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確是麻煩。然而,卻沒有人會嫌這麻煩多。
陳暮沒有想到,感知的再次突破來得這么快,快得他毫無準備。一息感知鍛煉法的效果遠遠超出他的意料,感知六級到七級之間的距離,對于無數人來說,都是那么遙不可及。
他的感知增長其實一直相當快,尤其是西澤幫他調整之后,進境可謂一曰千里。神秘卡片里的一息感知鍛煉法,再次讓他的感知增漲速度暴增。再加上他連續不斷地制作卡片,別人看到的只是他五天里拿出六百張卡片,但他們并不知道他每天都累得快昏過去。制卡機固然已經不需要他去控制,但是還是需要不斷地輸入感知。
機械、勻速地輸入感知,直至感知消耗殆盡。為了能夠加入進度,他不得不進入深層寧靜狀態。沒想到他把深層寧靜和一息感知鍛煉法配合使用,效果出奇地好。但是,兩者的結合需要一個前提,那就是感知消耗殆盡。
聽起來,這似乎并沒有太大的難度。
但實際上,這其中的痛苦遠比人們想象的要恐怖。一般來說,當感知少于四成,卡修便會感到虛弱。低于二成,人對感知已經基本失去控制力,低于一成,會引發強烈的生理反應,比如全身痙攣,比如大腦劇痛。人們通常說的消耗殆盡,就是指感知只剩下二成。
可是,陳暮所需要的消耗殆盡,卻是點滴不剩,從標準數值來說,就是低于百分之五。這個數值越低,效果越好。劇痛可以忍受,但是當感知低于兩成,感知已經變得難以控制,再想消耗,是一件極困難的事。
不過,陳暮還是找到了方法,給他帶來啟發的是之前的極限鍛煉法。從本質上來說,他現在使用的這種方法和極限鍛煉法沒有太大的區別——用極限狀態,來刺激人的潛能。
他把制卡機稍作改進,利用感知的連續姓,把剩下百分之二十的感知“抽”出來。
這個過程堪比酷刑,其間痛苦幾乎令人崩潰,而陳暮不僅需要忍受痛苦,還需要強迫自己進入深層寧靜,并且使用一息感知鍛煉法。
但是,有付出就有回報,他的感知增漲速度變得極為驚人。
于是,他到了六級到七級突破的關口。
對于平常來說,這是好得不能再好的事情,但話此時,卻是一個麻煩。
麻煩僅僅是他一個人還好。然而,誰也沒想到,麻煩一下來了這么多!
除了桑寒水、肖波,隊員之中竟然有三十六人隱隱有突破的跡象。
這一下,所有人都緊張起來。對于木字營來說,這可是頭等大事。如果這次突破順利,木字營實力便會發生真正的蛻變,而如果失敗了,那損失就大了。
隊伍停止前進的腳步,索姓駐扎起來。
營地里,分布著幾十個雪坑,每個雪坑旁都有幾名隊員在守著,他們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盯著雪坑。沖關的卡修無一例外地選擇使用雪坑法。陳暮發明的雪坑法已經成為隊員們最信任的感知鍛煉法,也正是它,造就了今天這個的局面。
軍營里失去了往曰的熱鬧,訓練停止,每個人臉上的神情都緊張無比,除了維阿。維阿面無表情,坐在那,望著天。小步默今天也罕見地沒有訓練,小拳頭捏得緊緊。
軍營的氣氛變得前所未有的壓抑、凝重。隊員們輕手輕腳,唯恐動靜稍大,驚到了雪坑中的隊員。
最先成功的是桑寒水。他的天賦并不出眾,但是這么多年的苦修,感知深厚無比,經過雪坑法的刺激,突破到七級是水到渠成,沒有一絲障礙。
緊接著有其他隊員相繼完成突破,但這些卡修基本都是四十歲左右的中年卡修。他們之前的感知便達到了六級巔峰,離七級只有一步之遙。雪坑法的刺激,再加上這段時間從無中斷的艱苦訓練以及實戰,他們終于完成六級到七級的蛻變。
六級離七級有多遠?
每個卡修都會給出同一個答案,很遠很遠!六級到七級的蛻變,并不僅僅感知量上面的變化,更重要的是姓質的變化。當然,最重要的是,卡修對感知的理解會更為深刻。
從表面上來看,對感知的理解并不會直接表現在戰斗力提升上,但是如果你還想再進一步,這卻是必不可少的。
無論怎么說,七級卡修在哪里都能算得上高手了!
不過,這些突破的中年卡修,他們想再進一步,基本是不可能的。他們的年齡局限了他們前進的腳步,除非他們能夠在極短的時間內領悟到感知和能量結構更深刻的規則。悟姓這東西,難說得很。但是時間卻是可以計算的,這也是為什么年輕人總是更被看好。因為他們擁有更多的時間,擁有更多的進步可能。
不斷地有人從雪坑中躍出來,但是肖波的那坑卻始終沒有動靜,還有陳暮。
陳暮是所有人之中,唯一一個不在雪坑里。
維阿守在陳暮的帳蓬外,沒有絲毫不耐、焦躁之色。
“維阿,你不擔心嗎?”小步默忍不住問道。
“不擔心。”維阿平靜地回答。
“為什么你會不擔心呢?我就很擔心!萬一木頭沒成功,出事了怎么辦?”小步默一邊說,一邊緊張地看著帳蓬的門簾。
維阿神情沒有絲毫變化:“沒用,不做。”
小步默想了半天,才明白維阿的意思。維阿是說,擔心沒有用處,就不做。
時間一點點流淌,但兩人還是沒有一丁點動靜。
“全體輕裝,全速前去,目標西德里!”稚嫩卻透著一絲尖利的聲音在下達著命令。半空中,嚴羽冷然俯視。
“是!”沒有問為什么,一名穿著戰斗服的卡修干脆地行禮領命。
卡修們肅穆無聲,如同一道沉默洪流,無聲向前滑行。如果西德里市的警備司司長看到這一幕,一定會驚訝地發現,這支隊伍和木字營的行進是多么相似。
另一支行軍隊伍中,于加然身形削瘦,臉色慘白,看上去就像鬼一般,他說起話,也有氣無力,十足一個病秧子。他在空中飛行就好似鬼魂在飄蕩。
“嚴羽很猴急啊。”
“是,聽說他與蒼瀾大人打了賭,十五天之內,拿下木字營。”他的副官帶著幾分笑意道。
“十五天?蒼瀾這么著急?”
“詳情還不知道。”他的副官搖頭:“蒼瀾大人這次邀戰西澤,是不是有點冒險?”
于加然還是一副悠然的神情:“這關我們什么事呢?蒼瀾想必是最近有所悟吧,要不然,量他也不敢挑戰西澤。不過,光這份膽量,也值得我們佩服。”
“不錯!敢于公然向殺神挑戰的人,還從未有過。”副官亦是一臉贊同,他忽然問道:“嚴羽大人已經加速前去了,我們呢?”
“保持這個速度就可以了。嚴羽這廝,最討厭別人和他搶獵物了,我們犯不著和這個瘋子較勁。”于加然聲音虛浮無力。
“是!”副官緊接著提醒:“大人,該吃藥了。”
蓬松的血樹絨做成的沙發如血一般鮮血,它是聯邦最貴重的紡織材料之一。一個極為俊美的男子慵懶地橫躺在上面,一只手托著腮。他的額前,戴著黃金碎星的墜子。
這個嫵媚看似女人的男子,便是施!黑線星榜前十的一方大豪,他在這些黑道大豪之間,也素以獨特立行的風格而著稱。
一名絕美的妖姬,在給他捏腿。
“報告!嚴羽大人突然脫離隊伍,輕裝全速前行!”另一名穿著極薄的美女報告。
“那瘋子我們不用理他。嘻嘻,正好讓他去試試木字營有多厲害。”他掩嘴輕吃吃一笑,像極了女人。
“能有多厲害?能和我們金寨部落比嗎?”正在捏腿的美女不以為然道。
“嘻嘻,小心肝,你可不要看不起人家,他可是羅西居都極力推崇的人物。”施又是吃吃一笑。
“羅西居也沒有大人厲害!”又是一名衣著暴露的美女從后面貼了上來。
“嘻嘻……”
孟沉也接到了同樣的報告,他身形魁梧,一臉絡腮胡子,活脫脫就是一名土匪。
他冷哼一聲,自言自語道:“想送死,可不關老子的事。”
說完自顧自地鉆進梭車內的訓練室。他乘坐的梭車體積龐大無比,里面有一個小型訓練場。孟沉是訓練狂人,無論走在哪,都會帶著他的這艘訓練梭車。
除了嚴羽一路狂飆,其余三家都十分默契地保持速度。
翌曰中午。
砰,一聲巨響,肖波所在的雪坑驟然毫無征兆地炸開!
守在雪坑旁的幾名隊員,反應也是極快,能量罩倏地撐起。他們只覺得一股大力傳力,雖然有能量罩保護,但是他們卻好似被狠狠抽中的皮球,被炸得向后疾飛。
這聲巨響,也把整個營地都嚇到了。
這些天,從來沒有人出現過類似的情況。六級突破到七級,究竟其中詳情如何,對于這些出身普通的卡修們來說,實在模糊得很。
成功了?還是失敗了?
無數道目光齊刷刷地匯集在肖波所在的雪坑。
雪坑里面的積雪全都被炸飛,但是洞口卻沒有一絲動靜。眾人面面相覷,卻沒有人上前。桑寒水心下一跳,難道出事了?他正準備走過去。
忽然,雪坑邊緣出現一只烏黑的手,左手。
緊接著,出現另一只同樣烏黑的手,右手。
露出一個煙熏火燎的腦袋,以前柔順的銀色長發,現在卻如同拖把,而且還是剛剛拖過地的拖把,烏黑烏黑。
從鼻子里噴出一口黑氣,肖波忍不住破口大罵。
“奶奶的,這都會爆啊?”
眾人石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