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二九章奇怪的病癥
荀卿染方才就懷疑荀大奶的樣子,不像染了風寒,現在又見她如此,分明是走火入魔,魔怔了。
荀大奶是許愿給哪個妹妹做道場、做法事?什么樣的人需要做道場、做法事?荀卿染心中一沉。
“好妹妹,我知道你擔心你母親。你放心,嬸嬸她好好的。我替你給她老人家養老送終。妹妹你放過我吧。”荀大奶一邊哀求,一邊繼續磕頭。一會工夫額頭就見了血。
彩鸞和繡鳳驚嚇的呆愣在地上,這時緩過神來,兩人忙上了炕,手忙腳亂了一番,卻安撫不住荀大奶。荀大奶只直愣愣地看著荀卿染,眼中滿是驚恐之色。
荀卿染將手縮在衣袖里,狠狠地掐了自己一下。荀大奶這貌似糊涂的話,聽在她耳朵里卻仿佛是重錘。很多模糊的事情逐漸清晰,事情真相竟然是這樣,或者說果真是這樣。那荀大奶現在的情形是什么,天理昭彰,報應不爽,荀大奶終于被冤鬼纏上了身?
“姑奶奶,姑奶奶,您……”彩鸞從炕上下來,艱難地陪著笑臉,“奶奶是受了驚嚇,說胡話,姑奶奶別往心里去,姑奶奶……”
正說著話,外面一連串的腳步聲響起,小丫頭報說親家太太來了。隨著話音,門簾被挑起,永昌伯府劉夫人急匆匆走了進來,她身后除了兩個跟隨的丫頭,還帶著個身穿道袍,手執佛塵的老年道姑。
“四奶奶也在?!”劉夫人看見荀卿染,愣了一下,馬上堆出滿臉的笑來。
“劉夫人好。”荀卿染上前和劉夫人相見。
這時荀大奶在炕上依舊嘴里說個不停,劉夫人聽得臉色變幻不定,眼角狠狠地夾了彩鸞一眼。彩鸞有苦說不出,站在那里不敢說話。
“你嫂子不知沖犯了什么,被小鬼迷了心智,胡言亂語。我已經請了法力高深的道長,來給她除穢。”劉夫人道。
“可需我幫什么忙?”荀卿染問道。
劉夫人需要的是荀卿染不在場,便忙笑道,“就知道四奶奶是熱心人,極疼我這女兒。只是,這道長做法,降妖捉怪的,還請四奶奶到外邊坐一坐,完了事,再請四奶奶來。”
荀卿染點頭稱是,劉夫人留下彩鸞,讓繡鳳陪著荀卿染出來,到西次間待茶。
“這是怎么回事?”荀卿染問繡鳳,“你們奶奶好生生的在家里,怎么就沖犯了什么?”
“這個,因著家中接二連三的事情,奶奶那天去鎮國寺上香,想求著菩薩保佑這一家上下。結果回來就有些迷糊,請了常來往的道姑給驅邪,也沒什么功效,又請了太醫,只靠吃安神湯,睡過去才安寧。姑奶奶知道,老爺自來不信這些,說什么怪力亂神,因此婢子們不敢說,只說是奶奶染了風寒。”繡鳳陪笑道。
荀卿染點點頭,并不去追究繡鳳話里幾分真幾分假,只問道:“你們奶奶去進香,可碰到了什么人?什么事?”
“奶奶進香,婢子也跟著去了。除了寺中的住持方丈,奶奶并未見外任。哦,還見了個人。曾家姑娘說是夜里夢到了她姐姐,特意到鎮國寺進香還愿。曾家姑娘和我們奶奶一起出來,還扶著我們奶奶上了馬車。奶奶當天晚上就睡不安,總做噩夢,發作起來的。”
“曾家姑娘,是那位曾靜姑娘?”荀卿染問道。
“婢子不知道姑娘們的閨名,是那位住在定遠侯府的曾姑娘。”
荀卿染微微挑了挑眉,“你們奶奶何時跟曾姑娘這樣熟識了?”
“也不算十分熟識。還是前幾天給姑奶奶您府上的老太君拜壽,在壽宴上兩人說了幾句話。”
“你們奶奶是約了她一起去進香的?”荀卿染笑著問。
“并不是,不過我們奶奶前些天就和鎮國寺的方丈打了招呼要去進香,那天壽宴上,好像還曾說起過。”繡鳳邊回想邊說道。
荀卿染哦了一聲,便不再問下去。
荀大奶臥房內,荀卿染一走,荀大奶便安靜了很多。劉夫人拿出個鼻煙壺放在荀大奶鼻子下,荀大奶深吸一口,打出幾個噴嚏,人頓時清爽多了,認出是她母親來了,頓時活了過來,抱住劉夫人的手,哭了起來。
“娘,您怎么才來啊?我以為您不要我這個女兒了!”
“工部張大人的母親出殯,張大人和咱們家素來交好,我跟著去送殯,住在城外,哪能說回來就回來。這還是收到你的信,一路趕回來的。路上又遇到你派來的第二波送信的人,說你人糊涂了。滟兒,到底是怎么回事。可是那兩個通房淘氣,施了什么魘憎法。別怕,娘請了法力高深的曾仙姑,幫你驅邪,管保你沒事。”
荀大奶一聽見曾字,又發作起來,撲棱著兩手喊:“把她打出去,打出去,把姓曾的打出去。”
劉夫人不明就里,可見荀大奶一副拼命的架勢,只得先讓那道姑退出去。
“到底是怎么回事?”
“娘,您是我的親娘,您救救女兒。那件事,事發了……。”荀大奶跪在劉夫人跟前,哭哭啼啼地把事情說了。
“她是怎樣知道的?”劉夫人也是一驚。
“她說她都看見了。”
“你還不知道,那丫頭著實可惡,你十四妹妹那天也著了她的道。她的話,不可信的。”劉夫人半信半疑。
“娘,是真的。她把女兒如何……如何……,連女兒當時說的話,都說的清清楚楚。那可是除了我,沒有第二個人知道的。娘,我從寺里回來,嚇的什么似的,就派人給您捎信找您來商量。您沒來,女兒以為您不要女兒了。這夜里,就夢到了她,她找我索命來了。娘,您如果剛才不來,我就被那牛頭馬面把魂給勾走了。娘,她說只要咱們不把人嫁過去,她就不把事情告訴人。趁著還沒換庚帖,您趕緊去說,十四妹妹不嫁他們家了。”
劉夫人遲疑起來,“這個,可不好辦。事情畢竟是你父親定下來的。”
“娘,手心手背都是肉,我也是您親生的。解除了婚約,十四妹妹再找好人家不難。若一定要把十四妹妹嫁過去,她把我做的事說出來,侯爺肯定恨透了咱們家,我也完了。就算沒人追究這個罪,可是被我家老爺、大爺知道這件事情,定會休了我。當初還沒怎么樣,只是她死的有些不清白,我們太太就對我變了臉,如今在把這件事暴露出來,我就沒了活路了。”
“這事可難辦,因為怕侯府反悔,兩家要結親的事,已經說的滿城皆知了。”劉夫人皺緊雙眉。
“娘,就算有些妨礙,也不是大事。娘知道我的處境,老爺和大爺怨我沒有攔住我們太太去找大姑奶奶,才惹出禍事。我,再也錯不得半點。娘,您最疼我。”荀大奶抱著劉夫人的胳膊央求。
“這,我可怎么和你父親去說!那個短命鬼真是掃把星,和她娘一樣!”劉夫人恨恨地道,又轉頭數落荀大奶,“你要做也該做的利落些,怎么顧前不顧后,先被方家三奶奶抓住把柄,現在又跳出來一個曾家姑娘。以后還有誰?你,不是娘說你,你那件事做的太莽撞了。”
“娘,我也不想的。可我沒辦法,我去園子里,正碰上她,被人脫了裙子去,還答應了要進侯府做妾。我想救她的,我想起我小姑和她穿的裙子差不多,就想騙了那裙子來,幫她遮掩過去。至于我那小姑,我們太太肯定不會讓她去做妾,也不會聽她解釋。或是一根繩子了結,或是送去尼姑庵,這事情就沒人再提起了。可,那事沒成。她,她就說,實在沒法還是做妾算了。那時候,婆婆就等著機會要拿捏我,如果她這樣做了妾,我還不得被婆婆的唾沫給淹死。咱們府里出嫁的姐妹在婆家也沒法做人,以后也沒體面人家愿意和咱們家結親了。我是為了咱們家,一氣之下,捏住她的脖子。誰知道她那么不中用,就沒氣了。我也害怕,害怕人看見,就把她的尸體扔到湖里去了。那天大家都在前面熱鬧,那地方本不應該有人的。我怎么會想到會被人看見,還不止一個。娘,我也不想的。”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我都知道了。”劉夫人急得在地下亂走,“當初就是為了你,咱們被方三奶奶脅迫著,要把事情賴在侯爺身上。那侯爺知道是他岳母做事失德,又疑心方三爺和方三奶奶。你父親借著他這幾分疑心和心虛,將事情遮掩過去,還激的侯爺答應了與咱家結親。如今再鬧起來,可怎么開交!”
“就是啊娘,這事不能揭開啊,還是退了婚事吧。”
“這曾家姑娘是看中了侯爺夫人的位置。她既然當時看到了,怎么當時不說出來,還要等到現在才說?”劉夫人突然停下,自言自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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