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進入到這個地下湖泊后,徐長青無需凈土佛的指引也能夠看到伏藏院的所在,整個漆黑的地下世界只有伏藏院那一點光明,想不注意都很難。
整個伏藏院建造在這個地下湖正中央的小島上,九層寶塔狀的建筑,和頂部的石壁相連,遠遠看上去就像是一根支撐整個溶洞穹頂的石柱。
雖然距離還很遠,但已經足夠徐長青看清這高塔的本質了。這高塔,或者更正確的來說還包括作為基座的小島都應該算是一件靈寶,而且還是一件洪荒靈寶。
這件靈寶被放置在這個地下湖的中央,主要還是想要依靠此地地脈靈氣,來蘊養修復此寶。由此可見,放置這件靈寶的人或者宗門,肯定和當年的彼岸凈土宗脫不了干系。
見到此寶后,徐長青也不得不承認自己之前的判斷錯誤了,這萬佛山的靈脈并非是比當年各個宗乘合力破壞的,真實情況應該是被這靈寶給吸干的,而且徐長青還十分肯定,像這樣的洪荒古佛寶在萬佛山不止一件,恐怕還有很多。按照他的估計至少在十件以上,因為只有這樣才有可能將當年足以媲美須彌靈山的靈脈吸得只剩下三條,甚至就連這三條能否撐過兩百年都還是個未知數。
“你難道沒有看出來那是一件古佛寶嗎?”徐長青指著那伏藏院高塔,轉頭朝凈土佛疑惑的問道:“為什么不把它收走?”
雖然凈土佛的學識無法和徐長青相提并論,但因為常年駐守在凡人城池,沒事喜歡略讀佛界的各種典籍,辨別佛寶的眼力還是有的,而這樣一件明顯到近乎標名的佛寶放在這里,沒有被他收走,實在有些古怪。
“弟子第一眼就看出了這是一件佛寶,而且還是洪荒時期的古佛寶。”凈土佛苦笑了一下,道:“只是弟子現在也沒有辦法將這佛寶收走。沒有收取這件佛寶的法訣倒是其次,最重要的是弟子無力收取。”說著,他也不知道如何才能解釋清楚,最終只能說:“等上尊到了那伏藏院便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見凈土佛如此說。徐長青也沒有再多做詢問,安靜的坐在了船艙內,注視高塔,并放開神念感受著周圍的情況。
引導金船進入此地的微弱陣力就是源自這座伏藏高塔,或者說這金船本身就是伏藏高塔的一部分,當金船靠近高塔所在的時候,金船上的光芒便和高塔散發出的光芒交相輝映,彼此融合,而金船上的法陣也開始出現了一些變化。這些法陣變化帶著一絲監視的意味,如果高塔上有人駐守。并且懂得控制高塔法陣的話,那么就定然能夠在這時候通過金船上的法陣對船中之人的情況做一個整體了解。這個整體了解不單單包括了來意的善惡,還包括了修為的高低。
在這地下湖之中也存在不少的生靈,只不過這些生靈全都是沒有半點靈智的水生妖獸,而且相比起河道中的哪些妖物來。這里常年被高塔充滿佛力的光芒所照射的妖獸要顯得祥和安寧不少。雖然在金船行駛的過程中,依然會有一些不懷好意的妖獸尾隨著,但卻并沒有太濃的攻擊意圖,更多的是一種獸類本能的好奇。
金船很快就行駛到了高塔基座形成的小島邊緣,在陣力的作用下,周邊的水流全都靜止了下來,金船在如同鏡面般的水中滑動了一段距離后。便被繩索一般的陣力連上了船頭,一點點牽引著它停靠在了岸邊簡陋的船塢上。
徐長青登上的基座小島,看了看站在船塢邊緣的凈土佛施法將金船變小收回,等到了附近后,才開口問道:“這船塢是你建造的?”
“不,不是的。”凈土佛立刻回答道:“應該是我之前找到這里的人為了搬運這里的藏書臨時搭建的。”
徐長青聽后。并沒有立刻轉身往高塔走,而是又邁步走了回去,來到了船塢邊,低頭仔細的看了看建造用材。
“能夠在這擁有極寒之氣的水中建造船塢,而不毀壞。所用木料非同一般。”徐長青很快便抬起頭,朝凈土佛說道:“金骨紫檀不愧是佛界最堅固、最抗寒的木料。”
說完,他似乎對這船塢也失去了興趣,不再多看一眼,便轉身朝高塔走去。
說者有心,聽者更有意,凈土佛很快就想到了這金骨紫檀乃是羅漢乘的三寶之一,常常用來建造佛殿法壇,產出數量極為稀少,根本不會向外售賣,其他宗乘想要用到金骨紫檀都需要事先預訂,建造時也都需要羅漢乘的人全程記錄每一根金骨紫檀的去向。如今,這極為稀罕的金骨自然竟然被用來建造船塢,現在做出這種事的人絕不會是佛乘等其他宗乘,只有羅漢乘才能做到這一點。
想到這里,凈土佛便快步跟上了徐長青,落后半個身位才放緩腳步,微微低著頭,輕聲問道:“上尊是說這伏藏院內的藏書并非是佛乘取走了,而是羅漢乘所為?”
“羅漢乘到也未必。”徐長青搖了搖頭,反問道:“現在產出金骨紫檀的靈山掌握在誰的手中?”
凈土佛想了想,道:“真禪宗乘。上尊是認為這里的藏書落入真禪宗乘手中了?”
“船塢的搭建手法并不是昆侖三界的手法,乃是世俗人間的手法。”徐長青拾級而上,很快就來到了高塔下的金色大門前,在仰頭看了看這巨大的金門后,又轉頭朝凈土佛說道:“另外你別忘了,修行者并不需要船塢停靠船舶,他們能夠在船舶快要靠岸的時候,飛到陸地上,需要船塢停靠船舶的人只能是凡人。”
說完,徐長青便伸手微微用力,推開這道本應該緊緊關閉的大門,邁步走入到了高塔之內。
凈土佛則在原地愣了一下,徐長青的話顯然給了他不小的啟發。之前,他不止一次來過此地,始終沒有感覺到這里建造一個船塢有什么不對勁的,巴金船停靠在船塢上的行為也很自然。可現在聽到徐長青這一提醒,他才感覺到不對勁,畢竟就他本人而論,根本不需要船塢,只要船舶靠到岸附近,就能飛到岸邊,然后施法將金船收回便可。顯然他之前完全陷入到了一種思想誤區之內,并沒有想到這里面有任何不對勁的地方,現在經過提醒后,他才開始思考為何這里會出現一個古怪的船塢。
徐長青沒有理會凈土佛的沉思,他獨自走入到了這伏藏高塔之內,現在這高塔內完全空蕩蕩的,除了一些已經破爛的蒲團、矮桌以外,便再無其他物品,只不過從周圍種種細小的痕跡來看,之前這一層塔樓應該擺滿了各種桌椅和書柜,無數洪荒古佛界的經書擺滿了所有的書柜,甚至這里還可能放了一些古佛寶。
在靠近內側塔壁的地方,一條平緩的旋梯,圍著塔壁繞了一圈,延伸到了二樓。這種建筑方式讓徐長青不由得想到了當年遇見女媧氏的陰間冥府,雖然兩種建筑的風格有著很大差異,但旋梯的建造方式和特點卻完全一樣,這種建造方式至今徐長青還沒有在其他仙妖佛魔的宗門內看到過。無疑,這種旋梯的建造方式應該是一種洪荒建筑的特有方式,不單單在洪荒大地上流行,在其他異界神域也有人模仿。
徐長青這時將神念向四周釋放出去,這一次他沒有半點留力,參雜了一絲絲金仙之氣的半步巔峰至強神念瞬間滲透到了周圍的法陣、真言種子字之中,并且沿著彼此的氣機牽連順勢向著高塔的上層蔓延開來,不過片刻時間便已經擴散到了整個高塔之中。
雖然徐長青通過種種手段收集到了大量的佛家經典,堪稱三藏經論大乘,但他知道的關于洪荒古佛界的佛學還是太少了,即便是鎮元子的記憶也很少涉及這一方面,這無形中使得他解析這個伏藏高塔鍛造手法、操控法門的動作困難了不少。
不得不說,這伏藏高塔的復雜程度遠遠超出徐長青的預料,再加上古梵文、陣圖以及真言種子字跟現在的佛學之間的差別,也增加了難度,他也沒有很好的解析方法,只能通過自身佛學印證其中的古佛學,然后再通過金船上連接古今佛學的一些陣符、真言,逆向推演,逐漸將其真意解開。整個過程非常緩慢、艱難,但徐長青反倒對這愈發的感興趣起來,甚至閉塞五識,專心致志于高塔之中。
也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徐長青才緩緩從解析之中恢復過來,神念也都收回到了體內,并長長的吐出了一口濁氣,自言自語的輕笑道:“難怪之前到此的人即便識得此物乃是古佛寶,但卻無法取用,原來是力氣不夠大,用不了。”
就在剛才,徐長青已經將伏藏高塔中的法陣、古梵文和真言種子字全都解析出來了,解析后的結果是他即便能夠通過法力操控此寶其他功用,但也不能將其如同那金船一般收走,帶離此地。不單單他這具多寶分身做不到,恐怕就算是其他分身全部聯合起來一同用力,都無法移動這高塔,只有金仙本體親自出手才有可能將其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