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仙

3201-3202紅事變白

結婚,又是結婚…陳太忠覺得自己是過了一個結婚的國慶長假。

十月二號,他的同學范蕓杰結婚,陳主任在學校里,跟同學們的關系就不是很近,所以沒人惦記著通知他,但是大家知道他回來之后,范蕓杰跟她姐姐范蕓冰親自上門邀請。[搜索盡在.shuhaige]

陳主任卻不過同學情誼,就去了,只是他現在跟自己的同學們,已經完全不在一個層次上了,他嫌他們幼稚,沒什么話可說,而同學們見到他,也都是戰戰兢兢,自打泥石流救人事138看書網件被曝光之后,他在同學當中獲得外號一個一一“絕世猛男”。

所以,雖然有幾個同學跟他說話,但是那“巴結”二字,簡直跟寫在臉上一樣,不過也有幾個沒受過磨練的,背后很不屑地表示,就那二愣子,走到這一步還不是全靠運氣?

陳太忠當然不可能跟他們叫真,撇開同學這層關系不提,他也不會在意,大象會在意螻蟻的感受嗎?絕對不可能。

但是不管怎么說,他還是有點受不了同學們之間言語的稚嫩,不過范蕓冰有眼色,見陳太忠面無表情的樣子,馬上就把他調整到了家長同事那幾桌。

范蕓杰的父母親分別是市建委和鳳凰制藥廠的,市建委這邊來的最大的領導,是鄉鎮建設科的賀科長原本老范是可以請來個副主任的,但是架不住現在國慶長假,結婚的人海了去啦,而老范只是一個副科長,級別有點不夠看。

市建委一桌人正坐在包廂里自得其樂,猛地見到小范的姐姐領進來一個人,賀科長掃此人一眼,“這不是咱建委的吧”…陳主任您好!”

說到最后幾個字的時候他已經蹭地站了起來,三步并作兩步走上前,弓著腰笑瞇瞇地伸出雙手,范蕓杰就在建筑設計院上班,建委有人知道,新娘子是陳太忠的同學,賀科長也知道,但是,同學也有個遠近親疏的不是?“真沒想到您也會過來”,…”

“新娘子是我同學”陳太忠不知情,就解釋一句,順便撿個空座位坐下,不成想賀科長走過來,一定要推他去上首位一一一個是小、屁正科,一個是省里頂尖的正處,他倒是想不恭敬呢,能行嗎?

我這就是吃個飯嘛陳主任實在是覺得有點無奈,不過不管怎么說,這才是他現在所熟悉的生活氛圍,雖然是無奈,但是跟那些曾經的同學坐在一起,似乎更是無趣,因為……大家就像處在不同位面的人一樣根本沒有任何的共同語言。

他坐下不多久,女方家長就帶著新郎新娘走過來,為這一桌領導敬酒,面對首席的陳太忠,范蕓杰沒有表示出奇怪,她略帶一點自豪地介紹,“陳太忠,我高中同學,現在在省委呢,前一陣在地北省泥石流里救人的那個……”,

范蕓杰的父母親走上前敬酒端杯子的手都因為激動而微微顫抖,兩個長者雙手捧杯同年輕人相碰,并且一飲而盡一這在婚禮上是極為罕見的行為,通常情況下,父母雙方中的某一個喝一點,也就足夠了,遇上尊貴的客人也才喝一杯。

范家嫁女擺的濤席不多,也有四十多桌,一路喝下來,那得喝多少?這夫妻雙方為某人同時干一杯酒,那就是最高的敬意了!

“叔叔阿姨我是參加同學婚禮來的,您二位這么做,我這做小輩的受不起”,陳太忠正色回答,然后就去拿酒瓶新郎和賀科長都想去搶,卻是沒他手快。

他隨手倒了半口杯白酒一飲而盡,“這是很單純的友誼,都這么搞的話,我以后就不敢再參加同學的婚禮了……新郎官,來,咱們干一小杯,你還有那么多人要應付。”

“嗯,只講同學情誼,陳主任痛快人”,新郎官干脆地跟他碰一杯,話說得很痛快,但是他的眼睛,卻是不由自主地瞟自家大姨子一眼一一講其他的,你找的也是范蕓冰。

“陳主任,小趙和蕓杰,以后還要你多關照”,范蕓冰的父親走上前,低三下四地點頭哈腰,一點看不出同學家長和副科的樣子。

可憐天下父母心啊,陳太忠想起昨天自己住在電機廠的宿舍,母親居然哭了,半夜還過來給他蓋一次被子,他就不能對老范的做法有意見,于是點點頭,“同學嘛,能幫的我絕對會幫的,這一點,范叔你放心。”

范蕓杰相貌一般,還有點男孩子味道,但是她姐姐范蕓冰那是地稅一枝花,鳳凰官場里,也有些她跟陳主任的傳聞,做妹妹的之所以能搶在姐姐前面結婚,主要是”…,肚子里那位等不得了。

在座的建委一干中層干部,看得是目瞪口呆,老范你嫁女兒,結果你女兒的同學比你混得還好一比你的領導混得都好,這年頭真的是人比人得死,貨比貨得扔啊。

不服氣嗎?大家心里肯定都有一點,我們為國家奮斗了大半生,還遠遠地比不上你這火箭一般竄起的年輕人,這世道真的是太不公平了。

然而問題的關鍵在于,有人不服氣,但是沒人敢說出來別說他們這個級別的不敢說,就算再高幾個級別的,如果能搭上陳主任,也是要放下138看書網身段的。

這一句尺度適中的話,帶來的后果確實很嚴重,接下來的二十分鐘里,建委連著趕過來三個副主任,其中一個還是陳主任的同學李勇生,陳太忠終于忍無可忍,他笑著站起身,“吃好了,身體還沒恢復好,大家慢慢吃啊。”

這是十月二日,當天下午,陳太忠就接到三個同學的電話一這三位都是今年要結婚的主兒,這確實很正常,都到結婚年齡了。

但是令陳主任有點無法忍受的是,這三個人里,有兩個人,他就不記得自己在高中的三年里,有沒有跟對方說過話一這樣的關系,你邀請我參加婚禮?

然而話說回來人家的邀請,倒也不能說一點不靠譜,鳳凰只是個地級市,而且還不是省會,地方上的陋習確實不少,的時候能喊來的人越多,那就越有面子一同理,咱倆不熟,你結婚喊我去了,我結婚肯定也要喊你…”甚至包括你身邊的人。

至于同學相邀,那更是常態了,不過陳某人在學校里沒什么朋友,出來之后又是一飛沖天,若不是有范蕓杰這檔子事兒,別人怕是邀請的膽子都沒有。

回頭讓楊倩倩幫著上了禮算了,陳太忠拿定了主意,楊倩倩沒來參加范蕓杰的婚禮,兩人關系一般尚在其次,關鍵是楊科長組織了一個活動,帶著信息科的四個人去浙江旅游了。

這個邀請過后,王宏偉打來了電話,說是我侄兒明天結婚,太忠你要是給面子,那就去湊個熱鬧,唐姐是答應去了,我老婆不爭氣,生了個不帶把的,這個就是老王家的獨苗。

這個……,陳太忠還能說什么?只能是去了,不過他和唐亦萱的身138看書網份,有點過分超然了,穩穩地坐在了王家第一桌上,而今天結婚的只是王宏偉的侄兒,而不是王書138看書網記的女兒,所以來的人級別,也就是那么回事,撇開陳太忠不算的話,來的人里,能量最大的也無非就是鳳凰賓館的張智慧和交通局牛冬生,大家都坐在第一桌。

酒宴過后,陳主任載著唐亦萱去水族館看金魚和綠毛龜,路上他接到了段衛華妹妹段衛花的電話,說是明天天南制藥廠鳳凰分廠的老總嫁女兒康總想見你一面。

段衛花是鳳凰制藥廠后勤上的負責人,現在鳳凰制藥廠被天南制藥廠吞并了,段衛華也離開鳳凰去了素波,不過段衛花的背景太大,別人不可能動她。

而范蕓杰的老媽,就在鳳凰制藥廠工作,她范家嫁女兒能請到陳太忠,康總嫁女兒請不到陳大忠,那就有點不合適了,咱不蒸饅頭爭(蒸)口氣了別人都說,陳主任最近的行情不行了,但是鳳凰的干部心里都清楚,陳太忠要是不行,就沒人行了。

所以這個婚禮,那也是推不掉的,在把自己的烏龜送進小萱萱的金魚口中的時候,陳太忠愜意地嘆口氣,“要是后天是咱倆結婚,那就好了……這段時間總是送錢出去。”

“我沒想著跟你結婚,那是荊紫菱考慮的事兒”,小萱萱的魚口一緊,狠狠地咬一口小、烏龜……的頸部,同時她雙腿狠狠一夾,小小、的腳后跟輕磕一下他的小腿。

“干活兒吧你,一會兒曉艷就來了,你是想給她留著點兒?”她惡狠狠地發話,然而,那冰涼細膩肌膚的碰撞,著實令人,與其說是發怒,不如說是在撒嬌……

那么,十月四號的日程,也就安排下來了,陳太忠又是毫不猶豫地撈了一個首席的位子。

衛生廳來了一個處長,但是該處長見到陳主任之后,馬上主動退居次席,因為他很清楚,除了大廳長,就算其他副廳長來了,面對這個年輕人,也不敢坐到首席一最多平分。

而陳主任對這種層面的首席,真的不是很看重,他心不在焉地吃完這頓飯,心說明天再有婚禮我都不參加了,不成想就在當天下午,荊濤打電話過來,說他老師的孫子,明天辦婚事,卻還缺幾輛車,“你幫著張羅一下,順便幫我上五百的禮”,“我過不去。”

紐口紅事變白(下)

“這個時候他找車?”練太忠是相當地不解,長假期間可是結婚高峰,丁小寧的奔馳,劉望男的捷豹和李凱琳的寶馬,早就被人預定得滿滿的了。

也就是陳某人的奧迪,雖然檔次也不低,但是敢跟他張嘴的人,還真是不多,所以他直接表示,“現在找車,真的有點難……我就是自己的一輛奧迪。”

“容易的事兒,我用得著找你?”荊濤輕哼一聲,對自家的準女婿,他說話很直接,“女方家本來說的是,迎親要十一輛車,說什么一心一意,結果臨時改成十九輛了,說是長長久人”,……

這十一輛和十九輛之間,就差了八輛車,尤其令人郁悶的是,有一輛車還直接被別的婚禮截胡了,這就剩下十輛車了。

而鳳凰的婚禮,還分外講個排場,桑塔納以下基本上就不算汽車,你要租上一溜兒面的過來,倒也不是不行,但是這么拖”…真的臉上掛不住。

到了勁,年,桑塔納倒是不難找,十來八輛真的不是什么事兒,外面租也花不了多少錢,但是荊濤既然打電話給陳太忠,肯定是想找些好一點的車,幫自己的老師繃個場面。

這是一個荊教授沒必要親自來,但是托人借車的婚禮,陳太忠感受到了其中的分寸,于是他一口應承下來,“好的沒問題,交給我了,九輛車嘛,明天才要……那是多大點事兒?”

這個電話掛了之后,過了半個小時,一個陌生的電話打進來,“請問是陳主任吧?荊教授要我給您打個電話,想借幾輛車。”

這位就是婚禮的總管了,他從男方家長這里得知了消息,就打電話過來,落實明天的車輛,心里卻是在盤算,就剩下一天了,湊不夠的話,只能去車行租車了一一至于說檔次啥的,實在沒辦法也只能將就了。

不成想電話才打通,那邊的陳主任明確表態,九輛車是吧?已經搞定了,明天迎親的時候你再聯系我吧。

總管簡直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才待繼續發問,那邊已經掛了電話,他愣了好半天之后才搖搖頭,心說不愧是荊以遠的兒子介紹的人,不是一般地厲害啊。

對陳太忠來說,這事兒確實簡單,他給小、董打個電話,布置三輛車的任務,給張愛國打個電話,布置三輛車的任務,再給宵瑞遠打個電話,借他一輛車,這就齊活兒了。

第二天一大早,陳太忠的奧迪車打頭,帶著七輛奧迪和一輛林肯,來到了男方家,這車隊異常地整齊,不過拿林肯湊數也是沒辦法的一一私家奧迪車真的不多,又是這個節骨眼上。

現在鳳凰正在嚴查公車私用,要不然陳主任能借到的車海了去啦,雪默,其實他也不怕別人查,不過又何必招惹那麻煩事兒呢?低調才是王138看書網道。

倒是婚禮雙方被這車隊嚇了一跳,一個勁兒地打聽這陳主任到底什么來頭,不過陳太忠不出那個風頭,別人自然也不會亂說。

于是總管索性臨時改變主意,除了打頭的奔馳丑。之外,后面就跟上了奧迪車隊,加上男方家自己借的兩輛奧迪,總共是十輛奧迪車,公路上一走,在鳳凰也算相當地拉風了。

車到飯店,司機們有人招呼,一輛車兩百塊車馬費,還管飯,陳太忠懶得占那個便宜,直接拍五百塊給那個小伙子,“錢交給男方,說是荊濤教授上的份子。”

他不去占便宜,開著林肯車的張愛國肯定也就不去了,張廠長去旁邊的小飯店買兩大碗炒米,又弄一盤豬耳朵一盤花生米,兩人蹲在馬路牙子上,就吃喝了起來。

這倆的表現看起來,就有點怪異了,不過再想一想,無非是兩個司機,這么吃飯倒也不是不行,別人就無視了這二位。

“七八年前,我就是這么吃飯”,張愛國劃拉完米飯之后,索性找張報紙墊在屁股下面,一口啤酒一口花生豆,愜意無比,“幾個人蹲在路邊,一邊吃一邊看美女……那種快樂,現在不好找到了。”

“連著坐了三天上首位,膩歪了”,陳太忠一伸腿,也坐到了張愛國為他鋪好的報紙上,愜意地一伸兩條長腿,“跟那些不熟的人吃飯,還不如蹲在馬路上吃。”

他倆吃飯要早于飯店里的人,吃得又快,所以等飯唐里的嘉賓們開始陸陸續續往外走的時候,兩人旁邊已經擺了七、八個啤酒瓶子。

“兩位兄弟,還能開車嗎?”兩人身后猛地響起一個聲音,扭頭一看,卻是招呼車隊的小伙子,鳳凰現在的行情是:一百的車馬費管接人,二百就要加一趟送人了。

“走了”,陳太忠先站起身,他是早脫身早好,要不是念著荊教授的面子,眼下又是長假不好指派人,堂堂的文明辦副主任,哪里會干這種車夫的勾當?

這走得早的人,都是主家不太慣的,能讓人安排車送的,又都是有點地位的,看著黑色的奧迪車緩緩離開,旁邊走過一個中年男人,輕聲嘀咕一句,“這人怎么這么眼熟呢?”

張愛國拎起身邊的啤酒,一口氣灌完,才扭頭看一眼,不成想那位一眼認出了他,“張廠長,您怎么在這兒?”

張廠長皺著眉頭想一下,才隱約記起這個人似乎是哪個區的干部,再多也想不起來了,于是慢慢站起身,不動聲色地回答,“陪我們頭兒喝酒聊天呢。”

招呼司機的小伙子登時就愣住了,心說這都是個廠長,走的那個年輕人更是頭兒,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嘖,果然是陳主任,難怪看著這么眼熟”,男人恍然大悟地點點頭,眼中情緒很是復雜,他嘴巴囁嚅半天,才輕嘆一聲,“這老侯家怎么安排的,怎么不進去吃呢?”

頭兒就是嫌你們這種人太多,才蹲在外面吃的啊,張愛國嘴角扯動一下,勉強算是個笑容,“我倆今天來,就是單純的司機,懶得進去吃了。”

一邊說,他一邊扭頭看一眼小伙子,“那誰……你快點安排人,我這車也快走了。”

看到灰色的林肯車也接上人揚長而去,中年人微微搖頭,直到身邊的中年女士推他一把,他才嘆口氣低聲喃喃自語,“嘖,可惜這么好的一個機會,就這么擦身而過……”

四天趕了四場婚禮,想到明天還要參加邢建中的婚禮,陳太忠也是有點無奈,這幾天他在陽光小區待著,眾女每每說起參加這樣那樣的婚禮,他總是能感覺到些許細微的怨氣陳某人以氣入道,對氣機再是敏感不過了。

邢建中在鳳凰,根基打得很牢固,明天婚禮去的人少不了,撇開吳言、許純良、謝向南等干部不說,就連荊俊偉、宵瑞遠都要前往一到時候又少不了一番應酬。

真是麻煩死了,整天的喜事兒,鬧得我這后宮都有情緒了,陳太忠念及此處,禁不住心里暗哼:誰家能不能出點喪事兒,讓哥們兒高興一下呢?

別說,這世界上還真存在一語成讖的事情,而陳某人的氣運,也過于強大了一點。

他冒起這個念頭不到五分鐘,李凱琳從一間臥房內匆匆跑出來,“太忠哥,不好了……李金寶死了,他老婆跟我打聽你在哪兒。”

李金寶是誰?陳太忠聽得眉頭一皺,接著才想起來,這不是東臨水的老支書嗎?以往他總是老支書老支書地叫,一時倒想不起此人大名了,“他好像才五十出頭吧,怎么就死了呢?”

“喝酒喝死的”,李凱琳已經把事情打聽清楚了,于是娓娓道來。

國慶這幾天,到處是人結婚,這東臨水也不例外,李金寶是個愛喝酒的,這兩天喝了不少,昨天中午是又是他一個還沒出五服的侄兒結婚,老支書從前天晚上就開始喝。

東臨水那邊結婚,跟市里不一樣,就是院子里連擺三天的流水宴,誰想吃就來吃,結果到昨天晚上的時候,準備的酒沒了,主家去村里小賣部買酒,不成想買到的是假酒。

喝酒的人不在意,東臨水是窮地方,多劣質的酒在這里都賣得掉,能敞開喝就行,結果沒喝多久,十幾個人中毒,趕緊拉到醫院去搶救,可是老支書這幾天喝得太多,年紀又大了沒抗住,最終還是今天早上掛了。

“這么老實的一個人,怎么就這么死了呢?”陳太忠聽得也是眉頭一皺,嘆口氣之后,他又想起另一個問題,“他死了,他老婆找我,“…不管是什么事兒,她就不能給我打電話嗎,還要你幫忙轉述?”

這里面會不會有什么說法?[(m)無彈窗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