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后,陳德尚曾請自前往檀香山會見孫逸仙,做出了解釋,并且還贈與了革命軍一大筆的援助資金,但革命軍在南方的損失依然不能挽回。為此,心有愧疚的陳德尚專門派人回了陳家沖一趟,向徐長青詢問革命軍該如何挽回頹勢。然而徐長青卻以自己已經不是義莊主人為由,沒有見來人,而是將所有的事情全都交托給了黃娟。
黃娟現在所學已經超出了徐長青的所知范圍,他已經沒有什么東西可以傳授給黃娟了,唯一能夠做的就是將九流一脈的世俗權謀以及兵略之道交給她。以黃娟漏盡天眼之能,加上她所掌握的知識,已經足以勝任義莊主人這一身份。見了陳德尚派來的人不久,她便起卦找出了革命軍的氣運所在,并且給予了一些建議。
或許是因為對黃娟的不信任,革命軍并未完全按照她的建議將發展重心向云貴、長江中下游以及長江以北推移,依舊將大部分的精力放在了兩廣福建等地。最終他們在一次胎死腹中的起義中,痛失了大量的志士,這才醒悟過來,逐步按照黃娟的建議開始將自己的思想向四方擴散。
這一改變,很快便讓革命軍嘗到了甜頭,滇黔之地最重要軍事將領的云南陸軍講武堂將近九成的士官學員成了革命軍的地下成員,而以新軍第十九鎮第三十七協協統蔡鍔將軍為首的滇黔軍方也大都自愿加入了同盟會。可以說云貴之地已經完全掌握在了同盟會的手里,一直在外飄泊不定的革命軍也有了一個確確實實的地盤。
除此之外,革命軍對長江流域各個大城的掌握也在有條不紊地進行著,其中以最大的兵工業城市武漢最為突出。先是建立文學社和共進會兩個革命組織,其后又大力將革命思想發展到武漢新軍中,很快便有大量新軍將領響應。逐漸輜重隊、炮兵營、工程隊等軍事組織相繼加入了革命軍。然而湖廣總督瑞澄對革命軍地活動卻一無所知,現在他忙的是和奉命鎮守武昌的張勛爭奪兵權。張勛是十分徹底地保皇派,而瑞澄則是慶親王奕匡的人,兩者勢同水火。自然全都無暇他故。
在以南京為中心的兩江之地,雖然有張人駿這位保皇派的能吏駐守,但是他卻不知道自己只是一個被架空的兩江總督,真正掌握實權的是外道盟盟主胡月娘。在這江南富庶之地,有將近七成的官吏以及軍隊將領是外道盟的世俗弟子,即便是張人駿身邊最寵愛地小妾也是娼門門人。胡月娘深知九流一脈的天道演算是何等地厲害,所以在建立了外道盟之后,便遵循徐長青給陳家的指點。分別交好北洋軍和同盟會,不斷的有世俗弟子加入兩者的組織。逐漸也在外道盟形成了兩個派別,同時同盟會也在江南站穩了腳跟。
就在同盟會不斷的向北方擴張的時候,清廷卻因為摧毀了革命軍在兩廣地重要基地而掉以輕心,轉而開始無休無止的內斗。攝政王載灃在北洋派和元老派聯手之后,就日漸勢弱,每日政令如果沒有這兩派的人同意。就絕對出不了京城周邊三百里。載灃登上攝政王時的雄心壯志也因為這些制肘而逐漸消磨殆盡,逐漸沉迷古玩書畫不能自拔,其麾下勢力除了那些最忠實的保皇派以外,其余的全都被另外兩派給瓜分了。
載灃逐漸淡出了朝堂權爭地行為,卻意外使得原本合作無間地北洋派和元老派出現了裂痕。首先因為陜甘總督的任命,元老派在朝堂上突然變臉。讓原本北洋派定下地人選未能赴任。而北洋派也毫不示弱,讓原本準備擴建第一鎮人馬的資金全部用來擴建段祺瑞的第六鎮人馬。之后。兩派人便開始在朝堂上下爭斗不休,元老派掌握清廷財政,他們暗中使壞,斷了北洋軍的軍餉,想要激起北洋軍對徐世昌等人的不滿。而徐世昌等人也不甘示弱,干脆堵住了前往京城的所有通道,以清剿革命黨為由,扣留了元老派的貨物充作軍餉。
雙方勢均力敵,雖然里面斗得激烈,但外面卻顯得和和睦睦,沒有人愿意撕破這層窗紙。這樣一來,在京城周邊最大的第三方勢力龍進寶就有了用武之地。他遵照徐長青的意思,在事情沒有明朗之前,誰也不得罪,左右逢源,從中大撈好處。短短的一年多時間,他便由一個單純的兵營將領,成為了九位封疆大吏之首的直隸總督,手下人馬也擴充到了兩萬之巨,幾乎可以和北洋軍最精銳的第六鎮相提并論。
比起遠在南京的第六鎮人馬和關外的第三鎮人馬,龍進寶的直隸大軍顯然更能夠左右京城局勢,這也就使得京城的兩大派系對他愈發拉攏。龍進寶也不是一個蠢人,他很清楚自己現在雖然風光無限,但實際卻是走在刀鋒上,已經不能再像以前那樣應付兩派。于是他改變策略,暗中向北洋派靠攏,而明面上卻倒向元老派,甚至為了讓奕匡相信自己投靠了他,還和徐世昌在朝堂之上演了一場好戲,最終如他所愿的那樣打消了奕匡的疑慮。
雖然朝堂之上兩派人馬爭斗不休,但是他們都沒有放棄對革命軍的監控。宣統三年二月,兩江總督張人駿、湖廣總督瑞澄以及四川總督趙爾豐相繼奏報同盟會在兩江、四川一帶活動頻繁,朝中兩派人馬得知此消息之后,一改以往針鋒相對,反而很快便發出詔令,命張人駿、瑞澄和趙爾豐全權負責三地清剿革命軍一事,可便宜行事。這條詔令下達之后,清廷和革命軍之間的爭斗,開始走向了白熱化。
“看來局勢要亂了。”徐長青將剛剛看完的報紙放在石桌上,端起一旁的茶壺給自己滿上一杯,輕輕喝了一口后,朝一旁的鄭玄道:“師兄,最近一段時間你練功時有沒有感覺那里不對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