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發現,又有打賞了,激動!發覺辛辛苦苦碼出字兒來,被人肯定,有人欣賞的感覺真是美妙!一定不辜負小小小水滴滴同學的期望,既然咱沒那功能,那就堅決不能太監!
下決心的分割線
寶然爸停了腳步,抽出來點了點,再看信封里面,只有錢,別的空空白白什么都沒有。寶然爸收了起來,站在原地又琢磨了半天,才繼續上樓回房間去。
寶然窩在爸爸懷里,看上去要多乖有多乖,實際上正忙著加加減減地做心算:早晨爸爸收錢時,她數的清楚,里面一共是一百八十元,爸爸放下了六張,收回一百二十元。信封里,是一百六十元,加起來二百八十元,正是那只手絹包里原本該有的數目。
那么,早晨時那少掉的一百元,是怎么回事兒呢?不過半天功夫,居然連報酬都給退了回來,這后面,……的后面,又是在玩的什么里格兒朗涅?
還沒想明白,爸爸已經抱她回了房間了。
房間里很熱鬧,寶然媽不知什么時候已經起來了,正跟交了班過來的秦大姐聊得熱鬧。地上還爬著一個五六歲猴子似的小男孩,理的那個發型……就是頭上頂塊兒西瓜皮……好涼爽!
見父女兩個進來,秦大姐高興地說:“妹子給我說了!大兄弟,這下子放心了噻!”
寶然爸說:“是啊,您看我家孩子她媽這么快就好了,多虧了大姐幫忙啊!”
寶然媽也說:“就是,剛才我還說,要好好謝謝大姐呢!可大姐這人太實誠,啥都不要!”
寶然這才注意到,床上,散放著兩瓶白酒,還有些花花綠綠的糖果。瓜皮男孩手里抓著兩顆,還在眼巴巴望著,懾于老娘的淫威,不敢輕舉妄動。
秦大姐就說:“小娃兒吃顆糖倒不要緊,我再收你們東西,我成個啥子人了嘛!……不過,你們要是愿意,不曉得能不能幫我一個忙……”說到這兒竟有些忸怩。
寶然爸連忙接上:“您說您說!只要我們能幫得上的!千萬別客氣!”
秦大姐有些艱難地開口:“……你們看哈……,我家娃兒多,這是個幺兒,連件整裝衣服都莫得穿……”
寶然媽愣了一下,忙說:“大姐早說啊!我這里正好還帶了幾塊布……”
“不是哩!不是哩!”秦大姐忙著擺手,“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聽說,你們邊疆那邊布票貼的多……”
寶然爸就笑起來:“您還別說,我這兒還真帶了些布票在身上,拿點兒去,過年給孩子作身新衣裳!”
秦大姐做手勢制止了寶然爸的動作:“先說好!我是真心的需要點布票,不過,我得拿錢來買,現在這里的通常價格是三角五分。你們要是愿意呢就賣上五張十尺的給我,那就是幫了我的大忙了!”
見寶然爸爸媽媽還要說什么,她又補充道:“不收錢那我是不能要的!莫得你們以為我和老鬼他們成了一路人了!”
見她這樣說了,寶然爸媽也只好同意了,找出五張十尺的票來,秦大姐認真地點好了錢交給寶然爸,喜滋滋收好了布票。
寶然在一旁全程目睹了這樁黑市買賣,只覺不可思議,想這秦大姐真是虧了,因為最多兩年,這玩意兒就好作廢了。就算是有那個耐心保存上二三十年,收藏品市場上它也算不上什么值錢的東西。再看看瓜皮男孩身上層層摞摞的抽象派制服,唉!特殊年代,倒也可以理解。
正在這時,卻聽見寶然爸問媽媽:“小林,下午覺得身上好些了嗎?……要是,……明天走,你覺得能堅持住嗎?”
寶然媽驚喜,萬沒想到老公出門轉一圈兒回來就改了主意,生怕他反悔,忙不迭地保證:“沒問題!肯定沒問題!你看我午飯都吃了那么些,再休息一晚上就更不用擔心了!那你還是快點先去買上票吧!這都下午了別一會兒買不上明天的了!”
秦大姐聽了就詫異地問:“不是說養兩天再走嗎?怎么又這么急得慌了?”
寶然爸垂下了眼皮,“這不是見小林還挺精神的嘛!我看她在這里也待不住,都沒心思干別的,還不如直接走了,大不了上車睡覺去!再說孩子好像也有點累了,在外面也吃不好睡不好的,早點到她家婆那里,才好安穩地養一養。老在招待所里住著,熬神費錢的不說,它也不是個事兒!”
寶然不動聲色地聽著爸爸這拉拉雜雜的一大堆解釋,別說,都挺在理兒,如果忽視掉他低頭掩飾掉的那一絲憂慮不安的話。
寶然爸隨即出去買車票了。寶然媽同秦大姐繼續絮絮叨叨天南海北地扯著閑篇兒,才認識一天不到的兩個人,也不知哪兒來那么多的知心話,唉,有雞鴨的地方,糞多,有女人的地方,話多!江寶然很自覺地把自己排除在外了。
瓜皮男孩自然也不耐煩聽這些媽媽經。寶然雖說不愛參與,至少還坐得住,也不拒絕旁聽,小男孩兒可就不行了,幾口吞掉了糖果,便開始上串下跳地大鬧天宮,把秦大姐煩得不行。揮手將他往門外攆:“出去出去!帶上妹娃兒出去耍!一天到晚在這里扯筋翻斗滴!”又對寶然媽說:“喊你家妹娃兒跟到去耍!沒得關系,我家幺兒這個樓里頭混大的,熟的狠!”
寶然媽就問女兒:“寶然要是想去就去吧?記著別下樓就行。”
寶然還想發懶,瓜皮男孩已經上來牽了她的手:“妹妹走,帶你去耍!”別看他人不大,手勁兒可不小,寶然身不由己的就給拽出去了。
五六歲的孩子能玩兒出什么花兒來?瓜皮男孩拉著寶然在走廊里磕磕絆絆地來來回回,不停地給她獻寶:盆栽矮牽牛上拽下來的鋸齒葉子,仙人球上掰下來硬尖兒毛刺兒(他也不嫌扎得慌!),墻角縫兒的小洞里引出來的黃螞蟻,甚至是斑裂窗臺邊摳下的幾塊兒灰黃色墻皮……
寶然修養不到家,對于瓜皮男孩如此超凡脫俗的格調品位終于表示放棄欣賞,提議大家是否該回去騷擾兩位媽媽。瓜皮男孩可能是難得有個做領導的機會,斷然否決,啃著指頭絞盡腦汁。
為了拯救他那已經變形的可憐拇指,寶然提議:“藏貓貓?”
瓜皮男孩眼睛一亮:“好啊!我來藏,你來找,你肯定找不到!”
那我還找個什么勁兒啊!寶然白眼,實在是懶得動,堆起笑容誘導他:“我藏,你找。哥哥跑得快!”
不出所料,瓜皮男孩被糖衣炮彈穩穩擊中,乖乖跑到樓梯口,捂好雙眼趴墻上去了。寶然叮囑他:“數到一百哦!”
“咋個數?”
呃……
“就是數到快睡著了!”
“哦!”
寶然立刻往走廊盡頭跑,尋思怎么也得找個地方先瞇上一覺再說。
走廊盡頭是扇雙開玻璃門,上面牽著著粗鏈掛鎖。寶然側著小身子,從門縫兒里擠了過去。這邊又是一道樓梯,拐角處一間小屋,門上掛著個牌子:辦公室。
輕輕推推,門是虛掩的。探頭進去,沒人兒。好,就是這兒啦!
屋里陳設很簡單。盡頭一張辦公桌,靠墻一把靠背木椅,面沖了門擺著。辦公桌外面,兩張簡易的單人沙發,中間夾著只木茶幾,上面有茶杯暖瓶。沙發對面,貼墻擺了張長條椅。
寶然進去,爬上辦公桌后的木椅,回頭見到門后還有只衣帽架。
辦公桌上,椅子邊墻角處,堆了一摞摞的文件資料,大概翻了翻,多是些紅頭文件,開會了,學習了,方針了,路線了,一點實在的東西也沒有,是催眠的好材料。
正翻著,聽見有腳步聲上樓來,還不止一個。到辦公室門前慢了下來。
寶然低頭瞅瞅,桌洞下面有只大紙箱子,敞著口,里面堆了大半箱報紙文件。毫不猶豫地出溜進去,蜷身躺下,又豎起一沓報紙擋在外面。
剛剛隱蔽停當,外面的人便已推門進來。
“進來坐,進來坐!我這地方雖小,倒是安靜,莫得嫌棄!”一個聲音招呼著,音色和潤,綿軟舒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