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烈并不愿意讓族人陷入到仙宮的種種紛爭之中,極力勸說徐長青道:“上尊應該知道我墨麒麟一族隱世多年,加上族中道統隨著圣物丟失而失傳多年,到如今族中子弟無一人修為達到返虛人仙。就算上尊將我等,我族也不可能給上尊的勢力帶來實質性的變化,若是上尊想要等我等修為提升起來,即便有墨卷相助,我等族人也至少需要一甲子方能有所作為。到那時上尊手下已經強者如云,占據一方天地,我等加入又能有什么作用呢?”
“怎么會沒有用?”徐長青笑了笑,說道:“墨麒麟一族身具功德文章,行教化之道,可為立鼎之基。若我魔神殿想要立足于仙宮,就需要大氣運,而這戰魔崖,乃至整個霄云天,又如何有如此大的氣運給我借用?你墨麒麟一族萬年來如一日,修的是道德文章,行的是浩然正氣,氣運已成,若沒有我出現,等你一死,你墨麒麟一族的氣運必然被人瓜分,族群也會散落開來。我現在將你一族收歸門下,保你一族完好無損,而我也能夠有氣運加身,實在是兩利之時。老祖何必這樣極力阻撓?”
見徐長青執意要將墨麒麟一族拉入紛爭之中,墨烈的臉上也露出了少有的忿怒之色,看著被徐長青隨意把玩在手中的墨卷,他的眼神變幻頻頻,似乎心中生出了不少的想法和雜念,但最終他很快恢復了平靜,眼神復雜的看著徐長青。
剛才墨烈不是沒有想過出手從徐長青手上搶奪下墨卷,然后逃回到混元天,只要回到了混元天,就算這魔神殿殿主有天大的本事,也不可能沖上來行兇。然而,在再三估量了一下,他很快就明白自己成功的幾率不到一成,見過徐長青輕易壓制那千余頭暗光魔犬、一擊之力分開兩支仙軍的手段和實力,本身不善于廝殺的他完全沒有把握能夠從徐長青手中搶奪東西。
除了徐長青本身的實力以外,墨烈還想到了另外一個可能,那就是徐長青在故意逼自己出手搶奪墨卷。想到這里,墨烈反而平靜下來,注視著徐長青良久,才緩緩開口問道:“如果老夫剛才出手搶奪墨卷的話,上尊是否會將老夫擊殺于此?”
“會”徐長青沒有半點掩飾自己意圖的打算,點點頭說道:“若是老祖你能夠歸附于我,憑借老祖五千年的學識、經驗,老祖必然能夠成為我的左膀右臂。只不過老祖如果不是誠心歸附的話,倒不如將老祖就此擊殺,對我而言也是一舉數得。”
“不知可否告訴老夫有哪數得?”墨烈聽到徐長青如此說,不但沒有半點生氣,反而頗為欣賞的看著徐長青,并開口詢問,仿佛要被殺的人不是自己似的。
“當然可以。”徐長青也非常輕松的坐在軟榻上,仿佛和好友聊天一般,說道:“老祖你和墨卷的浩然之氣產生了周天循環,你也應該清楚現在的墨卷根本無法和當年你們墨麒麟的圣物相媲美,萬年來的侵蝕已經讓它不少地方損毀嚴重,特別是核心的道德文章、浩然之氣更是殘缺甚多。雖然以我的能力已經將墨卷的內外的法陣全部修復完全,但這也只是修復了一個外殼,對于墨卷里面的精神本源卻根本沒有辦法修復。只不過若是用老祖你數千年苦修的道德文章、再加上一身精純的浩然之氣補充其核心缺失,這墨卷必然能夠恢復當年全盛時期的七成威能。此乃殺死老祖你的第一得。”
“能夠獻身墨卷,讓圣物恢復往昔威能,是老夫莫大的榮幸”墨烈神色肅然的沉吟著,絲毫不認為自己一生苦修都歸于墨卷是一件痛苦的事情,只不過他也有一句話沒有說出來,那就是這個前提是墨麒麟一族掌握墨卷,不被任何勢力所掌握。
“第二得是我可以不用花費太多心思就能讓墨麒麟一族歸心。”徐長青繼續說道:“老祖你可是墨麒麟一族最后的主心骨,若是你在戰魔崖身隕,墨麒麟一族就可以說是遭遇到了滅頂之災。用不了多長時間,墨麒麟一族的洞天福地就會被奪走,墨麒麟一族都會被各個勢力瓜分,成為一個個小附庸,最終如同上古時消失的眾多神獸族群一樣,逐漸泯滅在仙宮各個妖族之中。若是我到時候拿著已經恢復七成威能的墨卷,要求已經走投無路的墨麒麟一族歸附,老祖你認為你的族人會作何決定?他們又會怎么看我?是把我當成乘火打劫的無恥徒?還是把我當成能夠救他們于水火之中、令他們可以恢復往昔榮光的大恩人?”
墨烈深吸口氣,微微點點頭,沉聲道:“好算計如果真的到了那種地步,我的那些子子孫孫們的確會將你當成大恩人,對你言聽計從”
“至于第三得,跟你墨麒麟一族沒有什么關系。”徐長青抬手指了指戰魔崖聯軍和南方離火軍對峙的方向,說道:“如果我將你殺死后,偽裝成是赤明神君為了泄憤,將你殺死的模樣,你說事情會變成什么樣?”
墨烈愣了一下,輕笑道:“這樣的栽贓嫁禍實在和淺薄,只要稍微有些頭腦的人都不會認為這是真的。”
“我從沒有想過讓人以為是真的。”徐長青非常悠閑的取出一個紅泥小爐,點燃爐火,泡了一壺茶,在墨烈有些不耐煩的注視下,才繼續說道:“如今赤明神君和南方離火軍跟太上殿的矛盾已經是眾所周知的事情,太上殿竟然會做出半路拋下南方離火軍自己脫身這等愚蠢的事情實在讓人費解。只不過所有人都知道赤明神君和南方離火軍蒙受了奇恥大辱,你若是死在了南方離火軍行營附近的話,無論這事情有多假,其他人都會將其視為赤明神君對太上殿的報復,當傳的人多了,說的人多了,假的也會變成真的。太上殿死了一個正位太上長老,差不多就等于是動搖了太上殿建立以來的萬年權威,即便他們清楚赤明神君是無辜的,他們也會派人來捉拿赤明神君。若是以前,赤明神君或許不會抵抗,可現在赤明神君備受太上殿的羞辱,又豈會束手就擒,最終結果就是……”
“南方離火軍進入戰魔崖,歸附在你魔神殿麾下,以做庇護。”墨烈將徐長青的話接了過去,隨后忍不住長嘆一聲,道:“好深的心機只要是有人入了你的法眼,他就會成為你的棋子,無論生死都能被你所利用老夫毫不夸張的說,閣下是老夫所見過的人中心機最深的一個,就連當年號稱仙宮第一智者的萬華元君恐怕都比不上你。”
“多謝夸獎”徐長青心安理得的接受了墨烈略顯異味的贊言。
“并非夸獎,只是在說一個事實罷了”墨烈說著話,又嘆了口氣,一副心意已決的樣子,說道:“你現在動手吧我是不會讓墨麒麟一族歸附于你麾下的,你實在是太危險了,危險到讓人膽寒跟在你身邊,只會被你當作任意拿捏丟棄的棋子,與其那樣,倒不如讓墨麒麟一族散了倒好,至少這樣還能留下一條血脈”
“哈哈老祖何必如此認真,剛才我不過是開個玩笑罷了莫非老祖真的認為我會那樣做?”面對已經有決死之心的墨烈,徐長青忽然笑了笑,給自己與墨烈到了一杯茶,施法將茶送到對方面前,然后悠然的端起茶杯做了個請的手勢,淺淺茗了一口,跟著說道:“姑且不說我是否能夠在引起任何動靜的情況下,殺死老祖你,就算殺死了你,那所謂的三得也還只是空中樓閣,虛妄不實。首先你的一生修為或許可以用來修復墨卷,但墨卷能否修復到七成威能還只是一個未知數,或許最終連五成威能也沒有。其次,你若是死了,墨麒麟一族必然會受人監管,即便他們知道墨卷在我手中,他們又怎么可能在重重阻隔的情況,從混元天下到霄云天來?到時,即便有一兩個成功來到戰魔崖,但對我來說又有什么用呢?至于,借用你把南方離火軍逼到我魔神殿麾下,完全是多此一舉,就算是沒有你,我也有不少方法能夠將南方離火軍留在戰魔崖,而這些方法的安全性和可行性要高得多”
墨烈冷笑了一生,說道:“那聽你的話,好像有我無我都對你的大計沒有任何損傷和好處,既然如此老夫還留在這里做什么?”
“此言不差如果老祖想要離開的話,現在立刻便可,我絕不阻攔”徐長青朝窗外做了一個請的手勢,在見到墨烈意動的時候,又補充了一句道:“只不過你就這樣走了的話,只怕會后悔終生。”
“你這話是什么意思?”墨烈隱隱感到不妙,沉聲道:
徐長青把玩著手中的墨卷,說道:“既然這件寶物無法令到你墨麒麟一族歸心,留著它也是多余的,等你一走,我就將其毀掉,讓它永遠的消失于世間”
“你……”墨烈雖然已經猜到徐長青會這么做,但確實聽到后,還是忍不住氣惱非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