閉嘴!”
終于,還是有人忍不住站了出來。
其實這也不奇怪,這里是書生文士的聚集之地,最不缺少的,便是那書生意氣,有骨氣的人,自然也不在少數。
所以,一有人帶頭兒,便有一些書生也都站起身,向柳一條他們這里聚集了過來。
柳一條喝著他的小酒,吃著他的小菜,饒有興趣地在一旁看著,他實在是想不明白,公孫賀蘭為什么非找這些書生的麻煩,很無聊。
不過,更讓他想不明白的是,為什么在被打了那么多次之后,這些書生還是敢站出來與公孫賀蘭作對,明知打不過,卻還要往前沖,這,不是有病么?
柳一條看著剛才帶頭制止的那個書生,劍眉虎目,身材挺拔,長得倒也是頗為英俊,整個人看上去,倒也是有著幾分的氣勢。
“此人是郢國公宇文士及之幼子,名為宇文方德。”見柳一條向宇文方德望去,一旁正喝悶酒的房遺愛,便開口向柳一條介紹道:“好武,且喜文,文武皆兼,在長安的士子之中,頗有名望。”
“哦?多謝房公子。”柳一條輕點了點頭,舉杯沖房遺愛示意,其實他更好奇的是,房遺愛這小子,今兒個怎么不裝書生扮文士了?記得上次來時,他可還是那些書生中的頭頭。
看他現在的這副模樣,意志消沉,從剛才就在一個勁兒地喝悶酒,像是受到了什么重大的打擊一般。
輕笑了一聲。把杯中之物飲下,柳一條又扭頭向宇文方德看去,這時,宇文方德一行人,已經來到了他們地近前。
公孫賀蘭也已察覺到氣氛的不對,或者說,是事情已經朝著他所預想的方向發展了過來,早已將數青蛙的聲音停了下來。拿起柳一條面前的酒壺。給自己斟倒了一杯。冷眼觀看著正向他們走來的宇文方德。
“賀蘭兄請了,這位公子請了。”宇文方德拱手向公孫賀蘭禮了一禮,連帶的,也善意地向柳一條打了聲招呼。
很有禮貌嘛,柳一條輕笑著舉杯向他示意,算是還了一禮,對于那些有禮貌的人。柳一條一向都習以禮待之。
“有話就說,無話就別擋了我們地酒興。”公孫賀蘭看了宇文方德一眼,對宇文方德,他似還稍有一些忌憚,說出地話來,雖然無禮,但卻還能入得耳來。
“賀蘭兄說笑了,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對公孫賀蘭地態度。宇文方德不以為意,輕身便在柳一條的另一側,厚著臉皮。給坐了下來,端起桌上的酒杯,高舉著向柳一條問道:“不知這位公子怎么稱呼?”
宇文方德這樣做,似有虎頭蛇尾之嫌,跟在他后面的那十幾個書生,也不由得一陣失望,又各自回到了自己的桌上。
“在下柳一條,宇文兄請了!”柳一條贊賞地看了宇文方德一眼,舉杯與他相碰,一聲脆響,在他們的酒杯之間蕩開,兩人各自將杯中之酒飲下。
任誰都看得出來,剛才宇文方德的意圖絕不只是過來喝酒,只是不知什么原因,讓他一下又改變了原意。
這樣很好,免去了一場沒必要地干戈,柳一條輕笑著,現在的他,已是諸事煩身,實在是沒有心思再去招惹什么事端,尤其的,這些書生里面,大多都是一些官宦子弟,實在是不易招惹。
“果真是柳先生,方德失禮了,還請先生莫要見怪。”宇文方德再次拱手與柳一條見禮,臉上神色之間,頗有一些激動之意。
柳一條這半年來,在長安城,可謂是名聲雀起,雖然他從始至終,都只是一個平民,身上又負有商賈之名,但卻仍抵擋不住一些年輕人對他的崇拜和尊敬,尤其是在昨日,《三字經》由禮部刊行之后,柳一條在這些長安學子的眼中,幾已于當世的幾位大儒等同。
這樣的情況,讓年歲于他們相差無幾的柳一條,自然而然地,就成了他們心中地偶像,就像是現代地年青人追星一樣,而這個宇文方德,卻也是柳一條眾多粉絲中的一個。
“宇文兄客氣了。”柳一條叫來小二,又端上了幾盤菜式,溫笑著與宇文方德,公孫賀蘭,還有房遺愛三人喝起酒來,酒桌上的氣氛雖然有些不濟,但總好過
公孫賀蘭喝了一口悶酒,看著正坐在他面前把酒言歡地宇文方德與房遺愛,讓他有一種一拳打在了空氣里的感覺,一點都著不到力處,很別扭。
這些士人,何時也開始樂意與他們這些武人為伍了?公孫賀蘭沒由地便開始懷念起以前敢來招惹,羞辱他,卻被他瘋狂暴打的書生來。
“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來明日愁,賀蘭賢弟,來到酒樓,是為消遣,當放下心中不快,來,咱們哥倆喝一杯。”見公孫賀蘭面色不愉,柳一條輕笑了一下,自是知道原因何在,起身提壺給他滿了一杯,率先將杯中的酒水灌下。
“好!好一個‘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來明日愁’!”不待公孫賀蘭將酒飲下,宇文方德便高聲贊了一句,道:“為了此句,當浮一大白!”
說完,宇文方德豪爽地舉杯向柳一條禮了一禮,仰脖將酒灌下,然后又恭敬地向著柳一條詢道:“不過,聽聞此句,好似只有半闕,不知先生可否將整闕賜下?”
柳一條見宇文方德這般不拘小節,與一般的酸士書生自是不同,心中對他也難免有了一絲欣賞之意,遂笑著向他說道:“既然宇文兄有意,柳某自也是不會藏私。”
一杯酒灌下,柳一條便輕聲將整首詩句吟誦了出來:
得即高歌失即休,多愁多恨亦悠悠。
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來明日愁。
唐末,羅隱的《自遣》,柳一條最為喜歡的幾首詩句之一,在這‘清風閣’內平平淡淡地出場,引得宇文方德與房遺愛兩人皆是眼前一亮,尤其是房遺愛,好像也從詩句之中找到了某些共鳴之處,配著這些詩句,一杯接著一杯地往肚子里不停灌酒。
“先生大才,方德深佩,為了這闕佳句,方德敬先生一杯。”宇文方德親自起身給柳一條斟倒一杯酒水,并雙手端于柳一條的近前。
見宇文方德對柳一條這般禮遇,一旁的書生都很迷惑,向來心高氣傲,從不愿服人的宇文方德,今地對著一個生人,怎會這般?這個貌不驚人的年輕公子,到底是何方神圣?
因為離得遠,柳一條他們的聲音又不甚高大,所以,既便是離他們最近的酒桌,也不曾聽到他們的言語。
想一想,若是讓他們聽到了柳一條剛才吟誦的詩句,或是得知了柳一條的真實身份,不知道這些書生又會做出何樣的舉動?
知宇文方德是出于實意,柳一條也便沒與他客氣,真接接過酒杯,一飲而盡,并沒有為那些詩句做申辯的打算,剽了也就剽了,反正也已不是第一次。
“聽說柳先生與侯將軍似有些過節,今日侯將軍返京,柳先生要多加小心一些才是。”待宇文方德坐定,一直喝著悶酒的房遺愛,忽然開口對柳一條說道。
“多謝房公子提醒,這些柳某自是省得。”柳一條詫異地看了房遺愛一眼,只有三面之緣,他們之間的關系,好像還沒有好到這般的地步吧?不過知他是一番好心,柳一條也沒再去多想。
“嗯,”房遺愛輕點了下頭,抬頭環視了桌上的三人一眼,略帶醉意地開口向三人說道:“七日后,小弟大婚,迎娶公主高陽,到時還請三位能夠前來。”
高陽公主?柳一條不由得抬頭看了房遺愛一眼,果然,該來的,還是來了,這個房遺愛,柳一條的眼中,不由得多了一絲的憐憫之意,綠帽子,不是那么好戴的。
難怪剛才他一直都在喝著悶酒,想來,對于這樁婚事,這小房心中,也是極不情愿。
“遺愛兄放心,到時小弟定會前往道賀!”宇文方德拱手向房遺愛說道。
“柳某與賀蘭賢弟也定會到場。”見公孫賀蘭沒有要說話的意思,柳一條便代他也說了出來。
“如此,那小弟到時在家恭候,出來這么許久,小弟也該回去了,告辭了。”房遺愛把最后一杯酒水灌下,遂起身與柳一條三人告辭。
看他酗酒,及離去時的樣子,竟沒有一點將要成親之人該有的喜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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