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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華再次苦笑了,他在曉雨大陸的佛宗遺址處見到了兜率天和大千世界的異象,更是知道《貝葉玲瓏經》乃是未來佛主所修煉的功法,可他從來都沒想做什么未來佛主,更是沒想到在這未知的大雪山上,不知名的小玲瓏寺內,居然在萬年間有如此之多的和尚苦盼自己的降臨,不僅日日祈禱,更是在死后也愿意將舍利現出。而蕭華更加明白,這些舍利雖然都帶著各自的業障之力,但這些舍利都有一個共同的執念,是故若自己要成就未來佛主的佛果,吞食這些這些舍利絕對自己有百利而無一害!
只是,蕭華能吞食這些舍利么?
老和尚似乎看穿了蕭華的所想,當然,更有可能是早就準備好的措辭:“能助佛主證果,乃是我等的執念。而且佛主證果,舍利跟佛主融為一體,對我等也是有巨大的好處,佛主不必多想!”
“好吧”蕭華點頭,可心里并沒什么決斷。
老和尚見蕭華點頭,又是將殿門關閉,走到大殿之前,看看緊閉的殿門說道:“未來佛主尚未降世,我小玲瓏寺的大殿并不供奉香火,只除了每年的歲末清掃才打開殿門。如今佛主終臨小玲瓏寺,正是我小玲瓏寺大殿大開之日,從今以后,凈土世界所有的密宗寺廟都可以供奉香火了?”
“密宗?”蕭華一愣,里面想到了自己的佛印圖錄,那東西不就是密宗的么?
“佛主怕是還沒有剃度,更是沒有度牒和法號吧?”老和尚有些激動的看著緊閉的殿門,低聲說著什么。
“確實!”蕭華也不否認,回答道。
“佛主之法號并不需論資排輩,我小玲瓏寺前輩有云,未來佛主叫什么法號就是什么,佛主名曰菩提,法號就叫菩提好了!”老和尚又是說道。“不過此法號是佛主證果之前所用,待得證果……只能稱呼南無當來下生彌勒尊佛!”
說到此處,老和尚似乎想到了什么,臉上核桃絲的皺紋每一絲都蕩漾了喜悅:“貧僧能為未來佛主剃度。引入佛門,當真是九世之幸!貧道來生必能證果,南無彌勒尊佛!”
眼看這老和尚臉上的幸福,蕭華心里生出一種敬仰。這是一種發自內心的高興,是一種信仰的升華,就跟七陽觀的道善一般,看著自己口中剩下的米粥落在乞兒的口中,就會覺得幸福,每日給七陽觀大殿之上的一些木牌上香就覺得這是道宗的煙火,不消什么報酬。不消什么回報。
“善哉,阿彌陀佛!”蕭華心中有感同樣躬身說道。
老和尚聽到蕭華口宣佛號,怎么聽都是舒坦,一伸手就要推開殿門,可手指剛剛觸到殿門又是縮回。很是自然的一拍自褶皺極多的額頭,似乎又是喃喃自語道:“你看,你看,貧僧實在是老邁了,佛主今日要剃度,自然要做些準備的!頭上的凡胎愁苦那是首先要除去,其次佛主還要沐浴更衣……”
“長老……”蕭華笑道。“在下……”
“佛主啊!”哪知道此時老和尚的耳朵竟然很是靈敏,蕭華剛剛開口就是擺手道,“‘在下’一詞乃是俗家之人的自稱,表示謙卑;佛主不曾剃度,可以這樣自稱,可若是剃度之后。就不能如此自稱了。這個長老……貧僧也是受之有愧,你叫一句老和尚,貧僧就很知足了。但凡的出家人都叫自己和尚、貧僧之類的,而佛主是以后必證佛果的,不能如此謙遜。自稱本座,或者單單一個我,也是好的。”
“我?”蕭華有些不懂了,“這不是尋常的自稱么?”
老和尚笑道:“佛主真是未曾剃度啊,對佛理佛法知道不多,我小玲瓏寺歷代珍藏的佛經……佛主可一定要一字一句的斟酌啊。”
“是,這個……本座知道!”蕭華倒是從善如流,不舍得讓這老和尚不悅。
老和尚聽了,微微點頭,將手一指寺外道:“走吧,佛主,貧僧帶你去山澗的溫湯洗沐,邊走邊說。”
“長老莫要出寺了,如今漫天的風雪,不甚方便!”蕭華急忙說道,“長老只消將位置說了即可。”
“唉,也罷!”老和尚低頭看看自己的手腳,苦笑道,“貧僧老眼昏花,手腳不聽使喚,能在最后一日見到佛主已經感謝佛恩,要說伺候佛主……貧僧真是力有未逮啊!”
老和尚越說,那藏仙大陸的話越說流利,很多的詞語都蹦了出來,顯然這九十年間在此方面下了極大的氣力。
雖說不用老和尚送蕭華下去,可老和尚還是執意送到寺門口,還邊走邊說:“《佛說無量壽經》有云:于是粟散諸小國王。聞大王夫人有娠。皆來朝賀。各以金銀珍寶衣被花香。敬心奉貢稱吉。無量夫人。舉手攘之。不欲勞煩。自夫人懷妊。天獻眾味。補益精氣。自然飽滿。不復饗王廚。十月已滿。太子身成。到四月七日。夫人出游。過流民樹下。眾花開化。明星出時。夫人攀樹枝。便從右脅生墮地。行七步。舉手而言。天上天下。唯我為尊。三界皆苦。吾當安之。應時天地大動。三千大千剎土。莫不大明。釋梵四王。與其官屬諸龍鬼神閱叉揵陀羅阿須倫。皆來侍衛。有龍王兄弟。一名迦羅。二名郁迦羅。左雨溫水。右雨冷泉。釋梵摩持天衣裹之。天雨花香。彈琴鼓樂。熏香燒香。搗香澤香。虛空側塞……”
“佛宗第一佛祖降生即有‘天上天下,唯我為尊’,佛宗雖然還不曾證果,甚至還不曾剃度,可這個‘我’字,也當得起啊!”老和尚如數家珍般的口誦佛經,甚是緩慢的講給蕭華,這其中自然還夾雜了極多的梵文,蕭華聽得似懂非懂,可這“天上天下,唯我為尊”確實聽得明明白白。
“善!”蕭華笑道,“本座知道了,多謝長老教誨!”
“南無彌勒尊佛”說到此處,兩人也是到了寺廟之外,雖然這寺廟之外跟寺廟之內截然不同的天地,可老和尚根本就沒有看到,很是自然的將手一指一處道,“菩提樹下九百九十九尺處,既有佛賜湯池,我小玲瓏寺一脈弟子皆是在那處沐浴剃度!”
“是,還請長老回轉,待得……本座沐浴之后即回寺內!”蕭華順著老和尚的手指,佛識掃過立刻看到了湯池的所在,急忙對老和尚說道。
老和尚雙目依舊的渾濁,左右看看,不知道到底看沒看到蕭華,口中卻是說道:“是,貧僧且去給佛主準備僧袍,此物也是我小玲瓏寺準備了之物,待得佛主沐浴之后就更衣剃度!”
“那……”蕭華聽得剃度,心里一突,急忙追問,“長老,佛宗的戒律……”
“佛主放心……”老和尚早就準備好了言辭,干癟的嘴一裂,笑道,“佛主自遠方來,自然不知道我密宗之戒律。我密宗跟其它各宗皆是不同,不禁葷腥,不禁婚嫁,不禁……左右佛主放心,密宗什么都不禁的!再說你是未來佛主,一切的條規禁律不是你說了算的?”
“那就好,那就好……”蕭華略加安心,隨即想到了老和尚剛剛喝的酥油茶,內中就有葷腥的味道。
說完,蕭華足下生出祥云,朝著那湯池落去,而老和尚竟然不知,猶自笑道:“我密宗乃是佛宗之內的小支,只祭拜未來佛主,這一應的戒律乃是如來佛主所立,我等豈能遵循?不瞞佛主,貧僧當年也有一段俗緣,在塵世之間也有一點血脈,只不過年事太久,早已經沒了什么音訊……”
老和尚又是說了幾句,見沒有人回答,知道蕭華已經去了,這才緩緩的轉身,徑自前往寺廟的大殿之上,也就是在老和尚要推開殿門的時候,他的身軀猛然又是伏倒在殿門之上,隨著殿門的打開,老和尚的身軀再次倒在了地上。足足有半頓飯的工夫,老和尚的身軀這才抖動了幾下,然后慢慢的從地上爬了起來,左右轉了轉腦袋,感知了一下自己在大殿上,那渾濁的眼中緩緩流下一絲的眼淚,然后又是走到大殿之上,唯一的一個破舊蒲團之上,跪下朝著香案叩頭,那嘴里又是低語道:“南無彌勒尊佛,弟子的一生就要到了盡頭,弟子這一生不會有幾人知曉,弟子也不屑旁人知曉。只佛祖看得清楚即可。弟子幼年剃度,九十余年都伴隨著佛祖,自從師父西歸之后,這小玲瓏寺只弟子一人苦守,六十余載啊,弟子今日總算是看到了佛主的今生肉身,弟子畢生的愿望已經達到。我小玲瓏寺一脈的使命也算是完成。弟子知道,弟子應該在輔助佛主今世肉身精讀佛經,最后再陪伴佛主一程。可是弟子不肖,再也無法忍受這身品囊的懈怠,再也不想在塵世間滯留,南無彌勒尊佛,弟子懇請佛祖原諒,弟子懇切的請佛祖帶弟子回歸西天極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