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本沒有。”沈瀾回答得很快,眉頭擰成一個疙瘩,“從沒見過比你更自戀的女人。”
到底是誰自戀呀?!哈,居然還說別人。
“那你為什么發火呢?”她追問。
“讓本王告訴你吧。”他突然逼近,帶著強大的壓迫感,“無論如何,你現在還是我沈府的人,你現在借著進宮之機勾引皇上,惹出來禍事,我沈府脫不了干系。所以,好吧,本王是發火了,因為你這女人自不量力!”
方初晴吧,從來不是個喜怒無常的人,情緒穩定,心理健康,可是大概因為沈瀾的惡劣等級偏高,她在面前淡定不起來,情緒言經常像坐過山車一樣,前一刻傷春悲秋,下一刻就可以火冒三丈,一分鐘前還快樂幸福,一分鐘后就可能化身為雞蛋,不管前方多恐怖,也要不管不顧地以卵擊石。
此時聽沈瀾污蔑她,她的小宇宙猛在燃燒了,揚著脖子道,“就算你是王爺,我是平民你說話也得講證據、講道理。你哪知眼睛看到我勾引皇上了?”
“兩只眼睛都看到。”
“就算我勾引了,關右師王你和你高貴的沈府屁事?我賣給沈府一年的,是我的勞動力,可沒賣了人、賣了心!”
“那么你是承認了?”沈瀾感覺心里、嘴里都發苦。
人真是奇怪,就因為共同保守了一點秘密,關系似乎就突然間親近了起來。除夕之夜,他心中郁悶難當,以為還是像往年一樣,要孤獨的跨過新舊之交的效晚。可她卻找到了他,讓他感覺好像在荒無人煙的地方遇到了活物,那份欣喜和親切簡直沒有來由的就出現了,好像她就就是天下間最珍貴的,不能失去。否則,他又會孤單一個人,而當時,她雖然戴著小豬面具,卻令他覺得她比花房里所有的花都要嬌艷。
后來,他無意間向她說了一些從沒有對旁人、甚至對大哥都沒說過的話。不知為什么,那一時的軟弱卻令他這半個月來,心里一直想著她。
她不是他喜歡的溫順女子,若做他的女人,她已婚有子的身份也不是他能接受的,可就是這么奇怪,在每天早上醒來,或者晚上睡去時,他腦海里出現的一定是這個可惡的奶娘。
今天是上元節,他照例感覺不能融入沈家闔府團聚的熱鬧場面里,于是他來找她,以為至少她可以陪著他,讓他的心感覺有著落。可沒想到,看到的卻是她與皇上卿卿我我的場面。這怎么能不讓他火大呢?就好像一匹小馬,他惦記很久了,好不容易鼓足勇氣接按,它卻自己“嗒嗒嗒”地跑去別人面前。
“我承認什么了?我是讓你氣糊涂了!”方初晴恨不得撓墻,“皇上也是人,他也有七情六欲,他也有傷主難過的事,我安慰一下怎么了?先不說他對我這么好,就算身為普通臣民,為皇上解憂不也正常嗎?”
“抱在一處安慰嗎?”沈瀾說,語氣中努力表現出輕蔑。
方初晴被沈瀾的態度氣得要爆炸了,因為他特別會找最具傷害性的東西來刺激人。
“我干嗎跟你解釋這個,這與你有關嗎?”她瞪大眼睛說,“你腦子里全是色情的東西,以為男人和女人擁抱就是有奸情。在你眼里,在你心里,女人就是低下的,其中低下又漂亮的,就是給男人暖床的。你根本不懂,女人也可以成為朋友。”
這指控太激烈了,沈瀾的眉頭皺得更緊。
他從來沒這樣想過,為什么這該死的小奶娘要誣陷他?圍在他身邊的女人是都很下賤呀,難道不允許他表現出相應的態度?難道要他虛偽,要他說謊?
“好吧。”憤怒中他忽然放軟了語氣,因為想起他被強吻的一幕,“就算你說得全有理。那么,現在你過來抱抱本王,本王也需要安慰。”
“不要!”他突然變了態度,令方初晴一時難以適應,能地拒絕。
“難道我不是人?我沒有七情六欲?”沈瀾冷笑,“還是只因為……他是皇上?在你有機會在他身邊之前,不是也親過我嗎?現在抱一下又如何?”
他這是暗諷她攀附富貴、行為放蕩嘍?這個人實在太過分了,太自以為是了!總是相信自己的判斷,沒長眼睛去仔細看,也沒有用心去認真體會。他真是個自大、自戀、心理陰暗的大水仙!
方初晴長呼出一口氣,免得自己被活活氣死,不知為什么,兩人好好的出來,幾句話后就變得這么劍撥弩張,針鋒相對。此時,她腦子有點混亂,但下意識的不想被擊倒,于是不假思索地故意說,“對呀,就是因為他是皇上,他不僅英俊瀟灑,而且身份地位比你還高貴。你不是一樣會考慮女人的身份地位嗎?咱們烏鴉落在豬身上,誰也別說對方黑。有什么權利來嘲笑我?不然你娶我呀!”
這句話,像一柄利刃,直接刺入了沈瀾的心臟,頓時鮮血淋漓。幾年前,有一個他所喜歡的女人也是這樣跟他說的。她說:我喜歡你又如何?女人嫁人時還會考慮對方的身份地位,你只是一人商人與胡姬的私生子,怎么比得上他的高貴血統?
她從來是個有分寸,知進退的聰明人,不會讓人太尷尬難堪可那天她說得那么露骨狠決,不過是為了深深傷害他,好讓他知難耍退。
其實她可以不必如此,他沈瀾絕不會對一個女人死纏爛打,哪怕多喜歡也是一樣。而且,他從來冷靜理智,在任何情況下都不會影響判斷力,可此時他卻感覺腦海中一片混沌,只想打擊眼前的小奶娘,讓她別在他面前那么耀武揚威。
“天下的女人死光了,我也不會娶你。”他冷漠如刀,可眉梢眼角,卻因受傷害而露出邪氣的笑意,“不過你確實可以安慰我。縱然我不比皇上高貴,可比你這賤民卻高貴多了。”說完,忽然對著方初晴的唇吻了下去。
她的反應很錯愕,根本不像一個有經驗的女人,甚至是當場傻了,任由他抱緊在胸前,糾纏深入,輾轉,有那么一刻,他甚至懷疑自己不是因為憤怒而報復,根本是想這么做很久很久了,從那天她使勁親了他一下時開始,這火苗就已經種下。
而漸漸的,他的大腦不能再思考,感覺中只剩下兩人緊貼的身體和灼熱的唇舌。到這時他發現,他的地獄里其實沒有那么黑暗。