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亦萱想見荊紫菱,卻為的不是別的,上次她破玉的時候,弄得全身臟兮兮的,這次玉的本體出來了,自是要賣弄一下。
看著她美不滋滋地向荊紫菱炫耀那塊玉,陳太忠心里居然有點莫名的欣喜:好像從來沒見過她這么開心呢。
一直以來,唐亦萱都給他一種極其雍容和穩重的感覺,穩重到了有些死氣沉沉的樣子,除了第一次在玉器店里,對玉的偏執讓她顯得有點癡迷之外,大多數時候,真的給人一種中老年婦女的味道。
偏偏的,她還擁有顛倒眾生的絕世姿容和傲人身姿,這副身體配上那份感覺,實在是太讓人遺憾了。
眼下,她嘰嘰喳喳地向荊紫菱解說,而荊紫菱對此也微有涉獵,兩個美女說說笑笑,盡顯活潑和爛漫,真的是讓人眼花繚亂目不暇給。
陳太忠甚至有種錯覺,覺得兩個人宛若一對姐妹花一般——雖然必須承認,兩人在相貌上沒什么相近的地方。
姜世杰進來的時候,初開始還有點手足無措,等到那兩位開始旁若無人地說笑,將兩個大男人拋在一邊的時候,他也漸漸地恢復了常態。
“真像兩個小女孩,”他低聲跟陳太忠嘀咕著,因為受到了歡樂氣氛的感染,他的老臉上,也掛了淡淡地微笑。“呵呵,看著她倆,就覺得我老了……平時唐姐也這樣?”
“嗯。”陳太忠心不在焉地點點頭,猛地覺得不妥,轉頭看他一眼,“看老姜你這話說得,唐姐平時啥樣,你不知道?”
“我就見過她一次不是?”姜世杰低聲反問。
“好像我天天見似的,”陳太忠又瞪他一眼,這個時候。他可是不能承認什么,口風必須緊,“這種地方,我敢常來嗎?”
“切,你有啥不敢的?”姜世杰低聲回他一句,不過卻是親近地意思,“項區長都點名說過你膽子大。”
少跟我提那個渣!陳太忠看他一眼,心里登時多了一絲不快,“老姜,還不跟唐姐去說一下?咱們該走了吧?”
姜世杰哪敢現在掃這二位的興?少不得苦笑一聲。“我不敢,要說你去說,不過……倒也是到了飯點兒了。”
“你不說,那我可是走了啊,”陳太忠沒那么多忌諱,站起身來,“紫菱,我們要走了,你是留在這兒跟唐姐住,還是回去跟你父親住?”
“著急什么?”唐亦萱有點不滿意陳太忠打斷自己的興致。悻悻地白他一眼,“好不容易見小紫菱一次。”
陳太忠還沒來得及回話,“叮咚”一聲,門鈴響起。卻是一個人見人嫌的厭物到了,聲音自擴音器里傳出,“亦萱,在家嗎?我是你吳哥啊。”
“我不想見到你啊,”陳太忠一聽,搶著發話了,“你有多遠給我滾多遠,信不信我現在出去打你一頓?”
“你是……”吳秋水登時愣在了那里。好半天才反應過來。“陳太忠?”
“最后一次警告你!”陳太忠哼一聲,“你別逼我動粗!”
他替唐亦萱做主。卻是不怕吳秋水亂說出去,吳局長明白陳太忠跟蒙曉艷的關系,那么,他現在以蒙家準女婿的口氣說出這話,別人誰敢詬病?
無論如何,湖西供電局最近時不時停一下科委的電,是不爭的事實,他做為科委副主任,心里若是沒點怨氣,那才叫咄咄怪事呢。
“亦萱,你說句話!”吳秋水兀自不肯干休,不過,陳太忠初到科委就打了文海,他也是知道地,既然遇上這種蠻橫的主兒,說不得他只能求唐亦萱主持公道了,“我是說周末了,請你出去吃飯的。”
陳太忠聽到這話,也沒辦法再說什么,不管怎么說,人家唐亦萱是三十九號的主人,蒙曉艷名義上的繼母,他必須尊重她的意見——哪怕她是準“繼”丈母娘。
姜世杰在一邊看著他發飆,早傻眼了,這是蒙老書記家啊,你這是?猛……太忠你真的是太猛了,果然是自古英雄出少年啊。
荊紫菱倒是笑吟吟地站在一邊,也不說話,眼珠在骨碌碌地不停地亂轉,顯然,天才美少女在琢磨什么東西呢。
“你真有能耐啊,替我做主?”唐亦萱雖然巴不得陳太忠這么說,可是當了兩個外人,臉上實在有點掛不住,只能偽作悻悻地哼一聲,才轉頭對著送話器發話,“吳哥,很抱歉,今天我有事呢。”
“這個吳哥是誰啊?”姜世杰有點按捺不住,輕輕捅一下陳太忠,“居然有膽子給唐姐當哥哥?”
這種問話,他是不怕唐亦萱聽到的,本來嘛,大家出于尊敬,管她叫一聲“唐姐”,現在居然有人敢不知死活地跳出來,給唐姐當哥,這不是給人添堵嗎?
“欠收拾的家伙,一個供電分局的副局長,”陳太忠哼一聲,“有事沒事停我們科委地電,不是看唐姐面子,我早收拾他了。”
“嗯,難得你還記得看你唐姐的面子,”唐亦萱不動聲色地看他一眼,眼角微微揚起的丹鳳眼中,掠過一抹隱藏得極深的得意。
可是偏偏地,陳太忠還看到了這份得意——他的眼神不是一般地好用,一時就有點郁悶,唐亦萱是當著別人挑釁他呢:有本事,你現在再叫我“亦萱”啊。
“還好,馬上他要倒霉了,”他心里恨得癢癢地。卻是沒法發泄,不由得咬牙切齒地借機發一點狠,“到時候。唐姐你可別幫他說情。”
有意無意地,他把“唐”字讀作了三聲,聽起來跟“躺”的音接近,唐亦萱聽到,嘴角不經意地微微一下,“嗯,我管他做什么?”
荊紫菱的大眼睛一眨一眨地,卻是不知道在想什么。
被吳秋水這么一攪。大家也沒什么繼續說下去的興趣了,唐亦萱出聲挽留荊紫菱,“小紫菱,在我這兒吃了飯再走吧?”
“我爸還在等我呢,”荊紫菱也有點不想走,不過沒辦法,“還有幾個叔叔也在,要不,唐姐你跟我們一起去吃飯吧?”
“你得叫我唐阿姨!”唐亦萱咯咯地笑著,去捏她地鼻頭。誰想荊紫菱的動作挺快,兩步跑開去,“其實你看起來比我還小呢,該叫你唐小妹!”
“呀,臭丫頭,”唐亦萱心中雖然有點微微地不喜,可是耳聽這年方十八的女孩說自己小,心里禁不住還是甜不絲絲的。
陳太忠和姜世杰面面相覷,這種話,估計也只有荊紫菱敢說了——反正章堯東和段衛華是不敢說地。
“那……走吧。”唐亦萱猶豫一下,還是點了點頭,“你們等著,我去換一件衣服……”
見她進了房間。姜世杰用胳膊肘碰一下陳太忠,“太忠,你倒是幫我說說征地款的事兒啊。”
“要說自己說,”陳太忠不理他,“我都跟你說了,最近跟吳言接觸比較多,你非要來這兒,自己說!”
“說就說。”姜世杰悻悻地哼一聲。不過,那只是嘴上地功夫。下一刻,他又湊過來了,“太忠……兩邊你都幫著說說嘛。”
“算我倒霉,”陳太忠瞪他一眼,似笑非笑地點點頭,“老姜,你這可是欠我好大的人情了,以后要加倍償還。”
“無所謂,反正都還不清了,”姜世杰還真的開始耍賴了。
兩人正瞎嘀咕呢,唐亦萱換好衣服出來了,“走吧。”
大家齊齊地愕然看著她,好半天荊紫菱才嘆口氣,“呀,唐姐,你穿成這樣,我怎么敢跟你一起出去啊?”
唐亦萱平日原本就不施脂粉,對穿著也不是很講究,但眼下大約是有點想叫板荊紫菱的意思,居然破天荒地穿了一身明黃色長裙,上身加個淺棕色對襟敞領小褂,將雪白的臉頰映得有些晶瑩剔透。
簡單地搭配,震撼的效果,這才是會穿衣服地。
“怕你們等著急了,隨便拿了兩件,”唐亦萱淡淡一笑,心說陳太忠這混蛋,肯定不敢說,這些衣物是他送我地。
第八百零八章會要提前開
當然,荊紫菱對唐亦萱的評價,也不過是討好這個姐姐地意思,她原本就是年輕地女孩,人長得漂亮家里也有錢,又有文化底蘊,穿得怎么會差了?
雖然只是一條印花赭石色的緊身牛仔褲,再加上上身一件女性職業套裝一般的淡褐色休閑服,但是穿在她身上,就有說不出的味道,加上腳蹬黑色長靴,頸扎黑色絲巾,盡情綻放青春活力的同時,又有一點點若有若無的厚重,真的很迷人。
“還好天色晚了,但愿不要再有人撞樹了,”陳太忠感慨地嘆一口氣,轉頭向窗外望去,卻是發現,天還大亮著。
“嗯嗯,”姜世杰情不自禁地點點頭,他不敢這么說,因為怕冒犯了唐亦萱,可陳太忠這話,確實也是他真實的感受,兩個美女他都見過,但是直到此時,他才發現,一加一有時候真的不能簡單地等于二。
四個人出得門來,上了陳太忠的奔馳車,姜世杰坐副駕駛,荊紫菱和唐亦萱坐后排,陳姓司機才要打火,又是冷冷地一哼。
“怎么回事?”姜世杰奇怪地發問了。
“那個小人沒走,”陳太忠也不多言,悻悻地打著火,奔馳車慢慢啟動,“長得儀表堂堂,卻是人渣里地人渣,好惡心!”
姜鄉長一聽這話,登時閉嘴。這事兒顯然涉及了唐姐地私生活,他怎么敢再去打聽?
“在哪兒?”荊紫菱好奇心最重,一聽這話。就晃著腦袋四處看了起來,不過,陳太忠利用天眼才能確定下來的人,她怎么能看得到?
唐亦萱早有類似的思想準備,剛才一出門地時候,眼角也發現不遠處的拐角,有人影晃動,心里已經確定了七八分。
等聽到這話。她心里再沒有什么懷疑了,于是輕喟一聲,“唉,小陳,盡快教訓他一下吧,老書記的名聲,我是要維護好的。”
陳太忠點點頭,“五天之內,嗯,你看好了吧。”
他的話是這么回答的。不過他的心里,越是因為“老書記的名聲”六個字,越發地激起了一絲邪念:嗯,那也不能看著你守活寡不是?
這么妙地人兒,還沒品味過男歡女愛地滋味,那真的是實實在在地暴殄天物。
荊濤和梁志剛原本就有師生之誼,再加上姜育華、關正實和王衍也是搞學問出身,荊教授聽說女兒跟陳太忠和其他幾個人一起用餐,倒也沒多疑,“不一起吃了?”
“不了。”荊紫菱挺痛快地告訴老爹,“這邊有些人,不方便跟科委那幫人見面……這是陳主任說的,我晚點再回賓館啊。”
掛了電話。她又膩在唐亦萱身邊,“唐姐,其實你穿這么漂亮,應該多讓人看看的嘛……”
“傻孩子,”唐亦萱笑著摸摸她的頭發,一時間真有點慈母的味道,“唐姐老嘍,現在是你們年輕人的天下了。”
“唐姐不老啊。”荊紫菱下巴微微一抬。對著陳太忠的背影發話了,“太忠哥。唐姐不老,是吧?”
呃……陳太忠感覺,又有什么東西在自己心里撩撥了一下,他故作鎮定地看側頭看一眼姜世杰,輕笑一聲,“呵呵,姜鄉長老了,才是真地。”
你這不是廢話嗎?姜世杰翻個白眼,心里恨恨地腹誹,我都奔四張了,也不過才是個正科。
有荊紫菱的湊趣,今天的唐亦萱格外地開心,除了在進出蝴蝶山莊的時候,引起了小小的震動之外,這個夜晚過得很是愉快。
當然,若是沒有人每每故意路過餐桌前,透過藤蔓的縫隙來斜視兩個美女的話,就更令人開心了。
只是蝴蝶山莊的布局一向如此,唐亦萱和陳太忠都偏好這里有意雕飾出的天然韻味,既然好了這一口,那有些許的小遺憾倒也正常了。
撿個荊紫菱去衛生間地時候,陳太忠湊到唐亦萱身邊,低聲解釋起了手機電池沒電的事情,姜世杰只當陳主任在幫自己關說,忙不迭也站起身,假作去衛生間了。
“這點小事,我會在意嗎?”唐亦萱飛陳太忠一個白眼,佯怒輕哼一聲,心里卻是有些許的受用,“這個老姜,嘴還緊吧?”
說實話,跟別人在一起,她不太害怕被人說閑話,但是跟陳太忠在一起,她似乎總有點提心吊膽——瞞人易瞞己難。
可是陳太忠卻是被她這一眼看得有點不克自持,她穿普通衣服時,就已經美艷異常了,眼下稍作打扮,這一眼的嫵媚,真是令她地眼白處都生出了無限的誘惑。
他下意識地向外掃一眼,就想做點什么動作,只是這一眼,卻看到荊紫菱已經出現在了遠處,只得訕訕地咳嗽一聲,“沒事,他還想求著你原諒呢。”
唐亦萱的身子下意識地偏了一點——她已經察覺了他的蠢蠢欲動,入耳這話,不禁驚訝了起來,“他為什么要我原諒他呢……”
等姜世杰回來的時候,卻是正好聽到陳某人的結束語,“……清渠鄉能擠出這點錢,也真的不容易。”
夠哥們兒啊!姜鄉長心里感動莫名,有意在外面咳嗽一聲,又略微地等一下,才施施然走了進來,“你們說啥呢?”
總之,這個晚上,所有人都很滿意,唐亦萱甚至同荊紫菱商量好了,下周荊紫菱來的時候,可以住在三十九號——女人和女人好起來,速度也很驚人。
只有陳太忠不太滿意,因為唐亦萱要讓他先送自己回家,然后再送荊紫菱回鳳凰賓館,是地,他地種種算盤,一一落空。
這一刻,他有點想哭了,不過想想“來日方長”這個詞,又硬生生地壓下了那份郁悶,男女之間,水到渠成的過程,也是很鍛煉情商地吧?
周六是如此,周日也是如此,陳某人一直在腳不沾地地胡亂地忙著,因為,周一下午,科委就要開中層干部研討動員會了。
他一直以為,周三直接開會就行了,誰想,卻被其他三個主任恥笑了一番,“周二必須開完會,周三那是做戲,做給媒體和領導看的!”
“那也用不著周一就開始吧?”他真的有點想不通,“周二一天,應該足夠用了吧?”
“以防萬一,萬一有些人情緒不太對頭,咱們還可以做工作不是?”文海笑著向他解釋,“咱們這次扣住錢不向下發放,肯定會有人心里不舒服的。”
“別的單位也這樣嗎?”陳太忠越發地驚奇了,“咱市科委對縣區科委的垂管力度,還算將就吧?”
“別的單位自然不一樣了,”邱朝暉笑嘻嘻地發話了,他現在和文海的關系,已經不是那么特別地劍拔弩張了,但是眼見文主任在陳太忠面前賣弄,心里自然不爽。
文海知道邱朝暉的毛病,老對手了,誰不了解誰,于是欣欣然閉嘴,不再言語,他最近的心情可是不錯。
“說到底,還是咱們科委以前,有點窮……”邱主任也沒多說,剩下的就是苦笑了,不過話的意思,陳太忠已經明白了。
窮則思變,這道理太簡單了,再加上市科委本來就是一團混亂,文主任首當其沖地自身不正,其他人紛紛地掣肘,下面縣區科委好得了才怪!
若是務虛的會,就像前一陣的“動員會”,倒也沒人怎么折騰,可這次五百萬的真金白銀擺在那里,實在是務實得不能再務實了。
“那我也同意周一下午開會,”陳太忠苦笑一聲,“咱們這就算全票通過了,趕緊通知人吧,省得到不齊。”
“這個倒是沒事兒,”正在記錄的李健抬起頭笑了一聲,“《臨時通訊管理規則》上有明文規定呢,每天手機要開足十二小時,早八時至晚八時,要不然扣費,情節嚴重者,會加重處分。”
“《臨時通訊管理規則》?”陳太忠聽得就是一愣,“什么時候有了這么個規則了?”
這卻是李健和梁志剛鼓搗出來的,單位配發的手機,又報銷話費,怎么能讓你隨隨便便地關機?而且,眼下正值科委的大變革前夕,沒準有什么事兒呢,怠慢不得,所以,在發放手機時,臨時趕出這么個東西來,卻是沒有上會。
“這不是給他們配了根繩子?”邱朝暉聽得笑了起來,“估計說怪話的不少吧?”
“他們說他們的,反正這是規定,”梁志剛也笑,“正好文主任把章放我那里了,蓋了章的,誰要不想要手機,那就不用理會這規定。”
陳太忠聽得仰天長嘆一聲,“唉……還是窮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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