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回到屋中,馮千梅端來消暑的水果,拂櫻像當年一般纏著易寒讓他念詩,易寒能感受到她身上獨有的女子氣息,還有她細膩光滑的臉蛋輕輕摩挲他臉龐所帶來的觸感,易寒念了幾首淫詩哄得她喜笑顏開,拂櫻卻根本沒有細心去聽的內容,她只是喜歡易寒那輕緩有致的聲音,還有他風度翩翩,柔情萬分的樣子。
今天是她的第一次,易寒想多陪她一會,其實他這些日子雜事還真不少,畢竟現在不是自由之身,并不能太逍遙自在,差不多了,問道:“你身子還疼嗎?”
拂櫻微微一笑,“不疼,現在就算拿著一把刀刺入我胸口,我也是快樂的”,含情脈脈看了易寒一眼,“哥哥,你是要離開了嗎?”
自己的習慣早已經讓拂櫻捉摸的一清二楚,他不用說,她也能夠猜出來。
匆匆往媚香樓走去,衣衫大概已經做好了,不知道她們曲子練的怎么樣了,舞蹈對她們這些青樓女子來說卻簡單了許多,畢竟基本工在那里,有曲子帶動節奏感,卻好學了許多。
天氣炎熱,街道上的人并不多,已經快要入秋了,這種炎熱的天氣卻有些反常,易寒停下腳步,朝一個衣著華麗的男子露出注意的神色。
“老先生,我要你給我寫首詩”,那男子正站在一處招牌寫著“替寫書信”的攤子前,那攤子的主人是一個四五十歲,留在山羊長須的男子道。
那長須男子一愣,來這里關照他生意的都是一些不識字的粗人,那曾見過如此相貌堂堂的公子哥,道:“這位公子,我這里只是替人寫書信,我也不會寫詩”,心中不知對方是否一時興起,來找茬的。
那俊美公子笑道:“老先生,你就幫幫忙,我平日里光顧著練武,胸中墨水有限,幾個字寫的也難看”,話畢,從衣袖中掏出一錠銀子。
長須男子見了,目光頓時一亮,鋪開紙,提筆,道:“公子,你要寫什么詩,請念出來吧”,一般都是別人念,他來寫,倒一時忘記了人家要他替做一首。
俊美公子道:“老先生,我喜歡一個女子,請你來幫我作一首情詩,最好高雅一點的,不要太低俗”。
那長須男子聽完一臉難色,皺起眉頭思索,心中墨水卻有限,良久,口中卻崩不出半個字來,望著桌子上那錠銀子卻又不甘心,看的那俊美公子比他還要著急。
易寒走了過去,笑道:“這位兄臺,若不嫌棄的話,我來幫你寫一首吧”。
俊美公子聞言大喜,“多謝,那就有勞兄臺你了”。
長須男子那里肯甘心到手的銀子飛了,朝易寒這個多事的人露出不善的目光,這筆錢可是能讓他過上好長一段時間,家里幾張口,就靠他一人在外面風吹日曬再支撐著。
易寒自然也明白,朝長須男子笑道:“你只需借我筆墨紙,這錠銀子依然歸你”,朝俊美男子笑道:“兄臺,你看可好”。
俊美男子那里會計較這點錢,事情能辦的好才是他最關心的。
三人意見統一,長須男子暫時離開位置讓易寒坐下。
易寒提筆沾墨,俊美男子提出要求道:“兄臺,有意境一點,如果能把我名字和她的名一并寫下去那就更好了”。
易寒問他的名字與喜歡那位女子的性命,男子答:“韓浩宇,董小宛”。
咋一聽董小宛之名,易寒頗有深意的看了他一眼,男子解釋道:“今日我去秋華堂想見那董小宛,哪知她每日只見一人,須題詩一首,入她法眼者才有緣見的,我整日習武,文學方面卻單薄的很”。
易寒沒有說些什么,韓浩宇自個解釋道:“實不相瞞,我以前從來不逛這種煙花之地,此行目的卻是為了能極於情,而極於劍,那些普通女子我見了沒有任何感覺,便想找這個董小宛試一試”。
易寒哈哈笑道:“韓兄,你人都沒見到,就說愛人家,會不會有點太唐突了”。
韓浩宇微笑道:“兄臺你不是練武之人,你不會懂的”。
易寒不再問,提筆寫了出來:“我乃帥哥韓浩宇,愛上秦淮一青蓮,空有相思沒盼頭,宛兒何時入懷中”。
易寒邊寫邊念了出來,筆聽,長須男子大喊一聲“好”,韓浩宇眉頭一皺,那個拉長音的“字”才出口,原來他卻想說“好字”。
韓浩宇道:“兄臺,這雖是情詩,卻未免粗俗了點”。
易寒哈哈笑道:“韓兄,逗你呢,這首詩就留作紀念,哪日你抱的佳人歸,拿出來一看說不定會莞爾一笑”,話畢,卻是重新鋪開一張紙,寫:“絕塵方覺浩宇惜,試望茫茫人海寂,秋華滿徑玉交枝,唯有青蓮戀不舍”。
韓浩宇拿著那張紙,越念越心喜,有意境又不俗氣,愛屋及烏,卻連剛剛寫的另外一首也收了起來,“兄臺......”,抬頭,卻發現曾他入神之際,對方無聲無息的離開了,喃喃念道:“此人雖不識武功,卻心如止水的可怕,我卻絲毫感覺不到他的離開,他若習武必是一代宗師,可惜了”。
韓浩宇懷揣情詩來到秋華堂,一位侍女招待他在大廳坐下,廳內還有幾位正在等待的公子,有備而來卻不似剛剛那般尷尬,從懷中揣出情詩遞給侍女。
等待回音的空閑,便拿著另外一張寫著情詩的紙,攤開一看,卻目瞪口呆,往侍女離去的方向望去,那還有她的蹤影,哭笑不得,一時沒留神卻是拿錯了,想起那句“我乃帥哥韓浩宇”,輕輕搖頭自嘲笑了笑,準備起身離開。
剛剛那侍女卻匆匆趕來,似乎是朝自己而來,對著韓浩宇道:“姑娘說了好字,公子里面請”。
韓浩宇卻有點驚訝,這樣也行,利索起身隨那侍女去見那董小宛,完全將周圍羨慕的目光漠視。
易寒來到媚香樓,一回生二回熟,不待別人引路,獨自往后院走去,一路走來,那般女子看他的目光卻似乎均認識他。
推門進屋,滿屋芳馨,妙眸等人都在,手里正擺弄著已經做好的三角內褲,議論起來,那俏麗生輝的李香君卻也在。
門驟然被推開,幾女齊唰唰朝他望來,見是易寒,均喜笑顏開,“哥哥”,一聲嬌過一聲,唯獨不太相熟的李香君沒有說話。
拉著易寒坐了下來,桌子上擺著那些三角內褲,幾女卻一點也不害羞,反而是性格爽朗的李香君有些不好意思,看來已經有人跟她說明此物的用途。
易寒感覺有些熱,剛好桌子有把扇子,打開扇了起來,妙眸道:“哥哥,這把扇子是香君姐的,你也沒問,怎么就占為己有了”。
易寒笑道:“借用不是占用”,聽是香君的扇子,看去,扇子之上卻是畫了一幅桃花綻放之景,贊道:“好畫,此扇有名否”。
妙眸道:“當然有名,此扇名喚桃花扇,乃是四公子之一侯芳玉侯公子贈于香君姐做定情信物”。
四公子之名易寒已經聽聞,那是連明濛等人都贊賞不以的高才之人,沒想到這李香君卻名花有主了。
李香君斥道:“妙眸,莫要胡說,我與侯公子乃是君子之交”。
妙眸笑道:“都說君子之交淡若水,侯公子在金陵的那些日子,姐姐卻只獨見他一人”。
李香君道:“他才之高乃我生平所見,此等文人雅士理當多多接待才是”。
易寒卻看到扇子背面留白,問道:“為何沒有題詩”。
李香君沒有回答,知道內情的憶香卻道:“侯公子原本是想讓香君姐題詩,不知為何香君姐卻沒有提上去”,話畢朝李香君看去。
李香君淡道:“好畫要配好詩,我卻沒有資格”。
易寒笑道:“詩畫之樂,素來講究隨心所欲,香君卻不必如此執著,有好畫沒好詩卻是可惜了”。
李香君似有意似無意朝易寒看去,淡道:“據我所知,這金陵有資格在此扇題詩的卻只有一人”。
易寒訝異道:“何人?”
李香君道:“憶香,筆墨伺候”,“好嘞”,拿出筆墨,暫時將桌子上的內衣褲撤去。
易寒問道:“香君,難道你改變注意了”。
妙眸嘻嘻笑道:“哥哥,不知道你是真傻還是假傻,你難道不知道香君姐說的那個人就是你嗎?”
易寒心花怒發,也不推辭,“既然如此,我便獻丑了”,看著畫,又看了看李香君,思索一番之后,提筆寫下:“拂闌露華燕筑巢,繞欄花氣待春回,眉山艷入桃花扇,心字香儲游雁歸,秋水長天人來喜,勝過朝升一色紅,秦淮水榭鶯啼曉,珊珊仙骨耐爾思”。
擱筆,朝扇面吹干墨跡,笑道:“香君,此詩可否應畫”。
李香君看著扇面,淡道:“易公子好俊的字”,語氣雖淡卻掩飾不了眼神的驚喜,其實她心里更喜歡這首詩,她們青樓女子多做怨詩,喜景重聚之詩卻不曾做過,念來卻讓人感覺耳目一新,心情暢快,似詩中寫的一般,問道:“春華夏花秋景均有,為何獨獨缺冬呢?”
易寒笑道:“冬乃寒身空枝之寓,還是暖一點,鬧一點的好,卻盼得你與那侯公子早日相見,免得苦苦相思”。
李香君惱道:“都說我與侯公子乃君子之交,易公子卻非要扯上男女之情”。
易寒訕笑道:“噯,這男女之間君子之交豈不是沒意思的很,香君在這風月之地,見慣了兒女之情,卻怎么這般害羞”。
李香君怨不得他,也惱不得他,不知如何辯駁,卻只能睜大美眸表示自己的不滿。
憶香嬉笑道:“我還曾來沒見過香君姐被別人駁的啞口無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