易寒”。
管事對著洛峰道:“干什么,干什么,退回去”。
那管事對著眾人朗聲道:“今天的招聘結束了,你們回去吧”。
那些等了一個下午的人紛紛舉起手中的信封,喊道:“丁管事的,通融通融”。
那丁管事卻是擺了擺手,一臉無情道:“下次吧”,這些錢又不歸他,他才不會那么勤快。
想來也對,若不是上面準許,他一個小小管事哪敢明目張膽的收錢。
突然從宅院里走出來一個天生麗質的少女,步法急促,低頭凝思,身穿鑲花邊淺藍直線單衫,下邊是百褶淡紅縐裙,微露出二寸窄窄的小蠻腰,頭上挽著個飛天髻,簪上一支素蘭。
“凝兒姑娘”,不知道誰喊了出來,這一聲之后,“凝兒”之聲,絡繹不絕,眾人向前涌動,場面頓時混亂。
那叫凝兒的女子頓時大驚,對著丁管事急道:“丁管事,剛好大力病了,他的活沒人干,你再聘一個人,我這就先走了”,說完一臉惶恐往大院內走去。
場面混亂,丁管事也來不及細細挑選,對著易寒身邊的洛峰道:“就你了”。
洛峰一臉驚喜,道:“我不是在做夢吧”。
兩人隨著丁管事入內,幾個家丁護院將眾人擋在外邊,大門匆匆緊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