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流觴仍是那個心平氣和得讓人抓狂的態度:“三長老說得是,五大仙族從來同氣連枝、休戚相關,關乎一族傳承的大事,自然要慎之又慎,如果讓一些卑鄙陰險之徒竊據要職,危害絕非一族。三位繼任候選人誰是誰非,現在尚無定論,君父的意思,也是讓晚輩先與前輩商議出一個妥善的解決之法,再行確定土族繼任族長人選,以免日后悔之晚矣。”
三長老氣得七竅生煙,水流觴這話分明暗指他們是“卑鄙陰險之徒”,口口聲聲扯出五族同氣連枝的大帽子蓋下來,反復糾纏就是不想讓幾日后土思徑的接任大典如期舉行。如果對方不是曾經力挫裂原魔君的仙族強手,恐怕他早就翻臉了,哪里會耐著性子跟他扯這么多?
水流觴畢竟還不是水族的正牌族長,如果是另外四族族長聯手施壓,三長老還會頭痛一下,眼前不過是個后生小輩,怕他何來?!
三長老這么一想,便定下心神,思量起目前的形勢。五長老看來是真的已經與土思徹一系聯手,他們手上有土族的傳承信物玄黃石更有水族的支持,現在水族只派了水流觴把自己引出來私下施壓,顯然是對這事還有些拿不準,未決定要花多大的力氣在這事上頭,所以先來試探一下自己的態度。
當日派人截殺到水族恭賀春雨節的土思衡與八長老一行,乃是風妍語帶著妖魔族中的人做下的,他曾經仔細問過細節,并無任何疏漏之處,擊傷土思衡的坤靈錘是八長老帶出坤堯宮的,后來被風妍語奪去行兇又偷偷帶回,現下正在五長老手上,這個倒沒有什么關系,不過是件死物,現在不在己方手上,反而更加穩妥。
那次行動唯一的意外就是土思衡竟然只是受了重傷,更被路過的火彥陽救起,送到了水族療傷,他從頭到尾只見過風妍語的樣貌,只要這個女人目前在土族之事不.泄露出去,任誰都會以為是妖魔族下的手。
不過土思衡這小子從小心里曲曲折折的就很多,他堅持留在水族養傷,不肯返回土族,說不定也是心中有所懷疑的,那次仙魔大戰,族長土明瑞曾與土思衡密談過一陣,之后就沒有再堅持把他帶回土族,土明瑞回去后又堅決不肯為了此事調查處置有勾結妖魔族之嫌的土思徹一系,會不會是土思衡這小子看出了什么?
就算他懷疑,卻也拿不出什么實質證據的,只要一口咬定他是被奸人所蒙騙,諒他也翻不出什么大浪!
三長老越想越安心,擺起前輩架子對水流觴道:“水賢侄,關于土思徹、土思衡之事,我族一早已經調查清楚,人證物證俱在,你回去與水族長說,莫要受奸人蒙蔽,做出些有傷名聲又破壞兩族和氣的事情。三天后土族族長接任大殿,土族上下恭候大駕。”這便是斷然拒絕對方提議了。
水流觴溫和道:“既然三長老不聽勸告,說不得,小侄只好請三長老回去作客數天,待事情查清楚了再說。”
三長老臉色一變,喝道:“你這是什么意思?!”
“就是不讓你走的意思!”回答的是寧禹疆,不知何時她已經站到了三長老身后不遠處。
三長老緩緩轉身看見是她,冷笑道:“原來是風族的小族長,今日是水族風族聯手要對付土族了?”
寧禹疆嗤笑道:“雖然你是土族長老,但不見得土族上下都愿意被你代表,今日是我與水流觴要對付你,廢話已經說完了,如果不想輸得太難看,就乖乖束手就縛,不要想有人會來救你啦。”
三長老想到自己此刻正在湖上,想憑借土遁之法撤離也不行,不禁暗悔自己過于托大,聽寧禹疆的口氣,分明是他帶來的人已經被暗中解決!難怪水流觴一直與自己糾纏不清,原來是為了預留足夠時間,讓這個臭丫頭把他帶來的幫手一個個清理干凈!
為今之計,只有盡快退回陸地之上,才有機會全身而退,面前兩個少年人,水流觴自不必多說,就是那個小丫頭,他也沒有必勝的把握!兩人聯手,他確實只有一敗涂地的份。
“沒想到堂堂仙族族長與嫡系子弟,竟然以此鬼蜮伎倆算計同道!設機構陷,意圖控制我土族?!”三長老強自掙扎,仙族中人有多重視顏面聲譽,他怎能不知,只希望能夠用言語擠兌兩人,就算不能令他們退卻,至少不要聯手來攻,這樣他還有脫逃的機會。
可惜他今天碰到的是寧禹疆和恢復了前生部分記憶、對她已經言聽計從的水流觴。
“比起你對付族中同胞子侄的手段,我們自愧不如啊!廢話少說,既然你非要喝罰酒,我們也不客氣了!”寧禹疆說罷,手捻法訣,數百道風刃連綿不絕地由四面八方向三長老劃去。
三長老哪里有心思迎戰,只想著快快退回岸上土遁而去,只要回到了坤堯宮,那眼前這兩個煞星便奈何他不得。
寧禹疆與水流觴為了今日曾經好生籌劃過,可以說自三長老踏入這洗筆湖起,就是煮熟了的鴨子,再也飛不到哪里去。湖面上有寧禹疆布下的法陣,三長老闖關數次,每到離湖邊還有三四丈的范圍便再也無法前進寸步,知道今日在劫難逃。落到這二人手上,自己這幾十年來的籌謀就要毀于一旦,一咬牙拼盡全力與寧禹疆斗起法來。
水流觴只是從旁觀看,見寧禹疆招數用得不對,還提醒一下,順道發出一兩招直攻三長老不得不救之處。寧禹疆打得心情舒暢全無后顧之憂,三長老卻是左支右絀,既要面對她的凌厲攻勢,又要防備水流觴時不時的突襲,猛然明白自己這根本是給寧禹疆試招的,被兩個小輩如貓玩老鼠一般戲弄,只待他精疲力竭了再把他擒下。
寧禹疆法力根基足夠強,所缺的只是斗法的實際經驗,難得有個現成的高手讓她練習,水流觴自然盡力讓她熟悉一下,畢竟擒下三長老后,土族中還有二長老、五長老以及隱伏在后的幕后勢力,如果她還是一副生手狀態,萬一碰上什么突發狀況,很有可能因此受傷。
又斗了數百招,三長老在對方占盡天時地利人和的優勢之下,終于力竭而敗,倒在湖面上喝罵道:“兩個無恥小賊!老夫不服!不服!”
寧禹疆笑瞇瞇地在他身上施展各種法咒,把他的全部法力封住,又令他無法自由行動,這才毫不留情地說道:“你年紀活到狗身上了,還好意思罵人,我們兩個加起來都沒你一半大,被我們打敗了有什么好不服的。就算你不服,又能怎么樣,咬我啊!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