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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33293330回家
陳風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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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們自己出文件好了,”陳太忠干笑一聲,江市長惱火,他倒是心情爽快了起來,“我這也是考慮,做了這么多工作,跟林業局有些默契。”
“等你回來,來市zhèngfǔ一趟,”江鋒哼一聲,沒再說什么就掛了電話。
“陳太忠怎么說?”李強坐在辦公桌后,看著沙發上的江鋒,今天雖然是周末,但是隨著年底的接近,又是換屆選舉在即,大家都忙得不得了。
李市長是今天早上才聽說這個消息的,他正說要找江鋒商量一下,江市長已經找上門了,正是要跟他商量此事——這種事情,北崇居然敢不往市里交?
退耕還林這種事兒,cāo作好了的話,三、四十萬畝也不是不能想的,同樣的,一畝地補貼兩百的話,那一年就是七八千萬。
這樣一筆錢擱在恒北,別說副市長了,副省長照樣要動心,所以江市長找到班長,表示說,北崇壓根就沒這么多符合要求的耕地。
李市長則表示說,這個事情我知道,在小陳去北,京之前,我就示意過他,但是那家伙有點境界不夠,不愿意幫市里分憂解難,要不你現在打個電話問一問他?
所以才有了江市長這個電話,聽到市長這么問,他氣得哼一聲,“這個年輕人也實在有點……居然要自己出文件,組織紀律性有點缺乏。”
“江市長你這脾氣有點大,”李強微微一笑,“其實你剛才沒必要說那么明白,等他回來之后……可以慢慢地商量。”
“提前擺出態度來,也是定下了基調,”江市長搖搖頭,他分管農林水也不是一年兩年了,對自家的業務是相當熟悉的,“沒必要讓著他們,這個業務,國家林業局不可能直接對北崇,沒有這樣的對應關系……最少是要對咱陽州或者林業廳。”
“可是退耕還林……是不接受申報的吧?”李市長斜睥對方一眼,不動聲色地發話,“是不是最近開始放開申報了?”
“沒有放開,”江市長搖搖頭,他終究是負責這個口的,很多事情當下就能做出判斷。
然而惟其如此,他對某人才越發地痛恨,“所以陳區長表示,市里寫這個文件,寫不好,要由他們北崇區來寫,我就奇怪了,到底是誰領導誰……出點成績,也沒必要這么忘乎所以吧?”
所以我說你的嘴快嘛,李強不以為然地撇一撇嘴,說什么蓋章機器什么的,只顧圖一時的痛快,這么多年的副市長了,連這點氣都沉不住?
當然,他也知道,江鋒直接把市zhèngfǔ的態度亮明,做得其實并沒有錯,名不正則言不順,沒有規矩不成方圓,有了名頭才好行事。
但是……你好歹把這個寫文件的訣竅騙出來再說嘛,李強想的是,你北崇拿文件來匯報?可以啊,我陽州這邊蓋個章交上去——但是蓋章的是文件原件還是高仿,那就是另一說了。
提前把矛盾激化,想騙出這些東西,就要多增加一些阻力了——沒錯,是“多”增加阻力,北崇那邊肯定一開始就會防著一手,藍盈盈的票子誰不喜歡?
“可你這么說話,他要是索性說,根本就沒跑下來怎么辦?”李市長換一種方式提示,事實上,現在這種主兒也不少,無利可圖的話,直接破罐子破摔一拍兩散。
“我來您這兒之前,打電話問北崇的分管區長了,他也在北,京,”江鋒直接把徐瑞麟拽了出來,“他說陳太忠跑這個項目很辛苦,市里必須多考慮北崇一點。”
跑部真的很辛苦,是個差不多的干部就知道,但是他這話的意思是說,陳太忠是辛辛苦苦地跑下來這退耕還林的——他敢直接撂挑子嗎?
該搭的人情都搭進去了,部委的領導也都指示到了,年輕干部首先要講個穩重,你這朝游北海暮蒼梧的,以后別人還怎么信你?
說句更難聽的,沒準利益攸關方都存在了——人家幫你打點了,相關好處卻是因為一點點意氣之爭,活生生地被葬送了,誰受得了?
可憐的徐瑞麟,本來是想替家鄉父老說句話,卻是被人抓住了根源細細琢磨,由此可見,有時候真的是會好心辦錯事的。
“陽州最需要退耕還林的,不是北崇吧?”李強意味深長地發問。
“就算陳太忠想說是,花城和關南的人也不會同意,”江鋒也不是不知道動腦筋的主兒,姓陳的你想吃獨食兒?有的是人不答應,“相信他們很快會知道消息的。”
就算他們真的不知道,你也會代為傳遞的,李強很明白這一點,事實上,市zhèngfǔ里花城三縣的人并不少,他輕喟一聲,“還是和諧第一……”
“我以后都不跟你們北崇人玩牌了,”郭偉實在按捺不住了,昨天從陳區長那里得到個準信,今天就又輸了兩萬多,“先欠著……回頭給你們充值卡。”
“充值卡,我可以去找譚勝利換,九十七塊換一百,”徐瑞麟不答應,“我都叫七十了,你非要叫七十五,這五倍是你自找的。”
“你叫七十,打贏了也才掙九百,這一下賺兩千還這么多話,”郭總無語地指一指他,“老徐,我輸了六千啊。”
“可是欠啥不能欠賭帳,”白鳳鳴笑吟吟地接話了,“郭總你這財大氣粗的,不帶欺負我們這些窮人的,您坐的是奧迪,我坐的是奧迪它妹妹……奧拓。”
“我哪兒有奧迪?就是輛沙漠王子,”郭偉正色回答,陽州多山,他往省城跑的時候,還經常串一些其他郊縣,越野車才是正確的選擇。
“沒錯啊,我那奧拓,就是都市貝貝,比沙漠王子差多了,”白鳳鳴說怪話,其實也很有一套,“郭總,來北,京一趟,您可能就帶那么一點兒嗎?我們楊局都帶了十萬,別砢磣我們這些老少邊窮縣區啊。”
“帶再多,不夠你們贏的,”郭總呲牙咧嘴地發話,他是帶了不少,但是不敢露底兒——傳出去可不好,于是信口胡說,“年前都要在北,京過,應酬太多。”
“打欠條吧,”徐瑞麟波瀾不驚地發話,“給充值卡的話,一百按九十算。”
“真打啊?”郭偉撇一撇嘴巴,然后一咬牙,“好了,給你們錢,大不了接下來天天方便面了……再來,我要撈回來。”
“其實……徐區長是蘭州大學數學系的尖子生,跟他打牌,我都是不輸就算贏,”白鳳鳴微微一笑,“郭總,看開點兒,錢少了就別總叫牌。”
這話不說還好,說了之后,郭總更不服氣了,輸人可以,不能輸陣,所以玩到下午五點的時候,他輸了差不多有三萬塊——這還是他謹慎叫牌了,他直疼得呲牙咧嘴,真玩不起了。
還好,這個時候,陳區長又打來了電話,“郭總,下樓……幫你引見個人。”
“這把牌鐵贏的,”郭總遺憾地嘆口氣,把牌向桌上一扔,“便宜你們了。”
“打完再走嘛,我手里一個貓都沒有,真的,”白鳳鳴笑嘻嘻地挽留他。
“我手里四個貓,你怎么可能有貓?”郭偉哼一聲,頭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真是四個貓?”楊孟chūn伸手就去掀郭總散落在桌上的牌,徐瑞麟冷哼一聲,拽出一張小王,往桌上一拍,其他牌一蓋,拋灑到桌上,伸手去拿香煙,“嘿……看來今天,又得咱北崇三個人斗地主了。”
郭總下樓之后,見到的是一輛不起眼的黑色菲亞特,破破爛爛的,司機座上,是一個英俊得可以稱之為漂亮的男人,陳區長坐在副駕駛上招手,“上后面。”
郭偉上了后座,卻是坐在副駕駛之后,終是不敢坐首長座,因為他已經認出了司機的來歷,“陳區長,這是……咱許老大吧?”
“郭總客氣了,大家都是正處,叫我小許好了,”許純良一邊開車,一邊面無表情地問一句,“太忠,去五棵松、東四還是西單?”
“五棵松吧,”陳太忠猶豫一下,終于做出了決定,北,京他真的是人生地不熟,東四就是去南宮毛毛的賓館了,他興趣不大,西單是信產部所在地,想必井泓也要有這樣那樣的避諱,倒還不如去自家的別墅旁邊。
許純良是下午到的北,京,接機的都是陳太忠,他回來這么一趟,并不是刻意算計的,許主任的根兒就在京城,年末了,回來一趟太正常,順便還能給單位采買點什么,反正鳳凰科委雖然攤子大,但事務是井井有條,也無需他cāo太多的心。
其實說句良心話,陳太忠都不怎么想見許純良,許chūn風得意,陳發配外地——朋友之間不說競爭啥的,差距太明顯也不是很合適吧?
不過這個事情,是兩人早就說好的,陳某人要來找井泓,順便就可以提一下素鳳手機的事兒——既然找人一次,那該辦的事情就一起辦了。
3330章回家(下)許純良對此倒是很感興趣,事實上,他對上一次陳蔣許三人在北,京的一籌莫展記憶猶新——有人要搶沃達豐的代工,許某人、蔣某人和陳某人,三個年輕的正處坐在一起,共同商討群策群力,如何才能抵御對手,才能不辜負天南父老鄉親的期望。
那樣激情澎湃的青蔥歲月……不會再有了,念及于此,許主任有一點蛋蛋的傷痛,天南的歸天南,恒北的歸……想歸天南很難,還是歸恒北罷。
“你這叫蛋疼,”陳太忠對許主任蛋蛋的傷痛,做出了正確的評價,“純粹是閑的,小資情調……咱們還是一起去拉斯維加斯釣鮭魚吧,節令正好。”
“你說的啊,苒泠正想去呢,”許純良深以為然地點點頭,“她馬上畢業了,難得想放松一下,我本來是不贊成的,不過你要是能陪她,我就……在家里幫苒泠說話。”
“你不用幫她說話,”陳太忠斷然拒絕,“我去那兒,其實是想在白令海峽冬泳的,真的,討好女人什么的,那成就感……比得上征服一個海峽嗎?”
“太忠,我憋不住了,能說一句不?”后座上的郭偉終于忍不住了。
“兄弟嘮嗑呢,你隨便說,”陳太忠不以為然地回一句,“別掃興就行。”
“海峽不算什么,女人要真的深起來,比馬里亞納海溝還深,”郭偉正色發話,“趟得過去海溝,趟不過去rǔ溝,趟得過去rǔ溝,還得趟得過去腿溝……”
“你這是……什么個意思?”許純良看一眼后視鏡,淡淡地問一句。
不怪他有點惱怒,許主任說的是自家的妹妹,結果這廝rǔ溝腿溝啥的,說個沒完,知道我們說的是誰嗎?就亂插嘴。
“開玩笑的嘛,”郭偉微微一笑,他并不是很害怕許純良,雖然他知道許家勢大,但是他身處某個位子,多少有點底氣,“歡迎素鳳手機賣到我恒北。”
“嗯,感謝你的歡迎,”許純良猶豫一下,終于是哼一聲不為己甚,他的骨子里,就不是個強勢的性格,別人欺到頭上,那是不能忍的,但是話能說開,他也不愿意多計較——他取名純良,真的沒起錯,不多時,車就到了小區門口,三個人找家飯店,才定下包間,井泓給陳太忠打來了電話,說晚飯有應酬了,你們吃完飯去某個咖啡屋等我吧。
于是大家索性站起身走人,直接來到那個咖啡屋,叫了幾份客飯,幾口劃拉完之后,才慢吞吞喝起酒來,許純良和郭總喝的是干紅,陳太忠喝他的啤酒。
大約是八點左右,井泓和黃漢祥兩人走了進來,落座之后,相互介紹一下,黃總對許純良的態度倒還可以,“以后就是你們年輕人的天下了,跟小陳好好配合,互相幫助。”
有意思的是,井泓也是將談話對象對準了許純良,他指出,這個素鳳手機的起點很高,你們還是要利用好在國際上已經闖出的渠道和口碑。
可是,國內市場也很大啊,許主任表示自己有點撓頭,蛋糕已經被人分得差不多了,我們沉下心來,開發國內市場,您看……這信產部也表示了,說未來的十年,是電信高速發展的十年,尤其是要以移動通信為主。
除開中國,全世界哪里還會有這么大的市場?這個市場我們不敢放棄。
“當時就不該給你們辦這個入網許可,”井部長笑著開一句玩笑,然后他才輕喟一聲,“國內的這個手機市場,環境太惡劣了,很多廠家斗得血淋淋的,渠道店面之類的也擠占大量資金,你放著輕松的外國人的錢不去賺,非要趟這趟渾水……”
“國內……是立身根本啊,”許純良輕喟一聲,又一眼陳太忠,不再說話——要不是太忠走了,國外沒準還能做下去。
兩人坐了半個小時,愣是沒人跟郭偉說一句話,郭總也不敢吱聲,只能規規矩矩地坐著,直到走的時候,井泓才看一眼他,輕描淡寫地說句話,“出一份你們地區的年終總結和明年規劃,三天之內送過來。”
“是,”郭總大氣都不敢出一下,提心吊膽地將這二位送到車上,這才轉身苦笑一聲,“真是佩服你倆……居然能談笑自若,我直接就這氣場壓住了。”
“你有所求嘛,”許純良輕描淡寫地回答一句,然后看向陳太忠,“你那兒需要些什么支持?要投資的話,盡管開口。”
“有錢了?”陳太忠訝異地看他一眼,鳳凰科委其實一直都不窮,不過也沒怎么太富有過,最多的時候也就是四、五個億的資金。
“京華走上正軌了,給了還款計劃,”許純良笑一笑,“我都跟博睿開始討論還錢了,嗯……省里有意讓疾風、素鳳合并,再接收幾個企業,然后上市。”
“這不是胡扯嗎?光疾風就夠資格上市了,”陳太忠眉頭一皺,疾風雖然只是一個電動車廠,但目前還在開發旅游用電瓶車、運動型自行車等,產品已經外延到了很多領域,“這兩家合并起來,這么大的企業,還能歸科委管嗎?”
“所以我就頂著,蔣君蓉也不希望合并,她希望素鳳單獨上市,”許純良遺憾地撇一撇嘴,“咱房地產公司都夠資格上市了,目前在cāo作這個……不過難度很大。”
“不希望上市的公司,人家是勸著上市,希望上市的公司,上不了市,”陳太忠聽得笑了起來,“投資的話,能給我多少?”
“明年打算還博睿四、五個億,”許純良笑著看他,“你覺得找科委結對子好,還是從博睿要錢好?”
“看看,我早就說了,結對子有點危險,”陳太忠點點頭,他明白純良的顧忌,兩人關系再好,但是鳳凰科委想不計成本地支持北崇,也有點說不過去。
天南省一貧如洗的地方海了去啦,省內結對子也就算了,你這對子結到省外去——別說章堯東干不干,怕是連蔣世方都不會答應。
“對子還是能結,支持你個一兩千萬沒問題,”許純良不以為意地哼一聲,“只要你有跟高科技掛得上鉤的項目,我就給你了……倒是要看誰敢跳出來。”
“一兩千萬……聊勝于無吧,”陳太忠笑著點點頭,“回去馬上就找個高科技項目,向許主任匯報。”
“匯報免了吧,我也是賭一把,”許純良一抬手,拍一拍他的肩膀,“沒準過兩年,北崇發展得要比鳳凰科委強得多,到時候就是我跟你化緣了。”
“到時候你早成科技廳副廳長了,我很驚訝地發現,想要還錢,都找不到地方,”陳太忠哈哈大笑了起來。
“還要待多久?”許純良不理會他的玩笑。
“在科技部報著一個項目,有回信兒了就走,”陳太忠嘆口氣,“跑部這種事兒,真的太折磨人了,虧得科技部我還認識幾個人……”
他這個牢sāo,發得有點早了,周rì下午的時候,陰京華找到陳太忠,拿走了改動過的油頁巖開發報告,這個報告預計投資高達一百二十億——不過,是分好幾期的。
交完這個報告,基本上就沒什么問題了,部委那里要驗證可行性,還要判斷上哪些砍哪些——這種事情,陳太忠插不上手。
所以他周一就打算回了,不成想即將上飛機之際,安國超又打來了電話,了解了一下油頁巖的情況,最后才問一句,“地方上能自籌多少資金?”
“我正積極地引進香,港的外資,如果可能的話,能有一個億左右,但是……我那個區用錢的地方實在太多了,”陳太忠苦笑著回答。
“外資來搞油頁巖?”安國超奇怪地咦了一聲,沉吟一下方始發話,“這個錢不能花到別的地方去……嗯,等錢到賬了,再來部里細談。”
“吁,”陳太忠輕出一口氣,掛了電話之后喃喃自語一句,“幸虧我告訴他只有一個億,要不然,真是沒錢搞發展了……”
正嘀咕呢,他猛地覺得哪里有什么不對,待抬起頭的時候,才發現白區長、徐區長和楊局長駭然地看著自己,眼中滿是不可置信的目光。
“區長,您剛才說……多少錢?”好半天之后,白鳳鳴才輕聲問一句。
“這又不是撥款,是借款,”陳太忠很隨意地擺一下手,“你們安心搞發展,找錢是我的事兒,走了,回家……”
飛機在朝田降落,就是中午十二點了,李紅星已經帶了一輛依維柯在機場外面等著了,大家隨便吃點,連市區都沒進,驅車直奔北崇。
下午五點的時候,眼瞅著就要到陽州了,陳太忠的手機響了——0001那個號,來電話的是大市長李強,“小陳回來了?快到陽州了吧?”
哥們兒我就沒有一點秘密可言,年輕的區長隨意地掃一眼車里的眾人,心里暗暗嘆口氣,“嗯,還有半個小時進市區……市長您有什么指示?”
“這一趟辛苦你了,不容易啊,”李市長笑吟吟地發話,“我和江鋒同志給你設了頓便宴,鐘樓賓館見。”
江鋒,陳太忠暗暗咬一下牙,放下手機,面無表情地發話了,“李市長和江市長要見咱們,大家打起點精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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