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那個,王郎中?”柳一條也認出了這個王政和,原來就是上次幫著他給人縫合傷口的那個藥店老板。難怪剛才會覺得‘濟和藥房’這個名字有些熟悉呢。柳一條忙站起身來,拱手還禮,謙虛道:“王郎中過獎了,論起醫術,您老才是個中權威,神醫這兩個字,柳某可擔當不起。”頓了下,柳一條又隨即開口問道:“王郎中剛才說欲尋柳某,不知是所為何事?”
“這,”王政和抬頭看著這一屋子的人,一下就啞了口。走到柳一條的近前,壓低了嗓音說道:“這里人多嘴雜,柳先生可否能借一步說話?”
“呃?”柳一條奇怪地看了王政和一眼,這么神秘?莫不成這老頭兒還有什么隱密?或是得了隱疾?柳一條斜著眼睛,特意往王政和的下檔處瞧了瞧,惡毒地想到,都一把年紀了,不會是晚節不保,得了什么花柳之類的病癥了吧?
柳一條跟公孫賀蘭告罪一聲,然后便領著王政和到了公孫賀蘭臥房外的一處偏僻角落。遂開口問道:“王郎中,這里只有你我二人,有什么話你便說吧。不過,要是想請柳某醫病的話,那就莫要再開尊口了,論醫術,小子可不及您老萬一。”
柳一條覺得有必要先把話說到前頭。找他看病?開玩笑,讓他跟一些貓啊,狗啊,牛啊什么的動物瞧一瞧還可以,瞧死了最多也就賠一些銀錢,讓他跟人瞧病,那不是要人命么?要是瞧出個好歹,讓他拿什么賠人家?
“柳先生!”王政和倒也干脆,柳一條話音還沒落,他便輕叫了一聲,彎下身,一躬到地,深深地給柳一條行了一個大禮,然后感激地說道:“柳先生救命大恩,請受政和一拜!”
“呃!王郎中,你這是何意?”柳一條趕緊側身避開,伸出雙手將王政和扶住,道:“小子可擔不起你這般的大禮。再說柳某何時曾施恩于你?王郎中莫不是搞錯了吧?”
“不不不,王某雖然年邁,但心里面卻萬分的清明。上次在藥房,要不是有柳先生在,并施以妙手將那位受了重傷的貴人救回,我們老王家上下二十余口,此刻怕是都已魂歸九幽了。”現在想想,王政和還是一陣的后怕。
要是讓那人真的死在了他的藥店里頭,那可是一樁天大的罪過,就像是天塌了一般,試問有誰能承擔得起?那時不止他們老王一家,怕是整個三原縣都會被殃及。
這都什么跟什么啊?柳一條聽得是一頭霧水。貴人?難道那天那個被人用刀給捅了的家伙,還是一個什么重要的大人物不成?
“王郎中,你說的那個貴人是什么人?柳某怎么聽不大明白?還請王郎中明示!”柳一條止住了王政和的話語,問出了心中的疑惑。
王政和又小心地四下瞧了瞧,見他們近旁確是沒有人靠近,這才小聲地對柳一條說道:“柳先生不知也是正常,自從年前那位貴人被接走以后,所有知道此事的人都被下了封口令。稍有泄露,便會身遭殺頭大禍。故此這事才沒有被傳開。當日若不是先生也有參與此事,政和也是萬不敢將此事說與先生聽聞。”
“哦?這么嚴重?”柳一條忽然覺得事情有些大條。
“柳先生可知年前整個縣城被戒嚴之事?”王政和接著說道:“那天來到三原縣的那些軍隊,便是為了接回那位貴人而來。”
當時幾乎所有的人都認為那些人是為了護送朝廷的封賞而來,還都在羨慕王縣丞得了什么了不得的寶貝。卻不知,那些封賞只是一個幌子,而接人,才是他們的真正目的。
柳一條點了點頭,當時他也覺得很是奇怪,一些獎賞而已,就是再貴重,也用不著戒嚴這么嚴重啊?
“那個年青人到底是什么身份?此地并無第五耳,王郎中可直言無妨。”柳一條不想胡猜八猜,便開口直言相詢。
王政和又將身子往柳一條的身邊湊了湊,他那稀疏的干巴胡須在柳一條眼里清晰可見。柳一條不經意地扭過頭,靜心聽得他在耳邊輕言道:“那位公子爺便是當今的東宮太子殿下,中山王李承乾!”
李承乾?!歷史上有名的那個窩囊太子爺?柳一條有點驚住了,沒想到在不經意間,他竟還救了一個歷史上的名人。
“托了柳先生的福,太子殿下是在蔽店被治愈,小老兒也受了一些封賞。”王政和又拱手向柳一條行了一禮,道:“事后太子殿下曾不止一次派人前來蔽店打聽柳先生的下落,只是先生當日離去得太早,在場之人又無一人識得先生。故此上面派下的上差每次來尋先生都是無功而返。不想,小老兒今日竟有幸又與柳先生再次相見,真是幸甚!”
“難怪了,”柳一條好像是沒有聽到王政和的話一般,一拍自己的大腿,他恍然了,他自言自語地輕聲說道:“難怪那個幕后之人會是李泰了。”
一個是太子,一個是想取太子而代之,而他柳一條,卻好巧不巧地插到了中間,在一個不恰當的時間,救了一個不知道恰不恰當的人。
闖禍了。柳一條心里冒出一絲涼意,貌似,他在不覺之中,已經被卷入了一場兄弟相殘的宮廷爭斗之中。而且,還得罪了魏王這樣一個大佬兒級的人物。
這種事情要不得!上一次的刺殺還讓柳一條心有余悸,天知道還會不會再有第二次,第三次。
對于這種事情,柳一條的第一念頭就是躲開,遠遠地躲開,莫要被這種事情給牽扯了進去。宮廷爭斗,尤其是皇子之間皇位的爭奪,柳一條在電視里看得多了,哪一個不是血淋淋的,他要是插進去,到時候不定連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這趟混水不能趟!
“柳先生,柳先生!”王政和大聲地叫了兩聲,將柳一條喚醒,羨慕地看著柳一條道:“先生也被我剛才的話給驚住了吧?呵呵,我初聽到的時候也跟先生一樣,震驚,不敢相信,像是在做夢一般。不過,想一想,能有機會給皇后娘娘瞧病,那將是一件多么榮耀的事情。那是對一個醫者,最大的肯定,也只有像先生這樣的有大才的人,才有這種資格。”
“什么,什么?”柳一條搖了搖腦袋,問道:“王郎中,你剛才說什么要給皇后娘娘瞧病?那是怎么回事?是要讓柳某去嗎?”
柳一條的頭有點懵了,怎么又扯到皇后的身上去了。還看病?這不是亂上添亂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