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大哥,就是這里了。”馨芳閣門前,杜義躬身昧笑,熱情地招呼著房家老二房遺愛向閣內走動。
“馨芳閣?”抬頭看著掛在門前的金字匾額,房遺愛不由扭頭向杜義看來,這馨芳閣的門面,也忒寒酸了一些,與往日他所去的那麗紅院,藏香樓相比,簡單是云壤之別,不是一個檔次,就這小窩窩里面,真能飛出一只金鳳凰來?
“房大哥莫看這門臉,”看出房遺愛對這馨芳閣的門面多有不喜,杜義輕身上前,含笑語道:“重要的是這里面的人兒,可能令房大哥滿意歡喜,再說,些閣乃為新開,立門不過半月,長安城內還鮮有人知,房大哥在這里,豈不是更安逸一些?”
“嗯嗯,賢弟所言,是極,是極”想起杜義這小子的品味,還有他以往相看美人的眼光,再想起自己家里的那位公主老婆,房遺愛臉上出了一絲昧意,滿意地拍了拍杜義的肩膀,撇開馨芳閣這有些粗陋的門面,直拉著杜彥之進了閣內。
趁著高陽公主這幾日一直都駐留在宮中,少有回府,房遺愛這位風流公子哥兒,也終耐不住出來打些野食兒。
“這個贈姑娘,有些特別,”跟隨在房遺愛的身側,杜義輕聲說道:“在花房數年,卻還是一個清倌兒,守身如玉,賣藝不賣身,小弟在此盤桓了數日,卻是連手都未曾碰得一下,房大哥一會兒,若想抱得美人歸,還要多花些心思才是。”
臉上帶著笑意,杜義的心中卻是一陣的火氣,方贈,一個妓院里人盡可夫的小娘皮而已。卻是一再地拒了自己的好意,不讓摸。不讓碰,更別說是那同榻歡好之事,若非是顧及家中的規矩和顏面,不能用強,行那霸王之舉,這到口的肥肉,他杜彥之又何故會讓到房遺愛這廝的手里?
“哦?還有這種事情?這倒是有些意思了”頗為詫異地扭頭向杜義看來。在心中好奇意外的同時,房遺愛心里難免也泛出一絲不喜,敢情你杜彥之已來過數次,是自己拿不下了,才想起房二爺來。
有一種被別人利用的感覺,當然,多少也有些穿了別人破鞋地怨氣,若不是聽說那方贈還是一清倌兒,依著房遺愛往日的脾氣,一個大嘴巴說不得就招呼到了杜義地臉上。一個禮部的文案而已,便是有些背景,他這個尚府的二少爺也是不放在眼里。
“哎呦!這不是杜公子嗎?真是失迎了。還望杜公子莫要怪罪!”兩人剛跨進門檻,得下人通報的老鴇孫三娘便從里面迎了出來,臉上帶著討好的笑意,翩身移至杜義與房遺愛的身前,看房遺愛有些面生,便輕聲開言:“不知這位公子是?”
“這位是房公子。杜某的朋友。”抬步上前輕擋,杜義開聲向老鴇問道:“三娘,贈姑娘現下,可有閑暇?”
“贈啊?真是不巧。”帶著些許歉意地。孫三娘看了杜義與房遺愛一眼。道:“杜公子還有房公子晚來了一步。就在方才。有一位長孫公子。剛去了贈地閨房。有些不便。不過我們馨芳閣別地一些姑娘也是不錯。三娘這就著她們出來相陪。”
“嗯?長孫?可知他地名字?”房遺愛眉頭微皺。在杜義之前開口向孫三娘詢問。長安城中。復姓長孫地可是不多。除了長孫無忌那一家子之外。有些頭臉地好似就再無聽聞。這個長孫公子。不會就是那長孫府之人吧?
“這。房公子可是問倒三娘了。”輕擺了一下手絹兒。三娘繞身走到房遺愛地近旁。兩手抱著房遺愛地手臂。嬌聲說道:“來我馨芳閣尋歡地漢子。少有會報出名姓。便是有。張三李四地。多也是虛言。三娘可是不敢糊弄公子。還望公子見諒。”
行有行規。便是知道。孫三娘也不會隨意地就說出客人地名字。這。是她們這一行地規矩。
“哦。倒是房某有些逾越了。”經常在歡場之中廝混。房遺愛對這里面地東西自也是多有一些了解。不以為意地輕搖了搖頭。隨手在孫三娘豐碩肥大地上狠捏了一把。道:“不過。此次本少爺就是沖著贈姑娘而來。別地女人。房某并沒有多少興趣。”
“房大哥。贈姑娘地閨房就在后院兒。小弟帶房大哥過去。”直接撇開孫三娘。杜義開聲向房遺愛請示。之后直帶著房老二過了馨芳閣地院門兒。向后院兒方贈所在地香閣走去。
“哎,哎,杜公子,房公子,這可使不得,贈房里還有客在,房公子”孫三娘的面上有些著急,看出兩人以房姓公子為主,便一個勁兒地在房遺愛的跟前肯求勸說,爭風奪愛,這種事情在奉節時,孫三娘也是常見,不過在這長安城里,這卻還是頭一遭。
“可千萬別出了什么事才好,”心里嘀咕著,孫三娘扭頭沖著側旁地丫環使了個眼色,丫環會意,在孫三娘阻擋房、杜二人的空檔,小跑著率先進了院里,通風報信兒去了。
“什么?有人想要硬闖?”剛才還一臉癡迷地長孫渙,聽到這個消息之后,略胖的臉旁一個就陰沉了下來,扭頭看了方贈一眼,表現得很有氣概地說道:“瞎了他們的狗眼,連爺都敢打擾,是不是活膩歪了?”
撐身坐起,欠身向方贈一禮,長孫渙便氣沖沖地走了出去,他不信,在這種偏僻無聞的小院兒里,還有誰敢跟他長孫渙過不去?
“小姐,你說是不是那個杜彥之又過來了?”方贈的背后,小丫頭清竹一臉興奮地探頭朝門外看著,一副看好戲瞧熱鬧的樣子:“這個長孫公子,看上去可不是什么好惹的主兒,那個杜彥之,有麻煩了。”
“你這丫頭,就知道興災樂禍,”把手從琴端收回。方贈嗔怪地白看了清竹一眼,道:“你還不快跟過去看看。莫要讓他們真個鬧出了什么事來,讓媽媽難做。”
以前在奉節時,遇到這種事情,都是由清竹出面調停,面對這種情況,這小丫頭最是有些辦法。
“知道了小姐,都不是什么好東西。不過是狗咬狗而已,有什么好擔心的”應了一聲,清竹嘴里面小聲地嘟囔著也起身出了門去。
“哎呦!我當是誰,這不是房老二嗎?”一出門兒,就看到了那張讓自己有些生厭地丑臉,長孫渙連叫了一聲晦氣,昂著腦袋開口向房遺愛調侃道:“不在家里抱著公主睡覺,駙馬爺怎么也有閑暇到這種小地方來?”
看到隨在房遺愛身后地杜義,長孫渙狠瞪了一眼,不消說。這房家老二,定是這杜小子給領來的。
“長孫渙?”看到這小子也在,房遺愛便知道這趟他算是來對了。整個長安城中,誰不知道長孫家地這個二小子,向來都是無美不到,典型地一個色鬼,他會在此地,說明那方贈。確實是有些不同之處。
只是,這小子不是去了蜀地么,是什么時候回到長安的?想起這小子以往地性子,房遺愛不由輕皺起了眉頭,這位長孫家的二公子,那可也是一個不輸于公孫賀蘭那小子的瘋子,為了美女,他可是什么始做得出來,今日要想從他的嘴里奪出些食來。怕是有些難了。
“房某的事情。不勞長孫賢弟費心,”冷眼瞥看了長孫渙一眼。房遺愛淡聲說道:“倒是長孫賢弟,可是莫要忘記了兩年前的那場教訓,不然,再被齊國公他老人家給發配到川蜀之地,就不是一年兩年就能回來的了。”
“多謝房兄提醒,”眼睛有些泛紅,長孫渙圓睜著雙目,面色猙獰,拱手冷聲向房遺愛回道:“不過房兄還是多擔心下自己地身子才是,別又像是兩年前那般,再斷了兩只胳膊,哦,還有那兩條腿,也不一定。”
“哼!有膽子,你盡可以再試!”聽長孫渙提起這個,房遺愛冷聲一哼,拳頭不由握緊,再次想起兩年前長孫渙施加在自己身上的那些傷痛恥辱,斷臂之仇,奪美之恨,他早想討之回來。這兩年房遺愛這所以會勤練武藝,除了強身健體之外,所為的,也就是這么一天。
“哦?兩年不見,房駙馬爺倒是長了些膽子,”上下打量了下房遺愛,看他一身武人勁裝,身材也比兩年前更顯壯碩,長孫渙多少有些明白,點著腦袋,活動著手腳向房遺愛走去,道:“那就讓本少爺看看,你這些年長了什么本事!”
“要出戍了,沒想到長孫渙竟又回到了長安城,今天這戍,怕是難以善了了”眼見著兩人就要擦槍走火,動起拳腳,杜義喏喏地側退在一旁,沒有一點想要站出勸阻的意思,這兩位爺,都不是什么好惹的主兒,他可不想成為那條被殃及的池魚。
“見過國公大人!”齊國公府,正門大廳之內,柳一條躬身與齊國公長孫無忌行禮,心中多少有些忐忑,不知這長孫老頭兒叫自己來此,所為何事。
“嗯,且在一旁坐下吧。”抬眼橫掃了柳一條一下,長孫無忌點頭示意,著柳一條在客廳右首安坐,一旁的丫環躬身添倒上茶水。
“謝國公大人,小人簪越了。”再次彎身一禮,柳一條提擺安坐,低頭不語,等侍著長孫無忌發言。
“不知先生可還記得年初時的那個約定?”盯看了柳一條一會兒,長孫無忌端起茶碗輕抿,若無其事地淡聲開口向柳一條問道。
“晉王殿下之事,學生一刻也不敢忘懷!”知道長孫無忌所言何指,柳一條夾著尾巴,小心地應付。
“是嗎?”將手中的茶碗兒放下,長孫無忌翻動眼皮,抬頭看了柳一條一眼,道:“可是這段時日以來,先生在這長安城中的所作所為,與當初地約定,卻是有些相背,不知先生對此。又做何解釋?”
先是與羅府結親,促成羅通與狄芝芝的婚事。結好羅通與秦、程、尉遲三府,再是出手摳打皇五子李佑,惹得皇室驚蕩,引人側目,還有就是前日的神物之事,更是鬧得滿城皆知,無人不曉。現在地柳亦凡,還是當初那個默默無聞的教先生么?
雖然早知這柳亦凡不是俗人,將來的成就也必是不同凡響,但是長孫無忌怎么也想不到,這柳亦凡,還僅是一個小小的教先生時,就這般地能折騰,才短短幾個月地時間,就已是鬧得滿城風雨。
“回國公大人,”小心地抬頭看了長孫無忌一眼。柳一條出了一張苦臉,像是一個受了氣的小媳婦兒一般,拱手回言:“樹欲靜而風不止。有些事情到了頭上,身不由已,不得不為,具體情形國公大人當是比學生還更為明了才是。學生這幾個月來地諸般作為,多也是迫于無耐之舉,所圖者。僅是一家平安而已。”
“嗯,”長孫無忌輕應了一聲,之后沉吟不語,客廳里面一陣憋悶的寂靜。柳一條悄聲抬頭,看了長孫無忌一眼,見老頭兒面色肅穆,低頭沉吟,不知在想些什么。
“這樣也好,”半盞茶水飲盡。長孫無忌開聲輕言:“雖然會惹得一些人的注意。不過有你在側,卻也是會少得許多的麻煩。年底晉王殿下離宮之時,你仍是依約進府吧,在晉王府中,雖不能讓你飛黃騰達,盡展心中所學,但是保得你一家老小的性命無憂,卻還是可以的。”
“多謝國公大人抬愛!”應聲向長孫無忌行了一禮,柳一條的心也算是安放了下來。
“我有一子,會些拳腳武藝,喚名公孫渙,”點頭應了一聲,長孫無忌接著開口言道:“到時會隨先生一同進入晉王府中謀事,俸為王府侍衛統領,負責晉王府內外周全,有什么事情,日后先生可暫與他相議。”
“是,國公大人!”柳一條彎身拱手,抬頭看了長孫無忌一眼,這老頭兒把兒子都給安排在了晉王李治地身邊,看來他對李治那小子,還是蠻為看重,這,算不算是一個信號?
“嗯,”長孫無忌扭頭,沖著守在門外的管家長孫無劍吩咐道:“無劍,你去后宅,把二少爺給叫到廳里來。”
“回老爺,”聽到老爺地吩咐,長孫無劍起身移至廳中,拱手向長孫無忌回道:“二少爺他,一大早就出去了,現在還未曾回來,方才小人已著人去叫了。”
“什么?!”長孫無忌面色一沉,眼睛當時就圓睜了起來,瞪看著老管家長孫無劍,厲聲問道:“之前老夫是怎么交待地,為何又讓渙兒出了府門?”
“回老爺,”扭頭看了柳一條一眼,長孫無劍小心地開聲向他們家老爺稟道:“二少爺是從后院側墻翻跳而出,下人們攔之不住,您也知道,二少爺身上有些武藝,尋常的護衛,跟本就近不得身。”
“呃?”長孫無忌一陣地啞口,兩年了,這個臭小子怎么還是一點沒變,還是以往那般地胡鬧?
“劣子頑劣,讓先生見笑了。”擺手把長孫無劍打發下去,長孫無忌歉聲向柳一條說道:“待那劣子回來,老夫會斥他親自到先生地府上拜會。”
“國公大人言重了,待二公子回府,國公大人著人去支會小人一聲便是。”聽得這主仆二人之間的言語,柳一條便知,這長孫府的二少爺,應也是一個難纏的刺頭兒,日后若是與他一同共事,怕也是會有些麻煩。
看出長孫無忌已是無心待客,柳一條知趣地彎身站起,躬身拱手,向長孫無忌辭行。
“兩位公子爺,你們這是做什么?有什么事咱們坐下來好聲好氣地商量,哪來這般大的火氣”眼見著公孫渙與房遺愛二人劍拔弩張,就要斗在一處,老鴇子孫三娘忙著站了出來,橫立在兩地中間,東言西勸,面上一陣地苦色,爭風吃醋可以,拼財斗智也行,可是這刀劍拳腳無眼地。若是真打出個好歹來,她這馨芳閣可還怎么再開得下去?
一個是當今的駙馬。一個是齊國公家的二少爺,這兩個人,有哪一個是這馨芳閣能惹得起地?在開言相勸的同時,孫三娘心里面也是急巴巴地一片,眼睛時不時地就往閣內瞅上一眼,盼著閣子里的方贈,能早些出來。現在這種時候,也只有贈那丫頭,能說上些話語了。
“孫三娘,這沒你什么戍,哪涼快你就到哪玩兒去,別耽誤老子揍人!”活動了下拳腳,長孫渙一把把面前有些礙眼的老鴇給推到了一邊,挑釁地抬眼看著房遺愛,眼中燃起了一絲火焰。
兩年前,在藏香樓。為了一個新起的花魁,也是如今日地情形一般,長孫渙一點也不后悔當出地重手。用他地話來講,敢跟自己搶女人,事先就得做好被自己胖揍的準備。
長孫渙抬腿向前大跨了一步,昂著頭,背著手,一副老子天下第一的樣子。很強勢。
“你以為房某人會怕嗎?!”看到長孫渙又是這樣一副讓人生厭的嘴臉,房遺愛當時也就急紅了眼,一擼胳膊,順勢也是一步,圓睜著雙眼,與長孫渙針鋒相對,一點也不示弱,兩年的刻苦磨練,房遺愛對自己很有信心。
“想打都給本姑娘出去打!莫要擾了我們家小姐的心思!”一個脆生生清靈靈的聲音在院內地小閣樓下響起。卻是清竹這丫頭下了樓來。
“兩個大男人。動輒拳腳相向,算得是什么本事?那是莽夫魯漢所為。我們家小姐不屑與之交往,”小丫頭不屑地瞥了兩人一眼,緩身向前移了兩步,道:“有能耐怎么不學那些雅士,比詩詞,斗音律,各以才高定輸贏?再次一些,學學那些俗人,拼財斗樂,以棋,以蛐論高低,無論哪一樣,都總比兩位現在這般粗魯行事,要好上百倍。”
“呃?”這個清竹真是好大地膽子,一個小丫環而已,竟敢對這兩位爺如此說話,她就不怕房遺愛還有長孫渙這兩個煞星找她麻煩么?杜義詫異地扭頭看了清竹一眼,不知道是誰給地這小丫頭膽子。
“哦?原來是清竹啊,”聽到清竹的言語,本已是斗志滿昂地長孫渙身形一滯,臉上憤忿不喜的表情一下就變得溫柔了起來,抑起他那張笑得猶如一朵花般的小胖臉,微向后退了一步,與房遺愛撇開了一些距離,柔聲向清竹說道:“我與房兄兩年未曾相見,方才也只是想要親近一番而已,并非是真要起什么爭斗,清竹莫要誤會。”
“哦?是嗎?清竹就說嘛,像是長孫公子這般文雅之人,怎么也不像是那種粗魯的漢子,什么始只知道用拳腳來解決,非是真男人所為,”說著,清竹扭頭向房遺愛這里看來,脆聲甜笑著向房遺愛問道:“房公子,您說清竹說得是嗎?”
“你這丫頭,倒是生了一張利嘴。”雙手隨意地背付于后,冷眼瞥看了清竹與長孫渙一眼,房遺愛也并未多作追究。平素里他都以文人雅士自居,此刻自是不會往自己的臉上抹黑,承認自己是一個魯夫。
“清竹這丫頭,平素里瘋野慣了,說起話來沒大沒小的,若有得罪之處,贈在此向房公子,長孫公子賠罪了。”閣樓地窗簾拉起,方贈輕身走至窗臺,看著院中的眾人微微彎身一禮致歉,道:“三位公子請且上樓一敘,贈技淺,愿獻上一曲,為三位公子賠罪。”
聲音如清玉落盤,面容若花瓣嬌嫩,纖手,細腰,小口,瓊鼻,看一眼使人難忘,聽一聲讓人夢縈,真是一個美人兒。
第一次見到方贈,房遺愛的兩只眼睛一下便直了起來,方才耍酷擺出地造型,瞬間土崩瓦解,看向方贈時,臉上顯出幾分癡態,杜義那小子說得不錯,這方贈的樣貌,一點也不比那豫章公主遜色。
“贈姑娘言重了,清竹姑娘說得在理,哪有什么得罪不得罪的,”癡癡地向前走了兩步,房遺愛抬頭看著方贈,輕聲變得萬分地輕柔:“贈姑娘稍待,房某這便上得樓來。”
“慢著!”
長孫渙橫步擋在房遺愛的跟前,很是有禮地點頭向樓上的方贈示意一下。之后又冷著臉向房遺愛說道:“房兄,凡事有先后。在這花房之內,長孫某可是從來沒有與人同桌而席的習慣,房兄若是想見得贈姑娘,還是等得小弟離開之后再行上樓吧。”
“你?”房遺愛地臉一下變撂了下來,拳頭不由再次握緊,冷哼了一聲,道:“若是房某不同意呢?”
“那也好辦。”看到房遺愛這般面色,長孫渙渾身像是吃了人參果一般地舒適,背著雙手,搖頭晃腦地開聲向房遺愛說道:“贈姑娘平素最喜音律,咱們就依方才清竹小丫頭所言,效那雅士之風,以音律來定輸贏,兩日為限,輸者此生不得踏入贈姑娘的閨閣一步,如何?”
“房某還能怕了你不成?”長孫渙是什么貨色。房遺愛自是清楚明白,一個武夫而已,武槍弄棒地還行。哪里懂得什么音律,便是找人代筆捉刀,依著家里的財力,長孫渙這個二少爺,又比得起他房駙馬爺么?
“這場比試,房某應下了!”癡迷地看了方贈一眼。房遺愛抬步上前,不甘示弱:“兩日為限,樂優者得,此間,任何人不得再踏入贈姑娘的香閨一步!”
比試地具體過程,長孫渙說得不清不楚,含糊不明,而房遺愛這個本就不甚精懂音律的駙馬爺也順勢地揣起了明白,一口便應了下來。
“那是自然!誰人不知我長孫渙。是最守信義之人。”長孫渙含笑點頭。想起回來后老爹對自己說起地那些話語,嘴角不由出了一絲自信的笑意。聽說這贈姑娘,最喜的,像是那奉節柳亦凡地曲子
“贈姑娘還有杜義賢弟作證,咱們兩日后再見!”話不投機,房遺愛轉身拱手辭行。
“房兄先請,”長孫渙扭頭看了杜義一眼,拱手輕笑著說道:“希望到時房兄莫要輸不起,像是女人那般,哭了鼻子才好。”
“不勞費心!”一甩袖子,房遺愛抬步出閣,他并不擔心長孫渙會背義再上閣樓,畢竟,長孫渙這小子地人品雖然不咋的,但是說出來地話語,卻是從來都沒有違背。
“長孫兄,小弟也先行告辭了!”見房遺愛出去,杜義也作出了一副苦瓜臉,拱手向長孫渙辭行,快步趕上房遺愛地腳步。
“微臣拜見皇上!”快移腳步,公孫武達急身走進太極殿,躬身拱拳與李世民行禮,粗聲粗氣地開聲向李世民請示:“不知皇上喚微臣前來,有何吩咐?”
“嗯,是公孫愛卿到了,呵呵,愛卿不必多禮,且在一旁坐下吧。”把手上的奏折放下,李世民抬頭看了公孫武達一眼,面上帶笑,盛開出了一朵花來。
“多謝皇上!”見李世民這般態度,公孫武達的心里直是一突,皇上的這般笑容,可不是什么時候都有,這位明君,不會是又看上他們家的什么東西了吧?不由地,公孫武達在心里提起了一十二分的戒備。
“朕這里,有一份奏折,是為王志洪所上,”待公孫武達坐定,李世民輕笑著將手中的奏折遞之于身邊的內侍總管李然,示意他交遞于公孫武達的手中,道:“是關于西北處的那方晏天牧場之事,公孫愛卿且先看看。”
“是,皇上,微臣逾越了。”聽了李世民地話語,公孫武達有些不明所以,微低頭一禮之后,雙手將李然遞來的折接過,打眼默聲觀瞧。
“這?”看到折子上所的伊麗馬時,公孫武達地眼睛猛地就是一亮,身為馬上將領,他自是知曉那伊麗馬的妙處,騎兵之最,可不只是徒有虛名,老頭兒從沒有想到,在這大唐境內,竟有人能有法子購得這伊麗馬來,嗯,雖然這購馬的造價,確是高昂了一些。
“若是朕記得不錯,”看到公孫武達面上驚愕的表情,不似作假,李世民心中泛起疑惑,莫不成,這公孫老頭兒是真的不知此事?不動聲色地端起旁邊的茶碗兒悠然地小押一口,李世民有些不著邊際地開聲向公孫武達問道:“你們家地那個小蘭兒,在外面已有年余,這陣子可曾有過家回來?”
“勞皇上掛懷了,”提起公孫賀蘭,公孫武達的面上掛起了一絲慈意,將手中的奏折放于桌案,拱手向李世民回道:“那個小子,懶憊得厲害,沒心沒肺地,這一年來,家都不過三封,最后一封,也是上元夜時,才到的家里。”
“如此啊,”李世民輕點了點頭,緩將手中的茶碗放下,開聲向公孫武達問道:“不知愛卿對這折子上所述的晏天牧場,有何看法?”
“微臣拙見,”小心地抬頭看了李世民一眼,公孫武達粗聲回道:“若是真能得來伊麗健馬,便是再多花些銀錢,也是值得。”
就是買回的這些健馬不用來組成騎兵,把它們給圈起來,像是養豬養鴨一樣的養著,過得十年八年的,光是它們產下地小崽子也夠得大唐組建成幾支鐵騎了。
清一色由伊麗馬組成地騎兵,光是想想,就讓人興奮不已,像是一個居家過日子的小媳婦兒一般,公孫武達掰著手指細心地算著,兩只眼睛直冒著綠光。
“嗯,愛卿所言,甚合朕意,”點著頭,李世民抬眼向公孫武達看來,道:“這件事情,朕有意交給愛卿去做,不知愛卿以為如何?”
“呃?皇上,”公孫武達一愣,遂便拱手回言:“您讓微臣去帥軍打仗還行,這做買賣地事情,皇上還是饒了微臣吧,戶部隨便一個小吏,都比微臣要強上百倍。”
“呵呵,”李世民擺手一笑,道:“不是朕故意難為愛卿,而是此事,只有公孫愛卿前去,才會更為妥貼。”頓了一下,李世民接聲言道:“據王愛卿所述,那晏天牧場的場主紀和,與小蘭兒可是頗為熟識,有你們家小蘭兒從中周旋,別說是伊麗馬,便是那條連通烏孫國的線路,想要得來,也不是什么難事。”
“我說嘛,無緣無故地,皇上怎么會問起小蘭兒來,只是小蘭兒那臭小子,什么時候與晏天牧場走到了一起?這么重要的消息,怎么連家里都不支會一聲?”在心里腹議公孫賀蘭這個敗家小子的同時,公孫武達小心地抬頭看了李世民一眼,見這位明君正一臉笑意地看著自己,公孫武達便知此事已是再無拒絕的余地,遂認命般地拱手應言:“如此,不管成與不成,微臣皆愿盡力一試。”
“如此,明日一早,愛卿便起程,去一趟西北吧。”見公孫武達應下,李世民面上的笑意更甚,開口,便賜下了些許金銀。
“長孫渙?齊國公府的二公子,無緣無故地,大哥怎么會提起這個小色鬼來?”易和居內,任幽有些意外地看著柳一條,輕聲說道:“聽說那小子兩年前因為與房遺愛在藏春樓內爭風吃醋,大打出手,把房老二打了個半殘,斷了兩條手臂,都鬧到了皇上那里,后來齊國公一怒之下就把他給發配到了蜀地服役,大哥現下忽然問起他來,莫不是,那長孫渙又回來了?”
“嗯,昨日就已到了長安。”飲了一杯清嵐酒,柳一條開聲向任幽說道:“只是不想,賢弟對他竟也是這般地了解。”
“豈止是我,”任幽提壺為柳一條再次斟滿,道:“凡是在這長安城內久居之人,不知這風流長孫的,可是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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