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傳

前傳

夏末的晚風溫婉和煦，將葡萄園中熟透了的葡萄香味吹拂開來，向著四周緩緩彌漫。

閉目輕嗅，很快就會讓人迷醉在這種香甜而沁人肺腑的田園風味之中，幾乎無可自拔。

秋風蕩起，翻滾的金黃色麥浪一望無垠，將整個世界都染成了收獲的顏色。而田野間掛滿了累累葡萄的常青藤，又猶如一條綠色絲線穿過了無數串瑪瑙翡翠，惹眼青翠欲滴。

每年到了錫比烏豐收的時刻，總會有不少來自全國各地的年輕男女來這里野炊和露營，田野中每每灑滿了他們開懷的歡笑和醉人的歌聲。

即便是夜幕降臨，在清風浮動的晚間，各種植物的芳芬隨著空氣飄散過來，聞之欲醉。

不過此刻在冷冽的月光之下，兩道窈窕的身影卻在懶懶的晚風中鶻起兔落、往來爭鋒。

疏疏落落的葡萄藤畔，一支寬闊無比的巨劍橫蕩豎劈，激起陣陣的寒風逼人眉梢。此時的鬼舞已經開始全力運轉武學傳承秘術，火力全開下只見四處勁風回蕩。

換做別人，早就被漫天的劍影所籠罩包圍，將整個人的精氣神都盡數奪走。

不過西莉亞卻是滿眼直冒精光，好似見到了全世界最有趣的玩具般神采飛揚。

手中的兩支狹長利刃上下翻滾飛舞，猶如一對杳無蹤跡的響尾蛇。不但將本身的弱點全部防護完整，更是抽冷子就向著鬼舞的要害部位下狠手。

而她白色的身影卻如游魚般前繞后卷，很多時候都差不多是堪堪轉身才閃過了鬼舞致命的一擊。有幾次，鬼舞寬闊的刀鋒幾乎是擦著鼻尖貼面而過。

盡管腎上激素一個勁兒的上升，甚至發間的汗珠都在月光下晶瑩閃亮，可是西莉亞的動作卻越發險峻起來。不少時候更差不多是主動以身犯險，游走在生與死的邊緣地帶。

刀光閃爍，劍影翻飛，墨綠色的長發在夜風中飄來蕩去，潔白的身影左右騰挪游轉。

葡萄藤下綠葉落，碧草之上紅玉滾。鬼舞的劍輪風暴幾乎橫掃全場，西莉亞看上去也只是勉力支撐。若有幾分趕不及，早已是血花四濺遍地哀。

盡管下了決心，只要西莉亞不能在武學傳承秘術的全力發動下抵御成功就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將之斬殺當場。可鬼舞卻沒想到這個白衣靈動的小妞兒居然可以如此強悍，甚至將生死一線的挑戰視為常態在激動。

“啊啊啊啊，果然不愧是鬼舞呀！真不愧是連獨舞也明說看不透的女人，你真的很強！”

剛才在閃動之間終究還是吃了點虧的西莉亞，輕輕用手指擦去臉頰上的鮮血，眼中放射出了某種狂熱而瘋癲的光芒。她潔白的臉頰上，有一道長如蚯蚓般的傷口，正在向外滲血。

“怎么，還想給那兩個家伙報仇嗎？繼續打下去的話，我可不保證你的性命安全。”其實唐少哲還真想放她一碼，到底西莉亞曾在段娜身上留下了一段善緣。

不過西莉亞卻絲毫沒有放棄的打算，輕輕搖搖頭后強自按捺著心頭的激動之情：“報仇什么的我現在已經不關心了，可若是就這么結束的話豈不是太沒意思了！”

“嗯？”鬼舞輕輕皺起了眉頭，沒想到西莉亞現在早就放棄了報仇的念頭：“既然不是復仇，為什么還要打下去？難道說剛才的這些，還不足夠你認清我們之間的差距嗎？”

安靜的站在葡萄藤下，綠色的長發幾乎和周圍的環境融為一體。鬼舞精靈般的特質讓西莉亞很是羨慕不已，這更像是某種戰斗力加成。

傳說這個女人是精靈化身，現在看來還真沒有錯呢！

她只是靜靜的站在那里，卻已經放大了所有的環境優勢集中在身上。周圍各種綠色的植物似乎對她有著天然的親切感覺，甚至在剛才的戰斗中都有些幫助。

西莉亞堅持認為，剛才她在作戰中幾次被綠色植物牽絆，都是由于鬼舞的精靈身份。

雖然這些所謂的牽絆只不過是礙手礙腳，全都是鬼舞在精心計算過周圍環境的影響后出擊才得來的成果，卻被西莉亞完全安在了精靈女人的身份上。

“哼，差距？我們真的有么？”西莉亞根本嗤之以鼻，認為鬼舞這是在夸大其詞。

“若是沒有差距，現在受傷流血的對象就該換成是我而不是你了！”精靈女子固然習慣了風輕云淡，可唐少哲的靈魂卻讓她更善于諷刺挖苦。

西莉亞冷笑半聲，斜著眼睛舉起手中的狹長利刃睥睨道：“你以為這次受傷就證明了我們的高低？你以為作戰受傷的一方就肯定會落在下風？你以為……哈，你什么都不知道！”

唐少哲完全搞不明白對方在說什么，難道對戰雙方中有人受傷而另外的對手毫發無損還不能證明雙方的差距么？怎么聽西莉亞的意思好像完全不是這么回事兒？莫非……

總感覺對方還有后招藏在其中的鬼舞尚且沒有察覺清楚，就聽到了西莉亞的一聲輕吟！

那絲微弱的聲音就好像是水底的波紋，通過緩慢的震動傳播開來，卻有一種對耳膜的旋轉般刺激直射而來，甚至讓他的心底產生了一絲動搖。

瞬間的感覺就像是心尖被人拿針刺了一下，身體在反轉間情不自禁的抖動了兩下。

沒等她回味過來到底是怎么回事兒，西莉亞兩道雪亮的刀光猶如匹練般直直沖著面門席卷過來。甚至還沒來得及眨眼，鋒寒的森然冷氣幾乎割在人臉上。

西莉亞微微熏然的笑容在視線中慢慢放大，最后竟然占據了人的全部眼簾不可抹煞。

原本還在對面葡萄藤下舔舐傷口，卻在下一刻就席卷眼前，這種鬼神莫測的變化足以讓任何人感到無法抗拒，心中會自然而然的升起放棄一切安然待死之心。

所幸長時間的生死相搏鑄就了唐少哲堅韌的神經，而未來即將面對整個宇宙間所有神靈的龐大壓力更是激蕩著他的心靈。

足以嚇破常人膽魄的森然壓力卻被唐少哲瞬間斬破，死里逃生無數次的經驗在緊要關頭發揮了驚人作用。甚至于鬼舞的身體，都是不由自主完全按照下意識反應做出了躲避。

丹田之中更有一股元氣盤旋而起直沖胸腑，原來散落在經絡中的幾分濁氣竟在轉眼之間砰然粉碎，好似被狂風吹卷揚起，再無半點牽掛。

原來深藏在心田深處的那些仙靈元氣，都不過是從標準能量中兌換得來，始終在體內顯得有些格格不入。盡管唐少哲幾次三番祭煉修真之道，卻是沒有任何進益感悟。

直到此時，丹田之中的激蕩之氣瞬間沖破了體內經脈中的所有阻礙，才讓這些仙靈之氣陡然匯聚在了一起，短短瞬息間便游走全身經絡36個周天回旋。

當唐少哲閃過了一道斬向脖頸的白色寒光，都能感覺到脖子上面的那些細細汗毛在一瞬間倒豎起來，有種冷森森的汗水甚至順著細微的毛孔滲入體內。

但體內的仙靈之氣卻在這個瞬間天旋地轉起來，那種周而復始的滾滾撞擊，讓唐少哲的體內一片燥熱。好似身處干旱炎熱的沙漠死海，渾身再無半點水分滋潤。

全身的皮膚甚至感到了干燥發緊，死死的繃在骨肉之上無一絲縫隙贅皮。

而在下一刻，另外一道森寒刺骨的白色刀光劃過眼前。

盡管唐少哲的身體已經做了最大努力，卻也沒能扭轉生死一息間的險惡。

“噗哧！”

隨著鋼鐵擦入血肉的聲音傳來，一捧血色之花瞬間綻放在了綠樹碧草之間。

鬼舞輕盈潔白的肩頭幾乎少掉了一半骨肉，光滑的切口就好似刀斬水豆腐般嫩亮。

雖然鬼舞閃過了致命的一刀，可是右邊肩膀差不多被削去了一半，皮肉和血管全都被斬斷粉碎，只留下了白森森的骨頭映照在月光之下。

而唐少哲體內的那種血脈膨脹卻也隨著這一刀造成的傷口瞬間爆發，之前的種種燥熱或邪氣全都找到了宣泄的出口，幾乎是以拼命的速度向外沖出。

丹田之上的流轉真氣也在這一剎那合流在了唐少哲體內那些仙靈之氣當中，水乳融合。

“這……這種感覺，莫非就是方白所說的突破后天桎梏，踏上了先天之氣的岸邊？”血流成河的唐少哲此刻心頭，卻滿是一種難以形容的激動之情。

他的修真之旅其實沒有什么值得大書而特書的地方，比起胡展可能強一些，但是比起顧涼杯簡直就是廢柴之中的廢柴。

可是沒有想到，這種天翻地覆的突破居然會在意料不到的時候猛然降臨，甚至讓他絲毫沒有準備好迎接這種改變的心情。

顧涼杯之前所說過的仙靈之氣到底是什么，他終于在此刻感受到了。

而且整個胸腑之間都充斥著溫暖的感覺，肩上的傷痛居然沒有任何影響。

“原來仙靈之氣的感悟就是這個？呼，西莉亞，還真是謝謝你呢！”鬼舞精致的面孔在血光乍現中異常耀眼。

之前岳母的癌癥就已經是晚期了，本來還想著可以多堅持一陣子，結果最終還是沒能抵抗住病魔的侵襲。老婆懷孕7個月在身，也是不能輕動。我明天的機票飛過去，先去送丈母娘最后一程。成為女婿1年半的時間中，十分清楚的感受到了岳母對妻子和我的愛護。半個月前我們臨走之際還在安慰我們不要太掛念她，我們也希望她可以撐到外孫出生，可世事無常，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