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天氣日寒,從清晨,天還沒大亮的時候,長安城的上空便開始飄起了小雪,不到一個時辰,地面還有房頂就被鋪蓋上了白白的一層。
“夫君又去晨練了?”臥房里,張楚楚懷抱著小寶兒躺在榻上,伸著小手兒不停地逗弄著兒子,見柳一條推門從外間走來,遂向上挪了挪身子,細聲向夫君詢問。
“嗯,十幾年的習慣,改不了了。”反手將門關閉,身上方才落下的雪片也被屋里的暖意逼得消融不見,柳一條拿起門邊掛著的毛巾輕拭下手臉上的水珠,開聲向媳婦兒說道:“外面下了小雪,今日就別帶著小寶兒出門兒了,免得著涼受凍。”
“嗯,妾身記下了。”輕點了點頭,張楚楚又將自己和兒子身上的被子輕掖了掖,見夫君向榻邊走來,柔聲問道:“爹娘他們都起了嗎?”
“應是已經起了,”輕身在榻邊坐下,柳一條伸手在兒子的小臉蛋上以輕地揉捏了一下,溫聲說道:“跟為夫相仿,二老早年勞作了大半輩子,早就已然養成了早睡早起的習慣,方才為夫回來的時候,看見院子里娘正推著爹在門外看雪呢。”
“今年的第一場雪,真想也出去看看。”在被窩里動了動身子,張楚楚的小臉上露出了一絲企盼。
“這有何難?”把目光從兒子身上移開,柳一條好笑地伸手又在媳婦兒的小臉蛋兒上寵溺地輕捏了一下,道:“待會把小喜叫來,由她照看著小寶兒,娘子想去哪里都無不可。”
“妾身這不是舍不得小寶兒嗎?”嗔怪地白了自己的夫君一眼,張楚楚輕聲報怨道:“哪能跟你一樣,說走就走,一出去半天都看不到人影,一點也不在意我們母子,哼”
“哦?是嗎?”柳一條深情地看著張楚楚,緩緩地低頭湊近媳婦兒的臉旁,沉聲道:“難道非要讓為夫如此這般,娘子才能看到為夫的心意嗎?”
“什么如此這……嗚嗚……”張楚楚出聲反問,話還沒完,嬌嫩的小嘴兒就被什么東西給堵得嚴嚴實實,再說不出半個字來。
“啊”待柳一條心滿意足地合上嘴巴,張楚楚這才反應過來,想到剛剛夫君對她做的事情,心底甜蜜的同時小臉兒也不由臊得通紅,看到夫君仍在一旁看著自己壞笑,遂握起粉拳不停地在柳一條的身上拍打:“壞死了壞死了,就知道欺負妾身,寶兒可還在一旁看著那,羞死人了……”
“哈哈……”看到媳婦兒難得一見的小女兒態,柳一條得意得哈哈大笑起來,一把將媳婦兒攬在懷里,扭頭看著自己的兒子說道:“小屁孩一個,他還能壞了他老子的好事不成?”
“不許你這么說我兒子”像是護崽兒的母雞一般,聽到有人說自己兒子的壞話,張楚楚著惱地在夫君后腰的軟肉上輕輕地來了那么一下,疼得柳一條直吸了兩口冷氣。
“好了好了,跟你說點正經事兒。”玩笑開罷,柳一條輕撫著媳婦兒的后背開聲說道:“眼見著就到了年關,今年過年,為夫打算回三原老家去過,這長安雖好,可終不是咱們的根腳所在,不知娘子以為如何?”
“回老家自然是好,家里的親戚都在三原,回去也顯得熱鬧一些。”在柳一條的懷里,張楚楚以點了點頭,道:“再者,妾身也有許久沒見到爹娘他們了,此次回去正好可與爹娘聚上一陣。”
“那是當然,”柳一條接過話頭兒說道:“回去后為夫就著人去將岳父岳母他們二老請回莊上,長安他們不愿多呆,為夫不好勉強,可是在三原,卻是定要將他們二老留下,忙活了半輩子,也該讓二老享享清福了。”
“嗯,謝謝夫君”感受著夫君懷中的溫暖和關愛,張楚楚心滿意足地又往柳一條的懷里深鉆了鉆。
“嗯?竟然敢對為夫說謝?看來方才的懲罰還是不夠……”說著,柳一條再次低下頭去,狠狠地在媳婦兒的小嘴兒上嘴了一口。
立政殿,剛下早朝的李世民踏著薄雪從殿外走來,遠遠地就聽到稚奴與小兕子在后殿里歡笑嬉戲的聲音。
“皇上”見皇上進來,長孫皇后帶著兩個孩子起身見禮。
“見過父皇”“見過皇父”小稚奴與小兕子規規矩矩地與李世民見過禮后便都歡跑著向他們的父皇沖來。
“父皇抱抱父皇抱抱”伸出雙臂,兩個小家伙圍在李世民的腿前不停地索抱,逗得李世民不禁哈哈大笑起來,彎下身在兩個小家伙的小臉上一人捏了一下,之后雙臂一環,遂將一左一右地兩小懷抱了起來。
“稚奴,兕子,莫要胡鬧你們父皇剛下朝堂,累了。”長孫皇后在一旁出聲向兩個小家伙訓斥了一句。
“誒”李世民沖著長孫皇后擺了擺手,道:“皇后毋須擔心,朕的身子雖大不如前,但是抱他們兩個搗蛋鬼卻還是無妨的。”
“說起來朕也有好久沒有陪著他們這般嬉鬧了。”彎身在正堂的椅上坐下,將兩個小家伙分別安放于雙腿之上,李世民的臉上難得現出了一片慈愛之相。
“皇上每日國事繁忙,哪能每日都如這般與稚子嬉戲?”親自為皇上斟倒了一杯熱茶遞上,長孫皇后溫聲說道:“不過話又說回來,國事雖重,但是皇上也要多加注意自己的身子才是。”
“這些朕自省得,有勞皇后掛心了。”騰出手來接過茶碗,李世民輕在長孫皇后的手背上輕拍了拍,示意她在旁邊坐下。
“今日稚奴與兕子怎么沒去學堂?”見長孫皇后伸手,李世民會意地將左腿上的小兕子遞至長孫皇后懷中,同時輕聲向長孫皇后詢問:“若是朕記得不錯,往常這個時候,他們應是都在柳一條那邊才對。”
柳一條那里一直都是全天教學,中午備有餐食,哪怕是貴為皇子公主,中午也不得擅自離開,要求一向都很嚴格,而小稚奴與小兕子也都從來沒有缺過課時,所以今日見得兩人都在,李世民心中不免疑惑。
“我知道”小兕子歡快地在長孫皇后的懷里舉起手來,不等李世民問道就脆聲答道:“先生說天氣漸寒,年關將至,已不習字的最好時機,所以就給我們放了兩個月的假期。”
“假期?”李世民輕點了點頭,便是他們那滿堂朝臣,在年關的時候也有幾日不用早朝,柳一條提前給學生假期,倒也說得過去。
“來,稚奴,”恰著小稚奴的兩只胳膊,將小家伙往上腿上挪了挪,李世民開聲說道:“跟父皇說說,這段時間你們在柳先生那里都學了些什么?”
“讀書”
“習字”
“背誦詩文”
“學習算術”
兩個小孩兒你一句我一句,嘰嘰喳喳地將他們在柳府的學習個向他們的父皇報告了一遍。
“還有,師娘單獨教兕子彈琴、刺繡,還夸兕子聰明能干,一學就會呢”小兕子在母后的懷里得意地炫耀。
“哼那有什么,”小稚奴也不甘落后,在李世民的懷里高聲說道:“先生還單獨給我講了好多故事呢?講的是一個很厲害很厲害的康熙皇帝的故事,你們肯定沒有聽過”
“康熙皇帝?”李世民聽后眉頭微皺,細思了半天,遂扭頭向旁邊的長孫皇后輕聲問道:“歷史上有這么一個皇帝嗎?怎么朕會沒有一點印象?”
“臣妾也不曾聽過,”長孫皇后溫聲回道:“想來是柳先生隨意編纂,故事而已,皇上不必太過在意。”
對于柳一條的授課方式,長孫皇后還是頗為滿意的,統一教學,外加因材施教,這種獨特的教學模式,要比宮里的那些只知道‘之乎者也’的先生,不知要高明多少。
“柳一條當是不會無緣無故地為稚奴編纂一些子虛烏有的故事,”李世民輕搖了搖頭,低頭看了懷里的小兒子一眼,輕聲向其說道:“來,稚奴,把你父先生講給你的故事跟父皇也說上一說。”
“可是,”小稚奴扭頭朝四下看了看,見殿中還有很多內侍宮女,便稚聲說道:“先生說這個故事不能隨便對外人說講,除了父皇和母皇,誰問也不能說。”
“哦?”李世民眉頭微挑,道:“那倒是有些意思了。”
“李然,帶他們下去,無事莫來相擾。”沖著李然擺了擺手,李世民出聲吩咐了一句。
“是,皇上”應了一聲,李然偷眼打量了小稚奴一眼,不知柳一條這一次又在耍什么花招,竟然連晉王殿下都給利用了起來,若真是惹來什么禍事,皇上怕是不會輕饒。
“好了,”見所有人都退出了殿外,李世民滿帶著笑意低頭向小稚奴說道:“現在,稚奴可以講給父皇聽了吧?”
“嗯”小稚奴猛點了點頭,之后便脆聲向李世民還有長孫皇后說講起來:“話說在很久很久很久以前,有一個叫做大清的國家……這個國家里有一個叫做康熙的皇帝……八歲登基……十六歲的時候……有一個叫鰲拜的奸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