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時間上有一些差異外,接下來所有的事情都與歷史上的記載雷同,幾是完全按照著柳一條記憶中的軌跡一步步推動前行。
權萬紀被害的消息從齊地傳來長安不久,不待李世民派人下查、追究,做賊心虛的齊王李佑,經過一番過顯匆忙的準備之后,便在齊地擁軍自立,起兵造反,并且在極短的時間內,迅速擴張,一舉吞并了周圍的數個縣郡,一路叫囂著帶兵向長安城沖來,大有一舉攻破長安,取李世民之位而代之的意思。
所有的一切,讓李世民這個當爹的都大為措手和光火,在大罵李佑亂臣逆子的同時,也沒忘了立即派兵出往齊地鎮壓斬首,平息叛亂,順便地,還任命已經年邁的魏征親自出馬,肅清長安各部與李佑多有關聯之余孽同黨,并令程咬金父子率城衛軍嚴防長安各門,戒嚴死守,以防那些隱藏在暗中的亂臣賊子,在此期間與外在的李佑茲謀應和。
一時之間,長安城變成了一只無縫的鐵筒,進出不易,整個長安城里,人心惶惶,眾說紛紜,很熱鬧,也很慌亂。
而這些,與之柳一條,已是沒有太多的關聯,在事情還沒有發生之前,他就早已經帶著他的一家三口兒,遠遠地遁避到了三原縣中。
“這一年來,你這臭小子藏得可真是夠深的。饒是為叔派人多方打探,卻硬是沒有發現你們一家五口絲毫的蹤跡。”三原楊府,楊伯方別有感嘆號地看著他的這個侄子,有贊賞,有唏噓,不過更多的,還是那股掩飾不住的欣喜之意。
一年了,終于又得了柳叔家人的訊息,得知柳氏一族皆盡平安無恙,楊伯方的心中。焉能不激不喜?
尤其地,在看到張楚楚懷中所抱著的那個小不點兒,知曉了柳叔的家里又增添了一柱香火,后繼無憂,楊伯方更是比自己抱著孫子時不要歡喜痛快,親熱地抱著柳致遠這小子。怎么也不肯放開。
“讓楊叔還有楊嬸操心掛懷了。”柳一條恭敬地拱手低頭,向楊伯方夫婦施禮道謝,在這個世界上,除了柳府的一家人外,也就只有這個楊叔對自己最為關心親近了,對于他們夫婦兩個,柳一條發自內心地尊敬感激。
這也是他為何會冒險帶著家人來到楊府拜會地原因所在,一個在自己還是一文不名,碌碌無為時就對自己關愛照護有佳的長者。楊伯方不會出賣自己,柳一條深信自己的判斷。
“你們這一走,就是一年的光景。這音訊全無的,還真是讓人掛念,”楊李氏一臉慈意地看著柳一條這小三口兒,溫聲說道:“尤其是楚楚這丫頭,當時還挺著一個肚子,哪里能讓人放心得下,嬸嬸這邊也就不說了,僅是咱們那親家那老嫂子,聽說為此都病了好長一段時日。年后才逐漸恢復了過來。”
到這兒。楊李氏對柳一條這個大侄子不免有些報怨:“說起來。你這孩子也真是地。有什么事。你說出來。頂天地麻煩。叔嬸兒這邊兒也不會看著不管。你是你們這般。吭都不吭一聲地就來了個無影無蹤。怎么會讓人不著急不上火?”
楊李氏地話說講得不客氣。甚至還有一些責備教訓地意味。不過這些話語在柳一條張楚楚地耳里。卻是如一片和順地春風。給人以無限地暖意。像是這般長輩似地關心話語。他們已有太久沒有聽到。
“嬸嬸說得是。是小侄思慮不周。讓家里人掛念了。”沒有反駁。也沒有心思去反駁。柳一條很是感動地低聲將所有地過錯都給認了下來。一副好寶寶好孩子地乖順模樣。
“行了行了。事情都已經過去了。就莫要再提。孩子們現在不是已經回來了么?”楊伯方溫笑著插言解圍。一家人在一起說笑了一段時間之后。楊伯方不舍地把小寶兒交遞到夫人地懷里。打發楊李氏還有張楚楚這些女眷到了后宅。
“我去吩咐楊斌備些酒菜。你們叔侄兩個先在這慢談。”知道兩個男人還有什么事說。楊李氏也不想多作打擾。抱著小寶兒。點頭欠身向柳一條示意了一下之后。便帶著張楚楚一同出了大廳。走向了后宅。
一時間。整個大廳里面。只有楊伯方與柳一條這叔侄兩個在側。
“你之所以會選擇避走地原因,為叔大致可以猜想到一些,”待楊李氏一行出了廳門,楊伯方小押了一口茶水,抬頭瞄看了柳一條一眼,輕聲說道:“那個想要害你還有柳府之人,確是很出乎意料,不過,想想賢侄的這一身本事,還有一直以來賢侄對于朝中各方勢力的誨明態度,他會這么做,倒也不是沒有道理。”
“人心,最是難測,尤其是沾染了一些權和利地東西,更是讓人心寒,”楊伯方接著說道:“這也是為叔一生不愿踏入官場,角逐那些權、利的原因。”
“楊叔明智,小侄佩服!”柳一條拱手附言。
“你的性子,與為叔相似,不過你的才智卻是比為叔要勝上甚多。”深看了柳一條一眼,楊伯方道:“胸有溝壑,卻不愿出將入相,所圖僅為安樂,說是你胸無大志也好,說是你淡然于物外也罷,從你開了柳氏犁坊,意外救了太子的性命,進入了朝中諸多權貴的眼簾之后,就已經注定了你會麻煩不斷,不可能會再安穩地偏安于一角。”
“楊叔…”柳一條開口,話不到一半兒,便被楊伯方抬手給阻了下來。
“為叔想要說的是,”微頓了一下,楊伯方接著說道:“不管以前,還是以后,發生了什么事情,楊叔都是你的親人,家人,有什么為難或是需要的地方,賢侄盡管向楊叔開口,楊叔會不遺余力地去幫助你,與你站在同一邊。”
“楊叔!”聽出楊伯方言語之中地關愛維護之意,柳一條心中一暖,激動得有些說不出話來。
危難,方顯人心,在知曉了自己的處境之后,仍是不遺余力地站在自己這邊的,楊伯方,是第一個,沒有一點功利地,純粹地關愛維護。
“楊叔之義,一條銘記于心!”柳一條起身從椅上站起,恭恭敬敬地與楊伯方深施了一禮。
“行了行了,”楊伯方不以為意地輕沖著柳一條擺了擺手,溫聲說道:“你我叔侄,無須這般客套,咱們坐下說話。”
“賢侄這次回來,心中當是已有了定計,”待柳一條提擺坐定,楊伯方接聲向柳一條問道:“有什么需要楊叔去做的,賢侄只管開口便是,莫要跟楊叔客氣。”
言誠意切,對于柳叔的這個親孫子,楊伯方是打心眼兒里喜歡,尤其是最近兩年,柳一條的表現更是讓人刮目,在半年的時間里創下的若大的家業不說,在朝野民間,也闖出了不小地名頭。
對于這個出息的后輩,楊伯方雖不會像是護小雞一樣地寵溺,為其遮擋所有的風雨,卻也是不會看著他受下太大的委屈。
年前柳氏一族莫名失蹤之后,楊伯方心里就是連連地懊悔自責,暗愧自己沒有照看好柳叔的后人,讓他們置于險地而無法。
所以,這次見得柳一條夫婦回來,在心中歡喜的同時,楊伯方也想多做一些事情來彌補。
“多謝楊叔!”柳一條再次拱手相謝,道:“不過現下,小侄勢微,還并未有要報仇出山的打算,所求者,只是望楊叔能在近幾年內,對二條還有柳府多些照拂。二條歲小,新宅無塵一人也是難以長撐,日后若是遇到什么難處,希望楊叔能夠施以援手,多多幫趁一些。”
“嗯,這些,賢侄便是不講,為叔也不會袖手一旁,一條只管放心便是。”楊伯方輕點了點頭,給了柳一條一個肯定的答復,而后再次開聲向柳一條問道:“除了這些,要不要楊叔出去走動一下,那個人雖然勢大,卻是還沒有到了可以一手遮天的地步,多動動心思,總是會有些辦法。”
“多行不義必自斃!”小飲了一口茶水,柳一條輕搖了搖頭,道:“就像是現在風頭正盛地齊王,現在雖然風光,攻城掠地地,好不氣派,可是數日之后,還不是會免不了一個殺頭的罪過。”
“世事無常,風云不定,日后地事情,還很難說,這件事情就先不勞楊叔再費心。”提壺為楊伯方斟倒了一碗熱茶,柳一條抬眼看著楊伯方,鄭聲說道:“日后若是真個遇到什么難解的麻煩,便是楊叔不說,一條也定會到府上向楊叔求教,楊叔放
“嗯,如此的話,為叔就也不再多說什么了。”見柳一條心定意決,楊伯方長嘆一聲之后,輕點了點頭,不再多言。
他知道,現在的柳一條,行法有度,心有分寸,已經不再是當年那個在集市上,受了委屈,只知與人硬拼打架的魯莽小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