廳上幾人走到廳門前,果然見池塘邊的屋瓦、欄桿、樹木上停滿了各種各樣的小鳥,動作一致地引吭高歌,興奮的情態一如鐵桿粉絲見到超級偶像。
羽族的人來了?寧禹疆第一反應是這個。但細細一看又不是,這些鳥兒都是沒太大靈性的,;離精怪的級別遠得很。
鳳十五先生也甚覺奇怪:“蒼梧丘這幾百年來,還從不曾聽聞出現過這樣的怪現象。”
那個叫鳳一鳴的少年小聲道:“會不會是……百鳥朝鳳?不過這里只有這塊蒼梧奇石,沒有鳳凰啊。”
金迎秋冷冷掃了他一眼道:“你小小一個凡人,知道什么?”
鳳一鳴臉上一紅住嘴不再說什么。
鳳十五先生卻附和道:“你倒提醒我了,這情景挺像書上記載的,當年風族族長帶了鳳凰蛋途徑此地之時,百鳥來朝的景象。莫非小族長身上也帶了鳳凰蛋?”
最后一句就純粹是玩笑話了,大家看向寧禹疆,哈哈一笑都沒放在心上。
寧禹疆想了想,從袖中法器里取出那枚蛋化石,舉到鳳十五先生面前,說道:“蛋是有一個,不過好像已經過期了,也不知道是不是鳳凰蛋,正好你是這里的主人,幫忙鑒定一下如何?”
石頭蛋一出現,周圍的鳥兒享受了什么鼓舞刺激一般,叫聲忽然高了八度,把寧禹疆嚇了一跳,手一滑差點把石蛋掉到了地上。
幾個人不可置信地看著她手上那顆除了比較圓滑之外,跟路邊石頭沒兩樣的石蛋,這會是鳳凰蛋?也太丑太普通了吧……
鳳十五先生干咳兩聲道:“這個,老夫也未曾見過真正的鳳凰蛋,實在是無法鑒別。不過如果是這個石蛋引來百鳥聚集,說不定也是跟鳳凰有些牽扯的。”
金迎秋笑道:“也說不定,畢竟萬年前也曾有風族族長得到鳳凰神鳥為座下神獸,都是族長,說不定風族長也有這個榮幸。”這話說得不冷不熱的,在場諸人都知道她是在說反話。
寧禹疆沒去理會她,有些人越理會她越得意,你要不理她,難受的就是她了。笑一笑就想將手上的石蛋重新收好,就算這個不是鳳凰蛋,好歹也是自己冒險旅程中的紀念品。
鳳一鳴見曾多次幫助自己的小仙女被人搶白,心中很不服氣,低聲對寧禹疆道:“真正的鳳凰蛋是什么模樣,現下也只有一些書上記載,也未必就是絕對事實。祖爺說這個石蛋可能與鳳凰有關,說不定是某種與鳳凰相近的靈鳥。我曾在族中典籍上見過一段記載,說鳳凰蛋如果遇到有緣人,雙方靈氣相融,一個月后就會破殼而出,想來其他靈鳥應該也差不多,仙姑不妨把它帶在身邊,看一段時日后會否有變化。”
“是啊!說不定能孵出一只漂亮的山雞野鴨,哈哈!”金迎秋見剛才無人理她,以為眾人都忌諱她的身份,刻薄話便肆無忌憚地說了出口。
風鈺等人本來對她就十分不耐,再聽句句針對自家族長,更是氣憤,臉色變得十分難看。水成壁的神色也冷了下來。
鳳十五先生對這位金族大小姐也是一點好感也無,但是如果兩邊在自己的地方沖突起來,哪一方他都不便得罪,苦笑著就想打圓場。
寧禹疆看都不看她一眼,卻對她身后的柔兒道:“有這樣的姐姐,你真可憐。”
說罷轉過頭去對鳳十五先生道:“這里鳥兒嘰嘰喳喳地好吵,先生不是說有問題想跟我討論嗎?我們換個地方如何?”
她不接招,金迎秋的譏諷言辭就像一拳打到水里,除了濺濕了自己,半點作用都沒有。從來沒有人會把她忽視得這么徹底的!
金迎秋想發作卻不知該如何發作,臉色當場比其他幾人更加難看。
鳳十五先生聽了寧禹疆的建議自然樂意之至,帶著眾人就往后院而去。
他最感興趣的就是關于氣體燃燒的問題,這里無論仙人還是凡人,對于氣體的了解都很籠統,不外乎無色、無味、無形、無質之類。
寧禹疆還是凡人少女的時候,因為不想當天才鶴立雞群,所以對于一些超越中學生知識界限的東西都故意不去接觸,但是只要課本上說過的,她基本上都倒背如流,隨口解釋一下固態、液態、氣態不過是三種不同分子密度造成的差異,又展示了一下現場制作干冰以及沒有氧氣火燒不起來等等,只把鳳十五先生等人看得目瞪口呆,敬服不已。
她說的東西,對于普通凡人少女不過是物理課本常識,但是對于這個世界這些知識體系完全不同人而言,絕對是顛覆三觀的東西。
她與魔主對戰的前夜,她就曾經展示過給水成壁看,后來又與水流觴進行過學術交流,這兩兄弟對于她的論調都頗能理解,但這兩個人在仙族中都屬于天才類。
風十五先生能夠以凡人之身修道有成,領悟能力自然不差,風鈺等幾人似懂非懂,鳳一鳴聽得兩眼發亮,只有金迎秋與柔兒兩女資質普通,根本就是鴨子聽雷。
金迎秋性情高傲,不愿意露怯,只好在一邊干瞪眼。
寧禹疆一路說到口干舌燥、說到星星月亮出來溜達,現場幾個鐵桿粉絲都還意猶未盡,不得已只好硬生生喊停。
鳳十五先生醒悟到自己身為主人,無茶無飯地讓客人演講了大半天的不人道行為,急忙誠心補過,吩咐小童帶幾個人各自去休息,趁著天黑,正好有借口可以留客。
走向客居的路上,風鈺心悅誠服道:“族長學識淵博,今日所說的真是我們想都不曾想過的,雖然與我們自小所學不同,但細心一想又確是如此,這一百年間,族長可是有什么奇遇?”
金迎秋悶了一天憋了一天,寧禹疆說的什么氣態、液態、分子、密度……她半點沒懂,但是從她與風鈺等幾個人的交談中,卻發現了一些端倪——風鈺等人似乎認為她就是風靜語,而非風靜語的女兒!
她心中甚覺奇怪,風靜語與眼前這個小丫頭,年齡至少差了五百歲以上,風族這些人莫非是睜眼瞎不成?!這臭丫頭為什么要冒充自己母親的身份呢?莫非……她是怕自己的身世不光彩,鎮不住風族的族人,所以干脆撒下彌天大謊,欺騙族人?
金迎秋在金族中見慣了父親妻妾之間爭斗的陰險手段,撒謊算計、搬弄是非、指鹿為馬等等極不光明正大的作為在她看來不過是家常便飯,于是也以己度人地認為旁人也是一般的心思齷齪。
這時聽到風鈺這么一問,自覺“報仇雪恨”的機會來了,不等寧禹疆開口,便截口道:“當然有奇遇!哼哼,你們的風靜語風族長一百年前就已經死了,眼前這個,不過是她不知道與那個男人生的野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