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o5章人生若只如初見
李績并沒有在柳府久呆,雖然皇上并未明言限定時間,但皇命畢竟是皇命,耽誤一兩日也就罷了,若是呆得再久些,就難免會有一些多事之人追究怠慢與放蕩之責了。看小說就到葉子悠悠
所以,只在柳府呆了一日,到了第二天,李績便與老夫人還有柳一條眾人辭行,帶著李震還有隨行的一些副將起程去了長安,當然,已經儼然成為李震救星的公孫賀蘭自然也沒有落下,跟家里的父母招呼一聲,這小子就屁顛兒屁顛兒地加入了李績的隊伍。
“小蘭兒怎么笑得那么的,那么的……嗯,怎么說呢,怎么會那么的……”三原城外,目送著李績一行漸漸遠去,羅通盯看著后面公孫賀蘭的身影,很是糾結和不解地出聲向柳一條詢問。
“是吧?”見羅通想了半天都沒想到合適的言詞,柳一條看著費勁,便好心地給他提了個醒。
“嗯嗯,確實有那么點兒。”聽柳一條說出這兩個字,羅通頓時就覺得自己的心氣兒通順了不少,接聲說道:“賢弟可知這是為何?平日里可沒見小蘭兒這么,嗯,開懷過。”
“一可以光明正大的揍人治病,二可以吃喝玩樂還不用給錢,三可以輕輕松松取得李叔信任進入軍如愿以償。”一連三個可以,柳一條輕聲向羅通反問道:“若是這樣的事情擱在羅大哥的身上,羅大哥說不得會比小蘭兒笑得還要,嗯,開懷”
想著公孫賀蘭昨天的那句‘吃喝玩樂打砸搶’,柳一條直到現在都還很受打擊,當然也就很容易地就明白這小子為何會笑的那么的了。畢竟,對于公孫賀蘭來說,沒有什么會比重操就業的去做一個紈绔公子,還能讓他覺得更為舒爽了。
只是,公孫賀蘭高興了,李震那小子也高興了,不過長安城的那些世家公子,以及一些為富不仁的不良富商不良商販,怕是又要倒霉了,柳一條在心里為他們默哀了零點零零零一秒之后,就把這個問題甩在一邊,彎身拍拍柳無痕的腦袋,調轉驢身又復進了三原城里。看小說就到葉子悠悠
“柳一條”剛進城不久,柳一條就被人給攔了下來,一個身穿青色棉袍的白面小書生一臉得意地站在柳一條的驢前,脆聲說道:“你可還認得本公子乎?”
“你是,高陽公主?”仔細辨了半天才認出來人的身份,看到高陽一身男衣裝扮,紅唇齒白,俊雅非凡,柳一條身形一震,一直隱藏在腦海最深處的某段記憶被再次碰觸翻起。
“這位先生有禮了”
“小生李如似,未請教?”
“這塊玉佩乃是家父先前所賜,現轉贈于柳兄,以示留念,望柳兄萬勿推遲。”
三年之前,此時此地,初次相逢。
同樣的女扮男裝,同樣的俊俏不俗,原以為自己已經忘了,沒想到卻還是一直記在心里。
“人生若只如初見,何事秋風悲畫扇。
等閑變卻故人心,卻道故人心易變。
驪山語罷清宵半,淚雨霖鈴終不怨。
何如薄幸錦衣郎,比翼連枝當日愿。”
輕吟著這后世耳熟能詳凄美詩句,隨手輕撫著一直掛在腰間的和田美玉,柳一條不由得有些癡了。
“喂”一聲不滿的輕喝將柳一條的思緒打斷,高陽嘟著小嘴兒不忿地看著柳一條道:“本公主跟你說話你居然連理都不理,嘴里還嘟囔著什么‘人生若只如初見’的,你是第一次才見到本公主嗎?”
“還是,”語氣一變,高陽又有些得意地開聲說道:“你是被本公子的扮相給嚇到了?”
思緒一斷,柳一條又恢復了往日的清明,遂翻身下驢,拱手與高陽見禮,而后淡淡地說道:“想到一位故人,一時有些恍惚,讓公主見笑了。看小說就到葉子悠悠不知公主此番攔住小人,有何見教?”
不想與這個刁蠻的小丫頭有太多的接觸,所以柳一條說話行事都很謹慎,對待高陽的原則一直都是:不失禮,不殷勤,不多說,不理會。即使被小丫頭纏上,柳一條也會找到種種借口回避走開。
“本公主好不易才來一趟三原,你這個做地主的難道不應該陪本公主在這三原城轉轉么?”很不滿意柳一條對自己的冷淡態度,高陽氣鼓鼓的怒視著柳一條,好似柳一條犯了多大罪過一般。
“公主殿下說笑了,”柳一條稍稍后退一步,輕聲回道:“公主殿下駕臨三原,這是我三原的福氣,不過小人一非地方官員,二非當地名士,只是本縣一個小小的商賈而已,實是不宜與公主同行。不然,若是被長安的那些禮官知道了,公主殿下便是身份尊貴,怕是也會有著不小的麻煩。”
“公主若是想找人陪同,小人倒是可以著人去府衙知會一聲,”柳一條很是好心地出聲向高陽提議,道:“想來黃大人定是不會拒絕公主的意思。”
“哼,就知道你會這么說,所以本公主今日才特意換了這身衣服。”高陽得意地在柳一條的跟前轉了個圈,脆聲說道:“現在沒有人知道我的身份,看誰還敢在母后的跟前亂嚼舌根?”
“是就是是,不是就是不是,小人不能明知是而當成不是,也不能明知不是而當成是,”柳一條很是大氣地繞著嘴說道:“小人雖是商賈,但卻也是曾讀過幾年圣人之書的圣人門徒,深知禮不可廢,誠不可欺,所以,請殿下恕小子無禮,不能與殿下同行,請殿下自便。”
“什么是又不是的,不愿意你就直說”小丫頭氣得兩眼開始泛紅,不服氣地說道:“你跟我在一起就是于禮不合,那你當初為何會愿意與豫章姐姐同行?不止是行同,還不止一只地把酒言歡,這你又當做何解釋?”
“同樣的女扮男裝,同樣都是公主,”高陽不服輸地高聲說道:“為何你與姐姐相談甚觀,對我卻是避若蛇蝎?我有哪一點不如豫章姐姐?”
“賢弟,你們這是怎么了?”羅通從后面趕了上來,見柳一條正與一面目清秀的少年交淡,且見少年言辭漸趨激蕩,不由上前來出聲詢問。
“哼”沒好氣地瞪了羅通一眼,高陽頭也不回地轉身離開。
“這誰啊?”平白無故地被人冷哼一聲,羅通的面色有些不大好看。
“大哥沒認出嗎?”見高陽離開,柳一條輕松了口氣,再次翻身上驢,朝著高陽的身影看了一眼,道:“那是高陽公主。”
“高陽?”提起這個名字,羅通不由一陣牙疼:“她來找賢弟做什么,還這么一副裝扮?”
“我也想知道。”柳一條無奈地聳了聳肩膀,不想多作解釋。
“若是可能的話,賢弟還是莫要去招惹她,”見柳一條并不想多言,羅通輕搖了搖頭,開聲勸道:“這丫頭在長安,可是出了名的麻煩,雖然現在成了親,做了房大人的兒媳,不過為兄看她似并無太大的變化,還是一如出閣前那般刁蠻任性。惹了她,她可是什么事情都做得出來。”
“如大哥所見,小弟已經在盡量避開她了,沒想到還是把她給惹急了。”明白羅通的意思,柳一條又是一陣苦笑,天知道這小丫頭為什么會纏上他?
說完,柳一條搖頭輕甩,長聲說道:“不過,好在她也在三原呆不長久,最遲明日就會回轉,應是沒有機會再來尋小弟的晦氣。”
“明日?賢弟怎么知曉?”羅通不解地看了柳一條一眼,道:“聽娘親說,這丫頭可是準備要在三原過年的,怎么可能會輕易離開?”
“有些話小弟不便與高陽公主直說,”沒有回答羅通的問題,柳一條輕聲向羅通說道:“大哥與高陽如同兄妹,沒有什么太多的避諱,所以這些話還是由大哥代為轉達更合適一些。”
“大哥覺得,李叔此次從曹州回來,皇上他老人家會不會派人在暗關注?”見羅通向自己看來,柳一條隨聲向羅通輕問了一句。
“兵部尚書與出征統帥都不是虛職,任舉之事自是非同小可,”羅通道:“在任命之前,皇上自然要對李叔父的人品與平素作風了解一番。”
“正如大哥所言,李叔此次回來,明顯是要繼任要職,這種事情,很多人都看得清明,朝的那些皇子權臣自是不會放過這次拉攏親近的機會,”柳一條點頭道:“而這些人的種種手段,或是威逼,或是利誘,或是女人,或是錢財,或是名聲等等等等,也正好組成了一道道皇上考驗李叔的最好試題。”
“嗯。”羅通點頭表示贊同。
“而皇上自然也會派人在暗關注、記錄。”看了羅通一眼,柳一條道:“羅大哥可想,若是讓皇上知道了最先與李績接觸到的人竟是高陽公主與房遺愛之后,他老人家會怎么想?”
“這……”羅通不由倒吸了口冷氣,這可不是玩笑,若是高陽與房俊在三原的一些舉動引起了皇上的誤會,那可不是一兩句話就能說得清明的,長孫皇后與房大人怕是也會受到牽累。
“為兄這就去尋高陽,勸她盡快返回長安”明白了柳一條的意思,羅通再也坐之不住,直接揚鞭策馬,快向高陽方才離去的方向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