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鄉路漫長
第一百五十四章換人
秋天不是讀書天,剛開學正好打混閑,紅玉很快忘掉了自己的畢業分數和分班的郁悶,張開雷達全天候監控學校里的一切新人新氣象。
這一天體育課,一班二班合起來上。意意思思地扔了幾下排球,老師一轉身,紅玉就神秘地拖著寶然與高靜往操場頭上的小樹林里跑,一路跑一路叮囑:“不要喊,不要叫,不許笑,悄悄地看著就好了,可千萬別驚動了他們!”
誰啊?
三個人鉆過樹林,貓腰來到中學部南面一排教室的外墻根下,往前數過兩個教室,紅玉示意她倆悄悄地直起腰來,貼著教室外窗往里看。
寶然先看了一眼向里面拉開的教室門,認出這是初三二班的教室。
初三二班……,孫二虎?這孩子又惹什么事兒啦?
紅玉伸指點點,請她倆注意眼跟前兒。
教室的正當中一列,最后一排,幾乎貼著后面黑板,孫二虎同學趴在桌子上睡得正香。
這也很正常啊,怎么啦?
紅玉接著指:“旁邊!他旁邊!”
再往旁邊看,他的同桌,一個留了齊耳短發的女生正拿著只筆,嘴角掛著促狹的笑,一點一點地去戳二虎的鼻孔。她這發型很潮,乍一看有點兒像時期流行的馬列式,直直的短短的正到耳朵根兒,可實際上一放下來,大半邊頭發直耷拉下來能遮了半張臉,標配的表情是只露出一只半張半合的眼睛神妙莫測地斜睨的你,盡顯朦朧的,叛逆的,時髦的,神秘的……,種種精神。
二虎睡夢中不耐煩地揮揮手,那女生捂嘴兒輕輕一笑,仰起頭,順手撈起那一大把的頭發別到耳后透透氣。
這一下都看清了,居然是薛紋!……果然是薛紋,除了她還能是誰……
寶然問紅玉:“怎么回事兒?薛紋她……”不是該高一了嗎?總不會……
紅玉點點頭表示她猜對了:“嗯,又留了一級!據說原來給分到三班的她自己搬過來了,老師都沒辦法。現在他們班女生沒人敢跟你家二虎哥講話了!”
乖乖,高山仰止啊!寶然真想去勸勸二虎,您就從了算了……
二虎不從。
大概實在是給薛紋戳得上火了,二虎狠狠地一巴掌拍過去,“噼呀”一聲,清脆響亮,寶然幾個在外面都聽得清楚。
薛紋手里的筆飛到了隔壁桌子上,人在座位上愣怔了一下。
全班同學都回過頭來看,又都悄悄地轉回去。講臺上的老師頭疼地瞟瞟這邊,什么也沒說,只警示性地清清嗓子。
薛紋很快回過神來,不羞不躁,抿起嘴角沖臺上的老師,……拋了個媚眼兒……
那老師立刻轉過身去奮力板書,可憐的粉筆在黑板上吱扭扭哀叫。
二虎沖講臺上翻了一眼,又沖旁邊的薛紋瞪了一眼,側轉身給她一個后背,準備趴下去繼續他的睡覺大業。這一轉身,就看見窗外幾個小腦袋迅速縮下去,二虎氣得沖著這邊一齜牙,把坐窗邊的同學嚇得趕緊低頭專心讀書。
二虎哼了一聲,也不知道在哼誰,胳膊放上去圈起腦袋,又睡了……
所以當天晚上,二虎跟著寶晨進了寶然的小房間,看見那個小丫頭笑得一臉詭異時,鎮定自若的并沒有太大的反應。
寶晨看看一本正經的二虎,給了個面子沒有揭穿他,只是招呼了兩人在小桌邊坐下:“來來,有個事兒得給你們兩個一起說一說。”
兩人面對面乖乖坐下。寶晨吩咐二虎:“把東西拿出來。”
二虎很詫異很不情愿的樣子,磨磨蹭蹭地從書包里掏出個大本子來。寶晨推到寶然面前示意她仔細看看,自己在一邊解說:“這一年我可能沒功夫去管那個棋牌室了,以后的賬目啊還有款項進出貨什么的,二虎你都拿過來給寶然看,有什么事兒也都直接跟她講吧。”
“什么?!”兩個人同時驚叫起來,寶然訝異,二虎氣憤。
寶然有點兒結巴:“我我,我可搞不明白這個東西……”就見寶晨沖自己輕輕一擠眼,剩下的話吞回去了。
那邊二虎已經嚷嚷起來:“大哥,就算你沒時間了,也不能交給她個小毛……,咳,她一個小孩兒來管吧?開什么玩笑!”
是啊,生意,就算是小生意,可交給一個不滿九歲的小姑娘,也的確有點兒匪夷所思。寶然自己都覺得難以置信,她是知道自己那點兒斤兩的,就是重生也沒有把她變成商業天才,事實上到現在聽到工商稅務之類的東西她就腦仁兒直犯迷糊,擺個小地攤兒到頂了,最大的成就,也就是當初仗著一張娃娃臉,欺負欺負外冷內熱的寶晨騙幾張郵票……
寶晨不溫不火:“那么,照你的意思,我該交給誰?你嗎?”
“沒!我可沒那個意思!這個棋牌室當然是大哥你的!”二虎立刻捍衛他的清白,“問題是,她能干什么啊?看攤兒?算賬?還是進貨出貨?在那種地方,她自己還得專門派個人去看著呢!”
“第一,我現在明確一點,棋牌室還有臺球桌的本錢,寶然都占一半兒的。第二,誰說要她去看攤兒理貨啦?你是干什么吃的?她只管算賬數錢就行了。”寶晨揚揚眉,“再說了,就算在那種地方,就算沒人看著,就算有人找事兒吧,她不照樣還是好好兒的?”
二虎啞巴了。這番話背后的意思,在場的三人心照不宣。寒假的那次小流氓敲詐事件,過后寶晨和寶然都沒有再提起,二虎也就假裝混著忘了,其實他心里虛著呢!畢竟是由于自己的疏忽而引起的,尤其那個疏忽還是為了……,為了躲那個……,想到這里偷偷瞟了寶然一眼,記起了下午窗外的那幾個小腦袋,心里更沒底了。
這兄妹倆,忒可惡了,他們要是正兒八經地來聲討鞭撻,二虎有什么好怕的呀!厚著臉皮捱過去就是了,可他們就是不提,就是不提!害自己憑空矮半截兒……
寶晨幾不可見地勾了勾嘴角,又給他丟一顆甜棗兒:“當然了,有些時候還得你出面幫著討回公道。”
二虎直起了腰:“那有啥好說的嘿嘿,誰讓我是當哥哥的呢對吧!那塊兒的小混混哪個敢惹我……”
寶晨點頭:“是啊是啊,有你在那里坐鎮,不怕有人逞強搗亂,寶然呢,就可以專心想著怎么樣才能多賺點錢了……”
二虎又蔫了下去。就知道這家伙肯定是忘不了這碴兒的,上次自己莽莽撞撞地想上去幫忙,差點兒毀了小丫頭精心設計的一大筆純利啊!
接下來二虎再不咋呼了,寶晨說什么是什么,拉拉雜雜聽他囑咐了一大通,中心思想就是:錢和賬交給我妹妹管,剩下的苦活累活勞神東西麻煩事兒,就都拜托給你了二虎兄弟,能者多勞是吧?
寶然一邊唯唯地聽著,一邊心里暗自搖頭,可憐的二虎同學,這輩子算是給寶晨捏在手心里了,話說跟著條狐貍也混了這么多年了,怎么就沒見一點長進呢?
等備受摧殘的長工孫二虎走了,寶晨又不厭其煩地對寶然嘮叨,賬目一定要對得細致分明,多看多聽多問,落實到每一角每一分,其他的事情倒不必太在意了,不求發揚光大,能保住現在的一般狀況就行。最后,別忘了抓緊學習,打好地基,三年后一中敞開了血盆大口迎接你。
寶然早就想甩手不干,尤其對最后那句話消化不良:“干嘛這么多此一舉?你不想干了直接關掉或者送給他就行了,這不就等于全都是他自己干嗎?”干嘛非要再剝削我一道。
寶晨想了想提問:“寶然你覺得,你二虎哥這個人,要是沒事兒干了會怎么樣?”
“……惹事!”這還用問?
“好,那要是他手里有錢了會怎么樣?”
“……還是惹事……”寶然嘆口氣,“我知道了……”你這是將保姆責任轉嫁,童工用慣了啊,都算計到我的頭上來了!那么多的剩余閑散勞動力,擱著發霉啊?
“為什么不交給寶輝他們?”背后寶然從來都是對那幾個直呼其名的,沒辦法誰讓他們沒有寶晨這樣兒的哥哥樣兒呢。
“寶輝?不行!那三個都不行!一個整天想著出人頭地好高騖遠的還怕擔責任,一個就知道孔雀開屏似的四處賣弄,就剩個紅彬還算知道點兒事,可惜給他家老媽盯得太死了不能用。”寶晨搖頭。
說實話,他分析得……,相當準確,可用詞能不能不要這樣刻薄啊,畢竟都是你家兄弟呢。
寶然不死心,接著問:“那大哥憑什么就以為,我就能行啦?”想要小毛驢認真拉磨,起碼得給根胡蘿卜甜甜嘴吧?
“你?”真氣人寶晨還是沒好話,“一中都不聲不響的就不去了,你還有什么不行的吧!”
“嘿嘿,哪里哪里……”寶然謙虛,“你怕二虎亂花錢,就不怕我這里悄悄地給你折騰掉了?”
寶晨笑:“你不會。你只要看到那些錢的數字在往上漲就很高興了,用倒是舍不……,呃,倒是沒什么需要用的地方。”
……你可以直接說我是葛朗臺,沒關系的,你妹妹我受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