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34283429北崇聲音
www.3428章北崇聲音(上)
陳太忠趕到北崇分局的時候,發現秩序還算井然,外面圍了兩三百號人,還有人在自發地攔人,而分局的院子里,也是站了二三十號人。.(.)第)(一)(中)(文)\s
見到區長的桑塔納開過來,嘩地就圍過來百十來號人,陳區長見狀,忙不迭放下車窗,“我說……你們給我一個開的地方好不好?”
眾人讓開一塊空地,年輕的區長下車,耳中登時就被各種嘈雜聲占得滿滿的,他臉一沉,也不回答就往分局里去。
“好了,別吵吵,”一邊有人高叫一聲,陳區長的格,已經被部分人掌握了,“有話一個一個地說!”
陳太忠到分局口才轉身,發現有幾個人跟了過來,說不得手一擺,“退回去,你們說的事情,我已經知道了。”
一邊說,他一邊沖院子里的二十幾個人招一招手,“你們都出來,不要影響分局辦公。”
“我們是民意代表,”狄健笑瞇瞇地回答一句,率先出了院,混混是什么?就是整天閑得沒事干的主兒,所以他長時間地呆在分局這兒,并不意外。
至于說其他人,陳區長就沒有幾個熟悉的了,老六和吊膀子也都不在,想必是去市里做買賣了,不過那個人……好像是老六的老婆?
待這些人出院,陳太忠到馬路對面,掃一眼圍觀的眾,大聲發話了。
“我現在過來,是聽說有城人前來投案自首,這是一個好現象,嗯……非常好的現象,說明嫌犯也終于開始意識到了,法恢恢疏而不漏這話不是白說的,只有端正態度,以實際行動證明自己痛改前非,才能獲得大家的諒。”
他的聲音極其響亮,簡直比得上擴音喇叭了,離他較近的幾人只覺得耳朵被震得嗡嗡亂響,不得不后退幾步,心里暗暗地嘀咕:區長您這聲音也太大了吧?
這時候,老六的老婆側著頭,踮著腳尖將右臂舉得老高,那動作夸張到一塌糊涂,不過意思卻是很明白:陳區長,我有話要說。
“你等一等再問,會有你們說話的時候,”陳太忠見她識趣,特意抬手指一指她,“他是第一個自首來的,但絕對不會是最后一個,對于你們的擔心,我只說一句,他們必須讓北崇人民認可他們的誠意,否則這件事就不算完……好了,你可以說了。”
“陳區長,我是想問一下,城人去市局自首,就可以被釋放嗎?”人慌里慌張地發話了,她的問題跟陳區長適才的發言,銜接得非常糟糕,簡而言之就是,在陳區長發言之前提問,也就是這個問題了,發言之后再這么問,那就是沒聽到發言。
這只是個提問機器,陳太忠也非常清楚這一點,她受到了別人的蠱,于是他搖一搖頭,“扯淡,去市局自首之后被放的,北崇人民不認,照樣抓回來。”
眾人見舉手可以發言,于是紛紛舉手,陳區長選了一個離狄健很遠的老頭,老頭果然是有自己的見識的,“但是剛才市警察局的同志說了,他們有資格教育之后釋放。”
“那是放屁,北崇人民,不是別人隨隨便便能代表的,”陳太忠厲聲大喝,一邊說,他一邊死死地盯著對面的辦公樓,“就算邵正武來了,我也是這話回答……至于說一個副支隊長?我呸,什么玩意兒!”
副支隊長正在樓里隔著窗戶看著這一切,某人的聲音是如此之大,震得窗戶似乎都有點顫抖了——當然,這應該是錯覺。
但是陳區長說的話,卻是切切實實地傳了進來,他一時間滿面通紅,可又不敢沖出去辯駁——他看得清清楚楚,姓陳的果然是非常受百姓愛戴。
而眼下陳太忠的目光,隔著老遠透過玻璃,正正地與他對在一起,不知怎的,他心里居然有種感覺,對方這眼光,就是要為了挑釁他的。
“欺人太甚,”他牙關里蹦出四個字來,不過此時此刻,他也只能嘴不動地說一說,至于說上前找回場子……還是省一省吧。
事實上,副支隊長心里清楚,邵局長讓自己來,雖說是要查找持歹徒,實則不過是試探北崇這邊的反應——他在刑警支隊里,業務還真算不得專,只不過是善于察言觀,同時又不怕尷尬罷了。
這個不怕尷尬,跟hou臉皮又有些區別,有的人天生就不怕尷尬,只要心里認為自己沒錯,再尷尬的場面都撐得下來,而hou臉皮則是——知道自己有錯,都敢硬撐著假裝不知道。
副支隊長的臉皮,不是特別hou的那一種,吃了這么一眼,也沒臉再呆下去了,于是帶著手下人,從后直接開溜了,不過臨之前他跟房叮囑一句,“你跟局里說一聲,最近我們在北崇可能有抓捕行動,希望分局能配合。”
“這個事情我不敢說,”衛是個五十多歲的老頭,身上倒是穿著警服,但是沒有警銜警號,他憨笑著搖搖頭,“我就是個臨時工,還是您自己聯系吧。”
你就裝糊涂吧,能在警察局守大的,怎么也能有點私人關系的,副支隊長心里敞亮著呢,不過有些事情多說無益,只不過他在出的時候,心里情不自禁地生出一個念頭——陳太忠你只看到別人不作為了,自己口就有不作為的典型,你卻看不到,真是諷刺……
他了,但是北崇的事情依舊在繼續,陳區長回答完眾的問題之后,被分局請了進去,朱局長想要知道,該怎么處理這個余老三。
事實上,朱奮起想要收拾此人,就算沒有一萬種手段,九千九百九十九種還是有的,根本沒必要請示區長,不過他已經將市局得罪到不能再得罪了,那么就必須抱緊陳區長這條大——起碼在邵正武的任期內,他不會再改弦易轍。
所以他有這樣的請示。
“你自己看著處理就行了,”陳太忠覺得,這樣的請示有點多余,“不過他是頭一個來自首的,多少要肯定一下,自己愿意認錯……還是值得鼓勵的。”
“還是您給拿個大框架吧,”朱奮起小心翼翼地建議,這個事情,注定要在北崇的歷史上留下濃墨重彩的一筆,但是他一點都不想出風頭,這個風頭也太危險。
“這是警察局內部的事兒,”陳太忠斜睥他一眼,眼中似有猶豫的神情一閃而過,“你確定一定要我拿框架?”
“區長你要是不拿這個框架,別人就更沒資格了,”朱局長斬釘截鐵地回答,語氣異常堅定,已經賣身投靠了,再徹底一點也無妨了。
“那……你把這個余老三叫來吧,”陳太忠琢磨一下,覺得既然來了,別人又上桿子要他拍板,那再躲躲藏藏的,未免也太沒有擔當了。
余老三很快就被帶了上來,陳區長先問事情經過,他雖然表現得很和藹,但是余老三一想到,正是此人讓劉金虎離奇死去,這上嘴皮和下嘴皮……真的是痙攣得很厲害,幾乎都很難自然地碰到一起。
“你不用再說了,”陳區長有點受不了這貨言語的瑣碎,直接發言打斷了他的話,“你承認在當日的搶劫中,你出?”
“當時……也不是搶劫,”余老三對某些詞還是比較敏感的,他猶豫一下發話,“只是調撥一下貨物,當然,我們做得很不合適,但是真的不是搶劫。”
“這個人交錢,可以在一萬到兩萬之間,”陳太忠哪里有功夫跟他辯?回頭看一眼朱奮起,他指示道,“既然是自首,罰五千就行了,剩下的是保證金。”
話說得很明白,五千的罰款,大部分就落進分局的口袋了——當然,在區長的關注下,他們需要支付北崇菜販一點醫療費,不是實打實地落下。
至于保證金,是保障對方隨叫隨到,否則就要沒收,當然,余老三想再要回這筆錢也難,只是存在一個理論上的可能。
“這么多?”余老三聽得心里一揪,然后又不住地合十作揖,“陳區長,少一點吧?”
“頭一個自首的,應該鼓勵一下,”陳區長看他一眼,根本不帶答話,而是對著朱奮起發話,“如果沒有什么其他的劣跡,今天不用關他一晚上了。”
“其他的自首者,也是罰款加保證金?”朱局長再請示一下領導。
“其他的起碼要關夠二十四小時,剩下的事情,你們看著辦吧,”陳太忠淡淡地回一句,站起身來,他來就是為北崇分局撐腰的,說完事自然就離開了。
朱奮起送區長之后,回來看到還在辦公室的余老三,擺一下手,“你小子好福氣,區長幫你說情,敢再欺行霸市加重處理……帶出去。”
“朱局長,”余老三賠著笑臉發話,“您看我這態度這么端正,能不能只交五千的罰款。”
“看把你得,明天你就能出攤了,真不知好歹,”朱局長不耐煩地回答,“該罰你多少就是多少,我們要開會決定。”
3429章北崇聲音(下)
陳太忠并沒有再回自己的小窩,想到明天凱瑟琳就要了,而自己因為城人的事情,一直沒好好地陪一陪她,索來到了她所在的小院。
遺憾的是,肯尼迪小姐這里,還是有外客,二樓的大廳里坐了七、八個人,除了葛寶玲之外,就沒有他認識的人。
“挺熱鬧的啊,”陳區長笑一笑,左右顧盼地看一看,“凱瑟琳,明天你就要了,我帶你出去兜兜風吧,最近一段時間比較忙,招呼不周還請諒。”
他這一上來就要帶人的作風,讓在座的幾人有點不滿意,一個中年眼鏡人發話了,“陳區長,我們在談一些工作,能等一等嗎?”
“你是干什么的?”陳太忠淡淡地看她一眼,心說你喧賓奪主得很有底氣嘛,“普林斯公司在北崇的工作,已經告一段落了。”
“我是工商銀行陽州分行的蘇曼妮,”人站起身來,到他面前,伸手握一握,“是來跟普林斯公司談合作的。”
陳太忠一聽這話,就明白了,不管是吸儲還是戰略合作,銀行盯上普林斯的資金,真的再正常不過了,這兩天找他打聽這事兒的人也有。
不過陳區長不想把這種事兒攬到手上,就說你們找普林斯公司商量吧,對于銀行,陳某人沒有什么所求,也懶得去招惹——金錢過手的事情,最是容易出問題,而且這種事情他插手太多,容易讓人懷疑他和普林斯公司的關系。
“市級分行……好像小了點,”陳太忠點點頭,很直接地表示,“這個事情,一天兩天的也談不下來,有事兒的話,蘇行長你還可以找到北京去談嘛。”
一邊說著,他一邊扭頭看一眼,觸目的是一個高大的男青年。
“有這么好的機會,比去北京強吧?”蘇曼妮微微一笑,“正好陳區長你來了,我還想談一談關于電廠的貸款問題。”
“這個回頭再談吧,明天我的國客人就要了,”陳太忠很隨意地一擺手,銀行就是這樣,越不缺錢的項目,它越是上桿子給你貸款。
像這個電廠也是如此,別看它盈利的預期值很高,要是沒有普林斯公司的投資,陳區長就算跑斷,怕是人家也貸不給他幾個錢,所以他沒興趣多說。
“北崇的電廠項目,接受工商行的貸款嗎?”蘇曼妮卻也是個不怕說的,直接發問了。
“回頭再說,北崇值得貸款的項目很多,”陳區長漫不經心地一擺手,側頭看向凱瑟琳,“收拾一下,我帶你倆轉一轉。”
凱瑟琳和伊麗莎白笑著站起身,向樓梯口去,就在這個時候,陳太忠又看一眼那高大青年,“你是干什么的?”
“我是肯尼迪小姐的朋友,”年輕人冷冷地回答,連身子都不肯站起來。
陳區長也不理他,轉身下樓去了,他之所以連著關注這年輕人兩次,是因為他從這個人身上,感受到了一絲若有若無的殺氣。
他下樓來,兩已經在口穿外套了,不多時,三人出去上了車,他才又問一句,“那個男人……我好像在哪兒見過?”
“我們同機來恒北的,”凱瑟琳笑一聲,饒有興致地看著他,“后來他上了陽州的車……怎么,吃醋了?”
“吃醋是必須的,而且這家伙對我有意見,”陳區長笑瞇瞇地點頭,想一想當天接機的時候,確實是有一男一直接上了陽州的車。
“這個人很自不量力,”伊麗莎白接口了,“他從恒北駐京辦才知道普林斯公司的,然后三天兩頭,有事沒事就過來,真的很煩人。”
通過恒北駐京辦,才知道的普林斯公司,陳太忠沉吟一下,若有所思地看一眼凱瑟琳,“你就不嫌這家伙煩?”
“他愿意跟著就跟著,不理他就是了,”凱瑟琳狡黠地笑一笑,“而且看起來,他很帥氣,難道不是嗎?”
“我討厭這個家伙,”陳太忠毫不掩飾地發話,他現在被拴在了北崇,沒時間關心自家的諸多人,想到有別的男人在一邊覬覦,而且還仇視自己,他心里就是說不出的煩躁,“你告訴他,離你遠點,要不然別怪我不客氣。”
“你可以跟那么多人交往,我就不能讓他當個跟屁蟲?”凱瑟琳很不滿意地發話。
“當然可以,你要是厭倦了跟我一起的生活,提前告訴我,我放你,”陳太忠漫不經心地回答,“但是……”
“但是我如果給你戴綠帽子,你會殺了我,我知道這個,你已經說過一千次了,”凱瑟琳不耐煩地打斷他的話,“你放心,我記得……可是我能阻止別人喜歡我嗎?”
這該死的父母官,陳太忠聽出她有點情緒,就禁不住要抱怨一下,現在的工作真是把他拴死了,于是他輕喟一聲,“我知道自己對不起你們,給我一點時間好嗎?這家伙最讓我討厭的是……他對我的怨氣非常大。”
“他還放不到我眼里,”凱瑟琳終于實話實說,“其實我也很討厭他,只不過……他的父親是地北省副省長,分管工業,而他是城人。”
陳太忠默然,他也知道她以前在北京的時候,是怎么樣戲那些公子哥的,所以他又覺得,自己的飛醋吃得很沒有道理,但是……那貨居然暗暗懷恨自己,真是找死。
下一刻,他微微一笑,“好了,不說這些掃興的話了,帶你們看一看我的地盤。”
凱瑟琳也收起了那份糾結,有些話還是說開了好一些,下一刻,她就又意識到一個問題,“你怎么能感覺到他對你的怨氣很大?這個人城很深的。”
“直覺……好吧,這是一技術,”陳太忠干笑一聲回答。
“我可以學嗎?”凱瑟琳笑瞇瞇地看著他,這個男人身上的神秘之處很多,這也是他最吸引她的地方,“或者隨便教我點別的什么。”
“你要是乖乖的,以后我會考慮的,”陳太忠笑著回答……
第二天八點鐘,北崇區的金龍大巴就出動了,這次要送的人不但有普林斯公司的,也有北京的幾個年輕的專家,他們乘同一架航班飛回北京。
就在這短短的幾天里,金龍大巴的改造已經完成,車上加了一個二百九十升的大冰箱,還有微爐電磁灶等,又有若干個插頭,行李箱里也放著液化氣灶具和可折疊的支架。
有了這些東西,就可以隨時隨地做飯了,車上的人也一致反應,說高速路服務區的飯菜,不但難吃還死貴,出于這種考慮,陳區長索從北崇賓館借了一個廚師來。
中午十二點的時候,車正好路過一個叫做小井的服務區,大金龍拐進去之后,大家紛紛下車,廚師和區政的兩個人,就在旁邊支起了架子,打算生火做飯。
“停下,你們在干什么?”遠處跑過來一個四十歲左右的中年人,一臉的緊張。
“做飯啊,”北崇人有點不摸頭腦,“怎么,不可以?”
“看看那是什么,”中年人了過來,沉著臉斜斜地一指,“你們在加油站旁邊做飯?好大的膽子,誰允許你這么做了?”
“哎呀,”這幾位一看有點傻眼,好半天,才有一個區政工作人員發話,“可是你們服務區的飯菜太難吃,領導們吃不慣啊。”
“領導?”中年人看一看車牌號,然后不屑地哼一聲,“再大的領導,也要守規矩……汽油認識誰是領導嗎?”
“沒你這么一說,”陳太忠見狀了過來,他一指停車場里幾個抽煙的主兒,“他們離加油站那么近都能抽煙,我們離這么遠,做個飯都不行嗎?”
“說不行就不行,你這是明火,”中年人沉著臉發話,“趕緊收起來,要不我可通知了。”
“你講點道理行不行?”陳太忠也真是有點無奈了,他倒不是怕什么,關鍵這服務區做飯,是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的事兒,他只是覺得,那邊能抽煙這邊不能做飯,邏輯上行不通,“而且這兒也沒有嚴禁煙火的標識。”
“說不能就不能,”中年人雙手一攤,“你們覺得這兒的飯不好,可以換服務區,但是自己做飯……那絕對不行。”
我們找個出口,下了出口在路口做,陳區長真的有點生氣了,不過下一刻,他若有所思地看對方一眼,“這個服務區是承包的吧?”
“有些話,心里明白就行……”中年人似笑非笑地回答,可是話說到一半,他的瞳孔猛地放大,卻是因為看到有兩男兩四個白種人了過來,那是凱瑟琳等人去洗手間回來了,一時間他倒吸一口涼氣,“這外國人是你們車上的?”
“是啊,”陳太忠不動聲地點點頭。
“那算了,就這么一次,下不為例,”中年人悻悻地撇一撇嘴,轉身了。
什么玩意兒?陳太忠氣得都想罵娘,有些人頭上的辮子剪了,心里的辮子還真是存在,他輕喟一聲,“以后咱們在高速路上做飯,都下了路口再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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