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9章施肥
后花園里,臭氣沖天。小丫,李治,還有兕子三人一個個都用手或衣袖,小捂著嘴鼻,怯怯地看著眼前一桶桶浸著碎草的夜香,抱著他們的小鋤頭,不知該如何是好。
“先生,一定要用這些東西嗎?”捏著鼻子,向后退了兩步,李治囊聲開口,向柳一條問道。
柳一條點頭。
“不用好不好?姐夫,這些東西好臭!”小丫也拿著她的小鋤頭后退了一些,嬌聲向柳一條撒嬌說道。
柳一條搖頭。
“那,該怎么用?還請先生明示!”只有小兕子緊握著她的鋤頭,穩站在那里,一副大義凜然地樣子,不過在她的眼中,柳一條還是看到了一絲的懼意。
“唉,真是一群嬌生慣養的小孩兒,”心中輕嘆了一聲,柳一條微搖了搖頭,原本想著小丫這丫頭在宮外呆過,所處的環境又不是太好,面對著這些肥料時,會表現得好一些,不想這小丫頭竟連小兕子都還有不如。
彎下身,挽起衣袖,柳一條淡然地提起了其中一桶,把桶中木制的柄狀糞瓢向下按了按,攪動了一番,將桶中的碎草屑攪拌均勻,然后又抓著柄端,用糞瓢輕舀起了一瓢,將瓢中的肥料平潑在他們昨日已經平整好的空地之上,而后扭頭對三人說道:“就是這般,或是直潑翻動,或是淺埋地底,想要怎么做,全憑你們自己選擇,不過今日之內,這五桶肥料。你們三人,一定要全數用完方可。”
“啊?!”
這次便是連著小兕子也隨之后退了一步,小臉都變得有些發白,看著土地上被潑得散亂污穢的夜香,黃白一片,三個小家伙都有一種想要嘔吐的感覺,這些被捂腐了一晚的夜香,味道著實是太過難聞。
“然后,”不顧著三個小家伙的反應和表情。柳一條拿起他的長鋤,接著為三個學生做著示范,將鋤頭探出,翻動地皮,把剛潑出在地表地夜香給翻蓋在土下,道:“嗯。就是這般,把所有的肥料都給掩埋起來,作為底肥,等過上兩天,待肥料全部滲透,再將為師所帶來的黃瓜種子給播種到里面。”
將施肥的方法一點點地給他們詳細講明,并親自都做了一遍示范,最后柳一條沖著三個小家伙一擺手,道:“好了,現在該你們去做了!”
“嗚嗚。姐夫”“先生”
三個小家伙臉上都露出了一些痛苦,乞求,不愿的神色,可憐巴巴地向著柳一條這里看來,軟語嬌聲相求。那神態。簡直是比用戒尺打他們手心,或是罰他們抄寫三字經一百遍,還要來得痛苦。
“不行!”
柳一條的臉色一下就冷了起來,把鋤頭收起,直身肅顏,擺出了一副為人師表,不拘于情的姿態,并不為三人的可憐表情所動。
“娘娘,不是小人想說什么,挑撥什么是非。”在立政殿的正廳,內侍總管小德子躬身在長孫皇后地跟前,小聲地報怨道:“而是那個亦凡先生,著實是有些過份。”
小心地看了座上的長孫皇后一眼,小德子接著說道:“他想要借用后花園來教授三位小殿下學習,小人不會。也不敢有什么意見。可是他怎么,怎么能讓三位小殿下去碰觸那些夜香穢物?污了三位殿下的手眼不說。還把后花園攪得是臭氣熏天,剛才小人路過花園的門口,好懸沒被里面傳來的氣味給熏趴下,連小人都承受不住,三位小殿下那般嬌貴,可怎么能受得了?”
“哦?”抬眼看了小德子一下,長孫皇后多少有些意外,小德子跟在她的身邊十幾年,一向倒也規矩本分,從來都沒有像是這般,說話誰地是非,怎么今天,竟在自己的面前數落起了柳亦凡來?
“到底是怎么回事?什么夜香,熏人的,你給本宮說清楚,”心下有些好奇,長孫皇后遂輕聲開口,向小德子問道。
“是,皇后娘娘,”見得長孫皇后沒有生氣和責怪之意,小德子心情一松,微彎了彎身子,尖聲向長孫皇后稟道:“事情是這樣,今日一早,亦凡先生不知怎么,竟從左侍衛軍那里討來了幾桶夜香,著人給搬放到后花園之內,說是要教授三位殿下耕鋤施肥之用。”
“小人原本不信,思量著亦凡先生怎么也是一讀書之人,應該知曉一些分寸,便是要教授三位殿下熟識農耕之事,卻也不能不顧一點影響地提上幾桶夜香來讓三位殿下面對,施用。”小德子輕聲說道:“可是,就在剛才,小人從后花園經過時,不僅聞到了一股熏天的臭氣,更還是看到了亦凡先生正在督促著三位殿下翻弄潑酒夜香,弄得花園之內,滿地都是黃白之物,那情形,直讓人不忍目睹啊,娘娘!”
“嗯,如此啊,”長孫皇后輕點了點頭,深看了小德子一眼,輕聲問道:“小德子在入宮之前,可是有從事過農事?”
“呃,”雖不知皇后娘娘為何會有此一問,小德子還是很恭敬地小聲回道:“回皇后娘娘,小人是自小就入得宮里,對以前的事情并沒有太深的印象,這農事,從未有過接觸,小德子不知。”
“那你也定是不知,當初柳先生為何會創辦柳氏肥坊了吧?”長孫皇后輕點了點頭,道:“那你也定是不解,為何柳氏肥坊會那般得受百姓歡迎了。”
“小德子駑鈍,皇后娘娘恕罪!”心中想到了些什么,小德子的語氣變得微弱了起來。
“好了,這件事情本宮已經知曉了,”微沖著小德子擺了擺手,長孫皇后的語氣變得有些嚴厲,道:“以后就莫要再提起了,而且,莫要忘記了你的身份和職責,有些事情莫要妄作評論,念在你也是一片忠心,此番本宮就不再追究了,先下去吧。”
“是,皇后娘娘!小人記住了,多謝皇后娘娘!”彎身行了一禮,小德子的額角,流下了一滴冷汗,或許,今天他確實是有些冒失了。
“農為國本,而肥,則是農家之寶,這也是柳一條當初為何會想創辦柳氏肥坊地初衷,”想起以前皇上在提起柳氏肥坊時所敘說而出的言語,長孫皇后朝著殿外看了一眼,喃喃自語道:“這位亦凡先生若是能與柳先生相見,或是,會成為知己也不一定。他們二人,很相似。”
“香禾,”長孫皇后輕聲向身后的宮女輕聲說道:“你去著人備些溫水,待午時休整時,為煜昱,稚奴,還有兕子他們淋浴清洗。”
看了看外面的天色,日已當空,馬上便到正午,長孫皇后又思量了下,接聲說道:“嗯,為亦凡先生也備上一些,再去為他找上一身干凈些的衣物。”
“是,皇后娘娘!”香禾輕聲應是,彎身一禮之后,緩步退了出去。
“母后!”香禾風退出不久,不待有人通稟地,豫章公主便帶著她地貼身婢女小僮一起,小跑進了殿里,及到長孫皇后的近前,躬身見禮,看其臉上的神色,很歡喜。
“哦,是茹兒啊,呵呵,今日怎么舍得回來了?”見是寶貝女兒,長孫皇后也隨著輕笑了起來,揮手招呼著她到自己的身邊安坐,輕撫著她的小手,溫聲向豫章問道:“你長樂姐姐那邊,可都還安好?”
“母后放心,長樂姐姐的身子已然大好,剛才茹兒回來時,長樂姐姐還親自將茹兒給送出了門外呢,”歡笑著向母后報喜,李茹似輕笑著向長孫皇后說道:“長樂姐姐讓茹兒代她向母后問好,說是過陣子,等她的身子再好一些,便到宮里來看母后呢。”
“哦?真是長樂那丫頭所說?”見得豫章點頭,長孫皇后心中不由一陣地寬慰,臉上也露出了一些喜意,為長樂的身體大好,也為長樂剛才的那一番言語。
“自然是真的,茹兒哪敢欺騙母后?”乖巧地環抱著長孫皇后地胳膊,李茹似將頭斜在母后的肩上,嬌聲說道:“經過這次的病患之后,長樂姐姐對很多事情好似都看開了許多,以前心中對母后的那點怨恨,也早就淡了。”
“嗯嗯,那便好!”長孫皇后欣慰地點了點頭,右手也情不自禁地抬手,輕拍著豫章的小手。
“對了,母后,”過了一會兒,待長孫皇后的心緒稍平靜下來之后,豫章抬起頭,輕聲向長孫皇后問道:“剛才在殿外,兒臣好似聽人提起,亦凡先生現下正帶著煜昱稚奴他們在后花園里熟識農事,可是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