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去周志明辦公室之前,是做好了充分思想準備的,T]他什么,他心知肚明。事情也沒有出乎他的意料。到周志明辦公室時,周志明雖然已恢復常態,臉上也看不出有什么不悅的表情,但語氣卻是十分嚴肅,‘這么大的事情,為什么事先沒有跟我匯報?海江市的紀委到底還是不是海江市黨委領導下的紀委?’
這句話的潛意思就十分明白了,質問俞正紀委到底是不是海江市的紀委,若是海江市的紀委,就得聽從海江市黨委的領導。
俞正自然不能硬頂著周志明說,哈,我們已經跟著黃市長的腳步走,當然就得多聽聽政府那邊的意見。看著周志明凌厲的眼神,俞正多少是感到壓力的,畢竟周志明是一把手,一把手的威嚴對下面的人還是有很大的震懾作用的。若不是來之前有充分的思想準備,俞正此時怕是也會感到一絲緊張。
對周志明的質問,俞正只能順著他的話往下說,“周書記,紀委始終是黨委下領導下的紀委,這一點不是隨便哪一個個人就能改變的,而是黨章就如此規定的,我們紀委也始終堅持貫徹著這一精神,但是紀委這個系統畢竟有其特殊性,中央不也強調過嘛,紀委辦案必須有其獨立性,不能受其他因素的干預和制約,所以有時候出于辦案保密的需要,我們也得權衡利弊,做出適當的變通,不然就怕消息走漏,讓那些違法亂紀的分子提前跑掉,我們也有不得已的苦衷啊。”
“難不成對我這個市委書記也得保密不成?”
“當然不是,但昨晚那時候已經是深夜了,我們考慮一下,覺得時間太晚了,那時叫醒您,恐怕會打擾您的休息,所以就暫時沒跟您匯報了。早上您若是沒有讓秘書通知,我也會過來跟您匯報這件事情的。”
“好吧,這件事情暫且不說了,你給我說說水益區的情況到底有多嚴重。”周志明深深的看了俞正一眼。
俞正將昨晚從市公安局那里轉過來的情況,以及紀委搜查后的證據詳細的匯報了一遍,周志明就再也沒說什么,鐵證如山啊,他這個時候能再去指責紀委什么?縱然是沒有跟他事先匯報,但畢竟是真正的辦出了大案。
“情況確實是嚴重了一點,但你們沒有考慮過一下子將區里的領導帶走一半的惡劣影響嗎,黨政一把手都被你們給帶走,水益區的日常工作已經陷入癱瘓中,你們這樣做終究是激進了點,有些事情是要循序漸進的。”
“我們也是出于謹慎的考慮,生怕其他人得到了風聲之后,會外出潛逃,所以只能一下子將這些人一鍋端了。”
“好了,你出去吧,忙你的案子,既然已經有了證據,那就抓緊審理吧。”周志明揮了揮手,眼睛就閉了起來,背靠在椅子上。
看了看周志明。俞正欲言又止。終究還是離開了。有些事情既然決定了。就意味著不能再像以前那樣。他要站在黃安國地陣營里。也就不可能再跟周志明像以前那樣處于良好地蜜月期。那時周志明對他地工作是支持地。如今發生了這件事情。周志明對他個人是有看法地。不可能再像以前那樣對他毫無保留地支持。哎。這些領導們都是想為老百姓做些實事。為什么還是會產生這些派系之分呢。俞正搖了搖頭。有點無奈。若不是有省紀委書記秦隸地因素在里面。想必他也未必會站在黃安國地陣營。畢竟一開始黃安國初來咋到。沒有什么根基。而周志明地強勢。卻是顯而易見地。不過如今做出了選擇。俞正倒也沒有多大地后悔。黃安國地能量正在一步步地顯示出來。跟著他地腳步走。不見得以后就會差到哪去。
有關水益區黨政領導地案子正在審訊當中。永和化工廠地污染事件也正在善后處理中。這一工作是由市長助理。市政府秘書長汪耀輝負責處理地。
黃安國在汪耀輝地陪同下。親自走了一趟化工廠周圍地鄉村。黃安國地到來引起了村民們地轟動。一見到這位年輕地市長。村民們立刻就奔走相告。一個個歡呼起來。從四面八方涌向了黃安國所在地方向。村民們地心情是激動地。困擾了他們幾年地化工廠污染。在這位年輕市長地承諾下真地解決了。他們幾年來不斷地奔走呼吁。不斷地到區委區政府去上訪。都未得到滿意地答復。事情也未曾得到解決。甚至上個月接連死了兩個村民。區委區政府都未曾給予回應。而想把事情給掩蓋下去。如今。幾年來地擔驚受怕終于得到了解脫。
村民地反響太過強烈了。同行地民警們趕緊在黃安國周圍筑起一道保護地人墻。倒不是怕出現什么歹徒。而是生怕太過熱情地村民們沖撞了黃安國。
被警察們給擋住。村民們地熱情依舊。一個個地不斷地往前擠。都想跟這個年輕地市長更加近距離地接觸。除了是因為沒有見過這么大地官。能有機會近距離接觸讓他們感到興奮外。更多地是發自內心地對黃安國地感激。
“都是些樸實地鄉親們。你讓他們都撤了吧。”黃安國指了指民警們。跟身旁地韓立善說道。這次黃安國到下來。韓立善趕緊隨行并親自負責黃安國地安全問題。區里地領導班子被帶走一半。現在水益區區委地日常工作暫時是由區委常委。區委副書記聶民海主持。區政府地日常工作由區委常委。副區長單民全主持。其他幾名常委從旁協助。韓立善這位區委常委。政法委書記。公安分局局長也是幸存地常委之一。
“市長,這怕是不太好吧,村民們都是善良的沒錯,但是這么多人一塊擠上來,就怕擁擠當中不小心把您給弄傷了。”韓立善遲疑道,帶警察過來保護市長的安全是例行的措施而已,他也沒有真正把這些淳樸的村民們當成暴民一樣給防著,主要是目前村民們實在是熱情過頭了,平日里不是
聞里報道說有某些歌星的演唱會上因為粉絲們太過熱]T踏事件,出現歌迷傷亡事件嘛,眼下的情景雖說跟那種情況比起來是小巫見大巫,但也不得不讓他小心對待,村民熱情起來是盲目的,才不會顧忌那么多,更何況幾十上百人突然擠上來的那股力量也是極大的,要是一不小心把市長給推倒了,出點啥意外的,他這個局長就是有幾個腦袋也不夠搬家的。
“鄉親們,大家都不要擠,我也是個普通人,只有兩只手兩只腳的,沒有什么特別,大家不用好奇,若是有想跟我說話,我們都站著好好說話,每個人都有機會的,大家也不要往前擠,我看你們當中也有老人孩子的,他們可經不起這樣的折騰。”
化工廠的污染事件得到順利解決,黃安國現在在村民當中是有極大威望的,他這一喊效果立刻就出來了,村民們都自發的站在原地,沒有人再朝前擠過來,只有偶爾的少數幾個人上次沒有看到黃安國,不時的往前探頭看一下,其他人都安分的站著,這一下子讓民警們感到壓力大松,剛才幾十人突然擁擠過來的沖撞力著實讓他們負擔不小,要不是大家互相手挽手站成一圈,說不定都要一下子就給沖倒了。
讓警察們散開,黃安國走到了村民當中去,笑著和每一個人打招呼,“鄉親們,看到你們每個人都健健康康,活蹦亂跳的,我比你們還高興。”末了,黃安國站在一處凸起的土壩上,朝眾人說道。
對于市長的問候,村民們似乎都不懂得如何用正確的言語來表達自己的感激,這些純真的質樸的村民們只會用他們樸實無華的歡呼動作來表達內心的激動,一個勁的歡呼鼓掌,掌聲經久不息。
“現在還有沒有人沒有去體檢的?”黃安國又大聲喊了一句。
“沒有。”
“沒有。”
“都去了。
村民們的喊聲一浪高過一浪。
從村子里離開的時候,黃安國再次體會到了村民們的熱情,村民們都紛紛挽留,要黃安國留下來吃飯,考慮到待會還要到區里去,黃安國最終還是謝絕了村民們的好意,拗不過熱情的村民,連聲稱下次來的時候一定留下來。
這一次到村子里走訪,黃安國也切身了解到了村民們的困難,因為化工廠污染的問題,1000米以內的重污染區域內,土地是沒法在種植了,1000到2000的輕度污染區域,也只能觀察性的種植,部分蔬菜是要限制性種植和食用的。
而村子附近的水源都已經被破壞,沒法再繼續進行飲用,每天都要政府組織從外地運水進村,每戶每天兩桶水,一桶30公斤。
土地沒法種植了,飲水也有困難,可以說村民們的日子確實是很不好過,汪耀輝讓工作小組擬定了對村民的生活補助方案,結合當地的物價水平以及污染的輕重程度,對1000米內重污染區域,每個村民每天補助20元,1000米C輕度污染區域,每天每人補償12元,這個補助的時間是為期一個月。
黃安國當時聽了汪耀輝的匯報后,當即批示,將一個月的補助時間延長到2月,同時后續的一些相關補救措施也要盡最大的可能去幫助村民度過難關,在政府條件允許的情況下,一切以村民的利益為主。
黃安國的批示確確實實的讓村民們感受到了政府的關心,在后續的處理當中,黃安國仍然對此事十分關心,時不時的過來了解村民的困難,而正是因為這件事情,讓黃安國在基層民眾中的聲望不斷的提高。
回到區里的時候,目前主持區委區政府工作的區委副書記聶敏海和副區長單民全已經帶領了區委區政府僅存的領導層在大門口迎接。區里的領導本來是要陪同黃安國一塊下村子的,被黃安國拒絕了,區里的主要領導被紀委帶走一半,市里也還沒擬定新的領導班子,在現在的狀況下,區里的工作都由僅剩的幾位領導承擔起來,工作任務之重可想而知,黃安國也就拒絕了區里領導的陪同考察,讓眾人主持好區里的事務就行。
在區政府的大會議室里,臺下濟濟一堂,水益區科級包括科級以上干部都參加了會議。主席臺上除了市長黃安國和市長助理,秘書長汪耀輝外,其他六位就是水益區沒有被牽連進案中當中的常委,分別是區委副書記聶民海,副區長單民全,組織部長李義坤,政法委書記韓立善,宣傳部長駱梅,區武裝部長洪本望。
目前水益區的官員們可以說人心惶惶,生怕被這次的大案給牽連上,一些平日里有些不大不小問題的官員,更是整天擔驚受怕的,生怕哪天紀委的人突然上門了。就連幸存的幾位常委,也多少有點忐忑不安,雖說他們沒有區委書記,區長等其他一些人那樣的大問題,但是當官真正能做到一塵不染的又有幾個,多數是有點小毛病的,只不過這些問題可大可小而已,若是沒有人想故意整你,這些問題都可以忽略不計,若是有人想整你,哪怕是再小的問題也能被無限放大,官場之可怕,可見一斑。
基層的干部還是第一次見到市長黃安國本人,坐在主席臺上的黃安國多少讓人有點高山仰止的感覺,哪怕再低調,再弱勢的市長,在基層干部眼里,都是一樣的讓人的敬畏的,正科和正廳的差距,就宛如火星到地球的距離,這個比喻雖然夸張無比,但卻也在某種程度上反應了想要跨越兩者之間的難度,一個沒有任何身份背景的普通官員,想要自己從正科爬到正廳,那種難度是不是一般人可以想象的。
市里面的局勢暗流涌動,正在發生著劇烈的變化,這些處在基層的科級干部們是不太清楚的,他們仍舊過著自己安穩的小日子,上班,喝茶,看報紙,下班,喝酒,泡妞,睡覺,大部分人的
這樣日復一日的過。市里面高層的那個圈子他們是[他們所了解的一些政治八卦,無非也是從別人嘴里聽過來的,都是些人云亦云之類的,和普通人了解的政治八卦相比較而言,唯一的區別是他們也是體制內的,消息渠道的來源也就相對純正一點,但是卻也不乏八卦,真實性還是大打折扣的。
而坐在主席臺上的這些的區領導層,可以說他們能坐在這個位置,多數是有自己的靠山的,別看他們也只是副處,似乎和廳級干部比起來不值一提,但是他們畢竟也屬于地方領導干部了,若是不選擇一個碼頭去投靠,想要搞特立獨行,獨門獨派,多半是沒有好果子吃的,上級要為難你的方法多的是,哪怕你再潔身自好,玉璧無瑕,上級沒法明目張膽的動你,但要把你調個閑職位置,或者讓你一輩子原地不動,還不是輕而易舉,歸根到底,官場就沒有個體戶的,多是有加入集體所有制的,這正好也完完全全符合了社會主義的本質,真是再巧合不過了。
區里碩果僅存的這幾個領導,除了武裝部長洪本望沒啥硬靠,只關注自己那一畝三分地,對區里的事務也不太上心外,其他幾人多是有自己的小山頭的,也各自有自己的消息渠道,這次市紀委強力出擊,將區里領導層端走了一半,據說就是眼前這位坐著看起來慈眉善目,和和氣氣的年輕市長授意的,是的,慈眉善目,此刻坐在主席臺上的黃安國看起來確實是一點殺傷力都沒有,臉色平和,面帶微笑,一臉和氣,若不是身上穿著那一身正式西褲白襯衫,看起來更像是以為鄰家大男孩,誰又能想到之前一再表現低調,弱勢的他,不出手則以,一出手就是如此之很。
假如換成是周志明,周志明是不會如此做的,案子是要破的沒錯,分子也是要嚴懲,周志明對此也是沒有異議的,但是一貫追求平穩的周志明是不會一下子就出手如此之狠的,要不然在上午和紀委書記俞正的談話中他也就不會最后說出了那么一句話,‘有些事情是要循序漸進的’,從這句話可以看出周志明的處理手段是斷然和黃安國不同的,他的出手會更溫和,一步一步的來。書記和市長做事風格的不同,從此也可見出一點端倪來。
相比較黃安國的平和,此刻其他幾個同坐在主席臺上的區委常委就顯得過于嚴肅了,一個個看過去坐姿無比端正,目不斜視,臉上莊嚴肅穆。這些人其實心里都在打鼓,面前的黃安國在他們看來,就宛如地獄殺神一般,猙獰恐怖,之前黃安國給所有人的印象都是顯得比較軟弱,而且低調得很,經過了前幾晚的那一手,一下子把所有人都鎮住了,雖然不知道市紀委為什么會聽他的招呼,但不管怎么樣,消息已經這樣傳出來了,就說明是具有可信度的,他們都從市委的熟人那里打聽到,市委書記周志明這幾天臉色繃得緊緊的,從沒見過的嚴肅,弄得市委的氣氛一下子緊張起來,眾人工作起來都小心翼翼的,走路也是輕飄飄的,生怕一不小心就撞到槍口上去,伴君如伴虎,一個強勢的市委書記,在市里面,說成君王一般,也不為過。
黃安國今天到水益區并且召開這個大會的目的,是為了穩定人心來的,昨晚發生了那樣的大事,水益區目前是處于草木皆兵的狀態的,大多數人都有點緊張不安,畢竟沒有人身上一干二凈不是。
黃安國開會就強調了兩點,一是讓大家都安心工作,爭取讓區里的日常工作走上正常軌道,并且早日走出這件案子所帶來的陰影,重新恢復正常。二是給所有人做出了承諾,這次的大案,市紀委只會就事論事,不會搞什么連坐,也不會因此弄什么大范圍的調查,只有涉及到這個案子里面,并且問題嚴重的,才會給予追究,其他的都可以放心。
黃安國的話無疑讓所有人吃了一顆定心丸,讓眾人提到嗓子眼的一顆心終于放了下來,與臺下眾人單純的松一口氣相比,臺上的幾位區里領導在放心的同時更是從黃安國的話里聽出了另外一番意味,區委副書記敏海和副區長單民全當即就互相使了個顏色,具體是什么意思兩人都心知肚明,從市里得來的消息果然沒錯啊,市委書記周志明現在怕是使不動紀委的人了,然怪上午周書記臉色像要吃人一般,一貫低調弱勢的市長突然就無聲無息的崛起了,一下子掌握了紀委,事情雖然有點離奇,眾人也無法想透這其中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但反正現在知道事實是這么一回事就對了,再加上之前就聽說了新來的市委常委,政法委書記,公安局長任強一來還沒正式上任就先去拜了市長黃安國的山頭,市委那邊卻是一步都沒走到,眾人此刻再傻也能看出市里的局勢在悄然發生變化了,雖然悄無聲息的,但實則是暗流潮涌,洶涌澎湃,市委市政府一二把手的碰撞怕是要正式開始了,以后都得小心點了,眼睛都得放亮點,別拿市長不當領導啊。
會議開完后,黃安國單獨把主持工作的區委副書記聶民海和副區長單民全叫到了辦公室。被單獨相招的兩人心里又是激動又是緊張,還沒進去,兩人在走廊上就碰到了,互相看了一眼,點了點頭,就各自移開了目光,寶相莊嚴的,各自互相平行著往前走,單民全有意無意的稍微了落后了半步。
兩人進了辦公室,都目不斜視的,身子微微向前躬了一下。這間辦公室是區長賈宏敏的辦公室,區長賈宏敏被雙規了,這間辦公室自然就沒人用了,黃安國進來后,卻是發現房間一塵不染的,所有的東西也都收拾的整整齊齊的,桌子,茶幾,窗戶,還有一些可見的東西也都擦得干干凈凈,一點也不像幾天沒人呆過的。
“這間辦公室是誰負責打掃的?”黃安國說著看向了副區長單民全,區委跟區政
辦公,現在區政府的事務是由單民全主持,這里的事]T知道了。
腦袋里正開小差琢磨著黃安國叫他們前來是要干嘛的單民全咋一聽黃安國的問題,心里一驚,區長賈宏敏正被雙規呢,市長黃安國這樣問不會是有什么深意吧,想到這里的單民全不由得頭冒冷汗,他主持區里的事務這幾天來,有一天無意中路過這間掛著醒目牌子的區長辦公室,一時心血來潮就走了進去,看到里面亂成一團麻,當時免不了一番感慨,就讓人照樣天天要過來打掃這間辦公室,并且不能隨意應付,要和以前區長賈宏敏在的時候一般。
單民全當時多少是有點兔死狗烹的心理的,想想以前賈宏敏在的時候是何等的風光,眾人都眼巴巴的趕著迎合,如今人一出事,就連負責打掃他辦公室的都起了摒棄之心,和之前的風光相比,現在又是如何的一番凄慘光景,這就是人心啊,都是趨炎附勢之流。賈宏敏雖然是罪有應得,自己把自己給弄進去的,但從賈宏敏的身上,單民全突然就聯想到了自己,有賈宏敏這種前車之鑒,自己以后是斷然不會重蹈覆轍的,但是官場上的斗爭卻是無時不刻存在的,明槍易躲暗箭難防,自己哪一天說不定就成政治犧牲品了,要是自己也淪落到那一番光景,是不是連一個普通的清潔人員都跟著唾棄?
單民全當時的心理狀態差不多就是這樣的,見之前象征著權勢的區長辦公室成了這番光景,臉色就暗了下來,他也不是落井下石之人,就讓人照樣過來清掃。如今黃安國沒頭沒腦的突然問這個問題,生怕被冠上一個同情分子帽子的單民全神經立刻就緊繃了起來,小心看了黃安國一眼,說道,“是我讓人過來打掃的,我看堂堂一個區長辦公室,弄得跟儲物間一般,亂七八糟的,就讓人每天過來打掃一下。”
黃安國沒說什么,揮了揮手,示意兩人坐下,“區里的情況怎么樣,各項工作是否都能有序的開展下去?”
“還可以,畢竟犯錯誤的只是少數人,中層領導干部都還在,有這些中流砥柱支撐,區里的工作就能開展的下去。”副書記聶敏海開口道。
“現在區里正處在困難時期,市里關于你們區的領導班子調整問題也還沒正式提上議題,所以暫時只能由你們來主持工作,你們要精誠合作,齊心協力的讓水益區度過這段艱難的時期,只要你們努力了,市里的領導會看在眼里的。”
黃安國說到領導班子調整問題,兩人都眼前一亮,這才是他們最關心的問題,一二把手都進去了,兩人現在都頂替著之前一二把手做的工作,心里都想著能不能借此更進一步,而且論聲望,論資歷,現在區里也就他們兩人最有希望接替區委書記和區長的寶座,兩人這幾天更是卯足了勁的拼命表現,就是為了努力一把,看能不能得償所愿,若是能順利的往上走一步,仕途上的道路又是另一番光景,書記,副書記,區長,副區長,都不是僅僅的只相差一個副字那么簡單的,而是意味著更加廣闊的政治前景。
兩人此刻都有點忐忑起來,黃安國將他們叫進來,并且說了這么一番話,提到了領導班子的調整,意思是十分明顯的,就是想讓他們站隊了,若是他們今天表態了,雖說不見得就一定能坐上書記(區長)的寶座,但若是不表態的話,就一點希望都沒有了,黃安國要是想從中阻擾的話,兩人是一點戲都沒有了,特別從最近幾天的局勢來分析,黃安國這個市長日益強勢起來,要從中作梗,破壞下面的人事任命,還是十分簡單的。
的時間來考慮,讓他們突然就要做出決定,讓兩人都有點不知所措起來,不由都看向了對方,這個時候要是有一方表態,另一方多半是要跟著表態,這種時候的心理是十分常見的。事實上,兩人私底下關系也是十分不錯的,畢竟兩人都只是暫時主持工作而已,并沒有真正的成為區委書記或者區長,也就暫時還不存在什么利益沖突問題,再者,一個要競爭的是區委書記,一個要競爭的是區長,兩人競爭的位置不一樣,又同樣都處在努力當中,頗有點同病相憐的味道,這也造就了兩個以前沒啥交情的人,這幾天的交流突然頻繁起來,關系也挺融洽。
“市長,以后區政府堅決貫徹您的指示。”很快的,單民全就做出了權衡。
“區委跟區政府一向都是一脈相連,同心協力的。”單民全的選擇,也促使了聶民海下了決心。
“好好努力,不要辜負市里的期望,水益區這段時間的工作就要多靠你們了,這段時間多辛苦點,也是為以后多積累點經驗不是?”黃安國笑了一下,也算是給兩人一個間接的答復。
黃安國離開時,用力拍了拍單民全的肩膀,讓單民全一臉霧水,弄不清黃安國有何深意,黃安國對單民全是比較滿意的,之前兩人剛進來時,他那隨意的一問,也能從側面了解到單民全的一些為人處事,就沖他沒有落井下石,還能讓人來打掃區長賈宏敏的辦公室這一點,就多少能瞧出這個人的一點品性。
黃安國回到市里時,市紀委書記俞正正在其辦公室等候。
“俞書記,看你這一臉笑意的,是不是有什么好事要告訴我啊。”黃安國一進來就看到一臉笑容的俞正,兩人現在算是綁在一起了,說話也不再像官面上的那一套,都比較隨意。
“市長,我給你送大炮來了。”俞正笑道。
“哦?”黃安國鄭重了起來。
“抓到朱新禮的痛腳了,這次你要是想收拾他,是搓是捏是圓是扁都隨你意了。”俞正已經對朱新禮直呼其姓名,沒再稱呼其職務,可見這次的問題若是真想拿下他的話,只要操作順利
問題的。
“具體說說。”黃安國招呼俞正坐了下來,看了眼門口,此刻秘書鐘濤早已識趣的出去了,把門緊緊的關上了,在外面守著,辦公室就只有他們兩個人。
“林定生和賈宏敏這兩人都沒啥骨氣,前幾天就扛不住了,開始亂咬人了,朱新禮就被他們第一個咬上了,朱新禮以前是從水益區上來的,兩人都可以算是朱新禮的嫡系,平常逢年過節的,經常可以看到他們去朱新禮的家門,還以為他們關系有多鐵呢都是經不起考驗啊,沒幾下就招了,都是些沒骨頭之人,想想建國前,我們的黨員干部都是些錚錚鐵骨,面對敵人的嚴刑拷打,哪個輕易皺下眉頭的,哪像現在這些被腐化的干部,經不起幾下折騰就繳械了,紀委的十八般武藝都還沒上一兩個,他們就遭不住了,這要放在以前,鐵定要成叛徒。”
“俞書記,你這樣比喻可不恰當,照你這樣說,你這可是將你們紀委比成以前的反動派了。”黃安國開玩笑道。
“是,是,我檢討。
”俞正笑著認錯,從他這個紀委書記里說出這番話確實是欠妥當了,不過俞正確實也是被氣到了,審林定生和賈宏敏兩人時,他都是親自在場的,沒想到一開始嘴巴還挺硬的兩人沒經幾下折騰,就開始招了,這一招還不要緊,招完就開始亂咬人了,似乎想把所有人都拖下水一般,看到俞正進來,兩人更是從椅子上掙脫下來,跪著爬著到了俞正的面前,哭爹喊娘的要俞正網開一面,那樣子純粹是就像是潑婦撒潑一般,哪像個黨員干部,直接把俞正給氣得半死,他就想不通了,這樣的人是怎么坐到區委書記,區長的位置上去的。
“兩人都招了些朱新禮什么問題了?”
“呵呵,就招了一個問題,這個問題還可大可小,往大了說,可以摘掉朱新禮頭上的烏紗帽,往小了說,又無關緊要,沒啥大不了的。”俞正頗為神秘的笑道,看著黃安國,那意思是讓他猜一猜。
“情婦?”
“對頭。”
兩人說完,相視一眼,大笑起來,若是這個問題,就真的搞笑了,想必朱新禮要是知道自己會栽在這個上面,心里面也會不甘心的,官員包養情婦的多了去了,有些更是讓人心知肚明的,只是不在一個圈子的會相對不了解一點而已,就好比俞正,他在海江的時間就比黃安國長了很久,他不也照樣不知道朱新禮竟然有情婦,這源于他跟朱新禮平常也沒走到一塊去,對朱新禮的情況是不了解的,當然,類似到朱新禮這種層次的官員,包養情婦自然也不敢明目張膽的,多數是十分隱秘的事情,不是十分親近之人是不可能知道的,朱新禮可能也沒想到林定生和賈宏敏一進去就先把他招了,其實這也怪不得兩人,兩人好歹也頂了一兩天,就是希望朱新禮能不能幫他們活動出去,一見沒啥希望,就開始動搖了,準備將功贖罪了,而且他們也清楚,朱新禮怕是影響不了紀委這一塊,不然兩人也不會被帶進來了,想通了這些,兩人才一下就招了,而且主要是兩人對傳說中紀委的各種手段都感到害怕,反正早死早超生,不如早點招了,省得受折磨,紀委的手段傳說是很讓人‘享受’的。。。
“會不會是他們胡亂說的?”黃安國有點不放心的問道,這種東西要是沒有確切的證據,被人反咬一口,處境就被動了。
“一開始我也擔心他們是胡說八道啊,畢竟兩人后來像瘋子一樣,胡亂咬人,我也生怕他們是亂說的,所以當時就沒跟你說這個情況,這兩天我讓紀委協同公安的人跟蹤調查了一下,兩人說的有關朱新禮的情況,確實是有那么一回事。”俞正肯定的說道。
“那就好,這件事情?”
“放心,辦這件事的都是可靠的人,公安局那邊的人也是任強親自安排的,出不了問題的。”俞正看到黃安國的眼神,馬上就其擔心所在。
黃安國點了點頭,俞正在紀委這么多年,相信紀委也被其經營的差不多了,安排幾個信任的人是小事一樁,公安局那邊,任強也知道輕重,不會胡亂派些不可靠的人,這樣一來,他就放心了。
“市長,怎么樣,朱新禮之前可是一直站在你的對立面跳的歡快,這次是不是想把他給收拾了,好出一口氣?”俞正眼帶笑意,有點考校的意思。
“俞書記這是想考驗我啊。”黃安國笑了笑,“放心吧,我還不是這么眥必報之人,這次事情能給我們提供更好的利用機會,干嘛非得把朱新禮拉下來,讓他在原地呆著,比把他拉下來的作用大多了,再說,單純靠這個把人家拉下馬來,多少是上不了臺面,還是讓他繼續在崗位上發光發熱吧,這不也更符合我們的利益?”
“市長這句話讓我看到市長的高瞻遠矚啊,以后我們跟著市長,就更有盼頭了。”俞正笑呵呵的拍了記馬屁,被黃安國看破了心思有點不好意思,但黃安國的回答還是讓他很欣慰的,之前他還怕黃安國會記恨朱新禮之前給他造成了不少麻煩,要趁這次機會把他一把拉下來。
“俞書記,你啊,就別給我戴高帽子了,我們倆之間不來那一套。”
辦公室里響起了爽朗的大笑聲,秘書鐘濤在外面聽得奇怪,黃安國到海江來,他還沒聽過黃安國這么高興的笑過,如今一聽,卻是心情跟著歡快起來。
ps:書蟲下午接到編輯的消息,要封推了,差點就激動的碼不了字了,本想今天少更點,明天再補上,終究是忍住了興奮,強行的碼字,嗚嗚,熬了一年,磕磕碰碰的,終于能上封推了,書蟲還以為再也沒機會了,太激動了。。。晚真是邊碼字邊笑了,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