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仙

第一千一百六十九-七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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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一百六十九章理論上是臨時的

文海這一招,真的是有點不和諧,不過這也實在沒辦法,這年頭,坐地虎就算不給別人“下馬威”,空降兵的“新官上任三把火”也未必就會留情,倒不如先下手為強

擱在以往,科委的人也不會在乎新官的三把火,反正已經很爛的攤子了,你丫愿意燒得更爛一點,那只能是自尋煩惱。

可是眼下,科委太紅火了啊,隨便申請擴一個副處編制,市里馬上就塞過來五個,這種時候,任是誰也不能忍受因新官亂放火的而遭受的損失。

就算是市委市政府,也不會愿意見到科委因為擴編而變得亂七八糟!這是文海的判斷,錦上添花的事情人人愿意做,打壓新生事物的罪名,卻不是任何一個頭腦健全的干部愿意承擔的。

正是基于這個判斷,文主任提出了這個建議,并有意將其形成制度,而且,他已經很了解陳太忠了,這個年輕的副主任雖然脾氣暴躁,但是大多的時候,還是愿意遵守制度的——是的,這一招用來約束陳主任都是很管用的。

當然,要是一旦遇到特殊的事情,緊迫到陳主任認為應該無視制度,那誰也沒轍,但是文主任考慮的是大多時候,特殊情況不包涵在內——陳太忠的公心,有口皆碑。對這個建議,其他兩個副主任會是什么樣的態度根本不用猜,就連邱朝暉這老冤家,也對文海的創舉感嘆不已,“肚里做文章的,果然就是肚里做文章,花花腸子真的不少。”

當然,這個建議能否推行,關鍵還是看陳太忠的態度。這種性質的重大議案,少了陳主任的支持,絕對是胎死腹中。

正是考慮到了這個因素,文海提到的“發改辦公會”地第五個人選,是相當地有眼色,既不是大家都看好的李健,也不是陳某人單手扶起來的騰建華,而是紀檢書記孫小金。

如此一來,市里不能認為科委盲目地排外,話事的全都是老科委。同時,卻是又照顧了陳某人的情緒,大家都知道,年輕的副主任對貪腐現象非常痛恨,警惕性也相當地高。

甚至,陳太忠當初想增設一個副職的初衷,就是要把紀檢工作抓起來,換句話說就是,孫小金那兒既然跟科委的業務扯不上什么關系。又是陳某人關注的焦點,這樣一個人物,是該上辦公會的。

孫小金分地是陳太忠地權——當然。陳主任不介意被分權。而孫書記所負責地內容。又注定是陳主任感興趣地。那么第五個人選地誕生。也是三個老主任充分考慮了陳主任地喜好。并且想順利推行這個議案。李健和騰建華也在第一時間被吹風了。不過騰主任莫名其妙地撿了一個副處。已經榮幸得不得了啦。手上又有了分管地項目和資金。自是好商量得很。被人說個人心沒盡就沒意思了。

李健更是不介意了。他本就是小字輩地。又深明科委這一攤地利害。他地辦公室又在自己手里抓著。反正大不了遇到不公正地事情。去找陳主任嘛。

倒是戲曼麗是頭一次聽說這個議案。她雖然年紀不大又是女人。不過既然混了官場。這點眼力架還是有地。她地第一印象就是:我們新上來地這幾個。被排除在決策層之外了。

想到這里。她不禁瞟一眼邱朝暉。心里也在犯嘀咕。至于這樣嗎。不過就是一個小小地科委。現在雖然看起來勢頭不錯。但誰知道能走多遠呢?這么鄭重其事地防人。苛磣不苛磣啊?

她對科委地認識。還限于一年前那種印象。這個被邊緣化地單位。比婦聯強點也是有限。雖然別人一再地說鳳凰科委如何如何地要崛起了。她也知道單位前景或者真地不錯。但是積年地認識。想一下來個翻盤。卻也不是那么容易地——這科委大院兒比我們區婦聯還破呢。

反正她是習慣跟人走了。眼下既然科委老人占據大局。也是老人之一。她當然不會閑得沒事跳出來反對。就是坐在那里靜靜地聽著了。

陳太忠也不傻,一聽這就明白啊,文海和邱朝暉他們合計好了,要架起來新上任地五個副職——最起碼是外面來的這三個。

有點危機意識,總是不錯的!陳某人也是習慣胳膊肘往里拐的,看著那三位眼巴巴地看著自己,心說你們既然費盡心機地設計出這么個東西來,哥們兒也不能潑涼水不是?

“這個點子挺新穎的,我個人表示支持,”他笑著點點頭,先將自己地觀點明確地表示了出來,“新來的同志,總要有個適應期,咱們老同志,是要多擔點擔子地,不過這個發改委,哦不,發改辦……公會,也是個臨時的舉措,等大家都熟悉了業務地時候,要不要就無所謂了。”

你也算老同志?戲曼麗看著他侃侃而談,心里不禁生出了一點荒謬的感覺來,耳中,卻是還在不住地傳來年輕地副主任的聒噪,“……不過這個建議也挺重要的,明天的會上議一議,舉手表決一下亮,陳主任答應了,這就一切都好說了,至于強調什么“臨時舉措”之類的,那不過就是給市里一個面子而已——這年頭做婊子的掛貞潔牌坊的還少了?嗯,這個說法不太和諧,還不就是魚肉百姓的?呃,這個說法也不太和諧……

反正,這三位沒把那個期限當回事,倒是覺得拿來當幌子挺不錯,先化解了這一波沖擊,再慢慢地潛移默化吧,說句良心話,三個主任雖然各有想法,有一個觀點卻是共同的:眼下的科委其實不錯,又會越走越好。外面來幾個生瓜蛋子胡亂搞,可就沒意思很好,”文海笑著點點頭,“要強調一點,這個制度只是臨時的,等科委的工作完全理順,新同志成了老同志之后,擔子還是要給他們加上的,眼下嘛,最好還是采用民主集中制。”

這話很漂亮。但絕絕對對是廢話,完全理順——這年頭有哪個單位敢說自己的工作完全都理順了?誰也不敢這么說。

至于說民主集中制,這話倒是一點都不假,那五個“發改辦公會”成員是民主,集中則是陳主任的事兒了,就這么簡單。

“我也提一點建議,”李健卻也是肯用腦子的,“這個辦公會,最好是能允許別地主任來列席。有建議權沒有表決權……這樣的話,能讓新同志更快地融入咱們這個集體中。”

他這是老成持重的話,這樣一來,會極大地緩和市里的情緒,而且,李主任本人兼著辦公室主任,雖然肯定要參與公會的會務,但是他也有說兩句的不是?

這成什么體統?文海恨恨地瞟了他一眼,你們一列席不就知道爭端所在了?然后好有針對性的選擇陣營?李健啊李健,我怎么從沒發現你這么笨呢?只沖你主持會務。還少得了你發言的份兒?

“列席可以考慮,發言就不用了吧?他們什么都不明白呢。怎么發言?有意見可以提出來,辦公會上解決嘛,”陳太忠站起身子,“好了,這就中午了。我要接待一個省里來的朋友,你們慢慢聊。我先走一步了。”

對李健建議的目地,他猜出了幾分。不就是怕新來的幾位有情緒,在市里說小話嗎?切。他們來得這么兇猛,我們科委也會有情緒呢。

倒是這個李主任,怎么膽子始終就是這么小呢?你覺得是在幫我化解麻煩是吧?這樣的麻煩,我還擔得起,科委肯讓這幾個人來享受成果,已經夠大方了。

肚里嘀咕著,他走出門外,接起了楊倩倩的電話,“什么事兒,倩倩,是找到那姓武的小子了嗎?”

陳主任的辦公室,辦公室的主人居然就這么撂下一屋子人,站起身走人了,旁人倒是習慣了陳太忠的忙碌,無所謂地坐著閑聊,戲曼麗卻是覺得這事兒委實有點滑稽了,人家“不行,沒有商量的余地,”下一刻,陳主任地怒吼聲自門外傳了進來,“他倒想得美了,先把錢賠了,人看了,還真以為自己是個人物了……憑他也配?”

這人怎么這么村俗啊?戲主任聽得有點莫名其妙,看看邱主任,邱主任抱了茶缸在那里發呆,文主任更有一套,原本站起身子都要邁腿了,聽到門外的聲音,身子一轉,踱到陳太忠的桌子前,拿起臺歷看了起來,“這馬上就雙節了啊,老梁你說咱們給大家搞點什么福利好呢?”

“不是早就說過了嗎?不在崗的八百,在崗的一千,中干一千五,然后每人五百的獎金,”邱朝暉插嘴了,“我覺得月餅什么的隨便買點就成了,不要太花哨了,正經是多買點日用品。”

戲曼麗紛亂的思路登時就被硬生生地遏制住了,中干一個雙節就是兩千的福利……這科委果然是手腳大啊。

換個可比方式,就能說明這筆錢的份量了,九八年地時候,汽油兩塊三左右一升,兩千塊一平米的商品房,在鳳凰就算得上是拿得出手地了。

第一千一百七十章統一思想

陳太忠的怒吼,當然非是無因,楊倩倩找到武耕了,姓武的一聽說陳太忠出面,幫許省長的兒子說合,心里登時就是一涼,對他來說,許純良那就完了,可陳某人卻是鳳凰地黑社會大哥。

既然段衛華默認了,武耕當然也就不敢再存什么僥幸心理了,所以他要提個條件:中午先擺一桌酒,跟陳太忠和許純良坐一坐——這現在都十一點半了嘛。

做夢去吧!陳太忠當然不會答應,先把我們的條件滿足了再說,打了人之后,先請我們喝酒——哥們兒打人之后也會給錢地,那是擺明了欺負人的。

而且,你以為你是誰啊?在沒做出賠償之前。有資格跟我們套交情嗎?

楊倩倩卻是對這里面地說道不太理解,“他擺酒,不也算是賠罪嗎?為什么你不接受

“哎呀,這個跟你解釋不清楚,反正他犯錯在先,先去彌補錯誤吧,至于說擺酒嘛,他配跟我倆坐一起喝酒嗎?”陳太忠解釋幾句,掛了電話。

掛了這個電話之后,他又跟許純良聯系一下。許純良也認可這個觀點,這倒不是說許公子對這種事門兒清,實在是人家的身段兒就在那兒擺著呢:跟我擺酒,憑你也配?

那么中午就是陳太忠帶著楊倩倩,跟許李二人在碧園坐一坐了,當然,許純良不會無聊到連楊倩倩也記恨地地步,何況人家是陳太忠的同學呢。

等吃完飯,送了楊倩倩之后。陳太忠總覺得什么地方細琢磨一下,原來,是邱朝暉今天的表現,讓他覺得有點……那啥。

不知道為什么,看到邱朝暉跟戲曼麗在一起到科委,他總有些似曾相識地感覺:是的,就是前些日子左媛和梁志剛在一起的那種感覺。

尤其是,戲曼麗不但身材相貌遠勝左行長,她還是科委的主任啊。九人會上,這也是一票呢。這要是出點毛病啊,沒準后果要嚴重得多。

哥們兒的科委,是不允許丑聞出現的,想到這個,陳太忠終于抬手撥通了邱朝暉的手機。“邱主任,出來坐坐?”

邱朝暉在那邊笑一聲。“好啊,我尋思你也該給我打電話了……梁志剛是前車之鑒啊。是不是?”

“咳咳,那事兒又怪不得老梁。”陳太忠咳嗽兩聲,掛了電話,心說這個老邱倒是算計得準啊。

不多時,邱朝暉開著那輛富康神龍跑了過來,愁眉苦臉的樣子,“本來想午睡來,不過死活睡不踏實,要不是知道你陪朋友,就給你打電話

敢情這邱朝暉跟戲曼麗是素識,交情雖然一般般,但總好過路人,對戲主任的根底,他也是比較清楚的。

“戲曼麗也是個苦命人啊,早離婚了,”邱主任嘆一口氣,“五年前跟了張松一陣,后來人家張松回部里了,把她安置到婦聯了。”

張松是農業部下派到鳳凰地掛職鍛煉干部,做了兩年副市長之后又回去了,人家走肯定不能帶著戲曼麗,而且張市長下來鍍金,跟市里的干部到鄉鎮鍍金是同一個道理,露水姻緣,給你安排了就不錯了。

不過,既然張松是回去了,而不是失勢了,那么,誰也不敢動戲曼麗,反正一個區婦聯主席而已,有她不多沒她不少,那地方也沒多大權力,誰會惦記著?

“張松現在是個什么官啊?”陳太忠皺著眉頭發問。

“誰知道呢,我也不清楚,”邱朝暉搖搖頭,部委的事情跟市科委離得太遠了,“我又不好意思問她,不過我估摸著,戲曼麗還是找張松去了,要不然章堯東也不會把她塞進科委來……”

“怪不得讓她管后勤和工會呢,”陳太忠搖搖頭,他有點明白了,“看來這戲主任也不算是張松的紅人嘛。”

“紅什么啊?真要紅的話,張松就把她帶北京去了,”邱朝暉不屑地搖搖頭,“張松的秘書不就跟著走了?反正她啊,就是半紅不紅那樣,耗了這么幾年,也不過就是熬進咱科委了。”

“嗯,”陳太忠點點頭,邱主任沒必要在這個問題上說謊,類似八卦隨便一打聽就有了,那么眼下看起來,這個戲卻不過人情,隨意安置一下,算是對北京的某人的一個交待

反正這年頭,只要身后有個領導的,如非必要,別人就不會去惹你,哪怕那些人可能早就被領導遺忘了,戲主任這就算不錯了,起碼張松還肯再為她開一次口。

不過由章堯東安置地分工可見,這招呼的力度也不會很大,當然。這或者跟戲曼麗不學無術有關,但是毫無疑問的,戲主任在科委,不會有太大的發言。

人貴有自知之明,她能混到這一步,簡直都可以說死而無憾了,要是再在科委發出點異聲,陳太忠一旦惱火起來,張松就算想保都保不了她。

這個副職的影響,是可以忽視了。陳太忠馬上就做出了判斷,再想想紀檢書記孫小金,那也是個不會干預太多業務的主兒,禁不住嘆一口氣,“我發現,堯東書記對咱科委地支持力度,還是挺大的。”

“章堯東當然不希望看到咱們這兒亂,”邱朝暉也看得明白,一語就點破了。“科委現在正在節骨眼上,安置人可以,但是不會干預咱們太多。”

“不過段衛華安排的這個屈義山,就有點莫名其妙了,他又不是搞經濟的,憑什么要插手房地產公司?”房地產公司走地是邱朝暉的“創新基金”,相當于是他和文海共管現在多出一個人來,邱主任當然會有意見。

“回頭我問問衛華市長吧,”陳太忠笑著搖搖頭。不欲再說此事,“老邱。張松的碼頭,你可是不敢亂靠啊,要不到時候我想保你都保不了。”

“她是先認識我老婆,后認識我的,你明白不?”邱朝暉知道。這才是今天兩人談話的戲肉,當然要認真地撇清一下。“我說,太忠你這腦子里整天裝地是什么啊?”

出乎意料地。陳太忠這次并沒有欣賞他的玩笑,而是苦笑著看他一眼。“我腦子里倒是想裝點正經事呢,問題是……這年頭能影響了正經事兒地,都是那些不正經的事兒。”

“不管你怎么想地,老邱,我提醒你一句,兔子不吃窩邊草,就算你倆認識,也適當地考慮一下距離吧,我信得過你,不代表別人也信得過你,你總不能跟祥林嫂一樣,逮著人就解釋吧?”

哥們兒這話,說得不錯!說完這句話,陳太忠心里有點微微的自得,你看,我是信得過你地,可是架不住別人信不過不是?既婉轉地表達了意思,又不得罪人。

“你信得過我,那就足夠了,我管他們別人呢?”邱朝暉骨子里,真的帶了那么幾分狷狂,耳聽得這話,不禁冷冷一哼,“這種事說再多也沒人心!”

第二天地會,九個人全部到齊,屈義山是個瘦高個不茍言笑的,倒是中等身材的孫小金滿臉堆笑,看起來正是傳言中那樣的圓滑。

這天的議題很多,但是毫無疑問,重點中的重點,當屬那個“發展與改革辦公會”,不過,科委的老人就是六個,再加上既得利益者孫小金和隨大流的戲曼麗,這個決議的通過,是一點問題都沒有。

孫小金和屈義山都是頭一次見到陳太忠——如果不算電視的話,所以,看得出來,這兩人科委這個大名鼎鼎地陳主任,還是相當地在意的,他倆地眼光在他身上停留的時間,比別人加起來的還多。

就在這個會議即將結束的時候,陳太忠的手機再度震動了起來,他有心不接,但是一看到上面地三個字,就有點猶豫了,“關正實”——省科委副主任打電話找我,有什么事兒呢?

他正琢磨呢,別人的手機也此起彼伏地響了起來,大家交換一下眼神,各自去接電話了,這個會議不是很正式,雖然事關重大,卻是沒有進行通訊管制。

不多時,接了消息地人紛紛地回到了座位上,不過孫小金、屈義山和戲曼麗的手機倒是始終沒有響——這并不是說他們覺悟高關了手機,而是因為,突發時間純粹是科委系統內部地事情。“董祥麟被省紀檢的帶走了,”文海苦笑一聲,看著大家,“你們接到地消息,也是這樣吧?”

“嗯,”邱朝暉繃著臉點點頭,“啪”地一聲將手機扔到了桌子上,“省紀檢干什么吃的?這會兒才想起來動他?”

其他人也紛紛附和,不過,在附和之余,大家總覺得有什么不對的地方,猛然間回頭望望陳太忠,才知道這感覺從何而來。

年輕的副主任面無表情地坐在那里,眼睛都閉上了,好半天才苦笑一聲搖搖頭,眼睛依舊沒有張開,“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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